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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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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当然什么都有了,这种金牌大状,财富只在于规模大小,但工作也辛苦,大客户一句话,她就放下工作跑到小城来,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挖着坑等人往里跳,胡悦忽然有点好奇,“元律师,你具体是做什么业务的?”

    “说过了啊,我们律所专做非诉讼业务的。”元黛放下茶杯。“不上庭,差不多就专为公司和拥有公司的人提供法律解决方案的那种。”

    “那你的工作是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很枯燥?”

    “枯燥那是好事——如果刺激起来,那多数就是出事了。”元黛说,托腮笑了,“当然没有很多别的行业那么好玩,但做进去了就还不错。”

    胡悦做询问状,元黛瞥了她一眼,“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做非诉律师的人当然都是为了钱,这个行业是没有正义什么事的——但这也不是说,你就不能享受这个过程。”

    这句话说得当然有道理,元黛大概三十多岁,容光照人,能力过人,正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里,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很少有人能看到她而不心生艳羡,胡悦也的确是羡慕她的——不羡慕她的钱,羡慕她的干脆。

    “好吧,”她多少也被元黛的魅力感染,半开玩笑地说,“那么,骆总打算给我开个什么价格?——她就不能一笔付我签字费吗?为什么还要拖着分别给?”

    她肯讨价还价,元黛自然开心,她不掩赞赏,眼神一闪一闪的,“如果她真的愿意一笔付给你,胡小姐,你真的收吗?”

    胡悦微微一怔,旋即意会:不管去不去上班,挂个名字,发钱总是有个名目,有些体面。真的用签字费换现金,赤。裸。裸的交易,传到师雩耳朵里,好像有点不好听——或许,骆总倒是希望她想拿一笔签字费呢。

    “问问总是好的,”她改了主意,其实胡悦倒真不是想要钱,只是这个股份,当时说要给,轮不到她拒绝,现在要拿回去也是说拿就拿,人总有点脾气。“你回去的票,已经买好了吗?”

    没买也要说买好了,元黛当即给她买票,两人谈定了明天火车站见,胡悦回去收拾行李,和老板打过招呼,要提早退房。——衣服叠着叠着,她慢慢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一次要回去了,名义上销假开始上班了,骆总还会让她回来吗?这岂不是有点像是她对付师雩的手法?

    但也不对,骆总要留师雩是正常的,留她做什么?应该巴不得她以后再别回j's才对,接受她回去上班,应该是她无奈之下划的底线,而对元黛来说,这个选项能让她两边讨好,所以成为她游说的第一选择。

    是她多疑了是吗?

    想了一会,胡悦甚至有点想直接问师雩,但这么问,牵扯得就深了,他们都不在乎钱,但钱上的事还是办得小心些为好,一亿多的巨款,甚至会让很多巨富都失去理智,她和师雩的关系,没必要因为钱产生误会,变得尴尬。既然他也有点想拿回股份,那就配合点,给他吧。

    至于j's的班,那份白开的工资,她只是问问,没打算要,需要收入,她可以回十六院上班,周院准了她长假,想要收假,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胡悦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做,她甚至想要回s市立刻去事务所签协议,但元黛讲解约协议还没拟好,让她第二天到诊所见,她只好从命。第二天踏入j's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一开门就见到师雩——如果是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了。

    倒还好,是骆总和元黛在会议室一起等她,骆总对她笑得挺开心,“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啊。”

    一通没营养的寒暄,胡悦看过解约合同,又签了字,骆总接过文件一阵欣喜,她看了只是微笑,起身想要告辞,又被留住。“别急啊,一起泡杯茶——不是说好了回来上班的吗?你不在,老客人都一直问呢!”

    就是在这里,胡悦有种感觉,她好像那天依然没看明白——仿佛还是中计了呀。

    是哪里想漏了?她边想边问,“是不是还有老客人今天刚好来约疗程,这边喝杯茶,那边人就到了?”

    骆总和元黛相视一笑,元黛站起身先走一步,骆总亲自推着她去办公室,“也不求你天天来报道,这不是恰好人来了吗,也念叨着你,就接待一下吧,之后你要是想来呢就和前台说,不想来就在家里休息”

    人都来了,而且还没来得及拒绝骆总的弹性工作制提议,就被推到这一步,胡悦是那种见面三分情的人,不是很要紧的事,她也不想和骆总撕破脸——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为了留住师雩,骆总选了郭小姐,那么,她给自己选的这个关键病人,是谁呢?

    门开了,坐在办公室里的病人回了一下头,慢慢站起来,“胡医生。”

    “啊——”

    胡悦确实也惊着了,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人——

    居然是钟小姐。

价值() 
“好久不见了;胡医生。”

    “是啊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她们向着彼此笑了笑;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流动;不是私下会联系的关系;但;和钟女士相处的时候;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放松;很难说这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们都多少了解到了对方的本质;却又给彼此保留了足够舒适的空间。

    “听说,你老板最近出了点事。”

    “是,但现在基本都已经解决了。”胡悦笑笑——虽然报纸上用的都是化名;但有心人还是很容易定位到师雩;钟女士应该是看到报道了。

    “还没有全部解决吧。”钟女士皱了一下眉头,“我向一个好朋友打听;他说;师医生的执照还存在一些问题;目前;还没决定是否吊销他的行医执照。”

    胡悦挑起眉毛;流露出惊异,钟女士笑了一下;“他是你的老板,我感觉;你好像很看重他。”

    钟女士和师雩;直接的接触并不多,以她的性格,何必在乎师雩的死活?这个理由,不是元黛那样的大律师随口拿来卖弄人情,扎扎实实,的确就是因为师雩是她的老板,钟女士才会多问这么一句。

    ——而且,她向朋友打听钟女士什么时候,居然有关系这么密切的朋友了?甚至还是可以主动向其打探消息的关系?

    据她所知,钟女士受早年经历影响,对人际关系一直淡然,几乎都是被动接受的状态,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谁能和她成为密友,那么,这个好朋友

    当然,胡悦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否认钟女士的猜测,她是看得穿她心底情绪的,而且,在钟女士面前,很奇特的,她不想过分矫情。

    “是,他的身份还有些问题,所以,还有被吊销行医执照的可能。目前师医生和一些朋友也在努力斡旋。”她说,顿了一下,又不无别扭地讲,“我也希望身份的事情,承担什么责任,另一回事了,但,还是希望,他尽量能保留行医执照。”

    这话,暗示的味道有点明显,胡悦说完就不好意思了——这毕竟是她的客户。钟女士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像是看穿了这么一丝羞窘,却没有说破,“没关系,我会和他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胡医生,你变了。”

    胡悦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脸红地强辩,“我以前也很乐于助人的。”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手术室,还是那间vip房,钟女士和以前比,好像真开朗了一点,但她依旧不喜欢人群和拥挤。

    钟女士浅笑,“但以前,你很得体的。”

    是啊,以前,她的确乐于助人,但要求的顶多是在正当职责上稍稍网开一面,或者也都是她力所能及,自己就能办到的事情,去美国说服钟女士,是为了帮解同和,也是想为钟女士拔掉心头的刺,这是她自己付出的额外劳动,但今天,她的暗示,却有些失态了。钟女士是她的客户,照应生意已算殷勤,胡悦本来就因为长期请假,要把她转给别的医师接待而有些理亏,她不应再求恳钟女士什么,却偏偏还是求了。钟女士也并非讥讽她贪得无厌——说出此事,本来就是给她一把梯子,她这是在打趣胡悦:关心则乱,她有些失态了。

    胡悦无可辩解,她脸皮其实挺厚的,可不知为什么,今天透了红就消不掉,借换衣之便,转身调整了半天,还觉得脸上发烧,正因为被揭穿了,更不好意思,她嗫嚅了半天,“师医生怎么说也算是我的老师吧。”

    “你不用多说了。”钟女士笑了——她今天笑容真比以往多。“我晓得的。”

    胡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正好,钟女士也换上手术服,她扯开话题,“我看看您这一年恢复得如何。”

    师雩的案子,绵延了大半年,案发以前钟女士出国去了,因此,胡悦时间和她有些对不上,算起来也有一整年没接待过她了。她先看了一下就诊记录:“我看看,先看看腿吧腿恢复得很好啊!”

    确实,腿恢复得是让人有些吃惊的好:原本层层叠叠、凹凸发红的伤痕,现在已肉眼可见地平整了不少,颜色也消褪许多,从正面看,隔了一米,几乎只能模糊地看到有些不正常的肤色,要靠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出纵横交错的鞭痕——就算已经不再泛红了,这种程度的伤痕,肤色也是长期不均衡的,但程度已比之前减轻了不少。

    “涂点身体粉底,以后,你真的可以穿半裙了。”

    胡悦本来是转移话题,现在倒是真心高兴,她仔细查看钟女士的大腿:恢复得也不错,这地方肉多,脂肪层厚,不过伤痕相应也多,没能做到完全平整,还是有几条疤,顽固地在嫩白色的皮肤上扭曲着,给人以狰狞可怖的感觉——但,讲道理,钟女士刚来的时候,这几条疤根本就不显眼,当你全身都是疤痕的时候,谁还能看得出哪几条特别可怕呢?

    “是真的恢复了。”胡悦高兴地讲,“一次一次,恐怕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一整年不见,水滴石穿,变化真的太大了!”

    疗程都会去做,但恢复得如何,还是要看个人体质,甚至每个人身上不同的部位效果都会不同,钟女士腿恢复得最好,手臂差一点,背部最不敏感,只能看出有所改善,胡悦不自觉就说,“之后可以多做几次背部,不要着急,慢慢来,每个部位新陈代谢的速度可能都不一样。”

    说完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坠入套路:之后的疗程都安排上了,岂不是自然而然,按部就班,又要重新开始进入执业的节奏?

    “是以前伤最重的就是背。”钟女士讲,还好,她没注意到她微微的不自在,微闭着眼,很安然的样子,回忆起往事也不畏缩,“鞭子、刀、蜡烛,往伤口里滴蜡,也不清洗,直接上点伤药,我左边肩胛骨下面那块圆形的疤,就是这样,感染了,土医生进来,挖掉一块肉,大把大把吃抗生素肉没了,左右两片背,再也不能对称了,内衣的肩带,两边都不一样松紧。”

    说着又笑了笑,“这么重的伤疤,可能一辈子都祛不了了。”

    这一次她本来就要做背,说话间,胡悦已给她上好麻醉,算着时间去敷好下一条腿,她把机器拉过来,“背还有感觉吗,我在按——不试试看,不知道的,也许,很多觉得一辈子都消不掉的痕迹,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呢?——你的腿,也是做了三年才出的效果。”

    “都三年啦?”钟女士摇摇头,示意背部已无知觉,她有些诧异地偏过头,想想又笑了,喃喃自语。“是啊,都三年了,真快啊”

    “不要动了。”胡悦戴上眼睛,打开机器,伴随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声,钟女士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但却依然维持着姿势,“疼吗?”

    麻药也有耐受性的,胡悦刚才就在想,会不会敷得还不够久,毕竟,以前钟女士可是那种不动如山的类型,疼痛不超过某个阈值的话,她应该根本不会有反应。“是不是比原来要更疼?”

    “没有,都差不多。”钟女士讲,“没关系的,可以忍。”

    做激光肯定是有点痛的,这无法避免,既然她这样说,胡悦也就不再多问,她有意多说点话分散钟女士的注意力,“我前几天回家了,吃了家里的特色牛肉面,牛肉面还是我们家的好吃啊。”

    “牛肉面不是西北的特产吗?”

    “全国各地都有的,湖南那边也有。”胡悦说,“早上我最喜欢吃面了,w市的热干面也很好吃,我是在车站转车的时候吃的,高铁车站有一个蔡林记”

    做完了背部,腿部敷料也生效了,她按按腿,“有感觉吗?”

    这一次,钟女士很明显是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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