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只是笑,“我现在身居尚书省,自然得小心一些。”
是啊,他现在身为司徒,录尚书,总理朝内外一切政务。陈茜,你儿子的江山,也许,迟早会是此人囊中物。
陈茜?
怎会又想起他?不是已经决定把一切过往统统埋葬了吗?如烟一场,记得又如何?痴心薄幸,仍是一切空啊。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永垂不朽永不可替代的。没了旧人,且寻新欢来填补吧。――眼前这男人很英俊,看上去身体也挺不错,一直以来他又对我非常有兴趣……
呵呵。就是他了。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其实用不着每天都来舍下。虽有高人护驾,但若有什么万一,十个韩子高也保不下来啊。”
“子高,”他饱含深情的看着我,轻叹出声,“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他的眼中,有渴盼,有企求,还有哀怨。垂落在他耳际的发丝,给他凭增些许落寞的味道。那一声叹息,如述如慕,让我心中不由一荡。看着眼前的他,突然之间,我竟生出了欲望。――我想要他!我想要占有他!我想得到他的体温,得到他的身体,以安抚自己寒冷的身心!
这个男人依旧对我非常有兴趣,他说过他爱我。他也说过他恨我。而现在,他仍来向我示爱。不管他是因为所谓的爱而追逐我,还是一直求不得因而执着,反正他对我有意,这就够了。――不够忠贞是吧?呵,我正当盛年,难道还真得抱着个死人过完余生?
拿定了主意,我直接问他,“你,想要我?”
“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看向我的眼中,尽是灼热的欲望。
我笑了,“既是如此,良辰美影,何必错过?”
将陈顼引到我的房间,这间屋子,那人曾和我无限缠绵过,到处都记载着他的味道,他的影子。今天,我要洗净曾有的一切!
宽衣,解带,拥抱,亲吻……
陈顼喃喃说道,“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热切贪婪渴望的吻一个又一个的落下,紧紧拥住我,他痴痴笑着,“终于可以得到你了。”
压住他在我身上游移的手,我微微一笑,“我不做承受那一方。”无视他的震惊,我继续说道,“你若想要我,就接受我。”
他微愣,随即点头,“由你。”
剥掉他所有衣衫,我舔吻着他,挑逗着他,他呻吟出声,见他已情热如火,我一举贯穿了他,他痛呼出声,紧紧抱住我的身,在我背上留下道道抓痕……
没有怜惜,我毫不留情的穿剌抽插着,身下的他,痛楚得愉悦……
当一切平息下来后,陈顼侧卧着身子,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迷恋的看着我,唇角含笑。我只作没看见他痴迷的目光,口气平淡的问他,“可以起来吗?你必须清洗一下。”
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随即皱眉,抬起头来,很直率的告诉我,“我全身都像被砸碎后再贴在一起似的,很痛。”
以我真实的想法,我根本不想要给他清理,但造成他现在这种状况的始作甬者却是我,自然,我得负起责任来。
将他抱起来,一直走到浴室中,很轻柔放下他,给他清理着身体。他突然失笑,“子高,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被人压在身下。更没想到的,居然是被自己一直想压倒的你给吃掉。”
“世事难料,是不是?”
他点头,又笑,“不过,感觉还不错。”
我微笑,“我把这句话当作赞赏。”
给他清理完毕后,我又抱着他回了房,他伏在我怀里,哈哈笑道,“真没想到,你能如此轻易把我抱起。”
如此轻易的将他抱起?
那一刻里,我有些微的失神,那人,当年也曾这么说过……
啊,我又在想他了!猛地甩甩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泄愤似的抓起陈顼的衣衫,借着整理衣物,我让翻腾的思绪平息下来。正准备让陈顼穿上,他却说道,“我不会走。我要在这里住下来。”
我笑了,“若明日自我这里去上朝,你叫天下怎么看你?”
“谁理它?”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从今天起,我要一直住在这里。”见我并不回答,他有些慌了,嗫嚅道,“难道……不行吗?”
陈顼想在这里住下,想和我同枕共眠,想和我一起生活,他凭什么?他以为,和我睡过就拥有为所欲为的特权了?呵,大家都是成年了,今晚的一切,是在彼此神志清醒的情况下你情我愿的发生的,并不存在强迫威逼。那么,他凭什么来让我答应?
“子高……”见我久久不开口,他慌了,抓住我的手,他再次追问,“我,可以留下来吗?”好看的薄唇间逸出的声音,是颤抖急促的。
我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带一丝情感的审视着他:他的长发全湿了,那是因为才刚沐浴过的原因。他的眼中尽是不确定,他的脸上,满是惊慌……
他想留下来?
呵,又有何不可?
我和女人在一起睡不着,和男人在一起仍睡不着,那,就试试和一个纯粹的男人,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很像那个人的男人一起睡吧。
“……子高……”
没有回答他的话,我扔掉手中他的衣衫,起身找了块丝巾,给他拭着发。他一下子笑了,眼角眉梢都绽放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那一刻里,我突然发现,陈顼,并不是个会让人讨厌的男人。
自那夜以后,陈顼每天皆夜宿于此。他的身边总带着那两个侍卫。侍卫中的一人对我总是没有好脸色,呵,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佞幸韩子高在天嘉帝死后又勾搭上皇权第一人。――他哪里会瞧得起我这区区男宠?
别人的看法又与我何干?如今这世上,我不会在意任何人了,再也不会了。
陈顼有着好闻的味道,有着温暖的身体。但得他相伴,我却仍是睡不着。
陈顼的体温很高,很温暖。只是,他暖得了我的身,却暖不了我的心。我的一颗心,仍是冷的,冷得就像是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玄冰……
真的,陈顼暖不了我那颗虚无的冰冷的心。我的心,一天比一天更荒凉,一天比一天更空,什么也填补不了……
依稀仿佛记得,我曾笑得阳光灿烂……
惆怅的想着:……是在前世的哪一生呢,我曾那么那么的深爱着一个人……
陈顼常常告诉我,他很爱我。我一边回以更多的甜言蜜语,一边在心里冷笑:爱我?爱我的什么?不过是为这副皮相所惑罢了。
一切色相皆属空幻,只是世人太过沉迷。
爱?
哈哈哈哈哈!
那一夜,缠绵过后,修长的手抚过我带汗的胸膛,挑逗着方歇未艾的激情。
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下一步举动,我警告的看着他,“别乱来!你确定这后果你承受得起?”
手的主人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手止住了探索,改为拥抱。
蜷在我身边,男人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真心诚意的说着谎话。
“那,”身边的男人满意的笑了,却又追问,“子高,你可曾爱过我皇兄?”
“你皇兄?”
“是的,我皇兄,天嘉皇帝――告诉我真话。”
“……”已经麻木的心,居然又开始痛起来,我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子高……”轻柔的声音中,带了数分不确定。
我还是没有开口,陈顼,如果你要听真话,伤的,会是你自己……
黑眸中蹿入恐慌,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脆弱,但尽管如此,他仍是说了出来,“……子高……请你,告诉我……”
也罢,你既要听真话,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微微笑了,轻轻的,我告诉陈顼,“‘韩子高’当然爱天嘉皇帝,就像现在爱你一样。”――那个爱陈茜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诚实的答案显然激怒了陈顼,他霍地起身,压在我身上,捏着我的下颔,盯牢我的眼睛,很轻柔的开了口,“如果,今天我并不是皇权第一人,你,还会不会爱我?”
“谁知道呢?”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已经是皇权第一人了,你的假设无法成立。”
“你!”他又惊又怒的瞪着我,蓦地翻身下床,快速着装,随即打开房门和守在屋外的两名侍卫一同离去。
我冷笑出声,陈顼,真相,总是最伤人心的。你不明白,活该你受伤。
以为陈顼会因此而绝足将军府,哪知七天后,他又来了。
抱着我,他狂乱而绝望的说道,“子高,爱我!爱我吧!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爱我,我认了!”他的眼里,是坚定到无可奈何的深沉。将我环得更紧,紧得好似要揉进他骨血中一般,头埋在我的肩上,有些颤抖的声音在低低吟念着,“……子高……子高……子高……”
疯了!疯了!这个人已经入了魔!
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执着?
看着他那憔悴的脸庞,突然间心被压得很沉重。――这样的沉重,不是我所想要承受的。
往后的日子,陈顼对我加倍的好。
他的爱情让我觉得沉重。他的温柔让我觉得厌烦。他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忍受……
我开始想着要逃离、要摆脱……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不解的问着自己:身边有一个如此深爱我、对我如此好的人,我为什么不满足?
陈顼很英俊,很有权势,在床上和我很合得来,他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从来不跟我争吵,也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咬我踢我骂我想要杀了我,他很温柔很体贴……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在我所经历过的男人女人中,陈顼是对我最好的,连陈茜也比不上他……
……陈茜……
陈茜有什么好?他会抱怨,会吃醋,会跟我吵架,会狂发脾气,不爽的时候会骂我踢我咬我,他甚至想过要杀了我,而且也曾这么做过。这样子的一个人,有什么好?
我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他?
也许,只是因为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我才忘不了他吧。
是啊,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二十四岁的他。一见到我,好色贪欢的他就直接要我用身体换取荣华富贵,而野心勃勃不甘平庸一生的我,利索答应这桩交易,痛快的跟他一起走了。
然后,我成了他的侍卫兼暖床。用尽一切心机,让他的生活中离我不得。又经过种种试探,我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与众不同。
第三年,我压倒他,吃了他,让他变成我的。随后,和他一起征讨王僧辩、平杜龛。
第四年,我们大破张彪。那一年,战乱中,我第一次承认自己爱他。而他,也回应了我的爱。
第五年,他被封为临川郡王。他笑言他朝若为帝,定立我为后。而我,含笑答允。
第六年,我随着他驻军南皖。那一年,他写诗告诉我,“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第七年,他用计,诱使我为他杀了永定帝陈霸先。那一年,他称帝后执意要立我为后。也是那一年,重云殿走水,我拼着身死救了他出来。那一夜,他第一次为我落泪。
第八年,我发现他对我的欺骗、利用,在为他杀了陈昌后,我愤然离开,决定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却偏偏,又被他用情逼回建康。
第九年,我上战场为他征讨留异。
第十年,我颈中一箭,伤重濒死。在那险些阴阳两隔的时候,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不可或缺,于是我们开诚布公,真正做到再无机心欺骗。
第十一年,为了他的江山,我杀了侯安都。
第十二年,我再次披甲,为他平定陈宝应。
第十三年,他说,等伯宗再大些,就传位于他,与我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
第十四年,我失去他……
从我十六岁那年开始,我和他一起渡过十四年,半生时光,与他纠缠。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我终于无奈的发现一个长久以来我一直不愿正视的事实:――除非魂飞魄散,除非灰飞烟灭,否则,我根本无法将那刻在我心上、溶在我血中、霸占了我全副身心的人,抹去、遗忘、放下。
陈茜,你说过要跟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你说过生生世世都要跟我执手偕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