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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脚的小村落，那约摸有十来人居住。村落的尽头是一座峰顶雪白的高山，山脚至山腰乃苍苍之色。
放眼望去，山巅含烟显朦胧。
“下面住的会是神族吗？”花吟满眼好奇。
“应该不是，听说守着圣山的是雪人族。”
赤霜的回答令花吟一怔，曾经她差点要远嫁雪人族。方晴瞧见她神色有异，握紧她的手传递安心。四人望了一阵便寻路下山，到底山脚时已经月上枝头。
他们刚踏入村口，四下火光涌来，随之出现一群比葵苏要高四个头的男女。
第282章 神秘小村（）
一群大山似的人走来，方晴和花吟觉得眼前黑压压、声势浩大。在他们面前，她们如同小孩子。不过方晴发现一件事，来者都是白发苍苍、但腰背直挺的老人。他们身穿粗衣，服饰简陋，给人一种朴质的感觉。
为首的花白胡子长至胸口，白眉下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电光般的犀利目光审视四人。方晴顿时浑身不自在，仿佛被对面的审视穿透百孔。葵苏和赤霜适时亮出神官的腰牌，对面一看才神色缓和。
“我们奉命进入圣山，望各位准许通行。”
他们窃窃私语，为首的视线掠过两位神官落在方晴身上，沉着脸地质疑：“华夏族没有资格进入圣山，他们是召唤出不死族的罪人！”话音刚落，村民们纷纷高举火把响应。喊声如雷贯耳，使方晴和花吟产生惧意。
葵苏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带她进入圣山就是我们的任务，无人能违抗后土娘娘的旨意。”
“后土娘娘”的名讳一出，一众村民又惊又惶。为首的长胡子回头望村民，议论声逐渐变小直至彻底安静。他捋捋胡子再度审视，这次是严厉地打量方晴。片刻，他侧身让开，“有情四位进村。”
方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长胡子是村长，和族人在此生活快八百年了，从未离开过。他说守护圣山是神职，没有后土娘娘的允许族人不会离开。
方晴一边听着一边东张西望，村子几乎能一目望到村子尽头。黄土泥路两侧的屋子皆是木头建造，比寻常的房屋高几倍。屋外有的摆放筲箕，有的晾晒衣服，和外界的村子没有两样。
她特意留意村民，当真不见有年轻人。
村长带四人来到自己的木屋，吩咐内人烧茶招待。屋内简朴，只有几件必须的家具和一些盆栽。说是生活，方晴反而觉得有几分无欲无求的味道。村长夫人端来茶水，那杯子和碗一样大，使三女惊了惊。
村长夫人掩嘴一笑，眼角皱起沟壑。“吓着你们了吧，我们用的物品都比较大。”
赤霜讪讪地笑着转移话题：“似乎村里不见有年轻人？”
没想到此话令村长夫人垂眸怅然，三女不知所措。村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挽着内人的手语气忧伤。“我们雪人族无法繁衍后代，村民都是同一时期诞生的，一起生活到今天。”
岂不是和不死族一样？方晴心想。为何这两个种族都无法繁衍、有别于其他种族？
葵苏眼波凉凉，眼中泛起的涟漪转眼即逝。他轻轻放下茶杯适时打断这沉重的话题，正色谈起正事。“我们四人感谢两位的款待，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入圣山，不会久留。”
村长点头和其夫人对视一眼，爽快答应葵苏的请求，同时邀请他们今夜在村里留宿。不过屋里的房间不多，只有两间客房。“我们三个女子住一间吧。”赤霜说。
村长夫人面露惭愧，“这样太失礼了，会待薄客人。”她想了想，眉开眼笑。“隔壁的族人有空余房间，这两位姑娘可以住在隔壁。晚上大家基本足不出户，你们可以放心不会遭遇盗贼。”
四人犹豫，他们倒不担心盗贼，只是分开留宿于心不安。最后葵苏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我和小晴住在隔壁，师妹和花吟住村长家。”
“也好。”剩下三人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村长夫人也同意，安顿好赤霜花吟后，盈盈笑着带葵苏和方晴到邻居家。
邻居是一位银发挽髻的独居老妪，她虽然比村长夫人稍矮可是魁梧和精神奕奕，若不是她拥有银发和皱纹，真以为是一位壮年女子。
老妪的房子亦简陋，昏黄的烛光填满空空，木质的家具散发着陈年的腐朽味，以及有淡淡的白气弥漫空中。经过厨房门口，她发现原来白烟是从灶台上扩散。“娣莲奶奶，你还没吃晚饭吗？”方晴问老妪。
“吃过了，刚好在烧水罢了。”娣莲笑了笑，圆圆的眼珠转了转仿佛想起了事情。“对了，你们一路风尘仆仆，若要沐浴我替你们准备，这水烧多了也浪费。”她往厨房里看，跳跃的柴火映红了她的脸庞，饱经风霜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显得更加深刻。
方晴婉拒，这时候哪有心思沐浴。娣莲似乎有点失落，便带两人到空置的房间。方晴的房间就在葵苏隔壁，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她想捕捉时即逝。
待娣莲去忙自己的活后，葵苏把方晴喊住。他扫了扫两人的房间，压低声线说：“如果有事情就通知我，我——”他忽而顿住，耐人寻味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慢慢流向那添了一抹朦胧暖黄的眸子。“我就在旁边，晚安！”后半句他飞快地说完然后进屋。
方晴“哦”了一声也进自己的房间了。
房间只有一床、一椅、一桌，床上有一个枕头和一张薄被。她把剑放在枕边，托着下巴审视房间。所有摆设都是单数，既然娣莲独居为何还有空置的房间？房间是留给谁的？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半探脑袋从窗棂窥看外面。
外面只有披上月光的坑坑洼洼泥路，没有外出的村民。方晴越想越觉得奇怪，连村长家也有两个空置的房间，按理说村子不常有外人进入。她伸长脖子望向村尾方向，夜色蒙上一层氤氲雾气。
“若华，你有不对劲的感觉吗？”她躺下轻声问枕边的剑。
“没有吧，就那些雪人族比较讨厌。”
方晴默然，不晓得葵苏有没有察觉。她正值思绪混乱之际，房间外徒然传出“嚓嚓嚓”之声，仔细一听是金属摩擦所发出。万籁俱寂下，声音既刺耳又诡异。她不禁打了个激灵，深夜磨刀为哪般？
“若华，不如我们去找葵苏吧？”她还没说完就抱着剑、背起包袱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她猫着要一步一步地挪动，忽见斜对面的厨房中、灶台旁磨得正欢的老妪。
第283章 午夜惊魂（）
火光在娣莲的脸上跳跃，刀刻般的阴影横贯其整张脸，方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磨刀的动作有力娴熟，“嚓嚓嚓”在屋里回荡。
方晴赶紧收回视线，既轻又急地敲葵苏的房门，等门一开她马上钻进去示意葵苏快点关门。“你听见了吗？她在磨刀，太奇怪了！”她抱着剑和背着包袱杵在一边，蹙着细眉陷入思考，没有留意到葵苏微微的异样。
不过听见她的话，葵苏很快恢复常色。“是奇怪，但或许是她的习惯。”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她自言自语地来回走几步，忽而盯着床比划一个碗口的形状。“他们的茶杯这么大，用的物品也大，为什么这房里的就是平常大小？葵苏，不如你躺下来量一下床的长度？”
葵苏失笑道：“别闹了。有神族要进入圣山，他们准备好留宿的地方不足为奇。”说着，他勾起浅浅的弧度。“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令大家心情紧张，入了圣山或许会出现转机，一切终会过去。”
方晴聋拉脑袋，可能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她不再打搅，抱紧剑欲转身离去。可是床下的暗影处忽然闪过黯淡的光芒，不细看难以发现。她狐疑地走过去，蹲下摸向床底。
“这是——”借着窗边的光线，她看见手里的是一块暗金腰牌，上面雕刻着眼熟的祥云纹路。她翻开另一面，随即愕然地递给葵苏。“神官的腰牌？”
葵苏严肃地接过，其上暗金的“太”字映入眼帘。仔细检查后，他确定是如假包换的神官腰牌——刻着的名字就是身份标识。他凝重地握紧，低沉的声音几近不可闻。“神官绝不会留下自己的腰牌，除非遇难——”
方晴一阵头皮发麻，马上踱步到葵苏身边。“我们该怎么办？开口问等于暴露我们知道了多少。”
葵苏将其收好，让方晴通过剑知会赤霜和花吟戒备。
然后两人安静地坐在床边思考对策，方晴问葵苏能不能半夜潜入圣山。他点头表示可行，前提是瞒过一村子的雪人族。方晴托腮轻叹，敌众我寡能不打起来最好。
两人再度沉默，夜与静谧使气氛尴尬。方晴才想起这是男子的房间，夜深闯入有点
然而葵苏的注意力全在门外，他蓦然眼神转冷，“磨刀声停了。”
方晴一听当即绷直腰身，自己竟然没留意到声音停了？随后吧嗒吧嗒的脚步由远至近——近至房门。两人骤然亮出武器，屏气紧盯眼前这扇木门。
空气仿佛凝固般，一潭死水随着“吧嗒吧嗒”之声泛起涟漪，扰乱两人砰砰直跳的心。他们目不转睛但出乎意料的是，脚步从门外走过旋即停了。
方晴和葵苏脸色煞白。
果不其然，隔壁轻微的推门动静随之而来，最后一片死寂。方晴几乎能想象出老妪计划落空，回头瞪视的恐怖眼神。
紧接着葵苏作了个手势，两人煞有默契地移到门边。方晴把耳朵贴墙细听，微微的窸窣在死寂中暴露无遗。她向葵苏做了个口型：来了！
喘息间，两人看见门锁处散出淡淡的光芒，继而门被推开了，半个银白的脑袋从门的另一面探出。同一时间，六道青光速速包围老妪的脑袋，吓得她一时手足无措。须臾劲风起过，她的双手被人反擒背后。
她定一定神想还击，却见尖锐带光之物离自己仅咫尺，稍一向前眼珠破碎。“神，神官大人，有事好商量！”她显得战战兢兢，不知是真是假。
“深夜破门而入，有何值得商量。”葵苏不容她借机拖延时间，瞬间断了她两条胳膊的骨头，咯吱脆响十分爽利。而她手里之物哐当地落地，她闷哼着跪下，满头冷汗唇色苍白。落地的寒芒扎眼，赫然是一把大菜刀。
葵苏钳着她下巴冷声质问：“你提刀闯入有什么企图！”
娣莲咧嘴扭头，露出一口黄牙。不一会儿，她双眼、皮肤充血和筋脉暴突，模样非常可怕。葵苏眼波冰凉意念一动，比娣莲快一步的是夺命青叶子，其锋利的边缘割入娣莲的喉咙，眨眼从后颈穿出。
霎时朱花盛放。
她瞪大的眼睛和皮肤迅速退红，直挺挺地倒地，脸上残留不甘。葵苏踢开她的尸体，神情更加严肃。“刚才她想通过自爆通知其他人，师妹和花吟的境地更危险。”
方晴惊愕不已，果然整条村子都有问题。“我们更不能贸然出去了，知道娣莲死了只有我们俩。”她思绪翻飞，忙说：“我让若华通知她们。如果我们偷偷潜入圣山胜算是多少？”
葵苏怅然地望向窗棂，他们的胜算最多三成。
两人再度沉默坐下等待嫣儿的传音，难闻的血腥刺激着两人的神经。半晌，嫣儿终于传话来说赤霜和花吟已准备好随时逃离。葵苏提着竹剑站起，修长的背影添决然。片刻，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开口：“一旦开战，你和她们两人先去圣山。”
方晴愣了愣，才反应他打算一夫当关。“你要一人对付十几个雪人族？我们不能抛下你，要战就并肩作战！”她恼怒地边说边绕到葵苏面前，眼里饱含倔强。
“不行。”葵苏斩钉截铁，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你必须平安进入圣山，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这次不许商量，你们必须照办！”他偏过头把神色掩藏在暗影，或许亦不敢看此刻擦过眼睛的方晴。
这次她没有说话，艰难地噎着千万个不情愿。
一盏茶后，闹矛盾的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屋，贴墙而行至村长家。当时是，又有两个纤巧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出村长家，两拨人一汇合速速潜行。
四人借着房屋错落的投影在万籁俱寂的村子游弋。黑暗中，方晴觉得周围的景物随着自己的心跳收缩膨胀，不好的预感随之萌发。村子不大，他们很快就接近村尾，但一切太顺利了。
第284章 我想杀（）
村尾连接一条上坡路通往圣山的山脚，眼看要踏上上坡路，他们突然被一堵转眼即逝的光墙弹回去。
有结界！四人愣坐在地上闪过这念头，簌簌的破风之声紧接而来。他们抬头一看，半空呈一条弧形的光点像巨舌般，朝他们的盖来。等巨舌接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