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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好贵重的东西,安月这才向城门走去,柳城早就安排了车夫在那里等着。
“你这小蹄子!怀了孕、偷了钱,还想跑——”
安月正走着,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女,还以为这人对着别人说话,下意识的瞅了瞅身后,可扭头一看,十步之内,压根没人呀!
“看什么呢!是不是又找你那奸夫!”
那人火速的冲了上来,对着安月的头便是一记,安月虽然有些身手,可却没想过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无缘无故的被打了一下,正迷茫着想问清事由,可对方竟压根没给自己机会,扯着头发便叫嚣起来——
“大家看啊!都来看看!这个小贱蹄子!枉我翠烟楼花了大价钱养她这些年,竟然让她这狐媚子学会偷人了!你看这肚子,也不知是跟哪个穷乡巴佬怀的!这倒也罢了!偷人不够还偷钱!我翠烟楼的首饰被她拐了不少啊!”
这人一口一个翠烟楼,一口一个“偷”字,但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就带着算计!这大街之上,出门的女子不多,所以这人认错人的可能性极小,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这漂亮脸蛋儿都是我花钱养的呀——这接客的钱还没赚够本就跟人跑了,真是没脸呀!”那女人接着扯开那“血盆大口”叫嚣着,脸上厚厚的一层白粉随着那脸皮的颤抖掉落下来,安月离得近,差些呛着她!
“原来是个青楼货色,怪不得长得这么俏呢!”
“不过可惜了,人家怀着孩子,要不然我都想去光顾……”
“被那老鸨逮到了,你当她那孩子还能活?等过一个月,她照样能伺候你!”
……
人群中立即开始议论起来,暗处,一抹青色的轿子中,一道眼神划过安月的小腹,冷冷的目光不带着一丝感情:还以为她有几分特殊,没想到却是青楼女子——
“爷,要不要……”轿旁的侍卫昨个儿也见过安月,当时便侧身问道,话一出口,顿时觉得后悔起来,爷这个人从来不管闲事,哪怕眼前要上演的是一宗人命案,定然也只会兴致勃勃的观赏而不会阻止,他怎么突然变得脑袋不灵光、忘了?
果然,轿子中没有任何动静,那侍卫识相的闭了嘴,不过爷还没说要走,他自然也不会让轿夫前进。
被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顿,安月真的怒了!
细手轻抬,完美侧身反扣,就那么轻轻一抓,再狠狠的一捏,“咔”的一声过后,只听那老鸨“嗷嗷”的叫了起来。
顿时,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什么情况?刚才这女人的头发不是还攥在老鸨的手里吗?怎么转眼老鸨便捏着手腕大叫了?难道这个怀着孕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竟能捏碎人的骨头!看那老鸨的惨样可不像是装的!
“你……你这个贱蹄子……”老鸨不死心的又骂了一句。
“砰!”安月托着肚子,再次小幅度的伸展了一下筋骨,对方便已经躺在了地上。
嘶——
如果刚才是巧合,那现在就是**裸的现实了!
轿中之人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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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主谋()
“说!谁让你做的?”安月露出了阴冷的小白牙,面无表情的样子和三个多月前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时候一样,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温度,踩着那老鸨的衣裙,问道。
哪怕安月有再好的性子此时也得怒了,她那头发现在定然已经是乱糟糟的一团!简直就是天降横祸!一点预兆都没有!
“来、来人呐——”老板抖了抖唇,向人群中叫了一句,瞬间,又冒出了几个人影出来。
四五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出现,有胆小的孩子已经缩到了一边,安月冷冷的看着几人,果然是事先预谋,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单纯的想将她抓回去!
脑中仔细想着来雁城的这两天,除了御景楼、锦衣轩之外,她到的便只有第一织,御景楼里除了九王爷她没有得罪任何人,但九王爷毕竟是皇家出身,而且小孩心性,恐怕想不出这么阴毒的害人方法,锦衣轩就更不用说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第一织的那位官家小姐!
她昨个儿一句话让她差些毁了名誉,所以今个她用同样的方法阴毒十倍来报复!
安月恨得咬牙切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的向四周看了看,能做出这个安排,想必她本人必然也在附近观看着!
青色轿子?安月瞳孔一缩,随即又放松下来,那女子要是出门,身边不可能跟着男家丁,所以定然不是……那会在哪?
楼上?!
这旁边正好是茶楼!
安月顺着茶楼向上一看,果然,那栏杆之处站着两个女子,可不就是昨个儿见过一面的官家小姐和她的丫鬟!
“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动手!动手呐!”地上的老鸨灰溜溜的爬了起来,冲着离着最近的男人上去便是一脚,恶狠狠的骂道,不小心牵动的手腕一阵剧痛,连忙捂了起来,绷紧的脸色看过安月,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还以为这丫头是个普通孕妇,可原来竟是个有些身手的,害得她受了重伤,回头还得和那小姐加些报酬才是!不过,这个贱人敢伤了她,等她将这她抓回去,可得好好折磨一顿!这细皮嫩肉的,不让她多赚些银子哪对得起自己这受的这苦?
安月眉心一低,护住自己的腹部,仔细的防备起来。那些大汉之前见到老鸨被折了手,心里一阵痛快,更是不屑,到底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床上功夫和一张利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连一个怀了孕的小妇人都搞不定!
几个人围攻上来,安月也顾不得担心孩子,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这些人虽然长得强壮,但靠的都是些力气,安月以前可是在枪林弹雨里挣扎过的,应付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却绰绰有余。
“爷?这女人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她姓安,该不会是国公府的……”青色轿旁,那侍卫拉着脸紧张的问道,国公府,那可是爷的逆鳞!
“查!”
轿中之人明明带着笑意的嘴角浮起一丝阴冷,森森的眸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意,虽然口中只说出了一个字,却仿佛是地狱使者宣判一般幽暗,整个人处在没有任何光线的轿中,那气质似乎也被敛了多半,透过被风掀起的轿帘,依稀可以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华美弧度的下颚微微抬起,决然冷冽的肤色绝对可以让人不由窒息……
不过,那侍卫显然是习惯了他的态度,虽然面色稍稍增了几分肃然,但却极致的恭敬,人偶一般应了下来,才又转身接着向安月看去。
安月此时已经将人攻退多半,腹中虽然泛起一丝不适,但却不得不被她忽略下去,勉强加快了速度。
一声声嚎叫和着一个个“重物”倒在地上,震起厚厚的灰尘,看的那老鸨脸色都绿了下来,瑟瑟的向楼上看去。
“没用的东西!”詹宁儿碎了一句,不甘心的瞅了一眼安月,眼光滑过身旁的花盆,嘴角泛起一道冷笑,“红玉,给我砸!”
安月这边刚刚停了下来,便感受到一股冷风从耳边划过,“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脚边顿时出现了一推土渣和碎片,心头暗惊,这楼上的女子是想要她的命!还好没有瞄准,否则她现在绝对只是一副死尸!
詹宁儿的失望的瞪了红玉一眼,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给浪费了!真是白养了一个蠢物!
红玉可不这么想,刚才她明明是对准了人才扔的花盆,不可能偏了位置的,她总觉得好像有一股风改变了花盆的动向一般,但是这花盆可不轻,哪能轻易的被风刮到一边,也只能委屈的低了低头,缩在一边。
不到一会,詹宁儿便走了下来,她怎么说都是大家闺秀,奴才犯了错出面道个歉可是必须的。
“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这丫鬟看到你们打架,一时害怕不小心将这花盆推了下来,可否伤着你?”詹宁儿敛去那丝凶狠,面色和善的说道。
空谷黄莺一般的声音配着她那柔柔的面容,周围人立即生起了几分好感:到底是大家闺秀,和这个当街斗殴的女人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
安月冷冷一笑:不小心吗?
“小姐真是客气,这花盆砸下来我最多也就是个死,小姐如此不急不慢,温柔娴雅的走下来真是对我‘关怀备至’!而且托小姐的洪福,您的一声道歉,丫鬟就不用被拉去衙门,就算我已经死了……”安月笑的更加客气,看了那小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满不在乎的说道。
“夫人误会了,刚才在上头小女子已经确认了您没事,这才没有小跑下来,而且小女子出身大户,不像夫人这样的身份,可以毫不在乎声誉在大街上拉扯,您可不要介意。”詹宁儿脸色淡了淡,委屈的说道。
安月可真是佩服这个女子,简直就是演戏的好手,集嚣张与柔弱为一体,可以随时换面!
那些看热闹的人早些就听到老鸨口中一直叫嚣的话,詹宁儿一语又让他们回忆起来,若说之前安月的身手让这些人有些惊叹的话,那现在便只剩下更多的不屑了!
正经人家哪能养出这样的身手的闺女?
第四十一章 真想让你得疯症()
安月心头沉了沉,一步步向那老鸨走去,走到面前,直接将她拽到了詹宁儿的面前,那样肥大的身子就这样被拖了过来,差些重心不稳跌在詹宁儿的身上,若不是红玉眼尖替了她家小姐的位置,如今詹宁儿定然已经被扑在了地上。
“这位大婶儿,我倒是问问你,你说你养我好些年,那我想知道,我姓甚名谁是如何沦落风尘?我几岁入的翠烟楼,几岁接的客?我身上有何印记,我的卖身契在哪里,还有你说我偷了点东西,那请问是什么东西,价值几何?我携着它们逃了多久!”安月一口气问道。
老鸨踉跄了两步,这么多的问题,她一个都不知道!当初这小姐只给了她一些银子还许诺她对方是个美人儿,但却没说过具体的身份,本来以为是个好搞定的,却没想着弄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老鸨咽了口唾沫,担忧的看了詹宁儿一眼。
“咦?大婶儿,我问的是你,你怎么看人家小姐呢?该不会是等着小姐来教你回答吧?小姐怎么能知道呢,虽然昨个我和她也见了一面,还闹了一些不愉快,可我没告诉她我的身份!”安月装傻的说了一句,惹得旁边人立即有些想法了,看着詹宁儿的眼色也怀疑了起来。
“这位夫人说的什么话,刚才恐怕是这人被你吓着了才看的我,您这身手,莫说是她了,就连我们主仆此刻都觉得胆战心惊,红玉,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我看这位小夫人恐怕是有些疯症开始胡言乱语了!”詹宁儿神色有些不正常的说道。
两人刚行了几步,便听到安月“咯咯咯”的笑声,转头一看,安月戏虐的眸子从她们二人的身上移到了一边,对着那老鸨轻轻的说道:“今儿个你这手腕可是白白的折了,没把我抓回去,反倒让这小姐惹了一身骚,她要是走了,你那银子肯定没有着落,到时候恐怕连见上这小姐一面都难哦!”
疯症吗?要是有机会,她可真想把詹宁儿折腾出疯症呢!
那老鸨面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手要是看大夫肯定得花钱,这会身手的夫人惹不得,那这娇滴滴的小姐还能惹不得?就算她身后是大户人家,但她这翠烟楼也不是纸做的,尤其是青楼这名声,足可以让这小姐退避三舍!
“小姐!你不能走——你得把钱给我结了——”老鸨呲牙咧嘴的朝着詹宁儿的方向走去,还不忘踢上几脚让那地上的大汉们都撑起身子,詹宁儿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老鸨扯出了衣服。
这老鸨心里自然明白,今儿只能要钱,不能伤了人,否则她翠烟楼便理亏了,所以虽说她凶巴巴的拉住了詹宁儿的衣袖,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袭白色的手帕,扯着嗓子说道:“小姐,你难道想赖账不成?这帕子上可是绣了你的闺名的!”
看热闹的人哪会错过这场好戏,纷纷向那手帕上看去,红梅点点的帕子下角,赫然有着一个“宁”字!有些知道詹宁儿来历的人顿时忍不住说道:“真的詹小姐的手帕!她的闺名可不就是詹宁儿嘛!”
顿时,人群中沸腾了起来。
人家有证有据的,总不会再冤枉了人吧!否则你一个官家大小姐竟然把手帕丢在了青楼老鸨手中,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暗地里也是个歌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