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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百首词。。。我背好了。”楚云天压着嗓子说。
“哦。。。”林一点点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抽背。”
第167章 不能走（）
挂断电话，楚云天的脸都在抽搐。
“抽。。。抽背？”
小时候挨打的痛苦记忆浮现脑海，让他不自觉打个寒颤。原以为长大了就再也不用浪费时间在无聊的文化课上，可没想过了两年就转了向。先是他叔楚哲莫名其妙的逼他背晦涩的古籍，又碰上个林一丢出来几百首词，着实让他抓狂。
“在家蒙着头背了三天，总算是背下来了。。。”楚云天长抒口气。
二十分钟后，林一背着书包赶了过来，看楚云天一眼，淡淡道：“跟我进屋吧。”
楚云天本想和他打个招呼，可一看到林一那冷若冰霜的脸，就顿时萎了下去，闷着声说了个“奥”，然后很乖的跟在后面，进了单元楼。
进屋后，林一给自己泡了杯茶，舒服的靠坐在沙发里，嘬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一旁有些扭捏的楚云天。
“全背会了？”林一问。
楚云天自信的点点头：“全背会了。”
“好，那我抽一下，背一下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好。”楚云天合着手，眼睛微微往上翻一下，说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嗯。。。”林一不置可否，继续问：“无可奈何花落去，你说后面一句。”
“似曾相识燕归来。”楚云天脱口而出。
林一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不错，翻了两页，继续问：“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秋凉。”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一面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相寻梦里路。。。？”
“飞雨落花中。”
林一问一句，楚云天接一句，两人越对越快，楚云天胸脯也越挺越高，渐渐找了回了自信。
“区区几百首词，根本不在话下嘛！”他得意的想。而林一也放下茶杯，轻轻点了点头。
“注意，后面要增加难度了哦”林一眉梢微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尽管问吧！”楚云天信誓旦旦道。
“了却君王天下事。。。”
林一轻轻问道，可话还没说完，楚云天就脱口而出，“赢得生前身后。。。”
“等等！”林一伸手打住，盯着他微微坐直，说道：“我问的是‘了却君王天下事’。。。前面那句。”
“啊。。。？”
楚云天直接懵逼，苦思冥想了好几秒，脑子却像被卡住，怎么也想不出来。无可奈何，只能顺着从第一句开始背，只见他口中喃喃自语，：“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
背到这，眼神陡然一亮，用力拍着大腿，道：“是‘弓如霹雳弦惊’，弓如霹雳弦惊！”
林一摇摇头，叹道：“太慢了啊。。。”
楚云天不服，昂着头说：“你再问一个！”
“哎呀，哎呀，好吧，再给你一个机会。”
林一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楚云天，问道：“卷起千堆雪，前面一句是什么？”
“卷起千堆雪？”楚云天埋头苦思，这回他吸取经验，赶紧从第一句开始背，没多久便背到了答案，激动道：“是惊涛拍案！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嗯。。。”林一点点头，再问：“潇潇暮雨子规啼？”
楚云天赶紧想，两秒之后回答：“松间沙路净无泥。”
“左牵黄，右擎苍？”
“嗨呀，这个简单！楚云天想也不想，回答：“老夫聊发少年狂！”
“哦来劲了嘛！”林一眼神陡然锐利，问道：“人生如梦，一尊坏酹江月，前面一句。”
楚云天赶紧想，可这回却不比之前，默念两句就到提问点，赤壁赋不仅文长，林一还鸡贼的问最后一句，就是要打他个猝不及防。
果不其然，楚云天又从‘大江东去浪淘尽’开始默念，可过了半天还没到‘人身如梦’，而这时，林一却好整以暇的倒计时起来。
“5。。。4。。。”
楚云天愕然的看这林一，问道：“还有限时？”
林一笑而不语，继续道：“3。。。”
楚云天顿时抓狂，更郁闷的是刚才背了大半的词又被打断了节奏，于是更紧张了。
“你等等。。。我想起来了！”楚云天伸手制止林一倒数，而林一也笑盈盈看过来，继续道：“2。。。”
“啊。。。是什么？大江东去？。。。”
突然间他灵光乍现，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而在这之前，林一已经比个手指，轻轻说了声——“1！”
小屋之中顿时陷入安静。
楚云天张着嘴，脸色青白不定。而林一则神色淡定，但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流出些遗憾。
“我背出来了的！”楚云天犹不甘心。
“可你超时了。”林一轻道。
“哪有人提这种要求？倒着背么？”
“哎呦呵，来劲了是不是？”林一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楚云天：“只让你背前一句就不愿意了？我还没让你背前三句呢！还没给你跳着抽呢！还没让你说词牌名呢！什么叫背诵？就是要倒背如流，而且能脱口而出！”
说完林一把本子朝桌面一摔，严肃道：“不合格，回去继续背！”
“。。。。。。”
楚云天咬着牙，盯着林一，脸憋得通红。
“怎么，不服？想打架？”林一挑衅的看过去，说着还捏了捏拳头。
一说到打架，楚云天更是嘴角一抽，但再联想到之前的惨败经历，便顿时没了底气，耸拉着脑袋，活脱脱一个败犬。
林一这才轻叹一声，安慰道：“这就对了，君子一言，愿赌服输嘛！”
楚云天闷不吭声，过了一会才自言自语道：“本来今天是要来告别的。。。没想到没过关。。。”
“告别？”林一好奇问道。
“嗯。。。”楚云天点点头，说道：“周五我已经办了退学手续，今天过来，一来是告诉你我已履行赌约，二来算是告别，离开海河的机票都订好了。。。”
“哦。。。这样啊？”林一想了想，问：“退学是打算专心学功夫么？”
“当然！”
“既然这样，那就把机票退了吧。。。”林一轻描淡写道。
“啊？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之前不都说了，你以后跟我混嘛，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么说我还失去人身自由了？”楚云天不可置信的问。
林一对他的不满视若罔闻，只说了四个字：“愿赌服输。”
楚云天还是不服，辩解道：“不行，我不同意！”
林一微微有些诧异，“楚云天是个守信用人，绝对不会在赌约上耍无赖的啊。。。”
“难道有什么苦衷？”
林一若有所思的站起来，看着青涩的少年，像是打量，又像沉思。过了一会儿，问道：“因为学功夫，才要离开海河？”
“当然，我们家本来就在青河，离海河八百多公里呢。”楚云天理所当然道。
“那之前为什么一直留在海河？”
林一一下问到了关键。既然楚云天家在青河，又为什么跑到几百公里外的海河来上学？没有道理嘛！
楚云天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的垂落，落寞的神情虽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林一捕捉。
“哦。。。是因为何雅芝。。。”
他很快猜到答案，眼神里也多出些了然，轻轻叹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云天抬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林一笑着摆摆手，脸色柔和了些，指了指沙发，示意楚云天坐下。待坐定后，才说道：“我早就跟你解释过，我和何雅芝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你总是不信。”
“啊？”
听到何雅芝的名字，楚云天立刻显得不自在，心情更是五味杂陈：林一，他的头号情敌，曾经被他鄙视，并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可另一方面，楚云天又三番五次在林一身上栽跟头，无论是气势还是真实战力都被完全压制。正是这样的人，现在却成了他名义上的‘哥’。。。
鉴于这诸多矛盾和复杂背景，楚云天自然不会相信林一的所谓澄清。
更何况在楚云天眼中，何雅芝就是完美的符号，真正意义上的女神。这样的人对林一青睐有加，他有什么理由拒绝？更不要说他本就是多情、滥情且处处留情的坏人！
所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相信。”
“额。”
林一第一次有了鸡同鸭讲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林一问道。
这本是一句平常的话，但听在楚云天耳中就成了伤口上撒的盐，赤裸裸的炫耀和不加掩饰的挑衅。于是想也不想便说：“虽然我比武输给了你，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侮辱？”林一眉梢挑了挑，“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提，也算侮辱？我不过是想知道在你眼里，我和何雅芝之间到底有什么？”
说到这，他停了停，盯着楚云天的眸子淡淡道：“既然她是你心中最完美的女人，那你觉得你的女神和我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什么程度？”
这句话依然保持在正常讨论范围呢，但楚云天一听，立刻就炸了。
“你们好到什么程度我怎么知道？连这个都要无耻的拿来炫耀么？难道女人的倾心只是你炫耀的资本？”
楚云天只觉得热血上涌，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他粗着鼻息站起来，下意识的凑近到林一面前，自己却浑然不觉。
林一没有丝毫退避，反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即便思虑到夜不能寐，也终究要左右采之，琴瑟友之，左右芼之，钟鼓乐之啊？你这么直愣愣的凭空臆想出所谓情敌，就能够得到伊人芳心了？就算你把全天下的男人都赶跑了，你觉得何雅芝就会爱上你？”
楚云天还盯着林一，像个随时爆发的火山，但眼神里明显有思考的意向，似乎听懂了些，又没完全听懂。
过了一会儿，才粗着嗓子说道：“虽然这几天背了你写的词，但你说的这些东西文绉绉的，我听不太懂。”
林一气恼的苦笑一声，无奈解释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何雅芝没有任何逾越正常同学关系之外的情感！而你，楚云天，我名义上的小弟！我建议你鼓足勇气放心大胆的向何雅芝展开追求，这样做无论成败，都好过你那些莫须有的打打杀杀。”
楚云天听着，神色中多些了然，脸上的涨红也渐渐退去，可依然有些不解。
“你。。。跟何雅芝真的没什么？”
“连手都没牵过。”林一笃定道。
楚云天一惊，但想想又不对，问道：“那篮球赛上她还给你送水？”
“纯粹是同学间互相关心，再说了，我还给何老师倒过水呢，你觉得我对她也有意思？”
“额。。。”楚云天一愣，总觉得这例子举得怪怪的，但却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才硬着头皮问道：“何雅芝那么好，你真不喜欢？”
林一摇摇头，敷衍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再说我也不是滥情的人。”
“不滥情？那安月茹和那个跟你住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林一瞬间拉下脸，抿着嘴，不悦问道，“这事和你没关系吧？”
楚云天：“。。。。。。”
“当然，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你如果非要离开海河，我也绝不拦你，毕竟是你人生自由嘛！不过。。。”
他沉吟一下，道：“要是何雅芝将来有了男朋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你的！”
说完便走到门口，把门推开，指了指外面，“话已至此，你可以走了，不送！”
楚云天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林一，终于相信了几分。也正是如此，心情才更加复杂。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追她？”他小声问道，脸刷的一下就又涨红。
林一点头道：“当然！”
“这么说。。。你和她真的没什么？”楚云天再次问道。
“你要是回青河，情况就不好说了。”
楚云天蹭的一下凑过来，目光灼热的盯着林一，重重在他肩膀上一拍，说道：“那我当然就不回了啊！”
“可机票都订好了，这么浪费掉真的好么？”
“嗨！”楚云天无所谓的摆摆手，“这几个钱算什么！”
“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