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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那个魔头。”
“据说他为了提升修为,不仅生吞修士血肉,甚至吞食魂魄!”
“一个晚上便杀了上千人!甚至徒手灭了好几个门派!”
“他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但是我最近听说这魔头又莫名其妙复活了!还躲在咱们门派里呢!没想到是真的!”
“今日有众多门派的掌门来咱们闻栖峡,要咱们掌门交出这魔头,我以为他们故意找茬!原来真有此事!”
“那段时间众门派扬言要让我们闻栖峡陪葬!如今这魔头又想来害我们!”
面对议论,易岸只当未觉,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人群却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散乱的圈子越聚越厚,将他严严实实圈在了里头。但因易岸长得比普通人高大,姚知雪还能在攒动的人头之上,瞧见易岸的半张脸。
他想出来,但被一个身材同样健壮的男弟子挡住,对方挑衅地朝他抬起下巴,又忽然伸手将他狠狠推回圈子内,许是见易岸这样都没有还手,弟子们的胆子又大了不少,纷纷大骂:“魔头!快滚!”
“滚出我们闻栖峡!”
“这不欢迎你!”
视野里充满了一张张愤恨的脸,此起彼伏的咒骂变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易岸终于不适地皱眉,众弟子见此,当即有人惶恐地喊道:“他要杀人了!大家小心!”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后退两三步,而后“哐当哐当”取出一把把银亮的武器统统指向易岸。
第51章 风波再起(三)()
姚知雪终于看不下去,粗鲁地拨开人群走入圈内,扬声道:“一个个都做什么?不晓得门派内禁止私斗吗?”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旋即有弟子认出了姚知雪,低声道:“这似乎是独咸峰那个易师父。”
接着马上有人反应过来,道:“那不是这魔头的妹妹吗?”
“难道她是想包庇这个魔头?”
“没错,我就是要包庇他!”姚知雪转向那说了这句话的弟子,寒声道,“易岸是我的大哥,难道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该站在他这边吗?”
易岸想说什么,姚知雪将他袖子一扯,抛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止了他的话。
“但他是修真界的祸害!”
“就是!易师父,您身为内门师父怎可如此不分是非?”
姚知雪道:“若他真如传闻所言草菅人命,为何你们一个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围着他如此刁难,他不仅未动手杀了你们,甚至都未生气?”
此话一出,人群不由得安静下来,但马上有声音反驳道:“他兴许是忌惮掌门,因而不敢动手!”
姚知雪冷笑说:“你且试试是他先将你们杀了,还是掌门先赶到救下你们!”
她绝色的容颜露出那般冷酷的神色,好似下一刻便会与易岸联手大开杀戒,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众色厉内荏的弟子吓得可不轻,因为若是那般,连剑都御不好的他们恐怕一招都挡不下来!
众人一时又噤声不语。
“让开!”她朝那起先推了易岸一把的男弟子吼一声,那男弟子苍白着脸,默默退了开。
厚厚的人墙让了一条小路出来,一双双目光便这样看着那蓝衣女子牵走了易岸。
哪成想,此地再走上几步便是一个岔路口,附近座落一座峰,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有更多弟子下山来分流而去,一部分路过此地,见着此处聚集一群人,皆又恨又恐地盯着一对男女,纷纷好奇地驻足观望。
其中,便有钟离榭三人。
姚知雪在人群中看见他们,他们自也是瞧见了她与易岸,琉琉红红的眼睛当即一亮便要跑上来,洛春儿立刻将她拉住,甚至牵着琉琉往后退了好几步。
“咦,黎师弟,那女子银发蓝衣的,不会是你师父吧?”观望的人群之中,一个女弟子凑在钟离榭身旁,好奇地问。
另一女弟子指着易岸愕然道:“那不是易岸吗?天哪,他不是死了吗?”
“你怎的认识他?”马上有人问。
这女弟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去年不是没过入门弟子的审核吗?但还能再考两年,因而又修炼了一年。当时易岸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还与几个同期的朋友一起去偷偷见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钟离榭身旁的女弟子惊讶地问:“黎师弟,你师父怎你师父是他的妹妹呢,不会你们独咸峰一直窝藏”
钟离榭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言语,自始至终只是望着姚知雪。
姚知雪尽量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而后高声道:“你们今日见着的,确然是易岸!我大哥的事,与独咸峰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将他复活亦是我将他带回来的!你们有什么事便冲我一人来!还有,我易轻虽是易岸的亲妹妹,但也是闻栖峡的内门师父,在此担保,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一个声音喊道:“易师父您拿什么保证?这魔头发起疯来谁都控制不住!您这不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吗?”
“就是啊易师父!还有外头那些人,个个都嚷着要将我们闻栖峡端了!这都是因为你这魔头大哥!易师父您不可这般自私,要以大局为重啊!”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姚知雪与易岸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易岸有更多的歉意。
她重重吐了一口气,面色沉沉,一字一句道:“好!我们马上离开闻栖峡,不会损门派一草一木!那些上门寻仇之人,我亦会处理好!”
说着,她扯着易岸的袖子往山门方向而去。
人群沉默无语,默默望着他们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稚嫩的哭声在安静的路上响起,喊道:“岸岸!琉琉和你一起走!”
“琉琉!”洛春儿欲将琉琉抓回,但那粉色的娇小身影已经冲出去抱住了易岸的腿,哭得一塌糊涂。
易岸没有试着劝她回去,只是弯腰,默默将她抱起。
琉琉抱着易岸的脖颈,边抹泪边对所有人道:“呜呜,岸岸不是魔头,岸岸是好人!还有,是琉琉救了岸岸,不是狮乎!你们不要赶狮乎走,琉琉和岸岸走就可以了!琉琉只要吃胡萝卜,很好养的。但是狮乎不喜欢吃胡萝卜,狮乎还要师兄照顾,狮乎不好养的。”
众人根本听不懂这女孩在说什么,只是见她瓷娃娃似的可爱,又哭得撕心裂肺,莫名很是心疼,忽然觉得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分了。
而听得懂的姚知雪本觉煽情有些想哭,但一听到后半段,又很想骂一句:什么鬼!
她忍住冲动,只是皱了皱眉,而后对钟离榭道:“阿榭,将琉琉带回去!”
钟离榭走出来,却没有要抱琉琉走的意思,而是对姚知雪道:“师父,弟子觉得师妹说得对,师父需要弟子照顾呢。”面色甚至十分正经严肃!
“什么鬼!”姚知雪终于骂了出来,又冲洛春儿喊,“春儿!”
洛春儿缩在人群里,脸几乎埋进了胸里,似乎未听见姚知雪的话。
叫不来洛春儿,琉琉只顾在易岸怀里哭,钟离榭虽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己身边,倒是最难撵走的一个,姚知雪很是头大。
就在这时,平地忽然掀起一阵飓风,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影子将日头全部遮了去,在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之中,一条足有半座山峰高的青色巨蟒缓缓伸直了蛇身,仅仅一个蛇头便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挡了去!
而那一双琥珀色的蛇眼似乎成了一对明晃晃的太阳,嘶嘶吐出的蓝黑蛇信,甚至能将聚集此地的几百号人都卷进那血盆大口之中!
人群在一瞬间的死寂后,紧接着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弟子们如鸟兽散,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但尖叫声尚隐隐约约地回荡在空阔的山间。
待人都差不多吓走了,那青蛇摇身一晃,成了一个模样还算不错的青年,嘿嘿笑道:“本大爷出场,就得这个效果!”
“你这是做甚?”姚知雪道。
“自然是帮你解围了,难不成你还真要离开闻栖峡啊?”
“我是无所谓。”姚知雪漫不经心道。
“什么无所谓?”这时,一个声音暴怒道,奚玄子与傅桂领着几个师父朝这儿走来,傅桂涨红着肥大的脸,冲姚知雪吼道,“你是闻栖峡的内门师父,除非长老会与掌门将你辞退,谁也没资格赶你走!”
傅桂这话面上是姚知雪,实则也是警告其他师父,众人也是心知肚明,当下默默听了。
奚玄子也道:“本尊既然未将易岸逐出师门,他生是闻栖峡的弟子,死了亦是我们门派的魂!大局确然是重中之重,但情况还未糟到牺牲个人去换取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本尊想各位都不会愿意这样做。”
“掌门说的是。”众师父应和道。
“易岸的罪责我们容后追究,当务之急是将那些上门寻仇之人解决。”奚玄子看向姚知雪道,“易轻,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也不知能否成功,关键还在于大哥自己。”姚知雪想了想,看着宋川道,“或许还要他在旁相助。”
第52章 组队报仇(一)()
众人回到独咸峰时,好似经历了几百场战斗,颇为疲累。琉琉哭累了,趴在易岸怀里边抽噎边睡了,易岸便抱她去屋里睡,正好碰上从里头出来的洛春儿。
洛春儿好似见着什么厉鬼恶魂,当即脸色苍白地退开了好几步。易岸倒是不在意,轻轻拍着琉琉的背,默不作声地走向琉琉的床榻。
这些日子洛春儿分明已与易岸亲近了许多,至少不如起初那般害怕,哪成想一场风波便将一切打回了原型。
不,或许她并非是害怕易岸,因为姚知雪在洛春儿脸上看见的不是恐惧,而是,抗拒。
洛春儿遥遥地望着姚知雪,又看了钟离榭一眼,眼泪忽然落下脸颊,跑出来跪在姚知雪面前道:“师父恕罪。”
“你这是做甚?”姚知雪皱眉。
洛春儿泣不成声,“方才弟子未应师父的喊声,弟子弟子罪该万死!”
她悟了悟,缓缓道:“为师在此的第一日便说了,是去是留都随你,为师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为师本就不愿将你们牵扯进来,你没有站出来是对的,你很听话,你有什么错?”她说着,特意瞪了钟离榭一眼。
钟离榭只当未觉,弯腰将洛春儿儿扶起道:“师姐还是快起来吧,地上寒伤身呢。”
洛春儿哭着起来,脸也未抬起便含糊地道:“多谢师父,春儿去给大伙儿做饭了。”
姚知雪望着她离开,钟离榭倏然道:“弟子有异。”
“嗯?”
“师姐没有站出来,作为个人兴许可取,但作为弟子,是不对的。身为弟子自然是要为师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若是必要,弟子还能为师父牺牲一切。只是一些无端的猜忌与无伤大雅的非难,师姐不该缩于人群之中。”
姚知雪闻言,顿时张大眼睛瞧着钟离榭,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师父这身份不过是个名头,是随时可摘可卸的东西,不想在钟离榭眼中,“师父”与“弟子”的关系,竟严肃到了如此地步。
所以钟离榭总是任劳任怨言,对她听计从,但每每危难每每困境,他却又总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她认为的,他认为的,竟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姚知雪忽然很惶惑,她觉得吊儿郎当的自己,实在担不起他这般深情厚谊!
“若若是如此,”姚知雪支结结巴巴地道,“待阿榭过了内门弟子的审核,可要好好择个师父”
钟离榭笑道:“一日是师父自然终身是师父,怎能又去择他人做师父?”
姚知雪终于是无话可说,微微红了脸,嘟囔道:“就你正经得不行,难不成往后一辈子也只要一个媳妇么?”
钟离榭却又愣住,凝视着她俏红的面容,好似被她传染了那股羞红,脸庞竟也红了起来,而后目光躲闪地望着别处。
这时,寻隐自房内出来,见着二人站在冷风瑟瑟的院内,面对着面脸都是红的,眼神却又双双不自然地望着别处,场面真是颇为诡异。
他本欲打个招呼刷个存在感,抉择一番终于还是默默退回了卧房。
翌日天未亮,独咸峰上便有了响动,因姚知雪赖了会儿床,众人到得山门时天已近清晨,巍峨的牌楼外闹哄哄的已挤满了修士,目测有五百来人,有些是闻讯赶来,另一部分是昨日来闹过的人,甚至有几个掌门模样的修士,带着弟子们在外等待,一个个皆伸长脖子往门内探望,可谓是望眼欲穿。
守门的弟子们面对这阵仗很有些不知所措,生怕他们硬闯,他们只能勉强守住山门不让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