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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槿注意到温锦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只是脸色很有些不自然。
萧槿本以为是她气色差,但再仔细一看,觉得这大约是官粉跟胭脂调出来的效果,只是温锦的手法极好,若是不懂妆扮的人看了,只会认为她不过是面色憔悴。
萧枎与萧杫都不喜温锦,便极少搭理温锦,只跟叶绮搭腔。萧槿跟这两个堂姐一向也不大对付,多数时候只是在一旁看着。
萧枎对于叶绮给卫启沨送花引发的风波也是有所耳闻,便好奇地问起了此事。
叶绮听见萧枎提起这个,脸上的笑收了收,绞着衣袖道:“那那是我不懂事。”
叶绮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她当时根本没有多想,只是想将刚摘的梧桐花送给那个风姿华茂的少年,却没想到闯了祸。
幸好那位哥哥没跟她计较。不过后来她爹将她叫到跟前狠狠训了一顿,直道那位公子身份贵重,他们根本开罪不起,让她往后不要那么莽撞。
萧槿见叶绮闷声不吭,笑道:“当时为何要给他送花?就是觉得他好看?”
“嗯,”叶绮声音放得很低,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我听爹爹说过一个词,叫月窟仙枝,我觉得他就是月窟仙枝。”
萧槿挑眉,月亮里的仙树?
温锦见叶绮说到卫启沨便双眸晶亮,面色沉了沉,又笑道:“表哥一碰到梧桐、榆树、杨树的花粉就会不适,也是叶妹妹献错了花。”
叶绮惊道:“他是温姐姐的表兄?!”
温锦微笑道:“是啊,我们是姑舅兄妹。”
萧槿看了温锦一眼。温德不过是卫启沨的远房表舅,实则跟卫家关系很远,但温锦似乎总是忽略这一层,往日走动,待卫承劭夫妇宛若嫡亲的姑父姑母一样。
叶绮瞪大眼睛,艳羡不已:“真好!我要是也有这样的表兄多好”
温锦垂眸一笑,低头喝茶。
萧枎素喜争胜,瞧出温锦显摆的意思,当下不乐意了,忙道:“要是算起来,我跟卫家公子也是表兄妹呢。”
萧槿一顿,想起萧榆跟她说过萧枎自称卫启沨表妹的事,忍不住想,她四婶冯氏怎么可能跟萧枎胡扯这种事,这不是自找没脸么?
萧杫暗里扯了萧枎一把,示意她少说几句,但萧枎怎肯罢休,拉着叶绮继续道:“我听我母亲说啊,算起来,卫公子其实是我表兄”
“三姑娘也是表哥的表妹?”温锦嘴角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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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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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萧岑也跑来施了一礼,笑嘻嘻地瞥了萧嵘一眼。
卫启沨看看萧嵘,又看看萧岑;半晌不语。
气氛一时凝滞。萧崇与萧嵘都暗暗捏着一把汗。
就在萧嵘忐忑得几乎将自己衣袖抓破时,卫启沨淡声道:“无妨。”随即又垂眸望了萧岑一眼,似是想起了萧岑方才捉弄萧嵘的一幕,浅浅一笑。
他原本便生得璧人一样,萧岑在一旁看着,只觉他一笑之下,宛若云收雨霁,这曲廊都瞬时亮了起来。
萧嵘一愣,随即意识到卫启沨在笑什么;当下涨红了脸。
虽然有些无地自容;但卫启沨没有恼怒;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萧嵘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等卫启沨跟萧崇走远,萧嵘觉得自己才慢慢回魂。他转过头就瞪了萧岑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你瞧见卫公子过来了;怎也不知会我一声?”
萧岑嘻嘻笑道:“我说了啊,我不是让四哥看身后么?”
萧嵘伸手要打过来;萧岑灵巧一躲;又扯住萧嵘的袖子:“四哥你还没说书院那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卫公子走远了,听不见的。”
萧嵘“嘁”了一声:“你坑我一把;还指望我给你讲?”
“我知道四哥若是不说出来的话会憋得浑身难受的;”萧岑眯了眯眼;“而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萧嵘哼了声,别过头准备离开,却被萧岑死死拽着脱不开身。
“好了我怕了你了,”萧嵘一戳萧岑脑门,“你不准到处乱说。”
萧岑连连点头。
萧嵘这才凑近小声道:“是这么回事。我们今日陪着卫公子去白鹤书院参加文会,结果才开始没多久,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女孩儿,径直冲着卫公子奔过来,将手里的一把梧桐花塞到了他怀里,卫公子本正提笔写字,那一把花一塞过来,他登时就狠狠打了个喷嚏,我们原以为是巧合,但卫公子后来喷嚏不止。”
萧嵘缓口气继续道:“当时山长就慌了,忙拉着那女孩儿跟卫公子道歉。我们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孩儿是山长的女儿,趁人不备躲在一旁偷觑,见卫公子生得实在好看,便顺手将刚摘的梧桐花献给他,却没成想卫公子跟这个犯冲。”
“你不知道,卫公子那喷嚏根本停不下来,两眼都是通红的,当时满场阒寂,书院里只回荡着卫公子绵延不绝的喷嚏声。但卫公子是何等人物,虽然我们都想笑,但谁敢真的笑出来。卫公子多讲究的一个人啊,被累得当众失态,你想他能不恼么?我当时瞧他脸色真是说不出的难看。”
“但所幸卫公子涵养好,好赖最后没计较,”萧嵘叹道,“卫家的人岂是得罪得起的,我看那山长脸都白了。”
萧嵘想起自己方才就险些得罪了卫启沨,仍旧心有余悸,觉得他应该回去吃点东西压压惊,拍了萧岑一下:“方先生却才差人来说明日要突击考业,我先回去温书去了。”言罢转身就走。
萧岑一愣:“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你也快去预备吧。”萧嵘的声音远远飘来。
萧槿将方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她走上前来正要开口,萧岑就拉着她将萧嵘跟他说的事与她说了一通,末了道:“姐,你说那卫家二公子这是什么毛病?”
萧岑已经自动将告诉自家姐姐排除在了“到处乱说”之外。
萧槿听萧岑讲完才知道卫启沨为什么会碰见致敏花粉,原来是被人送花了。看来长得太好看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不知道,管他什么毛病,”萧槿转入正题,“你吃不吃野菜?我们出去挖了好些回来,我打算给爹娘那边也送一些。”
萧岑笑嘻嘻道:“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吃。”
萧槿点头:“那好,我待会儿使人给你的小厨房送一些过去。”说话间转身就要走。
“哎,姐,”萧岑小跑几步追上来,“我一直都想问问”萧岑压低声音,“你究竟为什么不让我跟那卫家二公子走得太近?我其实觉着他人品性情都是极好的。而且长得真是赏心悦目。”
萧槿咧咧嘴。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她这弟弟为了迫使卫启沨跟她和离,跟她说他要领着人日日蹲点儿,卫启沨一天不答应和离他就揍他一天。后来她真的看到卫启沨挂彩回来,不过萧岑的举动之后大约是被萧安制止了,而且,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六姐一样了,”萧槿白了弟弟一眼,“他长得好看又如何?”
“看着舒心啊”萧岑见姐姐抬手要拍他,忙止住了话头。
“那我问一句,”萧槿盯着弟弟,“我的话你听不听?你若是听我的话,就只管照做,不要多问。”
萧岑挠挠头,顿了顿,点头道:“那好,我听姐姐的,我照做就是。”又想起方先生要考业的事,一拍脑门,“姐,不说了,我温书去了!”
萧槿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晚夕用饭时,萧槿听萧安与季氏说起了山东都指挥使刘元贪扣军饷被撤职查办的事。
“朝廷已点了钦差来查案,不日便到,”萧安笑道,“听闻这位钦差大人还是那卫家二公子的远房表舅,京师各个世家之间果真牵系颇多。”
萧槿手中汤匙一顿。
萧岑好奇问道:“那位钦差大人也是世家出身?”
萧安点头,道:“他是淮安侯温家的人。”
萧槿深吸一口气。
是温德,温锦的父亲。
季氏在一旁道:“既然都是亲戚,那说不得温大人会顺道过来看看卫家公子,咱们还是预备着好。”
萧安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卫家那样的门庭,能巴上的大多都上赶着往前凑,温大人但凡知晓荣国公府二公子在此盘桓,想来是免不了过来一探的。”
温家虽也是侯门,但族中奥援不多,不能跟荣国公府同日而语。
萧槿低头慢慢喝汤。
难道温锦也会跟来么?可她不记得上一世她在聊城见过温锦。她想过她记忆不清的可能,但这个几率不大。不过自从卫庄免于一死后,一些事似乎就开始偏离前世的轨迹,那么即便是温锦来聊城,那大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萧槿想起之前在曲廊上见到的卫启沨似乎心绪颇佳,揣度着他会不会是知晓了温锦要来才会如此。
萧槿心中冷笑,希望卫启沨抱得表妹归。她倒要看看,俩人究竟能不能长久。卫启沨的母亲傅氏也不是吃素的,那等婆婆还是留给温锦消受去吧。
翌日,萧嵘等人赶到家塾时,发现方先生正和卫庄讨论着什么。萧嵘瞧见方先生和颜悦色的模样便撇了撇嘴,自打卫庄得了案首之后,连方先生也对他转了态度。
方先生见人到齐了,含笑让卫庄先坐回去。
方先生不认为卫庄在府试中夺魁是侥幸。方先生自己也是一路考过来的,怎会不知科举的艰辛。府试虽比不得秋闱春闱,但也不是靠着全然的运气就能夺魁的。
何况是卫庄这样的。
方先生也不信卫庄能得案首,曾经在府试放榜之后将卫庄叫来,让他默了他府试时候写的杂文和策论,他当时拿过来看罢,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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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订阅本文比例40%的可正常阅读;否则需延迟三日,补足可立看萧槿诧异地等了半晌;才听卫庄继续道:“你明日抽个工夫出来;我带你四处逛逛。”
萧槿一愣,惊讶抬头:“表哥太客气了;表哥这回府试夺魁;我也没出什么力”
“谁说你没出力的,你不是来接送我了么?我头先便说你是我的福星,你瞧;你来接送我;我这回便得了案首。”
萧槿虽也觉得卫庄这回夺魁很是不可思议;但她认为这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干系,于是一再推拒,但卫庄并未改意;末了道:“你只管随我出来便是,只当是散心。”
萧槿觉着他在这上头也太迷信了;但几番拗他不过,只好应下。随即想起他方才支开萧岑的举动,忍不住问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要紧事;原来只是这个。那你为何不让阿岑听?”
“他若是知晓了,想来便会嚷着要出去的。我只打算带你一个,阿岑还是留在家里读书的好。”
萧槿探问道:“表哥是预备带着我纯粹出去溜达一圈么?”
卫庄看她一眼:“也不一定。兴许会请你吃顿饭。”
萧槿吸气;她觉得她可能遇到了个假表哥。
她随即想起江辰兄妹之前说起要郊游的事;询问江辰这回可入了甲等。
“入了;他方才与我说郊游的日子定在外后日,”卫庄说话间听天福说萧定来了,起身道,“你先回吧,你跟谢先生告半日的假便可,咱们只出去半日。”
他顿了顿,望向她:“明日辰时正,我等你来。”
萧槿点头。她觉得她近来因为外出而落下的功课可能会有点多,想要提前多练几张字届时好拿去交差,当下与卫庄作辞。
萧定今日事少,早早回了。他本是想尽快了结银子的事的,正好今日放榜,卫庄再度落榜之后想来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他因着上回被卫庄抢白而心中耿耿,想借此机会奚落卫庄一番,却不曾想他刚一回府,就听说卫庄府试得了案首。
萧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几乎怀疑是萧安帮卫庄作了假,但想想萧安的为人,又觉得不太可能。何况事关科考,萧安再是如何也不会糊涂到在这上头动手脚。
萧定本以为卫庄这回破天荒拿了头名后,一定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谁想到他见着卫庄时,他神态如常,倒好似今日的发案与他无关一样。
萧定忍不住仔细端量了卫庄几眼。这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去审视这个少年。
知胜而不骄,临绝地不惊。
不知为何,萧定忽然想起了这两句话。
萧定忽然蹙眉。难道卫庄头先其实一直在藏锋?否则一个连考过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