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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跟在马车边,没敢转头看李禤,嘿嘿一笑道:“奴才也不知道。”
“转过脸我看看!”李禤严厉道。小石头这才肩膀一抖,飞快地抹了一把眼,嘿嘿一笑,把脸转向李禤:“王爷,奴才没事。”
李禤看着小石头那双通红的眼,凝眉道:“皇兄下了禁娱令,为何?”
长安城热闹了这么多年,唯一能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是大明宫内有人驾崩的时候,但李禤今早在宫里,当得起这“禁娱令”的人,都拜见了,全部健在。
李禤手指扣紧马车的车壁,心头忽然一慌,他盯着小石头问:“大将军何时到长安?”
小石头“哇”地大哭出声,哭个不停地说,“大将军的棺椁昨夜到了长安城外,因为王爷大喜,因此今早才放了进来。陛下伤怀不已,命三日内,长安城不得有任何丝竹宴乐活动,将大将军之薨故视为国殇。”
李禤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却安静,淡淡道:“我看过大将军的最后一封捷报,是他亲手写的,他没有死。”
小石头双手不停地抹着泪,“大将军是两天前,在回京的路上,无疾而终的。”
李禤身形一震,艰难地看向小石头,哑声问:“什么叫‘无疾而终’?”
“亲卫说,睡着前还好好的,但第二日,便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薨故了!”
李禤踉踉跄跄走下马车,看见那条一片缟素的寂静巷子,蓦地惊呆。天空乌云翻滚,初秋的日子,仿佛要落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来。
叶家,是遮天蔽日的惨白,伴随着凄厉的哭声,让人怵目惊心。
李禤穿着一身绛紫的华服,站在惨白的灵堂外,直勾勾看着停在中央的棺椁。清琬一身素白,正抱着棺椁嚎哭不已。
小石头痛哭着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伤心了。”
李禤猛地抬步朝灵堂里走去,小石头扑过去抱住李禤的腿,大声道:“王爷,您才刚大喜,别进去了。”
李禤一脚踹开小石头,大步走进灵堂,毫不迟疑地上前,用力推棺盖。
不会死的,说好的会平安回来,说好的会在一起的,说好的会保护他一辈子身为大将军,既没有死在战场,无疾而终是什么?笑话!他不信!
棺盖发出沉闷的声响,徐徐推到一旁——棺中人,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而已。李禤看着伏跪在腿边痛哭的小石头,皱眉道:“别哭了,大将军没死,只是睡着了。和我一起把他抱出来。”
“王爷!”小石头以头抢地,哭得说不出话。
李禤把手探进棺材里,去抱叶繁,然后碰到了叶繁冰凉的身体。
他伸手去摸叶繁的脸,冰凉。
他伸手去摸叶繁的手,冰凉。
他扯开叶繁肩上的衣服,看见那道狰狞的伤疤。
李禤突然间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叶繁,你还没见过成年后的我呢。怎么会这样。五年来,什么话都听皇兄的,你怎么还是死了。怎么会这样。说好要带我离开长安的,说好要一起飞出这鸟笼的。怎么会这样。叶繁你这么躺在这里,让我怎么办呢。
李禤僵硬地从棺椁前转身,木然走出灵堂,站在黑沉沉的院子里。小石头哭着跟出来:“王爷,人也见了,咱们回。”
一道雪白的电光闪过,嘎嘣雷鸣,炸亮了漆黑的天幕。
李禤仰头看着天空,淡淡微笑起来,“小石头,本殿下有些想哭。”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本殿下想像清琬姑娘那样大哭,可以么?”李禤问。
雨势铺天盖地。
恍惚想起,那夜他不安地坐在那床大红的喜被上,叶繁送了叶夫人回来,身上湿了大半边,急急忙忙走进门,然后一脸呆愣地看着他。
“叶繁。”李禤痛得弯下了腰。
“叶繁。”
“我在这儿。”叶繁温声答应,“我在这儿。”
李禤茫然睁开眼,在昏暗中,看着面前的人,是叶繁,和叶繁一模一样的脸。
叶繁伸手替李禤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问:“做什么噩梦了?”
李禤呆呆看着叶繁,又叫了一声:“叶繁。”
“我在这儿。”叶繁凑上去亲了亲李禤的眼睛。
“叶繁。”
下午四点的闹钟响了,叶繁也不理会,他抓着李禤的手,耐心地答应着:“我在这儿。”
“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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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前前前前世·补完()
上午十点;叶繁和逄光灰头土脸地走出那片老式小区,站在小区门口发愣。
叶繁问:“逄队长,你不是刑警吗?为什么这种家庭矛盾还要你出面?”
逄光挠了挠鸡窝头;愁云惨淡地说:“这对老夫妇,吵了大半辈子了,局里的小伙伴们都来过了,谁劝都没用;所以小刘让我来了。”
“可你来,也并没有什么用。”叶繁吐槽;他真的是;刚下夜班就被逄光一通电话叫过来搞案子,没想到是调解夫妻矛盾;而且还调解失败;被老夫妇俩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
“你不是也没用吗?”逄光不服。
“所以,这种事下回你千万别再叫我来了。”叶繁巴不得赶紧走。逄光一把扯住,流氓兮兮地笑:“小叶老弟,咱俩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要回家了。”叶繁甩不脱逄光;皱眉说:“我真有事,李禤最近怪怪的;我不放心,得回家看着他。”
“李大美人什么时候不是怪怪的;你别这么大惊小怪。”逄光扯着叶繁往街边的早餐店走,“还没吃早饭;我请你喝豆浆。”
于是两个大男人,坐在拥挤的小店里,一人一碗豆浆,半屉小笼包。叶繁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逄队长,这半屉包子,不够我吃。”
“将就将就,一会儿该吃午饭了。”逄光一口喝下大半碗豆浆,叹了口气,看着叶繁,忧郁地说,“小叶老弟,你说我愁不愁。”
叶繁执着地说:“我想加个茶叶蛋。”
逄光没辙,于是朝服务员招手,“老板,这边加俩茶叶蛋。”
“一个就够了。”叶繁诚实地补充。
“怎么能一个呢?另一个是我的。”逄光叉起小包子塞到嘴里,再次叹气。叶繁加了茶叶蛋,也不再啰嗦,催促地说,“逄队长,你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了,吃完我真要走了。”
逄光这才苦闷地说,“我前女友回来了。”
“啊?”叶繁剥着茶叶蛋,有点懵。逄光解释:“就是之前嫌我不回家,跑了那个。”
“那原道长怎么办?”叶繁问。
“所以我愁啊,原道长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幸好他最近忙论文,顾不上搭理我。”逄光把叶繁剥好的茶叶蛋抢过来,塞进嘴里,把没剥壳那个推给叶繁,嘴里鼓囊囊地说,“你吃这个。”
“那你喜欢前女友吗?”叶繁又开始剥茶叶蛋。
“当然喜欢,要是不喜欢,我也不会在她跑了之后,连家也不想回,天天睡办公室那张破沙发。”
叶繁沉默一会儿,问,“那你现在更喜欢前女友,还是原道长?”
“我不知道,所以我很困惑,小叶老弟你帮帮我。”
“前女友和原道长同时掉进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当然是前女友。”逄光想也不想地说。
“”叶繁为原森感到悲伤。
逄光又说:“原道长从小学起就是游泳队的了,完全不用我救,哈哈!”
“”叶繁叹气,又问:“前提是前女友和原道长都不会游泳,他们俩同时掉进水里,你只能救一个,救谁?”
逄队长说:“前女友。”
“”叶繁再次为原森感到悲伤。
只听逄光又说:“大不了原道长淹死了,我陪他一起死嘛,出了这种事,当然要先救老人女人和孩子。”
“逄队长,你拒绝前女友,和原道长好好相处。”叶繁抢在鸡蛋被逄光抢走之前,在鸡蛋光溜溜的身上咬了一口。
“为什么?”逄光抢鸡蛋失败,讪讪地收回手,问。
“都生死相随了。”叶繁说着,电话响了,一看是李禤,连忙接通,“是我,怎么了?”
李禤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安:“怎么还不回来?”
“和逄队长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回去,大概三十分钟。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我什么都不要,你快回来。”
“好。”叶繁三两口吃完鸡蛋,喝完豆浆,匆匆忙忙站起身:“逄队长,你再琢磨琢磨,我走了。”
逄光想着叶繁“生死相随”这四个字,突然有点愣。
春节刚过没多久,虽说进入了春天,但天气还是很冷。叶繁远远把车开进巷子,就见李禤梳好了头发,穿着羽绒服,规规矩矩等在门外。
瞧见叶繁的车,李禤紧绷的神情松了一松。
叶繁提着买好的甜点下车,刚锁好车门,李禤已经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小声叫他:“叶繁。”
叶繁笑着说,“等久了?我回来了。”
“嗯。”李禤颤声答应。
“有点事耽搁了,不过不管多久,我肯定会回来的。”叶繁安抚地拍了拍李禤的背。
“嗯。”李禤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眼中却一片滚烫。
却说当年,叶繁死后,迷迷糊糊到了地府,经过了判官等系列程序,等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奈何桥边。
孟萱瞧见他那一头雾水的样子,有点不耐烦,“等等,别走,这个喝了。”
叶繁看着孟萱递过来的破碗,比他在军营里用的还不如,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孟婆汤。”
叶繁诧异:“孟婆汤?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府,奈何桥,赶紧喝了去投胎,后面还排着这么多人呢。”
“地府?我死了么?”叶繁更诧异。
孟萱气得笑出来:“废话,都到这儿了,还能没死?肯定死的透透的了。”
“可我为何会死?”叶繁难以置信。
“你说你为何死,这么年纪轻轻的,不好好活着。”孟萱不耐地又催,“赶紧喝。”
“我还不能死,我还”叶繁一时难以启齿。
“你是不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想要回家去见母亲,见媳妇儿?”孟萱问。
“是。不过,我和他并未成亲。”叶繁脸上红了一红,旋即又有些黯然,“我们没办法成亲,听说他要成亲了,但,我还是要回去见他。”
“管你们成不成亲,反正近年战事频繁,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你肯定也是,赶紧喝了走。”
“可我没死在战场上。”叶繁还是一脸迷茫,“我为何会死?”
“哎哟娘,长得一脸清爽,怎么这么磨叽。”孟萱朝一旁的鬼差招招手,“过来帮我按着。”
于是两位面目狰狞的鬼差突然扑上来按住叶繁,孟萱趁机把孟婆汤灌了下去。叶繁记忆渐渐模糊,似乎在忘记什么,可到底忘了什么,他一时想不起,只是心口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他红着眼,喃喃叫了声:“子昀”。然后被鬼差推搡着朝前走了。
孟萱坐回桌子前,打了个呵欠,“下一个。”
“姐姐,我死了么?”
“死的透透的了,赶紧喝了去投胎。”
“我在战场上杀了好几个敌人,下辈子是不是能投个好胎?”
“这个我不知道,不归我管,赶紧喝了走,后面多着人呐。”
“是。”少年鬼乖巧地走了。
“下一个。”
“我死了么?”
“废话,赶紧喝了去投胎。”
“可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不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孟萱想抓狂,她这漫长的鬼生,难道就要永无止境地做这种事么?!
“我不是,我是山贼。想起来了,娘的!劫道的时候被人反杀了!”
孟萱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经常有死鬼不肯忘却前尘往事去投胎,硬生生被鬼差按着灌孟婆汤的,但刚才那个年轻人却有些奇怪,大部分鬼虽然刚死时会有点迷糊,但聊两句都能想起死因,刚才那个,似乎是真想不起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道白光在奈何桥边闪过,辛无奈火急火燎地出现在面前。还是头次看到辛无奈这种着急的神情,孟萱兴奋道:“这是天塌了么?太好了,终于能结束这无聊的鬼生了。”
辛无奈急声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叫‘叶繁’的男人?!”
见辛无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孟萱也收起玩闹,老实道:“我这里,是没有名字的。你且说说他的外貌,还有什么事?”
“是个,应该很好辨认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