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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只鬼抱回家-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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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也不知道。”叶繁痛苦道,“臣不想放开殿下,臣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殿下,若要臣放开,除非臣死。”

    同年八月,魏博节度使田悦起兵叛乱,上命右神策大将军带兵北上平叛。

    叶繁重伤初愈,连夜赶回神策营,整顿兵马。

    长安城一如往日歌舞升平。李禤伏在案前出神,外头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婉转的歌声: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石头在一旁研墨,墨水积了一大堆,几乎要漫出砚台,他小声道:“殿下,大将军身经百战,一定能平安归来,您别担心,写写字散散心。”

    李禤蓦地回神,提起笔,疏疏落落写了一行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石头一阵茫然,李禤已直起身,朝殿外跑去。

    麟游镇,神策营。

    将其他各镇的兵马调集过来,已是下午,再排布合练,整顿行装,叶繁脚不沾地忙了一整天,回到他住的院子,已是晚上。

    主殿里,李禤的东西仍纹丝不动地放着,明知李禤不会再回来,叶繁也没让人收拾,他偶尔还是会过去看两眼。

    但方才,叶繁一进院子就惊呆了,主殿里灯亮着。他三两步跑上前,发现小石头在殿门口坐着,他一阵惊喜,急忙跑进殿内,但殿里空荡荡的。

    叶繁失落地走出来,看向小石头:“殿下没来么?”

    小石头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仰头问:“大将军,你何时出发?”

    叶繁失魂落魄道:“明日一早。”

    小石头道:“时间来得及。”他才又看向叶繁:“殿下来了,在行宫。”

    麟游镇北,有一处皇家行宫,但近年来战事不稳,已很少有皇室来这里避暑游玩,因而空闲起来。叶繁跟着小石头,星夜踏马,飞驰到行宫外。

    小石头在前方带路,推开沉甸甸的宫门,轻道:“大将军,殿下在里头等着。今夜这殿里的人,都被殿下赶出去了,只有您和殿下二人。”

    叶繁满心都想着能见到李禤,何曾把小石头的话听进耳朵里?他迫不及待跨过宫门,视线越过宽大的广场,便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李禤。

    宫殿巍峨,殿前有高高的汉白玉台阶,李禤一袭白衣,站在台阶最高处,本来仰头看着殿前的牌匾,听到动静,他回过身来,看着快步跑过广场的叶繁。

    叶繁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上了那高高的石阶,一把将李禤搂在怀里,他紧紧搂住了人,才快活地笑出声,又有点不安地把李禤推开,低头仔细看着李禤的脸,喃喃地问:“殿下,臣是不是在做梦?”

    李禤的手被夜风吹得有些凉,他抬手,摸了摸叶繁的脸。

    叶繁被冰得一个激灵,瞬间笑出来,重新把李禤抱进怀里,高兴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李禤任由叶繁紧紧抱着,脸上也有了笑意。

    好半响,李禤才轻轻道:“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

    叶繁这才松开李禤,见李禤虽锦衣华服,却衣衫单薄,不由皱眉:“殿下怎么在这里?天气凉了,出门该穿厚些。”他说着,把披风解下来,替李禤系上。李禤待叶繁自顾自忙完了,才拉起叶繁的手,朝宫殿里走去。

    穿过一重又一重的殿宇,都没瞧见一个人影,而这殿里又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像是没人打理的,叶繁惊讶道:“这宫里的人呢?”

    “被我赶走了。”李禤道。

    “为何?”叶繁见李禤拉着他走下最后一处宫殿,穿过院子,出了宫门,沿着林间道路往深处走,更加疑惑:“殿下,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李禤不答。

    叶繁虽一头雾水,却也不再问,只不遑一瞬盯着李禤,总也看不够似的。直到周围雾气渐浓,紧接着,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而后山道一转,就见一汤温泉,在这秋凉的夜色里,散发着氤氲的暖意。

    “温泉?”叶繁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

    “三步迷藏汤。”李禤停下来,朝叶繁微微一笑,“我小时来玩,取得名字。”

    “好名字。”叶繁问,“殿下特意带臣来泡温泉么?”

    “嗯。”李禤放开叶繁的手,朝前走了三步,消失在叶繁的视线中,他默默站了片刻,解开他肩上的披风,脱了外衫,穿着里衣走到水中。

    叶繁听着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僵呆在雾气这一头。李禤的声音隔着雾气传来:“水很暖,大将军不泡一泡么?”

    “殿、殿下”叶繁迟疑着,呼吸不由自主沉重起来。李禤轻笑道:“要本殿下亲自帮大将军脱去衣物么?”

    叶繁一激灵惊醒,听着身边安静的水声,手指轻轻抖了起来,他紧绷着身子脱去外袍,慢慢走入水中,在池边慢慢坐定。水的确很暖。眼前一片雾气弥漫,很难看清什么,只能听到身旁传来轻轻的问话声:“将军此番出征,要多久?”

    “殿下怎么知道这里有一方这么好的温泉?”叶繁答非所问,他不知该怎么办,李禤想做什么,他完全明白了。但他们能这么做么?

    水声哗啦,李禤穿过雾气,踏着水走了过来。

    短短三步,叶繁听着水声,却全身都僵硬了。

    李禤身上的白衣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得纤细而单薄,长发散落,被水打湿,有些乱地贴在身上,但脸颊绯红,眼神既紧张又坚定地看过来——叶繁只看了一眼,就艰难地转开脸,颤声道:“殿下”

    李禤却紧紧盯着叶繁,让叶繁逃无可逃,他执着地又问:“将军此番出征,要多久?”

    “两年、三年,或者五年。”叶繁只得道。

    “是么?”李禤抬起手,轻轻摸了一摸叶繁近前眼前的脸。两人都是一个哆嗦,呼吸粗重。叶繁双手紧紧揪住衣襟,勉强忍住身体里的冲动,躲闪道:“殿下”

    李禤却不管不顾地把叶繁的脸转到眼前,低头吻住。叶繁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理智,瞬间决堤崩溃,他几乎是在李禤偎过来的一瞬,就反手把李禤紧紧揉进怀里,疯狂地吻着,贪婪地吻着,日思夜念,求之不得,这种刻骨铭心的渴望,已然让他快疯了,若不能彻彻底底地抚摸怀里这个人,若不能彻彻底底地亲吻怀里这个人,若不能彻彻底底占有怀里这个人,他生不如死。

第85章 前前前前世10() 
待叶繁理智渐渐回来时;李禤正无力地趴在他肩上,长发粘了两人一身,叶繁看着李禤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心疼道:“殿下何须委屈自己,臣愧不敢当。”

    李禤瞧着叶繁肩上被水浸湿的疤痕,虽是还未完全长好的粉色,却也十分狰狞;他微笑道,“大将军又何须委屈自己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臣何委屈之有。”叶繁抬手;疼惜地抚着李禤纤细的后背。李禤微微颤抖着躬起身子。叶繁忙停手;紧张道:“是不是臣的手太粗糙,弄疼殿下了?”

    李禤从叶繁怀里直起身;伸手摸了摸叶繁的嘴唇。叶繁一个激灵;浑身一阵发烫。叶繁瞬间明白了什么,面红耳赤。李禤也面红耳赤,他手指调皮地按着叶繁的嘴唇,轻笑说:“别再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话;从今日起;你我之间,没有殿下与大将军;只有子昀与叶繁。”

    叶繁一阵动容,轻轻道:“子昀。”

    “嗯。”李禤笑着答应;凑过去,吻住了叶繁的嘴唇;“叶繁。”

    “子昀。”叶繁轻唤着和李禤吻到一起。

    “叶繁。”

    不论两年、三年、五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天将亮时,叶繁抱着李禤回到行宫,小石头正坐在宫门口焦急地等着,瞧见他们回来,连忙跑上前。他虽然担忧李禤,却也顾不上多问,直接道:“寝殿在这边,大将军跟我来。”

    寝殿里已点上了炭盆,温暖如春,叶繁把李禤轻手轻脚放在被褥里,替李禤拨开黏在脸颊的湿发,又低头去亲李禤的眉心,抓着李禤的手不想放开。

    小石头在一旁低声催促:“大将军,时辰不早了,殿下这里有我在,您快回军营。”

    叶繁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由小石头领着,来到行宫外。走出行宫前,他忽而想起昨夜刚来时,李禤抬头在看宫殿的牌匾,不由停下脚步,也仰头看了一眼——微明的晨光中,“别离宫”三个字闪着幽微的光芒。

    叶繁的心,一时又惆怅起来。小石头道:“只是一时别离,只要大将军平安归来,便能和殿下再相聚。大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

    叶繁点点头,跨过宫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小石头才呼出口气,一脸担忧地跑回寝殿,见李禤虽躺在那里,却没有睡着,正有些发呆地看着帐子顶。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了看李禤的身上,又惊又怒地叫出声:“天呐,这大将军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知爱惜殿下!”

    他心疼地跑出去拿药。

    李禤由着小石头摆布,许久,才道:“小石头,大将军身上有很多伤痕,想必是险象环生多次了,这回,也一定能平安回来。”

    小石头涂药的动作一顿,随即道:“那是当然,大将军可是殿下的大将军呢。”

    转眼五年,大将军带着神策军,先是北上平乱,后又南下转入川蜀,对抗吐蕃与回纥联军,大小战役共百余次,偶有失利,也总能化险为夷,因而捷报频频,不断有胜利的消息传到长安来。

    长安城是终日的繁华与热闹,歌舞升平,对这种远在天边的战事,大家都不怎么关心,反正不论外头发生什么,长安总是长安的。

    为数不多因为这些战报而忧心忡忡的,恐怕只有长安僻静巷子里的叶府,大明宫内日理万机的年轻帝王,还有这五年来,突然转了性子,收敛了一身坏脾气,变得温尔雅的律王殿下了。

    没人说得清律王殿下是什么时候变了的,仿佛一夜之间,关于他的那些任性传闻便对不上了,不再戏弄朝臣,不再混迹梨园,不再锋芒毕露,不仅勤于骑射,还请旨调往神策营,亲自打理营内诸事,偶尔在朝会上进言,也总能令人刮目相看。

    活脱脱成了一位完美无缺的大唐皇子。

    秋日,温凉的拾翠殿,太液池上清风徐徐吹入。

    帝王落子,清脆地一声。

    李禤神情安静,略一思忖,落下黑子。

    帝王忽而道:“今早接到了大将军的战报,不久便会班师回朝。”

    李禤微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淡下去,安静地道:“是。”

    帝王落子,又道:“你准备何时成亲?”

    李禤落子,轻道:“唯有这件事,臣弟无法听皇兄的。”

    帝王落子,凝眉道:“你和大将军私下往来,朕不会多插手,但若想堂而皇之地来往,朕必不能允许。”

    李禤不语,盯着棋盘。

    帝王又道:“你若不成亲,大将军定然也不肯成亲。他是叶家独子,若不成亲,叶家便将绝后——这种事,你替叶繁考虑过么?”

    李禤手执黑子,悬而未决时,忽而脸色一白,他把黑子放回棋盒,起身恭敬道:“这一局,臣弟又输了,告退。”

    帝王朝身旁内侍看了一眼,内侍立即捧出几幅卷轴来,小石头连忙上前接住,沉甸甸地抱在怀里。帝王道:“这些是朕替你挑的王妃,你自个儿瞧瞧,选一个把亲成了。成亲后,朕不会再过问你的事。”

    于是七日后,律王殿下大婚,王妃是左相之女。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时在长安城传为佳话。

    有人想起多年以前,律王殿下年少时,曾在太液池边放纸鸢,纸鸢掉下来砸破了左相脑袋之事,不由赞叹,缘分真是奇妙极了。

    只有小石头知道,殿下这位王妃,是他挑的——当日抱着卷轴回到律王殿,殿下看也没看,只道:“小石头,你挑一个。”

    “可,是殿下的王妃——”

    “于我而言,并没什么不同。”

    于是小石头就抓破脑袋,精挑细选了一个晚上。

    律王殿下成婚后,出宫建府,封律王。第二日,律王携新妇回宫谢恩,却也没在大明宫多留,朝高高在上的帝王行过大礼,便出了大明宫。

    马车迤逦穿过长安城最热闹的街道。

    李禤忽而觉得今日的街道有些异乎寻常的安静。他掀开车帘,一眼看见空旷寂静的街道,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不由想起方才在大明宫,所碰到的人都神情慌乱,仿佛在偷偷议论着什么。

    “小石头,怎么回事?”李禤沉声问。

    小石头跟在马车边,没敢转头看李禤,嘿嘿一笑道:“奴才也不知道。”

    “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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