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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老大大可放心,有裴大哥在。”
“嗯?”林风扬瞪了余洋一眼。
“是,我现在马上就上去。”
林风扬去了缪滢那里,想着今天这日子发生了这种事,最不好过的应该就是缪滢了。
而孟垣津却去了一楼安抚那些今天特意来参加宴会的贵客以及一些常客。
整个御龙酒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一片混『乱』之中。这个场景,缪滢看着,却是像极了十二年前的那场将她带入地狱的灾难。嘴边不由得起了一抹冷笑。
缪滢此刻正在将妆容卸下来,头发也是一口气扯了下来,落下一头乌黑的亮发。发尾及腰,显得飘逸。然后换上了另外一身早已准备好衣裳。
林风扬敲了敲门。
“是谁?”
“我。”
“等下。”
缪滢速速将衣服换好之后,这才开了门。
缪滢打开房门后,林风扬看到她这一身装扮,竟也是有些吃惊。“你——”只见缪滢一身素衣,脸『色』苍白,显得人如鬼魅一般。
“风扬,你我认识多久了?”缪滢思绪一下拉长了好远。
“十二年了。那个时候,”林风扬顿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力才将往事的伤口一一揭开出来,“你救下了我,而你自己却也受了伤。幸好伤口不大,不然我可得内疚一辈子。”
“十二年了,原来竟然这么久了。”缪滢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我怎么总感觉你今天不大对劲。”
“是不大对劲,我杀了人。”缪滢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阴森,窗户没关,风凉飕飕的吹进来,林风扬不住地发着寒颤。
“你说什么?”
“我给我爸妈报了仇了。”缪滢声音是不住的寒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风扬想到以前,莫名的打了一阵寒战。
“你这么聪明,还不懂吗?”
“当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吗?”
“起初我也以为是意外,那场火烧得那么大,你知道吗?漫天都泛着火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出现火烧云了,一方的天空都是火红着的。那个时候,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为了救我出来,自己却活活的烧死在火堆里面。”缪滢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可她还是接着说了:“那个时候好多的救援队,他们将火熄灭后,从里面抬出来了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那是我的爸爸妈妈啊,那个时候我哭昏了过去——”
“可是缪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将过去忘掉,重新开始,你忘了吗,你说过你要重生的。”林风扬已经猜测到当年的真相,只是即便真相如何地血腥,它都早已过去,活着的人为了过去放弃将来,这个真相宁肯永远都不要被人知道。
“重生?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那个时候,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我梦到的是我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来见我,我一直叫他们,可是他们都不理我。对了,我是被孟铮收留了,那是我求着他的,求他收留我,我不想去孤儿院,我也不想被人嘲笑。”缪滢说到最后笑出声,“可是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位养育了我十二年的叔叔,竟然是我的杀父仇人,这是多么的可笑——”
“你别这样,你冷静些。”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一个是杀父仇人,一个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你要我怎么去面对这两个人?”
“可是你不是很爱垣津哥哥吗?”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是当年的那场火灾,不是说是客厅里的烟蒂掉到纸箱上面,起了火吗?”林风扬略知当场的那场火灾,新闻报导得很强烈。
“是,一开始我以为是这样。可直到两年前,我才发现我错了。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缪滢提及此,声音里夹杂着一股极强的恨意。“那天晚上,孟铮喝多了酒,竟然在客厅里喃喃说着,缪青,明楠,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们的。”缪滢泣不成声,“我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后,上前去质问他,他还真的说了,我爸爸那时候有一笔钱,就藏在房间的床下面,我爸爸喝醉酒跟他说了,他竟然起了想要动那笔钱的心思,之后还放火烧了我家,那是半夜啊,我的爸爸妈妈都来不及跑了,只是将我送了出来,他们却葬身于火海之中。”缪滢说得有些『乱』,可林风扬却是感到彻骨的绝望在缪滢身上显现。
“一把大火就把我家给烧了,他以为用金钱去修建寺庙,便能换回赎罪的地砖吗?”缪滢的脸『色』很差,痛苦总是持续很久,有时候甚至让人喘不气过来,而快乐又如此短暂,似乎只是一瞬。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林风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这种事,今天阳光正盛,是个好日子,却发生了最悲伤的故事。
“是啊,为什么要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吗?”缪滢按了按心口,“这两年来,我每天都在煎熬,每天要面对仇人,还要与仇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吃饭,我每天像具被紧紧绑着的木偶强迫着自己去笑对仇人的儿子,还要假装很爱他,这个假面具我已经无法再戴下去了,你知道吗?每天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但是该死的人还没有死呢,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还得为父母报仇呢。那天是我的生日,孟铮毁了我一生日最美好的日子,我也要毁掉他最珍视的一切。我借着去上厕所的空暇,去找了孟铮,然后哄着他喝下那杯我为他准备的茶水。”
“你这些年来都不过生日,我也理解,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孟铮杀了人,我们会让他认罪的。”林风扬此刻的脸『色』已近苍白,脸上的泪痕已经花了妆容。
第50章 复仇(一)()
“没用的,没人会相信,在世人眼里,他是一个慈善家,每年都捐钱给孤儿院,还有山里的贫困人家,花钱整修了寺庙,我这么说,他们只会以为我是无中生有,为了抵毁孟铮而造出来的谣言。”缪滢不再啜泣,只是眼神里的空洞令林风扬心里直发慌。
“可总还会证据的——”林风扬的话说得无力。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说再重新调查只怕没人会答应。
“证据,”缪滢轻哼了声,“他们为了不担麻烦,早就将当年的案件封起来了,也不让人查了。”
“人真的是你杀的吗?”林风扬始终不信缪滢会杀人。
缪滢听着眼神里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望了望林风扬,又将头低下,“我已经认罪,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我不相信你会杀人,孟伯伯的为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这几年为百姓谋利,也做过许多善事,这些你也都看在眼里。”
“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他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垣津呢?”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对他的伤害更大?一边是最爱的人,一边是最亲的人。”
缪滢仰了仰脸,“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是还能再出来的话,我一定好好补偿他。”
“只怕是等不到机会了。”
“你说什么?”
“你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他会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对他说过。”
“缪滢,我不相信你会杀人,但是我也知道,孟铮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
“人就是我杀的,我之所以现在认罪,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头上,与其担心受惊的过着日子,倒不如主动认罪,这样我倒也可以安心些。”
“你真的心安吗?”林风扬轻笑了声。“叔叔阿姨看到你这样子,想必他们也不会好受的吧。”
缪滢抬了抬头,努力把泪水挤回去,可是心里的悲伤又岂是能自止的,“无所谓了,我活得太累了,这样子都谁都是个解脱。”
“不,你只是自以为的得到解脱,其实你的内心比谁都要痛苦,更难捱。”林风扬沉声道,声音里含着抑制不住的痛苦。
缪滢闻言抬眼望了望林风扬,眼神落到她手上那串羊脂玉手镯,思绪有瞬间飘忽,当初为林风扬求的这串手镯,还来缘于大师的算命,她将林风扬的生辰八字拿给大师算,大师说若这是个男子,命途金贵,一生顺畅,可若是个女子,注定命途多舛,有命无运,可若是有人能替她压得住这命气,倒也能破了生辰八字的霉头。缪滢听着,心里暗自替林风扬担心,便向大师求了这串手镯,说是能压压气运,不至于活得那么累。可现在看来,倒是她要让她失望了。
“这串手镯你戴着真好看。”缪滢仿若未闻,将话题绕了开来,嘴角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林风扬望了望手上这串玉镯,是啊,她戴着是挺好看的,那也是因为有人欣赏,可若是那个欣赏的人离开了她,那她戴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串手镯是你送的,怎么可能会不好看?”林风扬眼神悲戚,直望着缪滢。
“你要一直戴着它。”缪滢却有意躲过林风扬的眼神,一直望着旁边。
“我不要,如果姐姐离开了我,那我还戴着它干嘛。不如丢了算了。”
“风扬,你听姐姐说一句,好吗?”缪滢的眼神充满着哀戚,这次倒也没躲过林风扬的眼神,反而伸出双手握住她。
“若是姐姐不肯说出实情,那我宁愿不听。”有一滴泪水轻轻划过林风扬的眼角,顺着脸颊流下。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爱的人,我知道杀人犯法,但是我没有办法,除了这条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你听姐姐的话,不要再在姐姐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姐姐不希望你这么做,姐姐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好吗?”
“缪滢,你听着,这件事我会一查到底,孟铮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我都会查清楚,这点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听你的。”林风扬听到缪滢的话只觉得又气又过于悲伤,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孟铮吗?亦或是命运早就注定,我们无法改变,只能任由其发展。“无论我们经历过什么伤害,都不能成为我们伤害别人的理由,而你现在,只在伤害我。”
缪滢望了望林风扬,片刻无言,许久后,才说道:“我多么想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孟伯伯,还有孟垣津,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孩,也曾期待过能得一人心,一起白头携老……那是我最憧憬的生活……”
“你现在也可以过。”
“太远了,那样的生活早在那场火灾便化为灰烬了,适合我的只有炼狱般的生活。”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跟垣津哥哥不是说好了吗,三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
“你太傻了,曾经说过的话并不能把它当作永远。”缪滢轻抚过林风扬的脸颊,就像是在跟她永别,眼里含着更多的是心疼,以及不舍。
“不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风扬眼里的泪光盈盈于现。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这就像是一个可笑的故事,本该是仇人的两个人,却如此牵绊了十二年。”
“你还是执意如此吗?”
“事实本就是如此,何来执意不执意。”
“好。”林风扬看了看缪滢一身素衣,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可就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余洋跑了过来,脸上的汗水兀自滴落,也是,这种天气,阳光明媚,也不冷,人一活动就会流汗了。
“老大,有惊喜,这案子不用查了。”余洋脸上嘿嘿地笑着。
“什么?”
“刚才有人去认罪了。”
“孟垣津?”
“哇,你怎么知道?”
林风扬瞥了余洋一眼,余洋立马噤声,他看到老大的脸『色』很阴沉,很可怕,就跟阎罗王一样,向他催命的。
林风扬此刻已顾不上那么多,“人在哪里?”
“在楼上。”
“带我上去,我要见他。”
“这——”
“怎么了,不可以吗?”
“人已经被带走了。”
“赶紧带我去——”
“是。”
林风扬再次见到孟垣津的时候,他已经在警局里面了。
“孟垣津说他本来是想要杀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茶杯会被换掉,喝下有毒『药』的杯子的人竟然变成了他的爸爸,他自己知道后也很懊悔。所以便向警方认罪。”
“他本来是想要杀什么人?”
“一个政敌,就是他的竞争对手,那个人嚣张跋扈,简直不讲道理,他说他早已经看他不顺眼,便趁着今天,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