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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一不甚斯文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回了房间，脱掉鞋袜就睡了。
待到天色擦黑，方天一穿戴整齐出了门。
施灵也换上了黑衣，跳出院落往施府跑去。
此时已将近子时，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施灵站在赵姨娘院外，微微仰头看着屋檐下迎风飘荡的黄符，不屑一笑，飞身将之抓落。
因着修行的原因，她的身手比之前要敏捷了一些，力量也比之前要强上一些，加之有那颗宝贝石头辅佐，她便似如鱼得水，做起坏事来是心安理得，毫无压力。
没错，那专挑未出阁的小姑娘下手的僵尸正是她！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迷惑方天一，进而顺利弄死施云，当然，她的“公公”方庸也逃不掉！
抓落黄符之后，她一把推开窗子，“嘭”一声大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响亮，然而诡异的是竟没一个人听见，就连睡在紧靠窗户边的大床上的施云也没有丝毫察觉，依旧睡得香甜。
她一个纵身跳进屋子，走向罩着粉色纱帐的床铺边。
月光下，施云的睡颜纯净似婴儿，全然不知危险依然来临。
她一把拉开纱帐，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咬向她脖间。
剧痛使沉睡的施云瞬间惊醒，她恐惧的张开嘴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咔咔”两声怪音，她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转瞬间便成一具干尸。
施灵直起身子，伸出柔软的舌头舔尽嘴唇上的血迹，之后便静静立在床头，等着她尸变。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紧紧闭着眼的施云猛的挣开眼来，眼中猩红一片。
施灵笑，笑的妩媚，不待施云有所动作，猛的伸出利爪戳向她眉心。
“噗！”一声闷响，施云眉心瞬间多了一个窟窿眼。
施灵张开小嘴，将施云散出的尸气全部吸收，施云则再也没可能挣开眼睛。
待施云没了一丝动静后，施灵才满意的笑了，转身跳出窗子，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却并未发现那隔墙的一只眼，带着深深的恐惧与愤恨。
次日清晨，方天一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回了院子，默默看了施灵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妹妹施云死了。”说完便仔细看着她表情，生怕漏掉一丝线索。
施灵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舒心一笑，“你看，老天都不放过她，她这就是活该，报应！”
方天一没有接话，表情颇有些沉重，“……不是你吧？”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看着方天一略有些茫然的眼神，施灵竟觉心头有些发疼，可是，她的心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感觉到疼。
见她不回答，方天一又追问一遍，“回答我。”
“不是。”心底浮起的疼痛不过瞬间便消失不见，她的语气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心虚。
方天一见她否认，神色一松。
施灵忽然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骗你么？”
方天一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有骗我吗？”
“自然没有。”
第22章 记忆（）
未成家的孩子去世是不能办葬礼的，何况施云还是个庶出女，不过因为是惨死，加之施丞相对这个女儿还算疼爱，所以丞相夫人特地请了高僧过来做做法，超超度。
却没人知晓似她这般死去的，早已是魂飞魄散，哪还可能有来生。
按理来说，施灵这个“出嫁”的女儿怎么也该回来一趟，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死了，不过最近不怎么太平，丞相夫人怕她出门会遇到危险，便特地让人带信给她，叫她好生在家里待着，千万别出门。
施云一死，施灵的目标立刻转向了方庸方尚书。
本来方庸和她无冤无仇，她一开始心底还是有些不忍的，可最近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身体中有某种东西在躁动，她想吸血，还想杀人。
每当杀人时，她都能从心底感受到快乐，她觉得，她是彻底变成了怪物，变成了一个怪东西。
可是这又怎样，只要她的父母亲人是平安的，就够了。
要想杀方庸，还有些困难，因为方天一就在府中，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只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杀他就更难了。
所以，她要好好筹划筹划。
就在她筹划期间，施府忽然送来消息，让她回府一趟。
就在施云死后的第二天，方天一在城西一间空置的旧房子里，抓到一只僵尸。
城中百姓得知后瞬间放下心来，走亲戚的走亲戚，喝花酒的喝花酒，再没有顾虑。
而方天一也闲了下来，听说她要回娘家，他便也屁颠颠的跟了过去。
因为施云的原因，施皓也回来了。
等回到施府，施灵才知道爹娘叫她回来的意思。
据说因为施云的惨死，赵姨娘哭晕了好几回，施丞相这个父亲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是不是庶出，那都是自己心里落下的一块肉啊。
当天就请了高僧回来做法，高僧做完法后，赵姨娘又开始哭，七拐八拐的，才说明白是想去寺庙里给施云点一盏长明灯，让她好好去投胎。
丞相夫人也是有女儿的，见赵姨娘这凄惨样儿，也是心有戚戚，便同意了，为此施丞相很是欣慰。
然后当夜里，施丞相竟然去了赵姨娘的院子，要知道，在这之前，施丞相已有好几年没踏进赵姨娘的院子了。
等早上出来时，施丞相便跟丞相夫人说，让她把施灵也叫回来，说是她们姐妹关系一直很好，这施云去了，施灵这个姐姐怎么也该来一趟。
明天（也就是今天）正好要去寺庙做法，所以便叫了她过来，去送送她妹妹，也给她除除晦气，做个平安福啥的。
丞相夫人其实心底有些不怎么乐意，不过是个庶女没了，自己高僧也请了，还花大把银子给她点长明灯做法事，现在还得寸进尺，还要她的宝贝女儿来给这么个死人送行，她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奈何施丞相发了话，她也只好答应。
施灵看着娘亲絮絮叨叨不太开心的脸，笑着道：“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
尽管她如此说，丞相夫人还是不怎么高兴，轻轻握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却惊讶的皱了眉，“你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少了？你别以为开春了就会暖和，这春天冷起来不比冬天好多少！”
丞相夫人一边说一遍摸她胳膊，又嘀咕道：“你这衣服也不少啊，你手咋这么凉，冰凉冰凉的，是不是病了。不行，我去和你爹爹说，让你别去了，我给你找大夫看看。”
施灵闻言有些头大，这若是叫了大夫来，一看，哇塞，没有脉搏！那她不是全暴露了。
她连忙拉住丞相夫人，摇头道：“娘，不用不用，我刚刚手有一点脏，就打了点冷水洗了手，这一时还没暖回来，您不用担心，天一他不仅会道法，还会些岐黄之术，我要真有什么问题，直接让他给我开药就行了。”
丞相夫人对方天一的能耐似乎十分认同，连忙点头道：“对，你回去和他说说，弄点补药喝喝，补补身体，早些怀个儿子！”
“……嗳~好好好。”施灵不敢瞎搭话，只能草草结束话题。
母女俩话才说完，便有小丫鬟过来请，“夫人，小姐，马车早已套好，老爷让小姐快些过去。”
“娘，那我去了，对了，等下回来我就不过来了，我和天一直接回去的。”施灵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丞相夫人闻言有些失望，“不过来吃饭啦？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呢。”
施灵头也不回的摇头道：“不了，天一黑寒气就重，所以还是早些回去。”
见她如此说，丞相夫人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目送她离开。
府门处，方天一和施皓站在一处说话，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显然相处的很和谐。
待她一到，大家便都上了马车，朝着城外的法陀寺驶去。
马车上，施灵和施寻坐的一辆。
施灵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所以车上很沉默。
而施寻则有些反常，以往见到施灵都会微笑搭话，可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全程低着头。也对，自己的亲妹妹死了，任谁都笑不出来。
偶尔施灵会觉得她在看自己，可等她抬头看过去时，她却又低着头看着某处发呆。
马车晃晃悠悠跑了近一个时辰才到法陀寺。
马车一停，便有丫鬟在车边摆好矮墩，撩开帘子扶她二人下车。
可能是出于心虚，施灵竟破天荒的让了施寻先下车，施寻扶着丫鬟的胳膊下车后便在车边立着，等她下车。
她随手拿起帷帽戴好，过长的袖口包着手搭在丫鬟手上优雅的下了马车，还未站定，忽觉一阵疾风袭来，她只觉眼前一亮，只是松松戴着的帷帽一歪就要往下掉。
施灵心中一惊抬手就想按住，斜地里却伸来一只柔软的小手将她的手抓住。
此刻就算她甩开，那帷帽她也来不及接了。
热辣的阳光直直往脸上拍过来，似一盆滚烫的辣油泼了过来，让她避无可避。
第23章 记忆（）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那歪掉下落的帷帽一顿，又被戴回她头顶。
热辣的灼痛瞬间消失，只余下被灼伤后的轻微疼痛感。
隔着帷帽的轻轻薄纱，方天一微笑的脸尤其的暖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一旁拉着她手的施寻明显楞了一下，眼中有来不及掩饰的失望与怨愤。
施灵却只顾着看方天一，将她完全忽略，而方天一则将施寻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施寻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柔声对施灵道：“三妹妹，我们进去吧。”
陡犯花痴的施灵这才回过神来，由施寻牵着进了法陀寺。
临近寺庙时，一旁的方天一忽然偷偷往她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她没有拿起来看，只是用手捻了捻，似乎是一块小布。
寺庙很大，穿过宽阔的庙宇，路过一座座威严的佛像，施灵感觉有些不适。
最后来到一处宽阔的广场上，周围屋舍环绕，屋檐上挂满了黄符。
施灵不禁脚步一顿，心底有些害怕。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方天一忽然拍拍她后背，对着她俏皮的眨眨眼，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没事。”
如此，施灵竟然真的放下心来，捏着掌心那块布，从飘荡的黄符下穿过。
没有金黄光芒袭击，也没有异像发生，一切都很平静。
紧紧搂着她的施寻眼神明灭不定，紧紧抿着嘴。
广场中央已摆好案桌，桌上放着朱砂黄纸香烛，还有一盆红色液体，目测应该是血液。
施灵耸耸鼻子仔细一闻，一股浓重的狗骚味传来，看来是一盆狗血，应该是用来去邪祟的。
待人都到齐后，那僧人开始摇头晃脑，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剑，剑身锋利，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又唱又跳。
施灵向来厌恶这种江湖骗子，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就只知道骗银子。
那高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剑舞着舞着就舞到了她面前。
她不动如山，静静看着。
接着高僧剑尖一翻，往那盆狗血里一戳，接着又是一挑，狗血翻飞洒了一地，剑上也沾满了血。
高僧舞的越来越带劲，拧着躺血的长剑在人群前挥舞。
众人都知道是在去晦气去邪祟，所以都没动。
待到施灵这里时，高僧却似失控一般，那淌下来的狗血竟直直朝她身上飞来。
“这位女施主，你头顶发黑，招了邪气，不要动，贫僧给你祛一祛。”
施灵不屑一笑，站着没动，任他折腾。
“啪。”一滴狗血落在了她衣袖上，瞬间烧穿衣袖落在她手背上。
一瞬间，她只觉体内冥力一阵收缩。
“啪。”又是一滴狗血落下来，那不断收缩的冥力开始失控。
她的獠牙瞬间长出来，十指上的黑甲也长了出来，还好衣袖够长，将黑甲遮住了。
她的眼睛也变得血红，若没有帷帽的遮挡，周围的人恐怕都会吓死。
“啪。”又有一滴狗血飞来，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方天一貌似无意的甩动下衣袖，挡下了那滴狗血。
施灵紧紧咬着牙，害怕自己压制不住失控的冥力。
那高僧却好似来劲了一样，剑尖又是一挑，又一滴狗血飞来。
施灵想闪，却被施寻紧紧拉住，周围都是人，她不敢使用蛮力，只能承受。
方天一再次甩袖，再次拦截那滴狗血。
那高僧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顿了片刻忽的将剑一收。
“法事已做完，各位施主先回客房歇息歇息，等下会有沙弥送斋饭来。”
施皓连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