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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宝-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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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瑾泽闲来无事,溜达着来看大外甥,进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副情景。他“啧啧”两声,自己找位置坐了。

    仔细论起来,顾望舒也是不容易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进了内阁,成了正二品大员,压力怎么会不大?他一贯是野心勃勃的,又绝对智谋。靠非正常的手段得到那个位置,也算是正常。只是,坊间传闻很不好,什么皇帝宠臣这样的话都出来了不过,依他的性格,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权柄在握,对顾望舒来说,才是绝对的重要。有一个聪明到病态的大外甥,对叶家来说,谈不上好事,也不会是坏事。至少,旁人因为他的存在会忌惮些。

    “舅舅这会过来干什么?”青年见他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来看你。”叶瑾泽喝了口茶,看他无动于衷,干笑道:“怎么,你还不信?”

    顾望舒刚要搭话,虎子却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主子,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青年皱眉道。

    “大小姐的丫头来了,说,说大小姐在广济寺上香,摔下山崖了。”

    话音刚落,青年就起身站了起来,“来通报的人在哪里?”

    “庭院。”

    顾望舒大踏步出了屋子,一眼便看到云朵浑身狼狈地跪在院子里。他直觉就不对了,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怎么回事?说。”

    云朵眼泪直流,“大小姐在山上和姚小姐,就是姚锦溪说话,两人坐在青石板上,然后大小姐就掉下山崖现在还没找到人。”

    “他们都说,都说,那山崖千丈深,只怕大小姐找不回来了”

    顾望舒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些话他明明都听见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的荷姐儿怎么了?什么叫找不回来了。太阳太大了,头突然晕炫起来。

    叶瑾泽上前一步,扶住了大外甥的肩膀,低声道:“你振作一点,既然人还没找到,就可能还没出事。”

    他知道新家大小姐在大外甥心里的地位,就算她人真的死了。如今,也只得这样安慰。

    “对对对我得去找她。”顾望舒像是猛然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屋里走,“二舅,你去调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和我一起过去。”

    他第一反应很奇怪,猜想是夏勤那个老狐狸动的手脚,或者是其他的对手、政敌毕竟,他为了接近皇上,取得其信任,杀了那么多人。无辜的罪戾的,都有。管他是谁,只要挡道,他来者不拒。

    顾望舒不得不这样思考,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人太多了。

    一件事情出现了,他会忍不住考虑前因后果,这样事事筹谋的习惯很累。但是,他改不了。

    叶瑾泽愣了愣,看大外甥进屋换了官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顾望舒收拾利索,率先往前走去。虎子、云朵等都在后面跟着。隐藏在“合欢堂”暗处的几十名锦衣卫才显出身。

    这是正二品大员出动时才有的排场

    马车飞驶,叶瑾泽看着青年紧绷的侧脸,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慰他。

    一到目的地,北城指挥史叶宁领人团团包围了广济寺。他是叶家的分支,论辈分该叫叶瑾泽一声叔叔。

    顾望舒身姿如松,在云朵的带领下往出事地点去。

    一路走来,众人纷纷退避。有眼力的,一眼便认出被锦衣卫簇拥着的青年是谁。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顾望舒。此人坊里名声很差,长得却是真的好看。

    在阳光的照耀下,青年身材高大、穿绯色官服,容貌秀致如玉。太惊艳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新家人几乎全部出动找了许久,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秦氏在一旁坐着恸哭,新德泽眼圈通红着,站在一旁安慰。

    “大哥,大嫂。”顾望舒拱手行礼,敏锐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新荷掉下去的地方他没有发现姚锦溪。

    新德泽回了礼,“荷姐儿还没找到。”他声音嘶哑,新家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孩子

    广济寺圆济方丈也出来了,他和顾望舒常有来晚,此时相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是老衲招待不周,出了这等祸事。”

    “大师不必如此,您只需派几位最熟悉寺院地形的僧人即可。”顾望舒客气地说道。

    圆济还是双手合十:“理应如此。”说话间,招手叫来几个年轻的僧人。

    顾望舒二话不说,和叶瑾泽一起,领着人便往山下走。就算把这块地皮一寸寸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广济寺院的后山,漫山遍野都是人,官兵、新家护卫、锦衣卫等,“荷姐儿,新大小姐,新荷姑娘”喊什么的都有。

    广济寺被封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无所事事的达官贵人都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请”进了禅房歇息。

    “四叔。”新明宣满头大汗,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碰见了顾望舒,拱手行礼。他手里拿着探路用的长棍,已经找两个时辰了,依旧没见到妹妹的身影。

    青年摆摆手,话都懒得说了。他越急躁,脸上的表情就越冷淡。淬玉的侧脸泛着莹白的光。

    新德泽吩咐丫头们照顾好秦氏,带了几个贴身的小厮,也跟着下来找人了。女孩儿不见了,他也是心疼、焦灼的没办法。

    新荷是被一阵阵叫喊声震醒的,她被姚锦溪从高处推下来时,耳边冷风嗖嗖,天旋地转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刹那间,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浮上脑海,眼泪不知觉流下来了。

    她还没嫁给四叔呢,真的不想死。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往下坠落的瞬间,掉落到一个宽阔的石板上。由于从上至下的冲击力,她直接晕了过去。

    新荷揉了揉脑袋,慢吞吞地坐起来,才发觉左脚。脚腕疼痛难忍应该是摔断了吧,不然怎么会肿的不亚于馒头了。

    她勉强把自己挂破的衣服整了整,观察周围的环境。头顶上方能隐约看到阳光,左右两旁皆是深渊。她所呆的石板是被前后两座山夹在了中间,也就是间隙。

    “我在这呢”新荷咳嗽了两声,试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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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落;“我在这呢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狭隘陡峭的山壁之间竟然出现了回声。

    新荷闲暇时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一本杂书;主要写的是各地奇闻逸事。她当时觉得有趣;便偷偷拿走读了两天。上面有一个章节;就是介绍“回声”。大概意思就是说在某一个特定的范围内;声音会因为触碰到墙壁、距离、或者山谷;反弹回来。她看过之后;颇为不可思议,没想到竟在这里得到了验证。

    也许,可以借助回声的连绵不绝来让外界发现她新荷精神振奋了些;大声喊道:“喂,我在这里”

    “四叔,父亲”

    “二叔;哥哥。”

    她喊了一会;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嗓子有些嘶哑。许是漫山遍野找她的声音太乱太嘈杂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离找自己的人太远了;就算有回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寒风阵阵;刮的新荷瑟瑟发抖;她精神高度紧张,快崩溃了。这个石板虽然能勉强支撑她的重量;但是体积很小,稍微不慎;就会掉进身后这万丈深渊。

    新荷低头哭了一会;艰难地挪动左脚换了个坐姿。这个时候,没人能帮她,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远处的群山重叠,烟雾缭绕,如同仙境。

    新荷把锦缎刺绣荷花的荷包从腰带上解下来,咬破手指,用血在背面写了“新荷”两字,绑在自己的镂空金手镯上,尽力往两旁的山璧上扔。她人小力弱,已经尽量侧着方向了,不料还是掉进了深渊。

    新荷沮丧了一会,不想放弃,依次把鞋子、头上的发带等全部写上血字扔了出去。管它会不会掉进深渊或者是怎么样,只要扔的出去,总是会多一分机会。

    云玲是跟着第一批僧人下山的,几个时辰过去了,大小姐还是杳无踪影她擦了把脸上的汗,坐在一旁的山路上歇息,无意中打量地形时,发现草丛里有一个金手镯,十分的眼熟。

    她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走过去捡了手镯,上面系着绑发髻的青丝带,反面写了大小姐的名字。

    “二老爷,二老爷”云玲喜极而泣,跑向不远处的新德育,“我发现了这个。”说话间,把手里的物件递过去,磕巴道:“这是这是大小姐的。”

    “哪里发现的,快领我过去。”新德育接过来,看了一眼,焦急道。

    两人到了地方,新德育来回观察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两山间隙的深渊,他俊眉紧皱,回头交待小厮:“把四爷叫过来。”

    小厮领命去了。

    新荷把身上能扔出去的东西都用上了,连固定发髻用的紫玉珊瑚簪都没有放过可能并没有什么用,玉这东西一碰石头就碎了但是,她能怎么办。只能尽力为自己搏一把。

    “荷姐儿,你在吗?”

    有人正在对着深渊喊话,新荷一愣,虽然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了,这是二叔的声音。

    “二叔,我在这里,二叔”

    清脆的女声不断、重复着传了过来,新德育心里一喜,继续对着深渊喊道:“荷姐儿,你自己要小心,我马上找人来救你。”

    “好的”

    顾望舒领着锦衣卫过来时,正看到新德育对着深渊喊话,他走了过去,“二哥。”

    “四弟,您来了。找到荷姐儿了,在这边”说话间,新德育指了指深渊。

    顾望舒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众人靠后,身体都颤抖起来,他闭了闭眼,“荷姐儿,你在吗?我是四叔。”

    青年浑厚有力的声音传过来,新荷的眼泪刷就流了下来,触不及防。她呜咽着回答:“四叔四叔”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种无法言明的依赖与信任让她泣不成声。

    他的呼喊终于有了回应。顾望舒的眼圈慢慢就憋红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声音里都是喘息:“荷姐儿,你乖,保护好自己,我马上下去救你。”

    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对身旁的虎子哑声道:“去找铁抓钩和绳子,快!”

    叶瑾泽皱眉望他一眼,没说话。

    一盏茶的时间,虎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拿了一堆铁抓钩和行军用的钢丝绳。

    这时候,新德泽、新明宣也围了过来,找到新荷的消息让他们都喘了口气。

    顾望舒大致确定了新荷的位置,在腰上绑了钢丝绳就往深渊的方向走去。

    叶瑾泽伸手拦住了他,愤怒开口:“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青年摆了摆手,抬眼看他,淡漠道:“舅舅,我必须去!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新德泽心里一惊,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防佛要破茧而出

    叶瑾泽看着大外甥手背上隆起的青筋,知道他是动怒了。他沉默了一会,问道:“要是真出了意外,值得吗?以你如今的地位”

    顾望舒打断道:“舅舅,你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当一个久处黑暗的人,看到第一缕阳光时的心情。”

    他顿了顿,不再说话。

    少年的时候,新家人无不欺他,辱他,谤他。连最低等的小厮都敢给他脸色瞧剩饭馊菜不知道吃过多少。他一度以为,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老死了。直到那个孩子的出现,无条件地帮他,敬他,信任他。凭借她最尊贵的大小姐之便,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他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也会想,他究竟何德何能呢?渐渐的,那个孩子的存在填满了他枯涸的内心。

    大家只看到荷姐儿步步讨好他。他又何尝不是千万百计地讨她的喜欢。

    “这世上,除了她,别人又算什么呢。”青年掰开叶瑾泽的手,用了铁抓钩。

    叶瑾泽看着大外甥一步步下了深渊,吼道:“都给我滚下去,顾阁老出了事,要你们的狗命。”

    几个擅长攀岩的锦衣卫,早绑了绳子跟着自家大人下了深渊。

    顾望舒很谨慎,一直密切注意着深渊的动静,越往下走温度越低,简直像初冬的天气了。绳子又往下落了一阵,便清楚地听到轻微的啜泣声。他试着喊道:“荷姐儿”

    果然,很快便有了回应,“四叔,我在这里。”

    顾望舒压制着情绪继续往下走,约半盏茶的功夫,看到了披头散发、衣服凌乱的新荷。他胸口处闷的难受,又心疼又暴戾,眼神暗沉下去,转身和旁边的锦衣卫说话:“谁都不准扭头去看。”

    “是,大人。”整齐划一的声音。

    “荷姐儿,你慢慢站起来,试着来抓我的手。”

    新荷呆愣愣地盯着青年,不可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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