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挂在老宅的那棵梅树的树梢上。
“囡囡。”外公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进她的耳朵,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陆蘅的灵魂和躯壳分离开来,肉体还在原地未动,灵魂却四顾茫然,像还是很小的时候,陆之楠带她出去玩,却突然情绪不好,把她丢在了公园的门口,她又变成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儿。
“外公?”她以为自己在说话,旁人看来却只是在出神。
“囡囡啊。”兴许是上天垂怜她,陆蘅眼前竟然真的浮现出外公慈爱的面容,他依然宠溺地看着她,只是这次却更掺杂了一些歉意,“外公要先走了。”
“为什么?”陆蘅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执拗地问。
“外公本来就要先走的。”陆以泽目光悲痛,“只是遗憾没有和囡囡好好告别。”
陆蘅被自己的痛苦困住,只看得见余生的孤苦:“所以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是吗?”
“外公,我做错了吗?我救了人,却被她背叛,以致现在您离我而去,我都无法亲自为您抬棺,我做错了吗?”她心中的信念摇摇欲坠,只恨当初一错眼,看见了路边被胁迫的颜亦慈,如果她什么都没有看见该多好。
陆以泽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垂下去的脑袋:“囡囡,若你情愿做一个瞎子或者聋子,那便不是你,悲痛会动摇你的心神,别被它骗了。”
“那什么才应该是我?”
“善念。”陆以泽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竖了许多张牙舞爪的刺,又套了一层拒人千里的壳,外公也担心过,你戾气会否太重,与这个世界无法和解,但后来你将发财抱回来,我就明白了,我的外孙女啊,一直都在虚张声势,其实心还是热的。”
“现在很多人对善念嗤之以鼻,觉得那只是拖累,很多时候确实是这样,卑鄙者得到了通行证,高尚者却只有墓志铭,但囡囡,赤子之心本来就是最珍贵的东西,这表明你还在和这个世界做抗争,你是幸存者。”
陆蘅面无表情,她移开视线说:“但我现在很累了,不想再抗争下去。”
陆以泽却不再劝她,只是洒脱一笑:“囡囡,我教过你的,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既然人生在世不过大梦一场,不如做个好梦吧。”
说着,他的身形就逐渐淡去,陆蘅心中慌乱,伸手想挽留住他,却只是徒劳,她的灵魂像是再次被禁锢住,在那一具肉体里动弹不得。
她悲痛万分,忍受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外公离开的折磨,生生喊出一句凄厉的叫喊来。
“外公!”
“哐——”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陆蘅转头望去,透过婆娑的泪眼,看见的是喘息急促的aa。
“别怕,我来了。”
她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律师其实很早就到了,也正因为他一直在和警方交涉,陆蘅才得以没有被打扰,一直睡到了现在。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那究竟算不算一个梦。
aa交了保释金,陆蘅浑浑噩噩地跟在她后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甚至准备就这样直接走出警局的大门,幸而被aa及时拦住了。
“蘅,把墨镜戴上吧,还有口罩。”aa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外头的记者太多了,她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像是打了一场仗。
事发的时候是深夜,但就好像所有媒体都在警局门口安了监控一样,一篇比一篇详细的报道层出不穷,更拼的是那些凌晨就来警局门口抢占拍摄地点的记者们,如果不是地点特殊,他们为了那些头条,可能早就忍不住冲进来要第一手资料了。
陆蘅乖乖地戴上墨镜和口罩,遮住了一夜过后苍白的脸色,她被aa护在身后,就见她深呼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然后终于推开了门。
“lu,你对‘故意伤人’的起诉新闻有什么解释吗?”
“lu,你之后会不会退出模特圈?”
“aa你现在出现是表示支持吗!”
“你和伤者是什么关系,是因为感情问题吗?”
“伤者表示不会放弃追究责任,lu,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具有攻击性,aa一概不理,她只是护着身后的陆蘅,义无反顾地往早就停好的保姆车的方向走,四周的话筒和录音笔像是无情的刀剑,恨不得能扒开她们的皮,好为自己赢得一份“头条新闻”。
终于拉上保姆车的门的时候,aa和司机都松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去看陆蘅的神色,却发现她目光松散,简直像被勾走了魂魄。
“别担心。”aa以为她只是被吓着了,伸出去攥住她的手说,“我会解决好的。”
陆蘅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苦笑了一声:“解决好?那可以复活已经去世的人吗?”
aa看了她很久,才小心地问:“蘅,你怎么了?”
“外公”陆蘅哽咽了一下,像是有个闸门正在缓慢地开启,“外公去世了,就是凌晨的时候。”
“天呐”aa内心震动,第一反应却是将陆蘅好好地搂在了怀里,“宝贝,不要憋着,难过就哭出来。”
陆蘅摇了摇头,鼻音听起来却越发严重:“我不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不过就是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不过就是不能灵前尽孝,不过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封住了陆蘅的语言能力,aa能察觉到那些湿热的悲伤在自己的衣服上晕染开,最终成为终身无法褪去的痛苦。
她听着陆蘅压抑的哭声,自己也不由得湿了眼眶,那个温文有礼的老人,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对着她笑,怎么就能没了呢?
“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陆蘅的哭声渐渐变大了,最后成为那种最撕心裂肺的嚎哭。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aa将陆蘅抱得更紧,强忍着泪意说:“别怕,你还有我。”
第七十八章 后事()
陆蘅哭了很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都快要裂开,眼前一片模糊,世界都变得魔幻。
aa像是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听见她不舒服的就连忙走了过来:“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陆蘅竟然不觉得口干,想来是昨天aa在她痛哭的时候记得给她灌了些水。
她倚在床头;沉默了许久;半晌后突然说:“ann,我昨天有梦见外公;你说他会不会怪我不能回去看他。”
陆蘅还在保释期间;根本不能回国。
aa心疼地揽住她:“他当然不会怪你,外公会懂的;你很爱他。”
“是吧。”陆蘅垂下眼睫;“外公一向洒脱,可是我却做不到。我记仇得很;旁人欠我三分,我也要咬回十成来;这次他们真真切切地扎到了我的骨头里,我疼得这样厉害,心里实在不甘得很。”
aa心里一惊;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扶着她的肩膀说:“蘅;你千万不能冲动;那件事牵扯太多;水太深了;我怕你白白地葬送在里头,却激不起一点水花。记住,我会帮你,但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好不好?”
陆蘅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角,用那种轻细的声线说:“好。”
她怎么会冲动,冲动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除了会毁了自己,她的报复,怎么会这么简单。
陆蘅要把他们从顶峰一点一点地拽下来,在地上拖行示众,直到血肉模糊,万人唾骂。
她遮住眼睛里的恶意,对着aa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ann,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现在只怕陆蘅提出一百件事来,aa都会一口答应。
“把外公带给我。”她的声音里逐渐漫上水汽,“还有发财。”
“我只有你了。”陆蘅抬起眼睛,里头是一团散不开的迷蒙雾气。
aa伸手抚了抚她已然消瘦下去的侧脸,神色坚定:“你放心。”
aa行李也没有收拾,很快就走了,陆蘅一个人躺在公寓里,她不再放任自己沉沦在悲痛里,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在脑海里逐步成型。
但每一个方法似乎都通向一条绝境,陆蘅这时候才痛恨自己的渺小,她现在连敌人的全貌都无法窥探,怎么能去妄想击败它?
但她没有崩溃,反而在这一层一层的绝望里头,将心性磨练得更加坚硬。
陆蘅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些吃的,她不想把自己的身体弄垮,接下来还有更多波折横亘在前头,她不能先倒下。
慢慢吞咽的时候,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陆蘅接起了可视电话,发现站在外头的竟然是tuer夫人。
她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就攥紧了手里的听筒,门外的女人却依然优雅得体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这是上赶着来找骂吗?陆蘅冷笑一声,索性摁下了开门键,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lu。”tuer夫人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傲慢和刻薄,她看了眼形容憔悴的陆蘅,眼睛里都是虚假的同情,“你看起来很不好。”
陆蘅根本就不想邀她进去,她站在门口的地方不动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你来做什么?”
tuer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想到陆蘅现在的处境之后,她又得意起来:“你就是这个态度对待自己的经纪人的吗?啊,不对,没准再过一会儿,你就没有经纪人了。”
陆蘅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一点都不想搭理,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也太抬举自己了,经纪人?你不就是一个拉皮条的?现在的生意都这么冠冕堂皇了吗?”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tuer夫人被戳中痛脚,终于抹去了脸上的那些虚情假意,眯着眼睛说,“再过一个星期,你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只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女人,而公司是为了公众形象,才‘忍痛’和你解约。”
“你完了,lu。”tuer夫人像一只洋洋自得的秃鹫,守着一堆腐肉嘲笑凤凰。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陆蘅百无聊赖地看了看手里的三明治,只是鼻尖萦绕的香水味实在太过刺鼻,她再也没有胃口,索性随手扔到了餐桌上。
tuer夫被这个举动刺痛了眼睛,愤恨地说:“lu,我来这里,是给你指一条生路。”
生路?陆蘅讽刺一笑,这些人在泥潭里过得快活,就以为别人也羡慕吗?
她半晌不接话,tuer夫人先按耐不住了:“只要你闭嘴,公司就可以不要你的违约金,你知道如果以形象被损的名义起诉你,违约金会有多恐怖吧?”
陆蘅终于舍得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当然知道,不过就是倾家荡产,负债累累而已,不过陆蘅没想到的是,hugo到底还是有忌惮,竟然让tuer夫人来和她做交易。
她现在不关心这个,因为她本来也不准备说出去,既然如此,不用花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事吗?”她懒懒地说,“行了,回去告诉你主子去吧,我答应了。”
tuer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从前听说lu脾气很不好,还以为这次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没想到居然这样容易:“你确定?”
“你是不是贱?”陆蘅脸色阴沉,直接推开了公寓门,“我答应了,能滚了吗?”
“你,你给我等着!”tuer夫人几乎算是被她轰了出来,她现在总算见识了lu的“脾气不好”,却愈发气急败坏。
“我等着,总归寿比你长,能看见老garcia死了之后,你儿子被逐出家门的凄惨日子。”陆蘅说完了,就“咚——”的一声摔上了房门,不顾tuer在外头气得跳脚。
主动解约的时候公司的动作就十分快了,陆蘅第二天就拿到了一沓文件,律师逐条看完之后又递给她说:“lu小姐,没有问题。”
她的一切代言都将不再续约,全美超模的录制任务也立即终止,陆蘅看都没看一眼条约,抽了一支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她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工作了。
susan还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签下名字之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抽泣,仿佛看见天边原本最亮的那颗星星,瞬间陨落了。
陆蘅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甚至还能调侃一句:“哭什么?把眼泪留给我死的时候吧。”
“老板,我还能跟你吗?你走了,我也不想待在公司了。”susan的眼泪却止不住,妆都花得差不多了。
陆蘅有些感慨,这个姑娘从最开始就跟着她,没想到到了现在,却是这样的结局。
“跟我干什么?没出息的。”陆蘅半滴眼泪都没有掉,揉了揉小助理的脑袋说,“我自己都没收入了,还要养你这张嘴吗?别哭了,走了。”
她说完就站起身,了无牵挂地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