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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榆笑眯眯地端起了另一碗。
萧枎气得直瞪眼,萧杫在一旁捂嘴笑。
萧槿方才将卫启沨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禁不住感慨他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矫情。
吃虾怎么了?
萧槿其实有些好奇,如果是温锦喂虾给他,他会不会吃?他既然那么喜欢温锦,想来是愿意为温锦打破坚持的。
萧槿与萧榆抱着那两碗清蒸大虾后,萧枎气得抬手就要将托盘上余下的那两个盖碗杯抓起砸了,却被萧杫一把拽住。
“那里头是我精心烹制的雀舌牙茶,你敢砸!”萧杫瞪眼道,“我早说了,卫公子必定是喜好风雅的,你端给他一碗大虾算怎么回事,他能高兴才怪!”
萧枎气得直跌足。她费尽心思做了许久的大虾非但让她下不来台,最后还便宜了萧槿萧榆两个。
萧枎回瞪萧杫一眼,恼道:“卫公子不接我的大虾,也不会喜欢你的茶!”
“我还没试呢,你怎知他不喜欢?”萧杫挑眉,“要我说,卫公子要么是不爱吃虾,要么是今儿心绪不佳,只是咱们走了背运,来的时机不对。”
萧枎缓了半晌,忽道:“卫公子约莫是不知道我是他表妹。他若是知道,怎会不给我颜面。”
“你听谁说的?”
萧枎却是不答,打住话头回身就走:“我想起我还有绣活没做完,先走了。”
萧杫轻嗤一声,道:“你是他表妹,那我也是他表妹。人家表妹多了去了,凭什么独独给你面子。”
萧杫端起盖碗杯啜了几口茶,轻叹一息。
卫启沨那样的贵公子真是难以捉摸,一个拎不清便是弄巧成拙。这么胡乱猜度可不好,顶好是打探清楚了再出手。
她四哥脑子不够好使,靠不住。
萧杫觉得她兴许应该去找萧崇计议一番了。
光阴荏苒,四日捻指即过。
卫庄是最早从贡院里出来的那一批。天福瞧见自家少爷这么早就出来了,连声叹气,心道少爷最后大约是放弃了。
他忐忑地迎上前,也不敢询问少爷考得如何,只是想到回萧家也是要继续被萧嵘那帮人嘲笑,忍不住问道:“少爷还要继续考么?”
卫庄奇怪道:“为何不考?”
天福一噎,旋即委婉道:“萧府再好,但终归也不是咱们自己家家中产业还需少爷打点,咱们是不是合计合计”
卫庄摆手道:“这些容后再议。府试过了,还有院试。”
天福心中哀叹,少爷您醒醒啊,得先过了府试才能去考院试啊!您这回又过不了
今日难得休息,萧槿原本正在萧岑那里蹭吃蹭喝,想起卫庄今日要回来,放下手里的酸梅汤,拿汗巾揩了揩嘴,跟萧岑打过招呼,就要转头出去。
萧岑跳下椅子,一把拉住她:“姐你急什么啊,这才未时,他怎么可能回得这么早。你现在跑去门口还要等上许久,且坐下歇着吧。”
萧槿想想觉得有理,当下便又坐了回去。
她问起弟弟这几日功课做得如何,又问他听课时有没有偷懒打瞌睡。
萧岑听她提起这个,抹了一把嘴,道:“姐,你不说我还想不起,你一说我记起来了,咱们庄表哥前几日不知是否得了方先生的授意了,我总觉得他在监视我。我跟他比邻而坐,我一走神儿,他就拍我,比方先生眼睛还尖呢。”
萧岑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道:“诶,你说会不会是他拿了方先生什么好处,这才帮忙看着我的?比如方先生答应给他半斤灯油什么的不然他怎么会管这等闲事?他自己从前还跑神儿呢。”
萧槿想想卫庄这几日的作为,摇头道:“说不好。不过也兴许他就是出于好心呢?”
萧岑叹道:“我总觉得咱们庄表哥似乎是要奋发了,前几天先生提问他,他都对答如流呢,活见鬼了。”
萧槿思量一回,慢慢喝了口酸梅汤:“大约庄表哥是想在这次府试时最后搏一搏。”
萧岑点头:“有理。他一直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一个丫头急匆匆跑进来,跟萧槿行了一礼,道:“姑娘,表少爷回了,如今正在大门口等您呢。”
萧槿与萧岑惊诧互望。不过萧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立在门口不进来?”
那丫头道:“表少爷说姑娘答应了要去接他,他就等着姑娘去。”
萧槿嘴角微抽。
她庄表哥怎么那么实诚呢?
萧槿拾掇好要往门口去时,萧岑也跟了上来:“我也去瞧瞧。”
萧槿姐弟俩结伴往大门行去。绕过照壁后,萧槿就瞧见卫庄长身立于门内,正跟天福说着什么。
卫庄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转头往萧槿这边看来。
第三十四章()
本文独家连载于晋…江…文…学…城,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卫庄失笑;又道:“横竖我也无事,跟你去一趟也无甚恚碍。”
“那多谢表哥了;”萧槿一笑,回头往前走时又想起一事,“表哥如今为何这般悠闲?年底不就院试了么?表哥不应该仔细温书么?”
“等邻近腊月时再看书不迟。”
萧槿默了默,她头回听说考科举也临阵磨枪的难道她庄表哥不仅抠;还有拖延症?
两人到花厅时,萧槿抬头就瞧见温锦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温锦听见动静;扭头朝萧槿招手笑道:“妹妹快过来。”
温锦态度这么热络;萧槿倒是始料未及,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温锦瞧见卫庄;愣了愣;问季氏那是何人。季氏笑说那是府上表亲,萧槿的表兄。
温锦起身遥遥道了万福;便又坐了下去。
她连萧家都不如何看重,何况只是一个萧家的表亲。她将来是要当荣国公府的二少奶奶的,靠山硬得很。
卫庄只是若有似无地微微颔首,权当还礼。
温锦见卫庄态度冷淡;心中不快,只觉他不长眼。
季氏将萧槿叫到跟前,拍着她的手背道:“温家姑娘受了伤,不好出门,想在咱们家住几日养伤。我方才说要为她另外安排房舍,但她说想住到你院子去。”
温锦朝萧槿笑道:“是啊,我与妹妹也算是有缘,我又觉着妹妹与我极对脾气,便想与妹妹住一处。只我也不知妹妹是否愿意,便请夫人差人将妹妹叫来征询。”
说是征询,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她觉得萧槿没法回绝。
萧槿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纱布,想起方才在后山听到的那“咚”的一声,料想温锦这一下磕得不会轻,只是磕也是白磕,谁让她是去会情郎的时候受的伤。
看来美少年不是白白私会的。
不过温锦养伤要养到她那里去,萧槿就不乐意了。在花厅初会时,温锦必定能感受出她对她不喜,既然如此还非要住过来,恐怕居心不良。
何况她原本就看温锦不顺眼。
“我那院子太小,”萧槿撇嘴,“温姑娘肯定住不惯,娘还是另外给温姑娘预备个宽敞的院子的好。”说着话暗暗向季氏使眼色。
季氏见女儿态度如此,心中诧异,倒是有些难办。温家虽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世家,但季氏也并不想因些小事起罅隙。最要紧的是,温锦提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不好推拒。
萧槿一看季氏那神色就知道她在犹豫,暗暗拽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应下。
季氏叹气,转头笑对温锦道:“小女懵懂,姐儿莫怪。我再为姐儿选个好地方。”
温锦却犹不死心,伸手拉住萧槿,哄孩子一般含笑与她商量。
萧槿越发觉得温锦这举动怪异了,摆出各种理由拒绝。
温锦面上笑容微敛,道:“妹妹可是怕我住过去之后有所打搅?”
这话明面上听着客气,但已经是在委婉地表示萧槿不懂事,轻慢客人。
萧槿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笑嘻嘻道:“还真是,自打我与母亲分开住之后,我就习惯独个住一个院子了。前不久六姐姐送了一只狗过来,我都嫌吵,又送回去了。”
温锦瞬间涨红了脸。
萧槿这是拿狗跟她比?
温锦也是被娇养大的,又早已将卫家当做靠山,何曾受过这等气,手上拉着萧槿不放,勉强笑道:“妹妹,我”
“啾啾,”卫庄忽而打断温锦,走至萧槿身边,“时候不早了,该去温书了,不要耽搁工夫。”
温锦这回连笑也扯不出来了。他说跟她说话是耽搁工夫?
温锦一口气梗在喉间。
一个寻常的表亲而已,哪来的底气跟她一个世家女这么杠!
温锦抬起头时,正对上卫庄扫来的冷淡目光,那种难以名状的凛寒威压迫得她呼吸一滞,当下松了手。
萧槿脱开身,回头笑道:“温姐姐头上的伤可要仔细将养,否则万一落了疤,可如何是好?”言罢,跟季氏打过招呼,与卫庄一道离开。
温锦面色一沉。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落疤,偏偏萧槿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觉得这个萧家女可能跟她犯冲,从头回见面起就对她冷冷淡淡的,方才又明目张胆拿话刺她。
而她总不能跟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计较,亦且,这是在萧家。
两人名字还同音,真是邪乎了。
温锦气闷难解,却又无可奈何,一时间觉得额头上的伤更疼了。
萧槿出来后,见卫庄一直不出声,仰头问:“表哥想什么呢?”
卫庄止步,垂眸望向她:“你是真的习惯独自住,不喜与人住一处么?”
“那看是跟什么人住一起了。”
“若是你夫君呢?”
萧槿一愣,心道表哥你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
卫庄却似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怎不说话?”
萧槿吸气,或许她不应该跟她庄表哥太过较真儿。
“我嫁的人一定是我喜欢的,”萧槿解释道,“所以我自然是愿意的。”
她说话间倒是有些出神。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让自己婚姻的操控权落在他人手中,那段被拴在卫家的日子,说是阴霾也不为过。
卫庄一笑,伸手一拍她脑袋:“走,我教你练字。”
萧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觉得她哪天要是傻了,那一定是被她表哥拍的。
季氏给温锦安排好了住处之后,温锦便临时住了进去。喜鹊不住抱怨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扰得她头疼。她训斥了喜鹊几句,让她去左近医馆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上好的治疗跌打创伤的药膏。
是夜,温锦盥洗换药后,正欲安寝,卫启沨忽然而至。
卫启沨趁着夜色暗中来探,身边也未带随从。温锦惊喜上前,又一把捂住自己额头上的纱布,嗔道:“不准看,我现在肯定特别丑。”
卫启沨温柔笑道:“又使性子。还疼不疼?”
“疼你给我吹吹。”
“跟个孩子似的,”卫启沨说笑间掏出一个白玉小瓶,“给你带的伤药,拿去使,早晚各涂一次。这本是我自备的,而今便拿与你了。我自己虽未曾试过,但想来这药也能去疤的。”
温锦欣喜接过。卫启沨那里是没有不好的东西的。
“我瞧表哥下午斥我时那么凶,还道表哥真个儿恼了我呢。”
卫启沨无奈一笑:“我怎就凶了?”又叹道,“我那也是着急。我这边千头万绪的,你那边若是再出什么事,可叫我怎么好?”
温锦赧然低头,抿唇偷笑。随即又想起萧槿今日是怎么堵她的,当下说给卫启沨听,末了撒娇让卫启沨安慰她。
她不会直接说出让卫启沨帮忙给她出气的话,那样显得她气量狭小,她只想将这件事告诉卫启沨,令卫启沨对萧槿生出恶感。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萧槿于她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威胁。她想跟萧槿住在一处其实是为了随时注意萧槿的举动,她可不想让她表哥被抢走。
但是可惜,萧槿直接回绝了她。
卫启沨柔声安抚了她,摇头道:“那八姑娘大约也是被宠坏了。”
温锦沉下脸:“可不是,不仅她,还有她那个表”
“表妹何需与他们计较,”卫启沨截断她的话,凝着她道,“等过了五月五,我就打算返京了。你可愿同我一道回?”
温锦踟蹰道:“我父亲那边尚未事了,不知是否能答应让我随表哥回京”
“刘元那案子还没理清楚?”
“似乎是,父亲说这案子牵连甚广。”
卫启沨沉吟片晌,微微颔首,温言道:“那好,我去探探舅父的口风,若他不应,我便尽力说服他。我独个儿回京,也是惦念你,与你一道是最好的。”
温锦羞赧一笑。
翌日,方先生公布了上回考业的结果,卫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