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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孙媳妇儿不敢当。”张氏生产时费了大力气,现在说话声还很细弱。
“好孩子,你歇着吧。”新老太太拍拍她的手。
新明宣从乳母怀里接过孩子,抱给新老太太看。
襁褓里的男婴正握着小拳头睡觉,小脸白生生的,头顶的胎发乌黑。
新老太太喜欢极了,低头亲了亲曾孙子的小脸,和新明宣说话:“长得真好看啊,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新明宣微笑着去看儿子,心里热乎乎的。他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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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场大雨;松柏堂庭院里种植的紫竹长的愈发茂盛;枝竿修长、青翠欲滴。一阵风吹来;竹叶飒飒作响。
黄昏左右;顾望舒从内阁回来后;径直去了书房;江慎已经在等候他了。
虎子给两人满了茶水后;退了出去。
顾望舒在书案前坐下来,右手一伸,示意江慎也坐。
他把玩着手里的盏碗;思考上午在宫城里碰到赵渊的事情
江慎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二爷,您吩咐让属下查秦尚书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顾望舒点头;看向他:“嗯,说吧。”
“秦尚书的确和司礼监的李隆李公公来往过;但也是早些年的事情了。那时候秦尚书刚从左侍郎升上去;他在浙江杭州的丝绸厂莫名出现了火宅;一夜之间所有的布匹、绢丝都烧毁殆尽;损失惨重。这还不算最倒霉的。后面还有;当时里面还包含一批要上贡给宫里的杭绸”
江慎接着说:“时间很紧迫,重新赶制来不及了。如果逾时不交那就是欺君之罪。秦尚书没办法;通过关系找到了李隆,让他帮帮忙看怎么办。”
“李隆这个人自打进宫起;伺候的就是太后;他又聪明机灵、一直都颇有恩宠。他侄子李荣在杭州也开了一个丝厂。在他的上下打点后,生意很火爆,各行各业的都会给点面子。偏巧,那个丝厂里就有一批杭稠,质量也奇好他权衡利弊后,就以正常的市场价卖给了秦尚书。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要秦尚书以职务之便把出产外。交所需要的绸缎、以及军。礼所筹备的布料都交给其侄子来做久而久之,整个浙江的市场就被他们占领了。布匹价位什么的也设成统一的。”
“也就是说,想要在浙江做布匹生意,必须得先给李隆的侄子送礼或者现银”说到这里,江慎从袖口处拿出一本账单,放到案桌上:“这是近些年秦尚书和李隆公公两人之间的暗账,有大量抽取分成之嫌。”
“官商勾结本就是大忌。”顾望舒拿起账单翻看:“何况又牵连了外。交、军。需这些秦尚书为官多年,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吗?”
江慎开口道:“秦尚书并非不知道,大概是骑虎难下吧”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老太爷的。老太爷原来在浙江嘉兴有两个布桩,由于在绸缎这一块定的价位和李荣的意见相左,被强行关了再后来,老太爷就去找了秦尚书”
他口中所说的老太爷是顾望舒的父亲。
江慎歇了一口气:“至于老太爷出事,初步发现是和李荣有关,具体和秦尚书之间有没有瓜葛还要继续深入调查。”
顾望舒还在翻看账单,越往后表情变的越冷。他淡淡地开口:“查,一查到底。注意方式方法,别打草惊蛇就好。”
看似薄薄的一本账单,里面却有大批的银钱走向眀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至于到底有多少的含污纳垢,暂时还不清楚。
先不说私怨,就单论祸害民。生这一条,也得查下去。
江慎应是下去了。
等顾望舒回到秋水居时,新荷午睡还没有醒来。他挑起鸾帐看她。她搂着被褥面容朝里,酣然入梦。
顾望舒看了她一会,俯身去亲她的额头。
新荷在梦里被一只幼小的橘。猫撒娇亲吻,她觉得痒,嘻嘻笑着往一边躲。无奈何,那橘猫竟追着不放。
她挣扎了几下,便醒了。
“四叔?”新荷刚睁开眼,还有些迷糊。不是一只橘猫吗,怎么变身了?
顾望舒看她一脸的惊奇,便笑着轻嘬她的红唇,“你在想什么,嗯?”
新荷坐起来,见西次间都点了烛火,疑惑了会。她还真能睡,一下午又过去了
“四叔,我睡了好久。”新荷小力地揉揉眼睛,答非所问。
“家里也没事,你想睡便睡。”顾望舒爱怜地注视着小妻子,她的肚子越发的大,睡觉时都只能侧着身子。他都替她辛苦的慌。
新荷的肚子恰时的“咕咕”叫了两声,她不好意思地笑:“我饿了。”
“起来吧,这时候该吃晚膳了。”顾望舒作势要抱她。
新荷摇头,要叫侍女进来。她睡了那么久,想去净房了。
顾望舒打断她:“叫她们做什么,你要干什么,指使我就好。我来服侍你。”
新荷愣住,怎么能让他来服侍呢?这也太没有规矩了,一贯都是以夫君为天的。
顾望舒见小妻子又陷入无意识发呆的境地,便直接把人打横抱起,笑着问:“说吧”
新荷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用手指点了点净房的方向。
顾望舒心领神会,抱着小妻子下了拔步床。
隔窗是打开的,风吹进来,烛火微微闪耀。
新荷一只手揽上四叔的脖颈儿,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日子过的真快啊,转眼间,她怀有身孕都已经六个多月了。算着时间,差不多十一月就该临产了。
碧水、碧蓝在外面守着,听到里屋的动静,依照惯例把晚膳摆在了东次间。
农历六月十四,是新府为刚得的长孙办新生宴的日子。
这时候大暑刚过,天气进入最炎热的阶段。
一大清早,顾望舒便和新荷一起,带着补品、礼物,套了马车往帽儿胡同驶去。
他们出门的时间很早,太阳才刚露头,温度也不高。马车两旁的绸布帘换成了竹帘。阵阵清风拂面,很是惬意。
差不多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新府大门前,顾望舒扶着新荷走下来。
有眼尖的护卫立即跑着去内院通禀。大小姐和阁老姑爷回来了,这可是大事。
不一会儿,新德泽和秦氏便一起迎了出来。
“见过岳父、岳母见过父亲、母亲。”夫妻俩双双行礼。
秦氏上前一步搀住了女孩儿,“我儿”一句话没说完,她眼圈就红了,女孩儿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气色看着倒好,女婿照顾的不错。
“母亲。”新荷的眼圈也红了。
新德泽满目柔和地端详了一会,说道:“你母亲总是挂念你,好容易来了,陪她好好说会话。”
新荷答应一声,由丫头婆子们簇拥着,和母亲秦氏一起往内院走。
新德泽则和女婿一起去了前院花厅。片刻后,得了消息的新德育父子、新明宣也赶着过来了。
新荷在秦氏的住处歇了一会,正喝茶呢。
二婶母李氏领着一群丫头、婆子们也到了,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笑声:“荷姐儿,婶母可把你盼来了。”她身穿眀紫色绣团凤牡丹纹褙子,一脸的喜气。
新荷站起来行礼,被她给拦了,“好孩子,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不敢这样”
秦氏笑着让坐,让丫头上茶。
“大嫂,我看荷姐儿肚子尖尖的,八成是个男娃儿。”李氏抿了一口茶,她的话里有一半的讨好。大儿子明年顺利中举后,那接下来就要考进士了再然后是做官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也不大懂,但荷姐儿的夫君可是内阁阁老,把持朝政呢她巴结巴结总不会出错的。
秦氏果然笑得合不拢嘴,接话道:“我瞅着怀的也像是男娃。”
新荷倒不在意是男娃还是女娃,她上面也没有公公婆婆。第一胎嘛,男女都好。
几人说了一会话,秦氏、李氏和新荷一起,去了念慈苑瞧新老太太。
新老太太年纪大了,夜里睡不着清晨起的晚,这会子刚梳洗完毕,在吃早膳,见孙女儿来了,高兴起来。
她拉着孙女儿的手问寒问暖。
新荷笑着一一都应了。数月不见,祖母的模样更苍老了,精神却是不错。
巳时一刻,一行人往墨竹轩去。
新荷吩咐慧敏把带的补品和礼物给各房分了。
张氏躺在床上,头戴中间宽、两边窄的暗红色平绒暖额,脸色还有些蜡黄。孩子用小被褥包裹着,放在她的旁边。
如今一举得男,她在新家的地位算是稳当了,腰板儿挺的比以往都直,心安理得的享受新家大少奶奶应有的一切待遇。
此时,张氏见众人进来,慌忙让丫头端茶倒水。
秦氏抱起大孙子,喜欢的不得了,让新荷看:“你瞅瞅他长得多可爱,还知道笑呢。”
李氏站在旁边看着,心都酥。软了,这大胖小子,白白嫩嫩的,真招人稀罕。
新荷逗逗他,笑着说道:“小模样很像大哥呢。”
新老太太拉着孙媳妇儿的手,一迭声的关心,问道:“你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小厨房不会伺候吗?要不,我把念慈苑的做饭婆子给你叫来。”
张氏微微一笑,她怎么敢这样恃宠而骄,墨竹轩现在的做饭婆子是婆婆秦氏派来的。祖母要真是再派过来一个,婆婆秦氏的脸色第一个就会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氏不尽心照顾她。想到这里,她当下便说道:“祖母,不必了,一切都很好。刘大夫说孙媳妇儿是因为生安哥儿的时侯伤了元气,好好的养一段就过来了”
安哥儿就是孩子的名字,新明宣取得。全名新安之,寓意是平安、安定的意思。
新老太太闻言拍拍她的手,说道:“那你就好好养着。安哥儿让乳母照料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你母亲说。”
张氏笑着点头。
新荷让慧敏把带来的补品、还有孩子的小衣服给了张氏。
“妹妹的女红真好,这莲花绣的,和真的一样。”张氏从包裹里拿出大红绣鲤鱼戏莲花的肚兜,夸赞道。
“嫂嫂谬赞了,一般而已。”新荷笑着推迟。
李氏开口道:“女红这一块,咱们荷姐儿就是出众”她见过侄女儿的苏绣,是一等一的好。
秦氏把孩子递给乳母,没说话,女孩儿是她一手调。教的,心里自然是自豪的很。
新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跟着夸赞:“我有一方帕子,是她绣好孝敬我的,针线很均匀,颜色配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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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新荷假意正经地问道。
新老太太一愣;“什么意思?”
“别人夸、一朵花;自己夸、人笑话。您和二婶母、大嫂可都是自己人岂不是要白夸我了。”
新老太太“哈哈”笑起来;“这丫头;嘴巴伶俐的很”
秦氏也拿了帕子捂着嘴笑;她刚要说话。外面传进小丫头的通禀;说是亲家夫人过来了,已经到影壁了。
她们所说的亲家夫人是张氏的母亲和嫂嫂们。
新老夫人闻言,急忙领着两个儿媳妇出去迎接。
来参加新生宴的人很多;除了和新家交好的宗族妇人,还有新老太太的女孩儿新玉珍和惜姐儿,同胡同的周氏和钱氏等;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墨竹轩的花厅说话。
新荷因行动不便;又出来的久了,和大家打个照面后;便由丫头们服侍着先回去母亲的住处。
路上;烈日当空;整个世界像被蒸笼罩住了;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新荷走了一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便找了一处阴凉地;坐在石板上歇息。
“夫人,离德惠苑还尚有一段距离;您身子重”碧蓝担忧地开口:“奴婢去管事处叫辆青釉马车过来吧?”
新荷点头同意了;她确实走不动了。
碧蓝走后,慧敏站在新荷的旁边,手拿着木制团扇帮她扇风。
前边不远处便是垂花门了,这地方属于前院与内院的交界点。新荷在石板上坐了一会,觉得腰疼,于是由慧敏搀扶着,往附近一个五角凉亭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有一半的路程,就听到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来参加明宣长子的新生宴,和家母一起过来的。你又是干什么的?”
“怎么?只许你来,我便不能了?”那人说完,便爽朗地笑。
两人的声音都非常熟悉,新荷回头去看,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穿湖水色罗袍的青年和另一位穿深蓝色纱衫偏襟直裰的在一起说话,正是赵渊和叶辰宇。他们背对着她站立,谈笑风生。
新荷看了一眼,就悄末生息地顺着林荫小道走了。她和赵渊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与其见面彼此尴尬,倒不如不再见了。
这样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