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校尉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不愿意在这里多说,只是回答贺将军在大帐等着,请贺飞宇和李文柏立刻去见。
李文柏刚准备说些什么,不小心对上包围住他们的士卒们的眼神,不禁愣住。那是充满憎恶和愤怒的眼神,和这几天环绕在他们眼睛里的感激完全不同,似乎是把李文柏恨到了骨子里。
会发生这种变化只有一个解释——这些士卒认为自己就是导致营啸的罪魁祸首。
不,从这以防自己逃跑的行为来看,恐怕就连贺青也认为事实就是这样。
他当真是小看了钱德兴,短短时间竟是能够折腾出这般的风浪。不对应当不是钱德兴,脑海之中忽的出现了赵杆的身影,李文柏很快又甩开了这些思绪。
“这下可麻烦了。。。”李文柏低下头掩饰住杀意,心中默默自语,“引发营啸,按军规当斩;导致大战失败,就永世不可翻身再无前途可言,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好恶毒的绝户计!”
贺飞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文柏,嘴唇张了又闭,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问。
贺飞宇的态度给了李文柏一点安慰,虽然不知道伤兵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扣在脑袋上的屎盆有多脏,但至少现在贺飞宇并不愿怀疑自己,只要有这层信任在,就有翻身的希望。再想想自己对贺青有救命之恩,李文柏让自己的心跳放缓,重新镇定起来。
两人在士卒的护卫下进入军营,正是晚饭时间,营中却显得异常的安静,整座大营空空荡荡,遍布各处的帐篷都紧紧关闭着账帘,只有零零散散的巡逻士兵偶尔走过,伤兵营的方向被距马紧紧隔离开,偶尔还有淡淡地血腥味随着微风飘进众人的鼻腔,让贺飞宇的情绪越发紧绷。
没走几步,有伙夫模样的人端着饭菜走过,在士卒的监视下放在各个帐篷门边,几只手伸出来把饭菜拿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走出帐篷。
“隔离吗?”李文柏故意寻找着话题,“可就算戒严,帐篷里的士卒朝夕相处,也可能会互相影响吧。”
贺飞宇表情复杂地看过去,李文柏面色淡然,脚步轻快,眼中纯粹的好奇不似作假,而且从这一问中,就能知道对方对军务的陌生。
不知道是被李文柏的态度影响,还是看到事态未曾失控感到安慰,贺飞宇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只要不让他们和营啸的士卒接触,就不会有事。”贺飞宇低声解释,“而且父亲下令戒严,就说明营啸已经结束,且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
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李文柏对这件事的看法,说明贺飞宇的内心也在摇摆,想要见到贺青,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
李文柏对此毫无办法,对这个小军医的攻防已经占了下风,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大帐就在眼前,比起贺青受伤昏迷时的防备又更加森严了几分,尤其是守在门边的亲兵们,身上都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请李先生在此稍待。”领路的士卒面无表情地停下,“小的进去通报。”
恐怕在自证清白之前,在营中都不会见到好脸色了吧?李文柏无奈地停下脚步,正好趁这点空挡冷静下来想想对应的办法。
贺飞宇没有被拦住,说明贺青在见自己之前还有话要问,毕竟论信任,再没有比自己儿子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那么,就还有一点时间让李文柏理清思路,不至于完全临场发挥。
要陷害自己,最好最方便的方法就是从伤兵营的条例入手,只要证明了条例有问题,自己的地位自然会受到影响。
可能做到的方法各式各样,为何选择了最为激烈的这种?
要知道引发一场可控的营销近乎不可能,钱德兴等人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死在乱军之中啊。
而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引发营啸的黑锅成功扣在李文柏的头上,钱德兴作为军医之首,也难逃治下不严的罪责。
除非,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合常理啊。。。”李文柏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自己。
发生营啸,齐军上下都是输家。唯一受益的就只有白夷人,可要说那帮头脑简单的蛮子能隔着这么远让齐军士卒丧失心神,就连李文柏自己也不相信。
等等。。。
唯一的受益人,脑中再次浮现了赵杆的身影。
李文柏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面前的账帘已经掀开,没有时间多想,李文柏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帐中聚集了贺青麾下几乎所有将领,每个人看向李文柏的表情都有所不同,有愤怒,有疑惑,有杀意,但更多的,是复杂难辨。
钱德兴和他的两个徒弟赫然正站在贺青的下首,钱德兴眼神躲闪不敢和李文柏对视,赵杆则低着头,面色晦暗难明。
贺青半靠在榻上,刚刚拆线的伤口还紧紧裹着绷带;贺飞宇不知道听说了什么,站在榻边表情阴沉,从始至终都没有与李文柏对视。
奇怪,如果贺飞宇真的相信自己是导致营啸的真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闭嘴,如果不信的话更是如此。
现在这种异常的沉默,只能说明事情发展比想象地要更复杂。
李文柏脑海里思绪电转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恭敬敬地向贺青抱拳行礼:“在下李文柏,见过大将军。”
“大胆!”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杆突然暴喝,“李文柏,你一介草民,既无功名也无军职,见到大将军为何不跪!”
李文柏一愣,本能地去看贺青,却发现贺青只是稍稍转了视线,一点也没有呵斥赵杆的意思,贺飞宇和其他将领也并没有出言。
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态度却发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真是有些奇怪。尤其是贺飞宇,竟是转开了视线,李文柏知道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惹怒对方,李文柏微笑,右膝盖缓缓落在地上:“大将军,请恕草民失礼。”
李文柏刻意在“草民”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贺青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贺飞宇却极其轻微地晃动一下,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床榻上的父亲一眼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李文柏,伤兵营于午后发生营啸,持续时间长达两个时辰,一半以上轻伤者死于互殴,重伤者十不存一,你可知道?”贺青苍老的嗓音在大帐中响起,带着高高在上的严肃,和此前的亲切和蔼截然不同。
李文柏眉头微皱:“在下不知。”
贺青轻咳一声:“据军医检验,在营中用于煮开水的大锅中发现了瘴毒,剂量虽不至死,但在使用浸入瘴毒的绷带包裹伤口之后,许多伤兵都发生了伤情加重的情况,两名重伤者更是暴毙当场。”
“瘴毒?”李文柏还是表示很冷静,“这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副将陈初接到贺青的眼神,站出来沉声解释:“问题在这之后,伤兵营中开始流传是军医钱德兴指使徒弟下毒,要用全部伤兵的命来陷害你的传言,三天来流言愈演愈烈,有不少士卒还跑去钱德兴处找他对质,钱德兴矢口否认,士卒们不相信,情绪越来越激动这才最终引发营啸,这些,你都不知道?”
“是的,在下不知。”李文柏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目光清朗,“陈将军莫非是想说,在下一手炮制了这件事?”
“难道不是吗?”赵杆站出来冷笑不已,“制造出这种传言,利用伤兵的性命让我师父身败名裂,最有好处的不是你吗!”
话音刚落,大帐中竟有不少人连连点头,尤其是部下在这次营啸中丧生的几位将军,看向李文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
“在下能有什么好处?”李文柏冷笑一声,“让钱德兴从军医的位置下来,好去接管伤兵营?简直贻笑大方!”
“你或许不知道,但贺将军对在下的身世想必很了解,在下家财丰厚,又曾受过圣上封赏,和诸位将军大人的关系也不浅,想要个官职从哪里不能求来,非要抢个无品无级的所谓军医?行为艺术吗?!”
“你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当军医。”赵杆无视掉“行为艺术”是什么意思,笃定得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要和白夷人里应外合,利用营啸的机会让敌人趁机而入,好一举大败我军!”
“。。。?”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李文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赵杆那次夜游的情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贺飞宇态度的转变,奇怪的对峙,所有的线索都穿成了一条线,他的思路完全清楚了,再看一眼贺青,贺青表情冷漠厌恶,但是眼神却毫无杀气,反而似乎有所暗示,李文柏霎时间心思清明,这一切只怕是局,当下装作不可思议地看向贺青:“大将军,您相信此话?”
贺青揉揉额角,看起来非常不情愿:“本来,本将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是白夷的奸细,但有人目击到你曾深夜秘密进出军营,行动鬼鬼祟祟,最重要的是,本将派人搜查你的帐篷后,发现一张没来得及被处理的信纸。”
半夜进出军营,行动鬼鬼祟祟?
李文柏心中一笑,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引起白夷内奸异动,至于这鬼鬼祟祟。
肯定是前些天他闷头在帐篷中做实验,经常夜半时分材料用尽又不放心麻烦别人,才独自离开军营去寻找。
有时候是去丛林,有时候策马进城购买,确实称得上“行踪不定”。
本来只要稍作解释就能弄清楚的事情,没想到被钱德兴等人看在眼里,再被内奸用来给自己扣了这么大的黑锅。
“如此说来,那日赵杆夜归,也是因为要调查在下?”李文柏笑笑,不认为赵杆会不去弥补如此显而易见的破绽。
果然,赵杆恭敬地对着贺青将军行了一礼:“正是!下臣为了查清真相,特地在同样的时辰出营,按着你可能行进的路线沿途搜查,果然发现了你和白夷人联系的暗号!”
李文柏无奈摇头,有种颇为荒诞的感觉。
前一秒还在为贺青大胜白夷殚精竭虑,刚刚初见成效,自己却成了私通外敌之人。
所谓书信,无非也就是写着自己和白夷之间的“计划”,或许上面还有“事成之后”的承诺。
演戏演全套,他还真小看了钱德兴这个小小的军医。
呵呵,暗号、书信,真是一场大戏!
李文柏还是不慌,说道:“你说在下暗通白夷,那先前营啸之时,白夷人为何没有来攻?”
“他们来了。”贺青醇厚的嗓音响起,“多亏钱德兴提醒,本将才能防患于未然,派骑兵将埋伏在军营十里之外的白夷人提前斩杀,这才没有良成大祸!”
李文柏冷笑两声没有说话。
这时,心里头一松,他彻底明白了贺青将军的暗示,就是因为白夷人来了,所以他便可以借题发挥,然后好将白夷一网打尽。眼见贺飞宇有些欲言又止,李文柏顶着众人的目光站起来,还悠闲地揉了揉膝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军,在下没有什么好说的。”李文柏冷笑一声,声音掷地有声。
贺飞宇被贺青的眼神一扫,他一怔就不由地低下头去。
帐中顿时一片寂静,李文柏的视线从众人眼中划过,碰上的每个人都立即转开目光不愿与自己对视,还堂堂正正的,就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将领,以及赵杆。
贺青的声音打破沉默,“来人,把李文柏带下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门外的亲兵立刻按刀进来,李文柏又装作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上首的贺青,果断转身走了出去。
****
贺青关押的地方也不是营中用来关押奸细的牢房,而是选在了李文柏自己的帐篷里。
帐篷外被几十个士卒牢牢看守,别说逃走,就连有人想要进来,也要先得到贺青的手令才行。
李文柏的帐篷被彻底搜查过,许多地方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床榻也有挪动的痕迹。
“做戏而已,还真是敬业。”李文柏一笑,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背对账帘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地手册,翻开一看,里面竟用简体中文和数字符号记录着李文柏穿越以后想要发明的灵感,以及试验中的所需原料和注意事项。
默默合上笔记,李文柏眼中精光电转。
正想着,外面响起年轻的声音:“李先生,将军让小的给您送饭来了。”
“进来吧。”李文柏站起身,见一个身着破旧军服的少年端着饭食走进来,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刚想询问,脑中一阵灵光闪过,“你是李二?!”
李二抬起头,还残存着几分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