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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看着他,我认真说道,“孩子的娘,只有一个。除出生自己的那一个以外,其它的,统统不能叫做娘。伯宗的娘,只有临川王妃沈妙容而已。”突然忆起一件事,于是问他,“你打算怎么安排沈妙容。”
“伯茂是始兴王,她自然是始兴太妃。”
“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沈家,要光大她沈家门户。”
“是是是。谢皇后提醒。”睨我一眼,这人有些气恼的说道,“我在说着我们的事,你却偏偏只记得他人。”他指责我,“阿蛮,你不专心!”抱着我,他蛮横要求道,“你的心里,不能有其它人,只能有我!你只能时刻想着我、念着我、挂着我!”
“好好好,臣领旨还不成了?”
“呵呵,你说错了,”将我压倒在地,这人严肃纠正,“你应该说,臣妾领旨。”与他一脸庄容毫不相符的,是那双在作怪的大手,正肆无忌惮的胡乱摸着……
“你啊。”真是拿他没辄,这男人也不知有几张脸、几副性子,角色转换居然能如此自如。按住他一双手,我没好气的说道,“皇上,请你以后在摆着这么正经的脸时,不要做其它乱七八糟的事。不然,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朕接受皇后的进言。”他邪邪笑着,一口啃下来,“皇后,侍寝吧。”
……
第 26 章
九月,已未日。
侍儿来通报,临川王妃到访。
临川王妃沈妙容?
是了,眼下也只能这么称她了。临川王陈茜为帝后,按常理,这位王妃是应早被立为皇后,只是天嘉帝偏偏广告天下,要立韩子高为后,她自然只能仍顶着临川王妃这尴尬身份。
算来自我跟着陈茜后,七年多来,这是我与她第一次正式会面。我和她并不相熟,以往的日子里,总是各自为政,相安无事,今日她来,为的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沈妙容已经进来了。
沈妙容,人如其名,容华美丽,妙媚动人,当真配得起她这个名字。
以我目前仍是臣子的身份,见了王妃,自然是得参拜的。我正准备伏身行礼,她却将我一把拉住,看着我,她似笑非笑,“快要做皇后的人,怎能给我行礼?这个礼,妙容身受不起。”
刹那间,对她的来意,我已明白数分。
在我挥退侍女后,沈妙容果然说道,“韩子高,我来,是为求你帮忙的。”
我也不装傻,直接问她,“王妃前来,可是为立后一事?”
她赞许的看着我,“痛快!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时又省力。不错,我正是为立后一事而来--韩子高,我要做皇后!”
我微笑答她,“王妃想做皇后,自当禀明皇上,跟韩子高说,有什么作用?”
她双目炯炯有神,“子高莫要过谦,你我心知肚明,这世上惟一能令今上改变主意的,就只有一个你。若你不愿为后,圣上也不得不妥协。韩子高,我要你助我为后!”
“王妃为何想做皇后?”
她不答反问,“那子高为何想做皇后、愿做皇后?”
“只为我想伴在今上身边,不离不弃。”
“只为你想伴在今上身边,不离不弃?”重复着这句话,她似在玩味,然后笑了,“只是,那是为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
是啊,韩子高以一男人之身,不惧天下嘲讽,不畏后世骂名,愿为皇后,那到底是为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相信无数人都在猜测,而大家的答案,定是以后者居多。只是能如这般直接问出来的,除了李明秀,就只有沈妙容了。
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当然,是为了爱情啊!若非为情,我又怎敢如此担下万众责难,史家铁笔?
只是若我坦白回答,怕是没人会真的相信吧。
--世人啊,总爱以常理来判定一切,只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从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
我微微一笑,“关于这,并非王妃关心的范围吧。”我和陈茜间的事,我们自己心知即可,没有义务没有责任要向任何人报告。
见我不愿作答,她也不再追问,“你不愿回答,那就算了。而我却要告诉你,之所以我要做皇后,只为我要那皇后的名分!”
有些佩服的看着她,真是坦率直言。难怪当年她会和陈茜结为夫妇。这夫妇二人,都是直接赤裸不愿也不屑掩饰的人啊!
沈妙容继续说道,“我若为后,对你和皇上间的事,绝不干涉、绝不过问,也绝不会来和你争皇上。--我只要能坐上皇后宝座就好。”
我略微有些讽刺的问她,“只为那虚名?”
“不错,”她面不改色的答,“只为那皇后盛名。”
我叹息,“为一虚名,独守空闺,寂寞一生,清冷一世,值得吗?”
她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耶?”
“王妃为何如此执着?”
“子高,我父母已亡,我曾答应父亲,我必为后,以光大我沈家门户。”见我有些吃惊,她徐徐解释道,“我父亲精于相术,当年他在见了陈茜后,就知道他日此子必将为帝。于是才压注在他身上,帮他,助他,将我嫁给他。图的,就是异日沈家能出一皇后。不然,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会和他成亲?”
见我久久不语,她不急也不忙,只淡淡问我,“当日见琛将我托付给了子高,不知子高是否还记得曾许下的承诺?”
“见琛告诉过你?”
“是啊,她告诉过我。”起身,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很久过后,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淡淡问,“韩子高,你,可愿意助我为后?”
见琛,见琛,当日你吩咐我好生照顾沈妙容,我怎会不遵从?看你情面,沈妙容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事,韩子高定会全力助她,何况是这为后一事?
茜,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皇后了。
我点头,轻轻应允,“好,就让韩子高助王妃一臂之力。”
得到我的承诺后,沈妙容一双妙目深深凝视着我,她问,“就为了见琛?”
“不错。”
“你对见琛,看来倒是真有其情。”凝望着我,她柔和的一笑,“我承诺你,我为后以后,你和皇上的事,绝不过问、绝不干涉、绝不与你争宠。同时,我会约束后宫,杜绝任何妃嫔有非分之想。今后但凡有妄议你和皇上者,我定以皇后身分为你处决了他!”
送走沈妙容后,我发着呆,正思索着究竟如何对陈茜说明一切时,他却到了。
一见到我,他就问,“今天妙容来找过你?”
“嗯。”没问他如何得知,反正他向来耳聪目明,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他不过。
“她来,是不是要求你助她为后?”
“对。”
“而你,答应了,是不是?”
“是。”
他从牙缝中迸出话来,“为、什、么?”
“那一年,我答应过见琛,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沈妙容。这件事,在我能力以内,自然,我答应了她。”
“果然是为了陈见琛!”他怒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见琛!韩阿蛮,你到底把我放在哪个位置?”
“茜,你不要误会,”我忙解释,“我不为别的,只是想道当日既答应了见琛,那今日沈妙容找上门来求我,我自然得帮她。”
他瞪着我,眼中,是恨意森森。
我伸手想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挥开,冷着脸,他问我,“你主意已定?”
“嗯。”
“绝不更改?”
“绝不更改。”
“好,我成全你!”摞下这句话后,他抬脚便走。
这人哪,又生气了。
我忙追出去,一把拉住他,“茜,别走。”
“放、开、我!”
“不放!”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若真放开了他,只怕他会气得更凶,和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挥手便是一掌,原本我可以轻易躲过,但是,眼下这时候,似乎是非常适合施行“苦肉
计”啊……
硬生生受了他这气头上的一掌,被他震飞在地。我咯出一口血,苦笑,看来这次他真的是被我气得不轻,居然用了九分力。其实本来不会吐血的,只是我为求逼真,故意迫出了一口血……
果然我的牺牲是非常有效的,见我受伤,他忙奔到我身边,扯了我衣衫,便检查我的伤势,确认并无大碍后,他又气又怒,随手给了我两个耳光,骂道,“好你个韩阿蛮!为了让我答应,你居然连苦肉计也用上了!”
被他识破后,我讪讪一笑,自知理亏,不敢开腔,准备任他发泄个痛快。
那人却站起身,气道,“我不管你了!你抱着你的陈见琛去过一辈子吧!!”边骂还边狠狠踢了我一脚。
“呜!”我痛呼出声,这回倒不是装的,他踢到我右肩伤口了。自那次身中一箭后,伤口至今未愈,而他这一脚又是毫不留情,我痛得冷汗直流。
那人却笑得兴灾乐祸,“哼,还装!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了!”说罢,扭头便走,理也不理我。
虽然很想叫住他,但伤口实在太痛,痛得我根本说不出话来,蜷起身子,我强忍住椎心的痛。
冰冷的地,剧痛的伤处,让我恨不得能立即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却在下一瞬间,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响起他焦急的声音,“阿蛮,你没事吧?阿蛮,你别吓我!阿蛮!!”
睁开眼,勉力对他一笑,看他眉头紧皱,很想伸手将那眉头抚平,却发现力不从心,怎么也使不上劲。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一迭声的道着歉,“阿蛮阿蛮,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胡乱发脾气!阿蛮,对不起!”
缓过一口气,我吃力的说道,“不干你事……确实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
“你别说话啦!”他嚷道,“你是存心让我心疼死吗?”
“茜……你别气了。”
他忙答话,“好好好,我不气就是了。”
看他如此,我趁机再次提出要求,“答应我,就立沈妙容为后,好不好?”
狠狠瞪了我半晌,他方恨恨说道,“好,就依你!”一把将我抱起,便往里走。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到榻上后,他也上来了,仍将我紧紧抱着,却不开口。
伤处实在太痛,不久后,我就沉沉睡去,迷蒙中,似乎听到他有些无奈的叹息,“阿蛮,为什么在你心里,牵绊总是太多?为什么你的心里,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一日后。
九月,辛酉日。
天嘉帝立皇长子陈伯宗为太子。
立太子后,他再次问我,“你当真就不愿做我的皇后?”牢牢看着我,我知道,他仍盼我能改变主意。只是茜啊,我曾答应过见琛要帮沈妙容的,所以……
我摇头,恳求他,“茜,你成全我。”
神色阴沉的看我半晌,最终,他还是让步了,“好吧,就依你。”
抱着他,埋首在他胸际,我由衷说道,“谢谢你。”
半个月后。
九月,乙亥日。
天嘉帝立临川王妃沈妙容为后。追赠其父沈法深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封其为建城侯,谥曰“恭”,追封沈母为安县君,谥曰“定”。并封其兄为建城侯,位尚书左仆射。
册后的当日下午,新后的鸾驾就到了我的将军府,沈妙容是来道谢的。她送来了一箱黄金,我也不推辞,坦然收下。正准备恭送皇后回宫时,新后却笑了,“子高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正是。”
“你,就不愿意与我聊聊。”
我老老实实的答,“微臣实在想不出与皇后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啊,比如一个我们都熟悉、也都关心的人。”
她和我都熟悉、都关心的人?我会关心的、她也认识的,就只有陈茜和见琛了。只是我不认为她会有多关心陈茜。陈茜不过是她的踏脚石而已,真正得她关心的,怕就只有一个见琛了。
一想到见琛,一颗心不由变得柔软起来,于是问她,“可是见琛?”
“是啊,是见琛,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挥退了左右,沈妙容长叹息,“而除了你,我竟不知道能和谁谈论她。”
沈妙容苦笑,“皇上一向不喜欢见琛,而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识得她。我空有满腹相思,却无处可诉。”
我闲闲问她,“皇后不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