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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贺显是不是就预料到了，他一走，京都就有大变化？他早就想到皇帝要给太子选妃吗？所以才迫不及待，想在离开之前征得她的同意后，再跟长辈商议订婚事宜？
这样，她就不用这么为难，也不用进宫为秀女，给太子选妃了？
可为什么她懂得却那么晚呢……
她好难过，有一种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她心头发酵，麻麻酥酥的，还令人牵肠挂肚。
沈娇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怔然，反应过来后，她淡淡一笑，眼神却格外认真：“是。我是。”
语气如此笃定。
沈宛若心中既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她也朝她友善一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那就祝三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头就走，情不自禁闭眼。
看来，她们姐妹俩这一世终究还是要成为宿敌了。
果真是，逃不过，避不了。
这就是……喜欢？
太子选妃这件事，沈宛若没有让人惊动沈佳鸿。另外，她见沈佑川尚未还没有决定送哪位女儿入宫，也暂且将这件事搁置了。
海藻在一旁欲言又止。
沈宛若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我屋里的丫头还不至于在我面前耍什么心眼儿。”
海藻脸一红，道：“小姐……奴婢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做，贺大人他不一定就……”
“不必说了！”沈宛若态度坚决，想到贺显的死，她攥紧手心，“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错中复杂，也许……”
她眼神变得有些不安：“也许只有站得更高些，才有更大的权利调查事情真相。”
若是不进宫，如何深入调查前世的真相？况且……贺显他……这一世终究是被她拖累了，若不是为了调查她生母的死因，如何会丧命，尸骨无还……
沈宛若此刻变得偏执，重生以来，那些让她远离皇家，不要成为太子妃的信念顿时崩塌。此刻，她认定了贺显已经丧命，认定他是因为她而死，内疚不已。
海藻只好不再多说。
这一晚，沈宛若彻夜未眠，站在窗前吹了一晚的冷风，天微亮时，她才躺下，眼眶却红得不成样子，眼睛也肿了。
没过几日，沈府大小姐病了的消息就传得京都遍知。
京都贵『妇』小姐圈子都知道沈宛若这个人，因之前沈府没有主母，她们想跟沈府搭线没有门路，可过不了多久，昔青青就要嫁入沈府，为沈佑川的续弦，而后，数十几年大司马夫人这个位置就有人坐了。
这也意味着，日后，她们会不同程度地在圈子里沈府的几位小姐打交道，而这其中，最尊贵的，也就是沈宛若了。
她是原配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儿，是嫡长女。
至少在昔青青嫁入沈府还未给沈佑川增添子嗣之前，沈宛若是大司马府上唯一的嫡女。
近日，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要选妃，众人的目光都放在沈府这位大小姐身上，如此以来，她一生病，沈府虽然没人到访，却意外收到一堆礼物。
海棠每日看到堆满屋子的礼品，哭笑不得：“瞧瞧，小姐你倒成了聚宝盆，身子一不爽，财气全挡不住。”
海藻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呸”了她一声：“瞎说个什么！你这是咒小姐呢！还不快拜拜神佛，我的天，童言无忌，佛祖可不要听了海棠姐姐的糊涂话才好！”
见两个小丫头都是想逗自己开心，沈宛若也没有生气，只是她脸『色』还是有些不佳，咳嗽了几声，对海藻道：“你今日去一趟悠云寺。”
“小姐……”海藻有些犹豫，这几日她每日都去悠云寺找西罗方丈，问贺显的消息，但迟迟没有回复。
贺显临走前留下的那支暗卫，也全被沈宛若派出去寻他，至今毫无消息。
可见，沈宛若虽然嘴上，心里认定了贺显已遭不测，却还是心怀一丝希望，派出去的人一支又一支，就是为了打听贺显的下落。
而大周的朝廷，仿佛对贺显失踪这件事迟迟不知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就是连丞相府贺府，海藻也听了沈宛若的吩咐派人去打听，奇怪的是，贺府一丝异常反应都没有……
这令沈宛若不禁怀疑，究竟贺显是真的遇难了，被宫里的那位封锁住了消息，毕竟贺显是以使者身份出使齐国，其中处理不当便会造成战『乱』，一旦开战，便是民不聊生……
亦或是，他其实没有丧命，只是被齐国那边掳走了，拿来当做与大周谈判的资本，毕竟贺显是丞相之子，身份放在那里，若是拿去与大周皇帝谈判，还是能争取到一些东西的。
若是后者……
沈宛若眼眸里的喜『色』，忍不住地往外溢。
海藻却叹气，她是真的不忍心让小姐再失望一次，同时她也觉得疑『惑』。若是小姐真的喜欢贺大人，那之前为什么要这样避他，甚至厌恶他？在贺大人向她示爱后，为什么又对他如此冷淡？
可若是小姐不喜欢贺大人，为何在听说他遭遇不测，会心神全失，甚至被冷风吹，站在窗前整整一夜，最后拖垮了身子，还生病了？
她脑袋晃着，难道果真就如海棠姐姐所说，喜欢是无法言明，也无法解释的？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恍恍惚惚，却清晰透彻。
她惊讶地拍了拍脸颊，怎么、她怎么会突然想起了五戒……
这、这……
还是沈宛若见她失神，又喊了她一声，这才唤回海藻的神智，她“啊”了一声，小鸡啄米点点头：“是！小姐！”
话虽这么说，海藻心头还是愕然，最后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她马上要去悠云寺了，而那里她最相熟的人就是五戒，许是因为这样，她才想到了他。
一定、一定是这样！
第59章 顶替（）
没有多做耽搁； 海藻去了悠云寺。
她没有先去见西罗方丈； 反而问了寺里的小沙弥； 五藏的下落。
一个五六岁的小沙弥； 一脸茫然地看她； 忽而想起她要找的那人； 恍然大悟； 道：“您是说五藏师叔呀？他不在寺中好久了。”
不在寺中？
那会哪儿？
所幸小沙弥听说过这件事，也就告诉了海藻：“听寺里的师兄们说起过，他被方丈应允去了外面游历。何时回来； 小僧就不知了。”
海藻微怔。
一会儿寺庙中又忙了起来，有人喊他，小沙弥便歉意地朝她一笑； 掌心合十； 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再去求见西罗方丈时，她的心情不禁就沉着了一些。
西罗以为她是忧心贺显； 并没有在意； 只是态度依旧疏离冷淡； 说尚且得到任何关于贺显的消息。
海藻不疑有他； 谢过方丈后； 准备告辞。
西罗却喊她； 问道：“听说太子要选妃，你们小姐有何打算？”
海藻惊讶地看他，不明其意； 嘴上却很诚实：“当然是全凭老爷做主； 婚姻大事可不是由父母做主吗？”
“原来如此。”西罗没有再说话，派身旁的小僧送海藻出了禅房。
直到回到沈府，海藻还在想方丈那句“原来如此”是何意，还有，她家小姐的婚姻，西罗方丈为何如此关心在意？
回去后，海藻将贺显还没有消息的事告诉给沈宛若后，还顺带将这件事提了提，本想当个笑话说给沈宛若听，却没想到她听完后，神『色』竟是更加凝重。
心头不禁咔擦一下，海藻以为自己好心办坏事，一脸苍白：“小姐……”
沈宛若回过神，朝她摆摆手，让她们都出去，又见海藻这副表情，笑了笑，安慰她：“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继母过些时日就要进府了，府中该打理的地方，切不可怠慢了。你们先去忙吧！”
待屋里只剩下她一人时，沈宛若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贺显……他真是……
死了也不让她安心。
先是仓促的向她告白，『乱』了她的心绪，又是找了西罗方丈护她，她又不是傻子，若是此刻再看不出来，那她简直是愚蠢至极。
什么与她有缘，想收她做入室弟子。
什么命中是与她是师徒，看她觉得佛气十足。
想必西罗方丈之前特意出了悠云寺，来她沈府，跟沈佑川说了那么多，甚至在京都圈子里溅起一圈一圈的波浪，都是给她目前的困境铺垫！
若是她日后不想嫁给谁，若是她父亲强行将她许人，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变动，即使一道圣旨下来了，她只要向西罗点个头，答应做他的徒弟。
臣子不与圣上斗，圣上不与天斗，若是天意都如此了。大周全体上下都这般信仰佛教，又如何会为了她一个女子，做出忤逆“天意”的举动呢？
沈宛若就这样病了大半个月，就连沈佑川大婚，沈府新夫人进门那日，她都脸『色』不佳，一脸病容。
旁人不知贺显在齐国边境消失这件事，就连沈佑川都不曾知晓，圣上将这件事封锁得很严实。
众人猜测沈宛若生病的原因时，只是以为她与昔氏的一番“斗法”，别的也没有多做想法。
沈府，许久没有迎来这样的喜气，这一次，又是圣上特意有旨，要大办。在昔青青进门这一日，虽然婚礼简单，却十分奢侈，从上到下，用度无一不讲究，就连喜盘都是大庆磁窑出的贡品。
沈佑川这一日也是喝了很多酒，一群朝中大臣都在劝酒，沈府一片喜气洋洋，人气十足。
沈佳鸿没有特意赶回来，他一个大司马府的嫡长子，还不至于对昔青青低头。对这件事，沈宛若很是赞同，她有自己的私心，若是可以，她简直想将哥哥从沈府彻底摘出去，这样他不必被一些事给连累和牵扯住。
令她惊讶的离府许多日子的沈博思今日竟回来了。
他不是声称去外面求学？
还因为这件事，求了沈佑川一日一夜，跪在他书房前不肯走？
她冷笑，虽然这段时日她一直病着但不代表有些事她就不知道了，她自然知道沈博思口中的所谓求学不是简单的求学，但她没什么兴致去打听和深究，虾兵蟹将什么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因沈佳鸿不在，沈博思就是这府中唯一的少爷，他与有荣焉，活脱脱将自己当做了沈府的主人，同旁人喝起酒来也是不客气，看着心情大好。
也有同龄的公子哥看不起他，在一旁冷嘲热讽。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二少爷，这沈大少爷都没有出来接待客人，有些人就是瞎忙活，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也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就是！也不瞧瞧自个儿模样，想着这新夫人入府，日后再给大司马生下一男半女，想必他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吧。”
“他娘也就一个卑贱的姨娘，母家那边又没有什么人，能成什么气候，呵呵……”
沈博思脸『色』铁青，他虽醉着，但耳旁那些言语却挥之不去，酒气上头，他就要发作，被身旁眼快的小厮拦住。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沈博思不但不领情，反而狠狠一脚，将小厮踹开。
众人只见小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时，嘴角还吐了一口血，酒席里的人群一下子被惊动了。
沈博思的两个逆鳞，一个是他的出身，一个是秦姨娘，全被这些人给说了，一时气不过，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气堵得慌，干脆掀了桌，一边咆哮一边大笑，手就这样指着一圈人，眼里却是狠狠的神『色』。
这边的动静，沈宛若很快得知，她才去看了昔青青，见那边的礼都完成了，那一伙儿人要闹洞房，她没有这个心情，正准备回屋歇会儿，听说了沈博思在闹事，只觉得头大。
在海藻跟海棠的陪伴下，她去了前院。
前脚还没有踏入前院，她正斟酌着如何收场，去见沈佑川黑着脸比她更先赶了过来。
她收住脚步，打算先看看院中的情景再说。
沈佑川是男人，又是沈博思的爹，他没有什么顾忌，但今日怎么说都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虽不喜这个儿子，但也不想让沈府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还不快将二少爷拉回屋里休息！”
又同众人作揖道歉：“小儿喝醉了，还望多多包涵！”
见大司马都出来打圆场了，众人自然又是一顿和解，将方才的不快都准备忘记。
谁想，沈博思又狠狠地甩开来搀扶他回房的小厮。
沈佑川皱眉，看他时，目光有些冷。
见沈佑川似要发怒，若是从前，沈博思那种懦弱胆小的『性』子，自然会马上认错求饶，可这一次，他十分反常，脸上不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