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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安池和多莱把剧本拿起来先看一看，“我这部电影准备挑战一个我之前从来没拍过的题材，这也是我第一次启动人鱼演员拍电影，所以我也不知道反响会如何。”
顿了顿，他带着点自信地说：“但我的电影，结果总归是不会差的。”
安池草草地翻了一遍剧本，“这是一部文艺片么？”
“可以这么说。”齐渝说：“但我其实更希望能用写实的手法拍出文艺的效果。这部电影大概从三年以前就开始筹备，当时我去星际电影节做评审，在电影节门口碰到了一位流浪的摄影师，他将他自己拍摄的一部纪录片免费赠给了我。这部纪录片其实是关于这么多年以来发生的人鱼案件的暗访和收集，他做这部纪录片整整用了五十年，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刚把这个片子放到星网上三天就被网站的管理撤掉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千里迢迢的来了星际电影节。这件事已经变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他不计报酬，只希望能碰到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帮他把片子播出来。”
齐渝说：“他说他很幸运，第二天就碰到了我。我看了那部纪录片，确实做得很不错，对我触动很大，可没办法……”他做了个手势，“三年前的影视圈的环境和现在还是不一样，就算是当时的我也没有办法帮他把片子放到大荧幕上。但我一直记着这件事，直到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能让这个片子通过审查的办法，然后就开始了筹备。”
多莱翻着自己那本剧本，懵懵懂懂地问：“你把它们改成了故事么？”
“对。”齐渝说：“我在改动之前和那位摄影师沟通过，他同意了之后，我选了他的纪录片中几个有代表『性』的故事，加了东西让它们能串联在一起，然后弱化了一些肯定会被禁播的元素，对其他的部分做了稍微的改编和修剪……”这位年轻的鬼才导演心痛地叹了口气，“当然，虽然我尽量没有动那些核心的东西，但这样改过之后和原版的差别也很大了……没有办法，我的力量还是太微薄了，有的时候你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就只能去顺应它，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这部电影我一共准备拍四个故事，其中有两个故事的主演已经找到了。安池，我希望你能试一下第二个故事里面的泽恩，至于多莱……”齐渝热切地说：“我觉得你很适合第四个故事里阿卡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的戏份其实并不是很多，但却是贯穿了第四个故事的灵魂人物。我在这个角『色』上甚至不要求什么演技，只要两个字，纯净。”
讲到让自己兴奋的内容，齐渝甚至激动的手舞足蹈，“多莱，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有这个特质。你和阿卡很像，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当时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几乎就让我见到了我想像中的阿卡……我找阿卡已经找了快三个月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真的，我觉得你特别适合这个角『色』，这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我希望你能回去好好看一看这个剧本，你一定能把这个角『色』演活！”
约好了第四天的试镜时间，两人和乔渝告别，安池去继续录接下来的内容，多莱则一个人回了宾馆研究剧本。
他平时说话没问题，一落实到纸上，星际语速成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齐渝给的剧本里有好多多莱不认识的字，多莱不得不把哈利叫出来帮他翻译。
“这是什么？剧本么？你要拍电影么？”哈利聒噪的声音从星际云里传出来。
多莱第一次觉得哈利没有实体也挺好的。
“我就随便看看。”小人鱼掩饰『性』地说，然后又没什么气势的威胁，“你不可以告诉先生这件事。”
哈利抗议，“我是个机器人，你不能要求机器人撒谎。不过，如果先生不主动问我，我当然不会说。”
“我不管。”多莱很不讲理，“如果先生在一周之内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我回家的时候，你也只能睡在电源上。”
哈利：“……你不觉得自己太苛刻了吗？”
多莱亲了自己的星际云一口，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得意地说：“不觉得。”
哈利用冷冰冰的机器音哼了一下，任劳任怨地帮多莱翻译了剧本上所有不认识的字，然后开始窝在多莱的星际云里装死。
先生根本不需要它，它也不想回到本体，小机器人有些心酸的想。
多莱用了一个小时才把剧本上的所有字搞明白，又用了两个小时把剧本读顺，开始对着镜子干巴巴地练自己的台词。
练了一会儿，他实在是读不下去了，伸手戳了戳星际云，问哈利，“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么？”
哈利觉得自己的处理器有点过热，它中肯的回答：“有的时候，我也很遗憾机器人为什么不能撒谎。”
……
多莱沮丧地扑到了床上，脸埋进了被子里。
“我为什么什么都干不好？”小人鱼眼圈儿有点红了，他踢掉了鞋子，把鱼尾变回来，一下一下的拍着床沿，“我根本没有天赋，乔渝导演一定是眼瞎了才会觉得我很适合。”
……
哈利……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多莱，于是它上网搜索了一下。
“……网上说，乔渝是个天分很高的一线导演，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哈利总结了一下它从网上浏览到的内容，然后说：“多莱，你要相信自己，如果你真的一无是处，乔渝导演为什么会选你呢？网上的人都说他的眼光很高，如果他觉得你合适，那你一定有打动他的地方。”
多莱闷闷的不说话，过了几分钟后，他擦了擦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
“你说的对，哈利。”小人鱼抽了抽鼻子，坚定地说：“我应该相信乔渝导演，而且，我是先生的人鱼。”
第39章（）
33
事实证明； 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去做就能做好的。
等安池回来以后； 多莱给他表演了剧本里的一个片段； 然后很期待的问：“怎么样？”
安池犹疑了一下； 说：“你知道有一种针对演技不好的演员推出的虚拟头盔么？只要提前设定好参数，把剧本输进去； 头盔会自动为佩戴者把场景模拟出来； 以供演员练习。”
他委婉的说：“我听说剧组里就有这么一个东西，你要不要借来试一试？”
多莱：……
多莱垂头丧气地去找齐渝。
“我没有这个东西； 我以前挑的演员都很优秀，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齐渝听完他说明来意后回答道：“不过； 你可以去找史密斯问问，他或许有这个东西。”
史密斯是《我们的人鱼》这档节目的总导演； 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地问多莱，“所以你是要借那个头盔对么？”
多莱说：“是的； 先生。”
“这样啊。”史密斯若有所思的说； “那个头盔一般是不外借的，不过……是乔导让你来的么？”
多莱点点头。
“那你就拿去吧。”史密斯先生爽快地说； 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艰难的弯下腰打开了放在他休息时角落里的一个柜子，将头盔取出来递给了多莱。
“谢谢您，先生。”多莱说：“我后天还给您好么？”
“不急着还。”史密斯摆了摆手； “反正我现在拍综艺也用不着这个； 你先拿去用； 等这期节目录制结束的时候给我就好了。”
史密斯先生可真是个好人！
多莱怀着感激的心情抱着这个据说很昂贵的头盔回去，迫不及待的跟安池分享了他的想法。
“那个胖子？”安池挑眉，末了冷冷地回，“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他可能有点瞎。”
多莱反驳，“你这是偏见。”
安池从星网上分出神看了多莱一眼，冷笑着问：“你觉得他放弃了我，选了安可那么做作的人来拍这个综艺，还不能说明他瞎么？”
安可怎么了，安可可是《我们的人鱼》里人气最高的一位呢！
多莱在心里暗自嘀咕，当然这种话他肯定不敢当着安池的面说出来，多莱捧着自己千辛万苦捧回来的头盔颠颠地跑到安池跟前，问：“安池，这个要怎么用？”
安池抬头，带着点儿惊讶的：“你真的借来了？安可说这东西史密斯可是宝贝的很，轻易不外借的。”
多莱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以一种“被我抓住了吧”的语气说：“你和安可私下里还有联系？”
安池说：“毕竟现在白天要一起拍综艺，多说几句话也很正常。”
多莱：“哼。”
安池恼羞成怒，“说句话怎么了？她毕竟还是我妹妹，我和她说句话不很正常。”
多莱善解人意地说：“正常极了，所以安池哥哥，这个要怎么用？”
他献宝一样把怀里的东西推到安池面前。
安池一口气哽在胸口半天没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愤愤地瞪了这条傻子人鱼一眼，接过那个笨重的场景模拟器，说：“把你的剧本拿来。”
因为整个剧本被分成了四个故事，所以乔渝目前只将他们参演的部分剧本给了他们。多莱要演的故事叫《乔治的玫瑰》，安池草草翻了翻剧本，问多莱：“你想模拟哪段的情景？”
多莱拿过剧本，翻到了其中一页，用手指给安池看，问：“这部分可以么？”
乔治的玫瑰主要讲的是一段长达十六年的人鱼囚禁案，而多莱所指的这一段正是刚刚年满十岁的主人公乔治第一次见到被囚禁的人鱼阿卡。
阿卡隔着冰冷的铁门钢条想递给乔治一朵玫瑰。
“花。”阿卡含糊不清的说着，脸紧紧贴着钢条，手拼命地从细长的间隙中伸出去，那朵玫瑰的茎刺还没有除净，深深地扎进了阿卡手里，血流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阿卡却浑然不觉，他仍迫切而渴求地注视着乔治，希望他能收下自己的礼物。
十岁的乔治后退了一步，他咬住嘴唇，畏惧的看了阿卡一眼，转身跑掉了。
而阿卡仍然紧紧握着那朵玫瑰，他注视着乔治的背影，嘴里仍含混地念着那个字，“花。”
乔渝给多莱的剧本在这里标了注释，上面写：要求阿卡看向乔治的眼神带着痛和天然而然的引诱。
多莱根本就做不出来这样的眼神。
安池把这段剧本一字一字地输进去，示意多莱把模拟器带上。
“这个东西为了追求合理化和真实感会自动把一些剧本上的漏洞补全，比如场景和人物。我给你选定了阿卡这个角『色』，所以其他人物的信息会由这个机器随机生成……”
“剧本里的人物感觉会由模拟器直接刺激你的神经末梢产生，如果你感受到了疼痛也不要害怕，记住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所扮演的人物的感觉，不是你真实的感觉。”安池告诫多莱，“但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了，千万不要逞强，可以提前退出来。退出的关键词我设成了阿卡的名字，你想出来的时候喊一下阿卡就可以了。”
多莱认真的听着，紧张的点点头。他戴好头盔，眼前先是一黑，接着又渐次明亮起来。
痛！
这是多莱的第一感觉，他疼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不及查看四周的环境，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鱼尾。
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鱼尾在脏兮兮的水里泡的肿胀发烂，上面多处鳞片都斑驳掉落，『露』出白生生的还不停渗出丝丝鲜血的伤口。
他倒抽一口冷气，将眼泪憋在眼睛里，忍住疼，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一个昏暗而狭小的屋子，简陋的可怕，只有一个能堪堪容纳鱼尾的肮脏水池，水池旁边一个能让他坐下的小椅子，和一张单腿的木桌。
墙上挂着两条黑『色』的长鞭，和一些其他多莱不认识的东西，上面有一些暗『色』的碎渣，也不知道是什么。
多莱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到时候电影里是不会拍出这样的画面的，这个故事以乔治的视角拍摄，整个画面的风格都会温馨美好，只有在故事的最后才会出现一个不到五分钟的以阿卡视角的快速回放。
现在因为多莱演的是阿卡，所以这个模拟器显然自动把剧本里隐含的东西都补齐了。
马上小乔治就要出现在外面了，多莱忍着疼，一点一点地挪出水池，他环顾四周，在那张单腿的木桌上看到了一支凝着『露』珠，鲜艳欲滴的玫瑰。
门那里传来一声撞击，是小乔治的皮球撞到了铁门。多莱顾不上疼痛，像剧本里说的那样一把抓住了玫瑰，尖锐的倒刺深深扎进肉里，猝不及防的剧痛，多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他瞬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