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光般站在水面平台上,瞧见叶繁,他眼神一亮,朝叶繁招了招手。
叶繁三两步跑过水面回廊,直到站在了李禤面前,还有点难以置信,一时忘了行礼。
李禤也笑盈盈的,当先问:“大将军,别来无恙?”
“臣无恙,殿下呢?”叶繁打量着李禤,想瞧瞧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紧张地问,“可有受委屈?身体可有不适?”
李禤“哧”地笑出来,“在这宫里,倒是没人敢让本殿下受委屈。”
“那便好。”叶繁这才放了心,回过神,连忙朝李禤行礼,“臣见过律王殿下。”
李禤微笑着道:“大将军不必如此见外。”
两人一时都不再不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水天安静,湖面上的轻风吹动夜色,身边花树发出扑簌簌的声响。
“准备了些酒,大将军一起来饮。”李禤道。
“好。”叶繁跟着李禤走进水榭,两人在桌旁坐下,李禤提起白玉似的酒壶,替叶繁斟在碧玉色的海棠荷叶盏里,轻笑道:“大将军,请。”
“多谢殿下。”叶繁握着精巧的酒杯,一时又想起李禤的话——长安城和大明宫是精致的鸟笼,而他是被喂养的金丝雀——叶繁一口饮尽杯中酒,酒又软又绵,尝不出什么滋味,他不由问:“殿下,怎么在乐师队里?”
“近来无事,便混在梨园了。”李禤再替叶繁斟酒。
叶繁饮尽,又问:“殿下的骑射可有荒废?”
李禤斟满,笑道:“老师放心,骑马射箭,弟子一点都不曾荒废。”他说着,把手伸到叶繁面前,摊开掌心。
——本来白细无暇的手掌上,多了一些细微的茧子,破坏了些这手原本的美感。
但,叶繁呼出口气,他把酒喝光,也笑道:“那便好。”
李禤收回手,替叶繁斟酒,忽然道:“大将军这三日可都留在长安城么?”
“嗯。”
李禤的声音,轻了一些,“七夕,可有空?”
叶繁惊愕地看向李禤,见李禤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心潮一阵澎湃,但下一刻,他还是凝眉道:“七夕,母亲帮臣约了韦夫人的表妹,说是,成亲前,让我们见一面。”
夜风大了一些,一朵花从枝头跌落,“啪嗒”掉在水面,悠悠荡起波纹。
“哦。”李禤应。
叶繁放在膝上的手用力拳紧,紧紧看着李禤,好半响,才从齿缝间吐出一句话:“殿下,一定要保重,臣,臣希望您好好的。”他说着,起身要走,却是李禤抢先一步站起,手按住叶繁放在膝盖上的手,凑上前,低头吻住了叶繁的嘴唇。
叶繁只觉眼前一花,之后就满是李禤的脸,和李禤有些忧伤又有些羞怯的眼神。
唇上柔柔软软的,带着酒的清香,和诱人的甘甜。
叶繁颤抖着从李禤的手下抽出手,忍不住想把李禤搂在怀里,狠狠亲吻。李禤已经退开一步,站直了身体,他脸上绯红,神情却惆怅,轻道:“小石头,时候不早了,送大将军出宫。”
“所以,殿下,您是断袖么?”小石头磨着墨问。
桌面摊开着无数张写废了的曲谱,李禤一手握笔,一手托腮,心不在焉地写写画画,听问,烦躁地把写了一半的曲谱团成一团,砸在小石头脸上。
“不疼。”小石头嘿嘿一笑。
李禤冷幽幽瞪过去。小石头收起笑,缩了缩脖子。
却是李禤把手里的笔一放,忽而站起身,盯着小石头的脸一阵看,直看得小石头两股战战时,他撅起嘴,态度强硬地在小石头嘴唇上亲了一口。
片刻后,小石头捂着被扯开的衣襟,痛哭着跑了出去。
又片刻后,“律王殿下发狂,把贴身内侍当成宫女要用强”的消息,飞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小石头哭得抽抽搭搭,想辩解,殿下不是把我当成宫女来亲的,而是把我当成公子来亲的——但没人信。
叶繁魂不守舍地坐在茶楼里,听到这个消息,蓦地惊醒过来。
——殿下,也亲了石公公?!
——为何?
——难道,殿下亲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想多了么?!
他心里乱成了麻。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叶繁自十六岁后,便很少在长安城停留,每逢佳节,大多也是在家中陪着叶夫人,还是头次见到夜晚的长安城,火树银花,人影熙攘,竟不输于白日。
有人高声吟着诗从马车外经过,叶繁都惊讶地看上半响。
叶夫人瞧见叶繁这副新奇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难娶媳妇,虽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氏,却连长安的晚上都没见过。”
叶繁连忙又端端正正坐回去,叶夫人替他整了整衣领,温声道:“繁儿,那位清琬姑娘,母亲前阵子见过了,知礼知仪,温柔可人,你今儿与她见见,若有意,便尽早把亲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叶繁身形微僵,一时没答话。
叶夫人瞧着他,也不说话。
正此时,马车停下了,车夫在外头道:“夫人,韦府到了。”
叶夫人柳眉轻蹙,叹了口气,轻道:“下去。”
“是。”叶繁拎着备好的礼物跳下马车,一时有些呆愣。
他为何不答应母亲?他这回留在长安,不就是为了成亲让母亲高兴么?他为何不愿成亲,难道他真的对律王殿下有了非分之想么?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律王殿下身份高贵,岂是他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再说律王殿下是个男人,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怎能在一起?原来他竟是个断袖么?律王殿下是断袖么?可他亲眼见过律王殿下翻看那本女子美人图,律王殿下还把石公公当成宫女要用强?就算他和律王殿下都是断袖,律王殿下身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陛下能允许么?即便陛下能允许,母亲能同意么?
母亲是多么希望他早日娶妻生子。
那他方才拒绝成亲,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他自己的嘴唇,那种轻轻柔柔的触感还在,殿下,为何突然要亲他,还邀请他一起过七夕?
他们明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灯笼的红光,映照在叶繁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飘摇不定地恍惚。这短短的一瞬,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
他和律王殿下,不可能的。
“繁儿?”叶夫人轻唤。
叶繁在夜风中,回过神,他低头道:“亲事,便由母亲安排。”
叶夫人微笑出来。
素衣银钗,清秀柔婉,清琬姑娘今年十八岁,沧州肃宁人氏,见到叶繁后,微红了脸,含羞盈盈一拜。
叶繁略有些笨拙地还礼。韦夫人握着团扇在一旁笑:“大将军,表妹头一次来长安,各处都不甚熟悉,你带她四处走走瞧瞧,时候差不多了再送回来,能做到么?”
“能。”叶繁忙道。
叶夫人也笑:“韦夫人费心了。”
韦夫人道:“自家表妹,费些心思,应该的。”
花市灯如昼。叶繁护着清琬,不让她被路过的行人车辆撞到,却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清琬偷偷看了叶繁两回,小声道:“两年前,大将军率兵收复肃宁城时,清琬曾见过大将军。”
“清琬姑娘是肃宁人?”叶繁问。
“大将军进城后,不仅于百姓分毫未取,还用军粮补贴百姓,命军士帮大家重建新屋,在肃宁被称为‘英雄’。父亲母亲得知我能够嫁给大将军,都感激不已。”
“姑娘过誉了,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叶繁不自在道。清琬滚烫了脸,仰慕地看向叶繁,正要去拉叶繁的手,一辆马车突然从身后冲过来。叶繁忙护着她退到一旁,然后看见车窗内一闪而过的人影。
律王殿下?!
车内,小石头着实受了惊:“殿下,您是要拆散他们,还是要成全他们?方才要不是大将军反应快,真就撞人了。”
李禤眉头紧蹙地靠坐在马车里,不说话。
“要么,殿下去把大将军抢过来;要么,殿下回宫,这样跟着也没什么用。”小石头真诚地出主意。
李禤没好气地踹过去,“本殿下的事,也要你多嘴多舌!”他静了静,却又掀起车帘,往回看。叶繁正站在路边,定定看着马车,瞧见李禤,他登时放开了怀里的清琬,想跟过来。
李禤忙催促道:“快走快走!”
小石头看着李禤那副矛盾的神情,重重叹了口气。
马车越走越远,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听不到一点人声。小石头掀开车帘朝外一看,惊讶地问:“秦护卫,这是什么地方?”
驾车的人掀开斗笠,回头阴恻恻看了小石头一眼,用蹩脚地汉语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为大家抢了个限免,今天所有v章都能看——
第83章 前前前前世8()
冷不防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小石头大惊:“你是什么人?!”
那高大的汉子随手扔了斗笠,露出一张黝黑的脸,他发梢缠着彩色丝线的发带;腰间配着一把大横刀,拔刀出鞘后,却又与普通侍卫的横刀不一致,闪着寒光的刀背上;刻着一排诡异的文字。
李禤也掀帘子看过去,看到那大汉的形貌;又看到刀上的文字;冷声道:“吐蕃人?”
“哈哈,不愧是‘誉满京城’的皇子殿下;见识非凡。”吐蕃人手里的刀挥出去;带着冷冰冰的劲风,马车顶登时被削去一角。小石头惊呼着护着李禤退回车内,哭道:“殿下,这可怎么办?”
吐蕃人步步紧逼;又一刀劈开了马车的车门;他扒开坏掉的车门,随手丢在一旁;朝车内大笑道:“皇子殿下,虽然你十分可怜;但我们还是要杀了你。因为,对皇帝陛下和那位大将军来说;你都非常重要。”
他话音刚落,从四周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又走出三名大汉。和面前这吐蕃人衣着不同,这三人穿着寻常的衣物,外貌也与中原人无异,看起来并非吐蕃人。四人把马车团团围住,天上黑云遮月,一时气氛沉寂至极。
李禤把小石头拉到身后,盯着面前的吐蕃人,沉声问:“秦护卫呢?”
吐蕃人大笑:“皇子殿下,你是问他的脑袋呢,还是问他的身体?”
李禤按在腰带上的手拳紧,沉声再问:“你们怎么知道本殿下今日会出宫夜游?”
吐蕃人得意洋洋地正要说话,一便衣人忽而悄无声息上前,在吐蕃人耳边低低吐了句:“大人,多说无益,这位殿下机灵得很。”
吐蕃人立即沉下脸,长臂一伸,呼呼带着风抓向李禤。小石头猛地从车厢内窜出去,一把抱住吐蕃人的手臂,李禤手指一探,从腰带间抽出匕首,用力刺向吐蕃人的手腕!
吐蕃人似乎没料到李禤会反抗,忙抽手躲避,怎奈手臂上挂了个人,便慢了片刻,匕首便深深刺入他的掌心。吐蕃人痛得大叫一声,把小石头整个人甩飞出去。
李禤抽匕首的时刻,也被拉出马车,一个翻滚落在地上。他低低喘了口气,看一眼沾满血的匕首,又扫一眼围上来的四人,视线落在方才那个说话的中原人身上。那中原人察觉到李禤的目光,微微抬起头,在夜色中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原来是你。”李禤面无表情地问,“杀了本殿下,对你有什么好处。”
“杀了你,我的弟弟不能复生,但至少能让你那个狡诈的‘皇帝哥哥’品尝一下我的痛苦——他再无情,你也是他的亲生弟弟。”
“恐怕你会失望。”李禤从地上站起身,小石头已经泪汪汪地向那中原人冲过去!那中原人冷笑:“就知道你这猴子也有点本事!”他挥刀朝小石头的脑袋削去,小石头突然一矮身子、灵巧地仰头躲过,一个回身、跃上了那尚在捂着手大叫的吐蕃人肩上!
小石头双腿死死扣住吐蕃人的脖子,双手抱住吐蕃人的大脑袋,用力向一旁拧去,但拧不动,他惊恐地大哭:“殿下,这人脖子又粗又硬,小石头拧不动!”
中原人大怒:“还不一起上,保护伦赞大人!”他大叫着回头,却发现和他一起来的那两人,脖子都被人拧断了,悄无声息倒在地上。他背后悚然一凉,他反应极为敏捷地闪开两步,然后看到身后的叶繁。
李禤沉声道:“大将军,这人身手不凡,也曾在神策军中任职。”
小石头看见叶繁,哭得更加厉害:“大将军您可来了,我们快死了。”话虽这么说,细腿还是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