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是没出事,当然是千好万好,若出了事,就算郭小姐自认倒霉,医院都心虚得不行,这里的讲究谢芝芝是明白的,她也赞成,“是,还是谨慎点好等等,你和师主任,见面了?”
她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所以问得不像是以往一样暧昧而八卦,反而有点五味杂陈,欲言又止。胡悦望着她笑了笑,摇摇头,“没有,但是有微信联系——那么多公事往来呢,怎么可能完全断绝联系。”
也是,谢芝芝这才释然,随即又扭捏起来,“那那”
她做作了半晌,还是问出口,“他没有约你见面吗?”
“没有。”胡悦有点好笑,还是大方回答。
“那你不想见他吗?”
“还好,没什么感觉。”
“那你们微信都聊什么啊?除了公事,就什么都不说了?”
“就说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的话啊,拉点家常,没什么特别的。”
谢芝芝绕来绕去,吞吞吐吐,终于问到了重点,“那这样的话要是他回来上班的话,你们就,真的当无事发生了啊?”
“那就要看他是怎么想的咯。”胡悦笑了,“如果他能做到的话那我也没问题啊。”
但,问题是,师雩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下午没门诊,乘着午休时段最后一点时间,胡悦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躺倒搓肚皮,拿出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回顾着她和师雩的微信——大多数,的确都是公事,偶然师雩会拍些自己吃到的菜品给她看,她也偶尔礼尚往来,话倒是聊得不多。毕竟一个正常上班的医生,是绝对不会有很多时间聊微信的,要门诊、要手术,下了班还要看论文,微信不能做到即时回的话,聊是聊不起来的,因为你也不能确定,自己回复的时间对方是否有事,一天这样隔空聊上十数句,差不多算是‘没什么关系的关系’的极限了。
要怎么样的关系才能聊得多呢?那自然是值得分配整块时间来交流的关系了。胡悦一直在想,回s市签合同和钟小姐的门诊,实在是巧,而骆总本人又绝没有这个动机,是不是师雩在背后有点影子但也不像,她回来了,他也没因此更积极一些。这让她隐约有些失落,却又松了口气:被骗了十二年,她是真的受够了这些。如今虽然已经开始上班,但多少还有些不情愿,仿佛这不是她的自由意志,这种隐隐被操纵的感觉,如果和师雩有关,她
倒不会吃惊,因为他好像就是这样的人,但可能是就会有一点生气和失望的。
是不是因为这点怀疑,所以不想见他呢?
她也说不清,重新忙起来以后,好像又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就这样慢慢地淡了联系,一切随缘大概也不错。想见面的心,从刚开始的期待又抗拒,到现在反而看淡了,只有关心是仍在的,就算知道纪录片的事,大概周院都会和他说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掏出手机通风报信。
胡悦纠结了很一会儿,这才放下手机去做手术——她一回来,原本的客户都纷纷上门,也算是彻底从师雩那里独立出来,有了自己的客户群。
“胡医生,这是我男朋友。”
病床前,文小姐看着她直笑,把床边的男孩子介绍给她认识,“之前门诊他有事,没陪我过来——今天他陪床,有什么事你和他说好了,你可要照顾好我啊。”
最后一句话,是仰着脸对男朋友说的,她男朋友胖乎乎的,一看脾气就好,摸着后脑勺笑,“知道啦,全麻手术我常做的啊,很精通的,半个行家了。”
他就是不说这句话,胡悦都觉得他眼熟,这一说更感到经常和他碰面,不免多看了几眼,文小姐笑着说,“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他经常来这里住院的啊,做抽脂。”
“啊!”这一说,胡悦顿时释然:是了,感觉是在抽脂组那边见到过很多次类似的脸。
“那次我来找你复诊,出来以后,心情很低落,就坐在楼梯间抹眼泪,刚好被他撞见,我很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还来安慰我。”文小姐说着,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是不愿讲自己为什么复诊出来以后心情低落,胡悦却是不记得了,这期间发生过太多事,愕然了一会,才想起来,最后一次复诊,自己对她的态度大概是很粗暴。
为什么会粗暴?不就是因为文小姐情愿耗干积蓄,甚至借贷,也要继续做整容手术吗?她是不赞成的,只是也不便干涉,所以态度特别冷漠。文小姐大概也有所感觉,甚至有些动摇,所以走出去以后,才会忍不住要哭。
至于现在,怎么欢欢喜喜地来做手术了那,还不好理解吗?一次抽脂手术也不便宜,在中国这个体重压力并不太大的国度,男生持之以恒地来做抽脂手术,家境不可能差。胡悦随便一扫男孩子的穿着,就认出两三件名牌,她暗自点头,“挺好的,有缘分。”
两个女孩子眼神一撞,各自都是意会,文小姐对她讨好地笑了笑,像是要请她放一马,牵起男朋友的手撒娇地晃,“小郑对我很好,都不在乎我做过脸,他很开明的。”
小郑看起来脾气非常不错,笑呵呵地望着文小姐,眼底全是爱意。“我自己也做的呀——能漂亮就好,胡医生,拜托你给她做得好一点哦。”
一看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富家子弟,可能因为体重有点自卑,太美的女孩子也不敢追,文小姐这样的小家碧玉,正合胃口,能看得上他,他自然也高兴。这两个人倒是一拍即合,胡悦猜小郑很舍得给女朋友花钱。
“是好事。”她笑着说,“一定给她好好做手术,让她漂漂亮亮当新娘子。”
这句话说得小郑和文小姐都红了脸,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偷笑,又互相看看手上的戒指。胡悦笑着摇摇头,“好了,上手术床,要把你推去手术室了。”
小郑自然一路送到手术区门口,文小姐进了手术区还和他眉目传情,门关了,笑意未歇,对胡悦说,“胡医生,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开心就好,胡悦当然只有点点头,文小姐怕她不信,急急说,“我真不是看上他的钱——”
说到一半,望见胡悦的眼神,又沉默了,低头一会,语调微微冷静下来,“至少,不是只看上他的钱。”
这话就说得真诚了,胡悦还是笑,文小姐想了一会,也笑了。“他人不错,我会对他好的——胡医生,这样也挺好,我满喜欢他的,如果我没有做鼻子,真碰不到他,他也未必能看得到我。”
“我们的婚礼要去大溪地办,他一家人都挺好的,很大方。”戴上呼吸器以前,她轻声说,“整容到底还是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过上了以前不敢想的日子。”
“我现在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胡医生,谢谢你给我修复了一个这么漂亮的鼻子”
她眼皮慢慢往下掉,闭目安睡过去,护士熟门熟路地过来张望了一下,“开眼角?”
“嗯,现在觉得眼睛太小了。”胡悦说,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张清秀又精致的面孔,在心底构思着手术,“她的经历,挺跌宕的,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
开眼角不是太复杂的手术,护士都很有兴趣八卦,听她说完这两个做鼻子出状况的病人,也都不禁感慨,“那个小郑,我可能给他做过麻醉哦,家里是挺有钱的,男孩子人也挺单纯,麻醉以前和我聊天,印象蛮好的。”
“人生无常啊,她运气算是好的了,因祸得福,这一哭,还哭了个金龟婿出来。”
是吗?胡悦想,她微微地笑了,在一年以前,谁能想得到,文小姐的运气有这样好?十年以后,再回来看,又有谁能说清,她此刻遇到这个人,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一台整容手术,耗时不久,但几乎是每一个踏入十九层的客户,在以后的人生中也都会常来造访,在一台台不同的手术中,同一个人的故事被拉得这么长,折射出的悲欢离合,个中三昧,该如何言说?胡悦做这行三年,到如今才大概慢慢品出点滋味,她有一些感触,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却也不想憋着,做完手术,她想拿起手机给某个人发条微信,报告一下旧客户的新进展,可,才拿起手机就怔了一下。——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赶忙推开锁屏,看了一下,全都是一个s市的陌生号码,胡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拨了——她觉得不是骚扰电话,应该的确是有人有事找她。
“喂,你好。”电话接通,她自报家门,“请问刚才是有人打这个——噢!是你啊。”
随着对面的叙述,她的眉毛越皱越紧,“我我知道了,你稍等,先坚持一下,我一会就给你回拨,我——我现在就给师医生打电话”
折腾()
“师医生;你好;好久不见了。”
悄无声息;一辆黑色奔驰滑入会所宽敞的门厅;门童上前拉开车门;“今晚要在俱乐部用饭吗?”
“已经约了朋友来见面的。”师雩说;他冲女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不必惊动stanly了,聊一会就走。”
“好的,请问要给您开间休息室吗?”大厅经理无缝接上;stanly大概是会所的老板,从师雩的语气听起来,他和stanly应该是熟朋友;所以经理对他当然也特别客气。
“开一间吧。”师雩说;“面对花园的就好了。”
休息室很快就开好了,窗外是一整个花木葱茏的英式温室;s市寸土寸金;在这里;奢侈不是名牌瓷器;不是精致的装潢;奢侈是不必在狭小的网红店里,就着小圆桌;膝盖碰着膝盖喝hightea,奢侈是两个人能在五十几平方米的茶室里;欣赏这么一片漂亮的景色;享受充足的私人空间。至于食物和茶点,用料当然精良,但这已不是重点。
奇怪的是,一般能随意出入这种场所的客人,又往往无法享用这种奢侈,胡悦只喝了几口茶就放下杯子,请示性地看看师雩,“我现在过去了?”
“嗯,低调点,要是房间里还有别人,你就叫服务生过来。”师雩说,又顿了一下,“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过来的,不然,她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胡悦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猜得肯定不如师雩准,不过这并不关她的事情,她按计划行事就行,开门出去,走到走廊过来第三间门口,看看房号,她敲敲门,推门进去,“朱小姐?”
眼神一扫,先没看到人,但地上忽然有东西蠕动了一下,胡悦这才注意到地上伏着一个人,她吃了一惊,忙奔过去,“朱小姐,还好吗?怎么趴下了?”
“有点痛。”
朱小姐当然已失去平时的精致,头发蓬着,衣衫凌乱,脸色都变了,她抬头的动作很勉强,“刚才被打了一下肚子,现在,动一下都疼,坐不住,伏起来好一些”
胡悦脸色骤变,“哪里疼?”
她边说边赶紧给师雩发消息,叫他也过来,肚子疼这可大可小,如果是在斗殴中受伤,要考虑到脾脏受伤,如果真的脾破裂,必须立刻叫救护车,否则极有可能出人命。
还好,她让朱小姐维持原位,轻轻触诊:不是脾脏的位置,在肋骨那边,应该是被打骨折了,或者骨裂,当时不觉得,现在开始痛起来,才不便移位。不过胡悦仍不能放心,谨慎起见,她建议朱小姐立刻叫救护车。“可能有内出血,不管你有什么顾虑,不想出新闻也好,不想闹大也罢,朱小姐,我劝你一句话,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朱小姐休息了一下,大概是有点力气,她把脸抬起来,气息奄奄却仍很坚持,“不叫救护车嘶——”
说这几句话,大概是牵动了腹部肌肉,她都痛得倒抽了一口气,也不再那么坚持,“救护车还是别叫120啊,师医生,你——”
师雩自然是有私立医院门路的,他和胡悦对视一眼,“我打电话——你确定,不叫你男朋友过来?”
“他在美国出差,谈上市的事情。”朱小姐说,她在胡悦的帮助下慢慢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佝偻着半趴半扶,靠在沙发边沿喘气,缓了一会,又说,“现在应该还没醒,能给我拍几张照吗?”
她痛得脸色发白,却仍是强撑着叫胡悦给她拍照,气息奄奄地编辑着微信,一边打字,一边迫不及待地问,“看看我的脸,我的脸师医生,我的鼻子怎么样,歪了吗?要不要嘶,修复手术?”
这可能都快死了,还这么关心脸
胡悦能说什么呢?朱小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自己被打了,在某某会所,现在自己不便出来,想请她过来看看脸,顺便带上师雩——他有这家会所的会员,朱小姐是知道的。胡悦还当是应酬间有什么不快,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