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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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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什么呀?”

    只能她脸皮厚点,不断发牌了。胡悦想说,“我最近比较有空,还打算包个饺子,上次的乐扣盒能不能麻烦您拿回来给我——”

    这样如果师主任说想吃家常菜,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告诉他,最近她学了一手酸菜乱炖,在东北上大学的室友都吃得赞不绝口——

    “嗯,”又是单音混过去了,师霁皱着眉说,“你是不是优衣库的终身vip?”

    “诶?”

    他怎么知道?讲道理这还是消费升级的结果呢,之前都是连优衣库都觉得挺贵的,日常穿着都是某宝解决的。胡悦做了个表情,师霁又露出嫌弃脸,“嫌工资多就还给医院,钱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你穿低于五千块的衣服上班,都是在丢j's的脸,明白?”

    哪有,分明那些医生在白大褂下基本也都是穿个衬衫了事,冬天还有人穿毛背心的呢。胡悦不想惯着这个脾气,“没办法,欠的钱太多了,这些钱还不够还债的。”

    “你到底欠多少钱?”

    “你到底能给我发多少工资?”

    师霁停住脚,拧起眉头看她,表情是不悦,但胡悦对情绪很敏感,她捕捉到他唇角一闪即逝的笑意——不情愿地,被她的小顶嘴给逗笑了,看起来,师霁挺喜欢和她聊天的。

    她这么讨喜,当然是个人都喜欢,师霁就算是个怪咖,也挡不住她的水磨工夫——胡悦当然也想和师霁搞好关系,能做知心朋友是最好,她应该乐见师霁对她的喜欢,但又同时觉得很怪,这一丝笑意像是扯着她的胃翻成一团,她又想往前又想往后跳,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就怕被看出了不对,想必那会受到师霁的嘲笑。

    她突然的安静和退缩,他应该有察觉,但却没有穷追猛打,而是一下忽然也不说话了,往前大步地走,走了几步又慢下来——像是觉得这样有点儿失常似的,回到了刚才的速度。

    他这是也不自在了?胡悦努了一下嘴,也不让自己想太多。

    他们在尴尬的沉默中走了一段,彼此倒都有点享受现在这僵冷的气氛——至少要比刚才的危险好,胡悦走了一阵子,又渐渐觉得天气挺好,散步的速度也很舒服,吃饱饭刚好消消食,如果以后都不是太累的话,其实可以考虑中午吃完饭散步走到j's去唔,不如看看还要走多久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她发现还有2公里多,顿时打消走过去的念头,一抬头不禁有点尴尬。“啊。”

    刚才没注意,师霁是带她走了一条远路——黄金地带能开4s店,这也是高端品牌的实力了,胡悦现在就有点尴尬了,在车旁边挪来挪去,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去路边开个自行车,其实如果按她平时的性格,可能也就厚着脸皮蹭车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说,刚才的那波以后,就特别有点放不下架子。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还是师霁问了一句,打开车门很自然地坐进去,胡悦壮着胆子拉了一下车门——居然真的没锁。

    她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车里被清洁过当然没什么私人痕迹,不过胡悦还是发觉座位还是她上次坐的时候调的深浅——

    她又抿了一下唇,那危险的预感再度悄悄开始蔓延,唉,这搏斗太让人精疲力尽,总是和她玩捉迷藏,自制力放松一点就浮现。

    还是不想最安全,他们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撞了一下,就连沉默在此时都太危险,胡悦找了话题随便瞎说,“对了,师主任,我还没和你说,上次,于小姐约我出来喝咖啡”

    这件事她本来也打算向师霁报备的,不然若是将来对质起来,有点不好解释,胡悦就是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和于小姐一起出去喝咖啡,她不想说是因为自己事先有联想,只好找个借口,“她说有东西要送我,我想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看看”

    “你的眼孔是有多浅?”

    这理由当然免不得被师霁吐槽,他似笑非笑地睇来一眼,哇,坐进车里就觉得师霁的浓度有点超标,“送你什么了?”

    “不知道,我没收。”胡悦说,把扣子解开一个,方便透气。

    师霁看过来一眼,嘴角又抿起,过一会才松弛下来,“你是傻瓜吗?”

    “差不多吧,也没人送过我什么东西,当然会有点好奇啊。”胡悦主要的目的是把白姐的事过明路,“我就想,这个白姐说的手术都是十年前的套路了,说不定会认识张家那三凤呢”

    说了想联系解同和的事,师霁倒是没什么意见,对很多事他一向是这样,冷漠又沉默,倒是胡悦,打完了铺垫,忍不住问,“听到于小姐的事,你就没点感想吗?”

    师霁还没回答,她就说,“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我没问。”

    “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师霁又笑了,有点嘲讽——就像是她知道他会说什么,她的答案,不用言明,他也很清楚。

    “就觉得,也许多问了可能答案会变啊。”胡悦说,“也许有些人有些事会让人改变啊。”

    “比如说?”

    “比如说,也许我就会让事情改变呢。”胡悦是故意大言不惭,活跃气氛的,但也不无一点认真在里面。

    两公里的路,不近不远,他们已经快到了。师霁笑出声,“你?”

    他把车拐进停车场,转过身握着方向盘,盯着胡悦轻轻地说,“大、言、不、惭。”

    说就说,何必这样看着她胡悦退了一点,她不想回应得太软弱——那不就变成她被撩了?还是这种恶意撩,不是忍不了恶意,而是不愿意师霁和她之间发生‘撩’这个动词,这个词根本不合适。

    倒宁可是战斗——他对人性和社会,早有坚实的看法,但她也有自己的坚信,两人要共事,三观总要一致,到底是谁被谁改变,胡悦觉得,谈这个,“为、时、尚、早。”

    师霁是真的笑了,趴在方向盘上笑得不可思议,真真正正把男色撩人这四个字,化为活色生香苦闷蒸腾的氛围,这车里简直让人窒息。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你觉得这就这么不可能吗?”

    “当然,”师霁发下豪语,“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把头给你。”

    “赌个有实际意义的东西行不行?我要你的头干嘛?”

    “那行,那就再赌一件事。”

    “一言为定。”

    设下豪赌,他们一起走出电梯,师霁轻蔑地瞥她一眼,扬长而去,脸上笑意未收,让前台小姐脸上都多了几分诧异,着迷地多看他几眼,才招呼胡悦,“胡医生——钟女士已经到了,我现在带您过去”

联系() 
“最近皮肤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刺痒疼痛;或者别的不舒服的感受?”

    “没有;都还行。”

    如果是别的客户;胡悦大概也就放心了;但钟女士虽然已来过多次;她还是自己看了几眼;确认皮肤区域没有异状;这才继续操作,“今天做腿,您能舒服些;不用老趴着。”

    “嗯。”

    寂静又一次铺陈开来,护士低头敷好麻药,静悄悄退出操作室;胡悦给钟女士端了一杯水;把灯光调暗,空调打高。“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

    “这一次;房间更大了。”

    钟女士这次居然有点谈兴;她环顾房间;看不出满意不满意;胡悦笑了笑;“这是我们最大的操作室了——您存了这么多预付款,总是要给点特殊待遇。”

    钟女士也笑了一下;一个浅淡的笑容,在唇角转瞬即逝;“也是;钱至少还能买到一点好处。”

    这么大的房间里只坐了两个人,但却并不尴尬冷清,这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安静,不止钟女士,甚至胡悦都有几分享受,偶发的对话并不突兀,她和钟女士虽然只是客户与导诊的关系,但却又在某种程度上跨越了业务,似乎是产生了一种淡淡的联系。虽然对彼此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亲近,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最近很忙吗?”

    “还行。”

    “心情不错的样子。”

    “提成多了心情当然好。”

    今天钟女士的心情似也比之前好,至少有谈兴,“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业绩?”

    “有一些,还有一些在进展中——但你已经是最大的业绩了。”胡悦不掩笑意。

    “很高兴?”

    “赚钱了当然高兴。”

    这坦白让钟女士笑了,她要求,“多说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生活。”

    该说什么呢?胡悦看看钟女士,笑了:钟女士对她,该是有点好感的,但她已经过了交朋友的阶段——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人了,这份好感的体现,大概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她的生活藏在一片黑暗里,却很想要多知道些别人的生活。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班下班,在两个医院来回奔波。”但她也并不反感,胡悦甚至挺喜欢和钟女士说说话的,她自己的心事一样繁多,钟女士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在她面前,说什么话她都觉得很安全。“早出晚归,都是为了生活。”

    “你在这里是兼职?”

    “对,我在公立医院那边才是正职。”

    “比较喜欢在哪边做?”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面对的客人都差不多。”

    “哦?”

    胡悦想了想,“不快乐都差不多的,财富可能有不同。”

    “那就是很大的不同了。”钟女士腰上盖着薄毯,她的眼睛慢慢合起来了,“你的客户,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都有,”胡悦给钟女士换了杯水,原来的已经有些凉了。“具体的不便多说,但是,快乐的人不多。”

    “是吗?我看容太”钟女士忽然笑了,她难得有一点幽默,藏在语气里。“嗯,就很快乐。”

    “啊,对。”容太确实是个开心果,胡悦想到也笑了,“那可能这边快乐的人多一点吧,我在公立是跟面部结构的,主要做大手术。”

    “做大手术的人就不快乐吗?”

    “这种不妨碍生活的手术,如果需要做的话,在做之前恐怕都不会很快乐。”胡悦觉得自己的实话有点多了,可能也过于丧气,她找补一下,“不过,快乐的人也有很多。”

    “谁比较快乐?”

    “已经做过一次的人来再做的话,一般都比较快乐,这样看,我们的工作还是有好处的,”胡悦说,“至少是对她们来说,做过手术以后都比从前快乐。”

    钟女士笑出声了,“说得对,说得好。这个逻辑,无懈可击。”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握住脸,胡悦的视线跟着落过去,又移开了——钟女士肯定也是做过整容的,这一点,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早年动过脸,就一定要有定期保养的经济实力,尤其是动骨头,筋膜被剥离后,肯定总是不如原封未动的紧实,不是说差很多,就算没动过,到年纪也会下垂,但动多了不保养的话,会表现得比一般人更明显一点。

    热拉提、热玛吉、肉毒素、水光针,动过骨头以后,到了钟女士这个年纪,这些都是离不开的疗程。钟女士的脸算维护得很好,开过眼角,鼻子应该也是垫过,而且有经常维护。下颚线倒是比较自然,不像是动过骨头的样子,只是填充过玻尿酸,打过瘦脸针。她的脸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欧美那边的中年贵妇——常在真人秀里出镜的那种,有一种特别的‘贵妇僵’,不自然感很难着落到某个点上,是很多细节堆叠出来的,肌肉动作不会太多,眉毛很多时候总是修得过挑,眉眼给人以特别狭小深陷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某些时刻的妮可。基德曼。钟女士没那么美,也没那么夸张,但有点这样的感觉。她当然做过整容的。

    那,她做完手术以后,有比从前快乐吗?

    应该是有的,胡悦的话也说得并不假,只要找到好医生,大部分人做完手术,是会比从前快乐,这毕竟是个看重颜值的社会,而也很少有人天生就长得完美无瑕,每个人都是需要修复的,长得比从前美,就是自己看了都会开心。

    但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私人的,钟女士自己,有比从前快乐吗?

    这是个未出口的问题,双方都没提及,但其实依旧盘旋在空气低处,胡悦为她整整薄毯,钟女士的眼睛又半合拢了起来,“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与其是胡悦想问,倒不如是钟女士自己想说,胡悦沉默了一会,找个万能的开头,“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

    “一个人呆着。”钟女士说,她睁开眼看了看胡悦,笑了,不掩语气中的自嘲,“我朋友不多。”

    这很容易看得出来,钟女士看起来也不像有家人的样子,胡悦并不知道问什么合适,索性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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