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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从里面挣脱出来。
医院伙食难吃也会全部吃下去,我没有一分钱,杨卓飞的家人只为他支付了基本的医疗费和生活费,而且明说了,不准给杨卓飞一分钱,吐血,这什么亲人哪?仿佛杨卓飞就是一个负担,尽到责任就不错了。只是苦了我,我想改善一下伙食也办不到啊!
一个月后,医生宣布我康复了,也就是说叫我不要再占用医疗资源,该走人了。
出院那天我收拾了一下,发现我除了医院发给我的两套病号服就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了,连牙刷杯子都印着某某医院的字样,没办法,我死磨负责医生把病号服借给我,并保证归还,才敢走出医院大门。
离开前看看住了一个月的病房,竟有些怀念,毕竟我出去还不知道要住哪,在这个来才一年多的城市,远离最亲的亲人和朋友,我,是已经“死”了人,没有可以把我是“谁”告诉的人。
不知道乞讨能不能要到回老家的车费,想回去,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过回去,只要跟父母在一个城市也好,回到他们身边,再也不想离开。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我仰天长叹!不知道学校有没有给我爸妈抚恤金?
带着忧郁的心情我一身病号服地走了,今天晚上住哪啊?我总不能去找我以前的同事吧,我低着头绞尽脑子,该死的医院,太现实了,医生一宣布我痊愈了,立马就赶人了。
出了医院大门,却真有恍若隔世的感概,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处可去。好像有人说过,人没有归宿是很可怕的事情,呵呵,以前可能会想哭,现在却只想笑了。
“少爷。”一声有点苍老却有些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抬起头,莫名地看着眼前一身灰西装的老头,“卓飞少爷,我是来接你的。”
没错了,就是叫我了,呵呵,我也只有干笑,这个老爷爷貌似是下人什么的,只是我不是你什么什么的少爷啊,装傻吧。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进入杨卓飞的世界集合,在医院的一个月我下意识地避开去了解杨卓飞的过去,我还是憎恨着毁掉我人生的这个人,而一个多月来,我因为杨卓飞而被憎恨、被隔离,我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连呼吸都带着刮骨的疼痛,那时想不管谁也好,来拉我一把,我只需要一点点力而已,我不想独自挣扎,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
“哎!少爷你在怪我吗?你出事我却没能照顾你。”老人脸皱起来,全身上下的苍老感更深了。
我回过神来,老人眼里有着深深的自责,但更多的确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错觉,老人似乎为了我苍老了好多,我不禁涌上一种悔恨,让老人伤心的事实竟影响了我的心境,这是杨卓飞的感情吗?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个老人对杨卓飞一定非常重要。这么说,杨卓飞应该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失足青年嘛。
“秦叔……”,鬼使神差地喊出一个名字,“啊,不是,我……失忆了。”下决心要把这个烂理由用到底了。
“呵呵,”他爬满皱纹的手轻抚上我的脸,我想想没让开,“至少还记得我嘛,秦叔很开心。”他慈爱地看着我。
“我的事情,家里全都知道吗?”我很平静地问,我在医院的一切相信会有人向主事的人汇报。
秦叔看着我欲言又止,“……先上车吧。”
他示意我往停车场走,我看了他一眼,“不好说吗?呵呵,那么不用再告诉我了,”我一直刻意不想有一天会要参与到杨卓飞的世界中,有关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亲人朋友,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被他的世界抛弃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那种深深失落感却怎么也忽略不了。我也被我的世界完全抛弃了,至少杨卓飞还有挂念着他的秦叔,而我连面对我自己父母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带我去哪里?该不会是‘回家’吧,还有‘家人’再等我吗?”
“……我们先不回去,小少爷,先生给你安排了一间公寓,小少爷暂时先住那里好吗?等先生不再气你了,你就回去好吗?”秦叔小心而带哄地说,杨卓飞以前好像非常地任性啊,秦叔的表情就好像我随时会掀桌子骂人似的。
“好啊。”我笑着说。
他愣住了。
“秦叔,我已经忘记以前的事,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根本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是吗?”我极其认真地说,“以前的杨卓飞已经不在,秦叔,你可以当作我是新生的杨卓飞吗?”
“小少爷……”
“我不仅仅是失忆而已,我已经不会再做回以前的杨卓飞了,你明白吗?我想有新的人生,不再回去了!”我是如此坚决地说,我想有我自己的人生,既不是苏缇,也不是以前的杨卓飞,无关姓名,只是我,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
“小少爷,”秦叔笑了,“我很高兴你能放下过去,你看开就好,”他抬起手轻抚我的脸,我想闪开,但却很自然地把头蹭到很那双温暖的手上。
“你瘦了,这个月,很痛苦吧,对不起、对不起……”他把我拥入怀喃喃说着对不起,一下子我疆住了,一股从心里涌起的莫可名状的感觉,冲入我的眼,然后流出来,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太糟,呵呵。
我站在那辆奥迪车前,一种恐惧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向我涌过来,它向我冲过来的画面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一下子死死抓住秦叔的手臂,秦叔都能感觉到那种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几乎站不稳。
“怎么了,小少爷?”秦叔担心地问。
“秦叔,我不要坐车!”我紧紧抓着他,指节因太用力而泛白。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紧紧把我搂进怀里,“可怜的小少爷,怎么会这样?”
我感觉着那份温暖,颤抖慢慢平复下来,“我没事了,秦叔,应该是车祸的后遗症吧,只是没想到会反应这么大,”我轻轻推开秦叔,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证明我已经好了。
“真的没事了吗?”秦叔依然很担心地看着我。
我认真地看着他点头,“你说的地方在哪?我自己坐公交车去就行了。”
“那我和你一起。”
“不要了,你别去挤公车了,老人家很不方便的,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当心我会走丢。”
“不行,我不放心,小少爷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哈哈,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嘛,”只要提到我失忆我就有很心虚的感觉,好像我是个冒牌货,好吧,我就是个冒牌货,“常识还是记得的哈哈。”吸一口气,我说,“我可以的,该怎么自己生活下去,我该长大了,秦叔难道不希望我长大吗?”我尽量像一个急于表现成熟的孩子。
“……好吧。”秦叔仍然极不情愿地皱着眉,他把司机叫过来,交代该怎么坐车,下车该怎么走,又仔细叫我复述一遍,再送我上公车,看着我走远才坐上轿车。
这就是有人相送的感觉啊,我确定我在这一刻已经认定了秦叔是我的亲人了。
我按照秦叔的吩咐下了车,一下来就看见秦叔站在站台上向我招手。
“秦叔,你等我好一会了吧。”我突然有愧疚的感觉,替杨卓飞愧疚,他是不是一直让这个老人失望了,所以老人才会这么这么地担心他。
“也没有多久的,呵呵,走吧。”他自然地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厚实,给我父亲的感觉。
“到了。”
我记得这是一个刚建成的楼盘,这个城市的楼价一直让我很吐血,幸好我以前有教师宿舍可以住,拥有自己的住房是每个中国人的追求,我在这个城市找到工作时就一直想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当时也曾经关注过这个楼盘,很明显以我的存款和工资连首付的一半都付不起,我看着高高的新楼,我以后就是被‘放逐’到这里吗?
身份
我们上了16楼,秦叔打开房门,空气中立即飘来一种新装修的气味,我不喜欢新房子这种缺乏人气的生硬。
“小少爷,房子虽然有点小,但是这里环境还不错,交通也还便利,你就先住这里,好吗?”秦叔带我走进去,我觉得已经不小了,客厅大小刚好,虽然还没看见卧房,但这已经是我以前最理想的住房了,房间已经有简单的家具,电视,沙发,桌子,该有的一样也没少,待遇还不错。
“秦叔,你不用对我小心翼翼,我真的不是以前的杨卓飞了,现在还有你在我身边,还有房子住,已经是我设想过的最好情况了,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我会露宿街头呢。”
“小傻瓜,我怎么会让你露宿街头呢?”秦叔柔柔我的脸,我只有满头黑线,我的灵魂是一个28岁的大龄女青年啊,秦叔,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秦叔,你别叫我什么小少爷了,怪别扭的,要不就叫我阿飞吧,这样也亲切点嘛。”
“呵呵,秦叔是习惯了,想改也改不了了,小少爷,你是真的变了好多啊!”
“我变的不好吗?你失望了吗?”
“怎么会?秦叔很高兴你变得懂事了,但是以后你要自己学者照顾自己了,秦叔不能亲自照顾你了。”
“嗯,我会好好活着,好好过完我以后的人生。”我微笑,我说给别人听,也说给我自己听。
…
“秦叔,我的证件什么的有在你那里吗?”
“在的,你的身份证、护照秦叔给你保管着呢,只是你出事以后驾照被吊销了。”
“早就该吊销他的驾照……”,要不然我也不会死,还好好活着,不对,我现在也还活着,算了,现在还想那些如果没有一点意义,我现在要习惯把自己当成杨卓飞。
“什么?”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驾照也没所谓,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车,再说有也开不了,我好像对轿车有严重的恐慌症,我没有什么学历证吗?”对我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小少爷,你是不记得了,你高中还没毕业呢。”
“什么?”杨卓飞有那么小吗?不过想想敢开车撞人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会考虑的冲动小男孩了。
“你上个月才刚满18岁。”秦叔递给我一张身份证,正是杨卓飞的。
18岁,是快要到30的我所不能再回想的年轻,真是该死的年轻啊,年轻所以就可以恣意妄为?杨卓飞的生日竟然和我的一样是9月9日,而且就是我们出事的那一天,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
照片上的脸看起来就欠揍,虽然中国的身份证人人都照得欠揍,但杨卓飞的脸在我看起来就是想狠狠地踩他,但现在这张脸已经长在我身上,只好咽下这口怨气了。
“怎么以前我长得那么胖吗?和猪有什么区别?”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小少爷,别这么说自己!”秦叔有点生气,他大概对我表现的这么□裸地讨厌自己很不明白吧。
他忽然把我拉入他怀里,“小少爷别再轻看自己好吗?在秦叔眼里你是最好的好孩子,别人不疼你有秦叔疼你,好吗?”
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真正的至深的心疼,我似乎感觉到一种自卑的痛苦,我察觉到那是杨卓飞潜藏在心底的不能言说的悲伤,这种情绪下我似乎不那么恨了。
“嗯,别担心,我只是发泄一下,没有自我菲薄,我有你就够了,别人我不稀罕。”
“别那么说啊,先生气消了就会接你回去的。”秦叔说的先生应该就是杨卓飞的父亲杨凌照吧,我笑笑,有钱人的感情本来就淡漠,而杨凌照应该对这个儿子及其失望吧,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儿子命悬一线时丢下不管,还一个多月不闻不问,张小护士不是宣称杨卓飞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吗,这样也好,我乐得轻松。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别说这个了。”秦叔大概不会相信吧。
“小少爷忘了也罢,也许对你是好事,但是先生他始终是你父亲,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一定会想明白的。”秦叔坚定地说,仿佛要向我证明什么。
我直觉这对父子关系有些问题,但我不想深究,现在这种情况对我而言是最好的。
“说来这个房子真的是给我住了?房产证上有没有写我的名字?”我的表情大概很诡异吧,活像占了个大便宜。
秦叔好笑地看着我,然后又有些担心,“先生说以后这就送给小少爷了,但是……”
“但是什么?直说吧。”
“……先生说以后少爷就不要再去找他了。”
我愣了一下,又笑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笑声竟有些凄凉,秦叔很担心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没事。”原话应该更难听吧。
秦叔把我按在他的胸膛。“你还有我,秦叔一直都会陪着小少爷的。”
我感觉到和我接触的衣料有点湿湿的,原来是哭了,太没出息了,不就是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