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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这才转头对那几名少年道:“上次胜出那人说,这回出猎,他差点死在野兽的口中,当时害怕极了,心中却想的是,若能活下来,以后狩猎一定要小心仔细,绝不轻易让自己死在外面,才能与他心上的女人快乐的生活他还说,无论自己箭法有多准,但却不愿再拿自己心上人来冒险,若非自己是上一次胜者必须出赛,本意是不愿参加的,因此他故意射了空箭他是故意求败呢!”
他这番解释大出几名少年的意料,萧云却听得心中大动,望着那面色沉静的男子,痴痴发怔。又听常欢说道:“长老在询问另两名参赛者,是否允许他故意认输”接着望向场中,见那两人大声吼叫,摇头不已,旁观的族人则分成了几股不同的声音,吵闹不绝。他叹气续道:“那两人不答应,非要与他比试。”
萧云自然清楚那两名进入下一轮的出赛男子心思,若不能从上一次的胜者手中夺魁,即便这次胜利了,也甚难得到族人的崇拜。那长老也甚难决定,却见那上一次胜出的男子被那两人激得大怒,猛然从箭囊中抽出两支箭来,张弓向着草垛连珠射出,前面一箭哚的深插入草垛之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之际,后箭又至,只听呲声轻响,竟从先前那一箭的尾簇中钉了进去,顿时将先前那一箭震裂开来,箭羽随着后一箭一齐掉落在地。
他这一箭神乎其技,一众族人先是一片安静,接着跳闹欢呼,对他这样高超的箭术赞不绝口。另外那两名男子也被惊得大张其嘴,竟忘了留难,任他将心上女子拉回女人堆里,他自己则轻松的坐回男子观众当中,仰头喝起了水酒。
那白须长老呵呵一笑,挥了挥手,意示让剩下两名男子继续比赛,以决胜者。却见那两人相互对视片刻,一齐倒弓向下,对长老施了一礼,走回族人当中,轮流上前与上一次的胜者面贴着面,共饮一筒同心酒。
这却让那长老为了难,族中的传统是须将那白色大弓传于每一次赛箭胜利者持有,这还是头一遭没人出来比赛,正为难间,族人们不分男女,齐声吼叫那上一次胜者的名字,接着放开喉咙,唱起了欢乐的歌谣。
白须长老回身取来白色大弓,招手将那上一次的胜者叫上前,对他说了几句话,将那白色大弓重又斜套在他肩上。这一来皆大欢喜,场面热闹至极,人群边喝边唱,边唱边跳,将欢庆推至高潮。那几名少年也被拉出去唱歌喝酒,角落上只剩静悄悄冷眼旁观的常欢与萧云,各自想着心事,饮着闷酒。
第157章()
第111章
这一夜尽欢而散,栗粟人极为好客,向来视款待客人为莫大荣幸,争相邀请萧云等人去家里留宿。次日一早,常欢集合众人,一齐去向那白须长老道谢作别。那白须长老也不挽留,叫人给萧云等人置备了几日的干粮,送至村口而别。
众人无以为报,只得再三言谢。常欢迟疑片刻,下令将仅剩的两具臂张弩相赠,并简要说明了弩箭的优势和制作方法,这才出了山村。至此栗粟人的射术更进一层,原本的毒箭工艺也越来越精,后来与汉人交往日密,在宋初时出现一门专以强弩毒箭著称的江湖门派,享誉西南。这是题外话,略过不提(将在笔者另一部武侠“朝天曲”中有述)。
常欢情知这一仗逃散的唐兵众多,南诏国无论出于战略考虑,还是保护自己的臣民,必然会大力搜捕境内的唐朝流兵,当即不敢丝毫懈怠,带领众人小心赶路,日夜不停。他本是云南当地人氏,甚是熟悉路途捷径,专挑少数民族聚居的山村小道迂回前行,那些各色少数民族皆是民风纯朴、待客几可掏心之辈,不但盛情宴请路过的众人,临走时还会赠送数日口粮。那几名少年瞧在眼里,奇在心中,对此前大唐军中大肆宣扬的南诏蛮子狠毒无比的映像大感疑惑。
数日后,一行人马安抵连接川滇的古道附近,自此再往北走几日,便至西川唐境。当夜就地歇息,八名少年经此一番奔波,思乡之情甚切,围坐在一起低声谈论各自的家乡风土。常欢巡视一圈,走到远离众人独自发呆的萧云身旁,说道:“老弟,跟你说个事。”
连日来萧云虽依旧闷声不响,心中却忍无可忍的浮现起无数点滴往事,刚开始时,时常令他头痛欲裂,渐渐的,情绪不再那般激烈难控,近几日更是生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不停自问:“我是不孝子么?我竟这般懦弱么?”此时听见常欢说话,不自觉的应道:“你说。”
常欢在他身旁席地坐下,说道:“老弟,人生虽苦,也不过转瞬即逝,当初我的妻女遇害时,我也痛不欲生,但我坚持活了下来,总想着,应该做点什么事情,然后才能去地下重会她们。”萧云听得心下一动,竖耳倾听。常欢顿了一顿,续道:“我想过修道,试过信佛,可总也减轻不了对她们的思念,每想她们一次,便如经历一次生死!”
萧云大起同病相怜之感,未料平常沉默寡言的这名老兵,竟也独自在心中忍受着尘世当中才会有的煎熬。常欢见他动容,又道:“后来事隔久远,寻死的念头渐渐不再有,虽然依旧思念她们得紧,可我却想,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去与她们相会”,萧云心潮起伏,沉声道:“你要报仇?”常欢摇摇头,叹道:“行凶的张裕富原本与我是极好的朋友,他的妻子是我的干妹子,他儿子认我做了干爹,他虽然该死,可我后来一想,老天爷没有让我当场将他打死,或许是有道理的吧?”
萧云眉头一皱,道:“这是没有天理。”常欢仰望夜空,喃喃说道:“我杀了他,能救回我的妻女么?能让自己不再伤心么?但却能教别的人因为失去丈夫、失去老爹伤心啊”萧云垂头沉思片刻,缓缓摇头说道:“不对,不对,血海深仇,怎能不报?”心中犹如翻起了波浪,思绪一波接着一波,蓦然间惊觉自己犹如行尸走肉般浪费了两年多时日,真是世上少有的不孝子。
常欢未瞧见他神情骤变,往下说道:“这几年来,前后发配来我手下,一共有五个人,前四个除了一人病死之外,其余三人随我半年一载之后,总能小有所悟,卖力挣得军功,重新去找寻他们的生活。可你却不同,你来之前,便已在自悟了,因此我极少与你说话,希望你能早日醒悟过来,无论想要怎样,别让自己白白耗费了在世上的日子。”
萧云一惊,暗道:“我在自悟么?我悟什么了?”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心中有个念头却突然冒了出来:“我怎能不给爹娘报仇!”这个念头一出,再也没有往日那般一旦想到自己已成废人,随之而来侵入骨髓的寒意,只是寻思:“我武功虽废,但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为爹娘报了此仇,才有脸去与他们团圆。”他抬起头来,怔怔发呆。
常欢又道:“你那师妹,过得也苦,在荒野之中陪了你一年,着实不易。”萧云听他此言,微微念及蓉九娘,但心中充满了如何报仇的念头,哪有心思管得了其余的事,只想:“此去报仇,定是九死一生,之前应将师傅传下的剑法画出来,让她留传下去。”
常欢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依我看来,你的劫数是在那个姓成的姑娘身上,哎,我想她也为你苦着吧,你须得好自为之了!”
萧云心中一痛,竭力让自己不去想有关成兰陵的事,转头问道:“老哥,怎的想到突然跟我说这些事?”常欢道:“大唐前后损失了二十万大军,南诏国却在吐蕃支援下越来越强,天下的形势已经大变,我怕进入唐境万一又被抓回军队,此生便再也回不到云南来了我还须每年给我的妻女扫墓除草,不能冒这个险。”
萧云听他有辞别之意,忽觉鼻头一酸,这一年来二人虽是沉默以对,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对方视作了亲近之人,而且唐廷与南诏交战,二人在这里分别,多半便是永别。他点点头,说道:“你是要我送这几个少年回到西川吧?”常欢伸出蒲扇般的大掌,在他肩头一拍,说道:“试试帮助旁人,真能减轻自己的伤心”萧云一怔,还未仔细咀嚼他话中深意,又听他说道:“我趁你熟睡之时,查探过你的伤势,知道你经脉被人用内力震断,不过,你可试试去少林寺找我师傅,也许他有法子助你恢复武功。”
萧云闻言,惊喜交集,急道:“此话可真?”常欢道:“你先别急,我说的不一定成。当年我师傅道庆禅师曾来云南挂单,那时我只有十来岁,他老人家见我还算伶俐,便传了我一些拳脚功夫。我记得当时也有一名被人震断经脉的人,经他出手救治,后来恢复如初,不过”萧云追问道:“不过什么?”常欢道:“他老人家若还在世,只怕已有百岁高龄。”
萧云顿时泄气,喃喃道:“哪有人能活到一百岁?”常欢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少林寺毕竟汇集了天下武术,即便我师傅已经圆寂,或许其他僧人,也知此法。只是你的伤势太重,时日又拖得久,也别抱太大希望。”说完自去一旁休息。
萧云却再也无法平静,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层出不穷,一夜无眠。次日天色一亮,常欢将众人送至古道入口,辞别而去。少年们俱感他的宽厚亲切,忍不住泪洒衣襟。萧云接下这负担子,再不能不言不语,招呼少年们赶紧上路。
第158章()
第112章
一行人马不停蹄,穿越这条古老艰险的孔道。萧云在此被放逐经年,自然清楚何处驻扎有南诏国兵卒,如何躲避之法。少年们瞧他冷面少语,均不敢稍违他的指令,一路小心谨慎,终于平安到得西川唐境。
萧云带领众人找了处店铺,将每人的横刀拿去卖掉,这横刀打造精良,价格不低,足够每人盘缠之用。临别之际,萧云打破沉默,对少年们道:“你等回家,切不可声张,以免再被抓成壮丁。”
少年们应声作别,各奔东西。萧云在当地留宿一宿,仔细盘算了此行方向,打定主意:“不论成与不成,也应去少林寺走一趟,若真能恢复内力,为爹娘报此大仇才更有把握。”又想起口不能言的喀吧和尚来,忽觉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觉,如同想起亲人一般。他心知喀吧和尚多半被少林僧人押送回了少林寺,此行正好也可瞧瞧喀吧和尚境况如何。
次日出发,途中不停。追风逐电卖力飞奔,不一日已东出巴蜀,只见山水相连,路途艰险,完全发挥不出追风逐电的神速来。他一心只顾赶路,不知不觉盘缠耗尽,粗略一算,此去少林还需月旬路程,须得赚些盘缠。恰好来到一处山间小镇,当下在镇子里转悠半晌,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活计,原来在军队里磨练精深的杀敌之术,此时竟派不上半点用场。
他略感烦恼,倏然瞧见场坝上有一对父女杂耍卖艺,顿时心下一动,自己内力虽废,但套路仍在,当可试试卖艺赚钱。他将追风逐电拴在一旁,除下外衣摊在地上,意示观者赏钱之处,然后也不懂江湖卖艺的开场套话,自顾自练起了拳脚。旁人初时不知他在做甚,渐渐看出苗头,三三两两围观过来,但他所习皆是杀敌之术,并无多少花巧,观众看得嘘声四起,更别说喝彩打赏。
他心中一急,瞧见身旁有颗大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折下一根树枝来,权当作长剑,演起了师傅阿儒那套颇具观赏性的“女人气”剑法。此时他只为求得观者打赏,举手投足之间,尽得剑法诡奇华丽,虽因内力已失,不能发挥剑法的真正威力,倒也眩人眼目,精彩纷呈。
众人这才叫了声好,待他一套剑法舞毕,有几人扔出数枚铜钱。萧云斜眼一看,铜钱少得可怜,正不知如何是好,耳听有人大叫道:“还有别的不?”顿时心中感到一悲,未曾料想,自己竟然落到这般田地,进而思及父母大仇,以及对成兰陵那明明刻骨铭心的爱,却不得不深深压抑在内心的痛苦,一股脑全涌上心头,一时情切剑发,将多日未曾演练过的情剑从头至尾过了一遍,只觉一腔情恨誓难消减,十三招剑法舞毕,信手往下接续,心中轮换感到悲喜哀乐、爱恨情仇,一套剑法竟再也没有停歇,足足演练了两个时辰,才在心中蓦然惊醒,只见自己浑身大汗,观者已经围拢如潮,对着他叫好不止,地上摊开的衣服也已洒满了铜钱。
他又惊又喜,在当地停了两日,仔细琢磨情剑招式,将前日突然顿悟的剑招梳理清楚,分别按照悲喜爱恨等不同情绪,分作十三路各十三式共计一百六十九招,一一演练娴熟。然后才又继续赶路,脑子里随时随地充斥着情剑招数,反复构想与人对敌时如何避免身无内力的劣势,如何加强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