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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曾经在市局呆过，很多人都是认识的。他们并不知道楚国雄的死因，却也因为楚国雄失踪前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而对此保持默契的沉默，只是安慰了几句楚乔。
在这场悼念仪式上，除了已经死了的楚国雄，沈钧成了大多数人频频回首的对象。
数月前，沈钧的照片曾经被发到江城大大小小的派出所，被全城通缉。
而此刻，这个男人，居然光明正大就出现在了楚国雄的灵堂里。
很多人心中疑虑重重，可见他站在楚乔身后，一副家属的姿态，也不好开口多问。
第353章 秦邺别再等我了（）
秦邺是在下午，楚国雄进炉火化的时候来的。
那个时候，前来悼念的大部分客人已经离开，仅剩一些楚国雄的重要家属和朋友。
秦邺穿着一袭黑色西装，黑领带，黑衬衫，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百合。
他与钱婉英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就来到花园找楚乔。
那是殡仪馆东侧一个很小的花园。
花园里清一色的松柏，冬日里，显得有点落寞。
秦邺过来的时候，楚乔和沈钧正一站一坐在一张长椅上。
沈钧站在椅子后，双手张开，靠放在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将楚乔抱拢的姿势。楚乔坐在前面椅子上，她低着脑袋，秦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在原地站了两秒，看着面前那一男一女。
沈钧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他们彼此对视着，一直到楚乔无意间抬头，发现了秦邺的存在。
秦邺这个时候，才抬脚，朝楚乔这边走。
沈钧收回了双手，道：“你们聊。”
在秦邺走过来之前，沈钧转身，走到了十来米外的另一张椅子，坐下，拿出了手机。
秦邺走到楚乔面前，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楚乔。
楚乔仰起头，安静望着他，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秦邺没有拒绝，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两人沉默了两三分钟，楚乔才率先开口，“谢谢你来。”
她在感冒，嗓子沙哑，鼻音也很重，听上了憔悴异常。
秦邺那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差点脱口而出。
末了他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是将那句话吞了回去，道：“我以为你会不想见我。”
楚乔：“那天，电话里我说的重了，你别在意。”
秦邺：“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很抱歉，楚乔。”
楚乔：“你没有做错，即便不是你，结局也都是一样的。”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很久之后，一阵风吹过来，扬起了楚乔耳畔的碎发。
那头发吹到了秦邺的肩膀，拂到了他的脸颊。
秦邺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属于她的味道。
她说她不在意，她说她没有责怪她。
可是，楚国雄死了，他举报了沈钧的下落。
这些事情的发生，让他们之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于是之前种种的亲密，再也回不来了。
秦邺心头涌起一股悲伤。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一晚，他提早离开应酬酒桌，来到楚乔家楼下。
他本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可是恰好在楚乔房间里，看到了沈钧的身影。
沈钧出现在楚乔的卧室。
这样的认知，让秦邺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并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那位派出所所长。
其实在打完电话后，他已经后悔了。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邺思绪漫无边际地跳转着，身旁的女人开口了。
她说：“秦邺，别再等我了。”
秦邺：“你爱他么？”
楚乔：“我觉得爱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对你好才是实质性的。你觉得呢？”
第354章 前世欠了这女人（）
秦邺没说话。
楚乔仰头，看了眼天空。
下午三点的太阳，已经失去热度，冰凉凉的。
楚乔道：“我觉得，用不爱你去拒绝你，是很不公平的。因为你对我太好了秦邺，你对我的好，是实质的，我不会用这个去拒绝你。”
秦邺：“这就是为什么那天在民政局，即便他来了，一开始，你还是选择和我进去么？”
楚乔：“是。”
事情过去这么久，这是楚乔第一次去谈自己心里的想法。
楚乔：“你说得对，那天，如果不是他中枪受伤，秦邺，我已经嫁给你了。”
秦邺薄唇微微一动，没吭声。
楚乔：“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嫁给你了。秦邺，我父亲是被人杀的，而我现在也被卷入了这其中，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秦邺：“这就是你不让我等你的理由？”
楚乔没有回答，转而道：“我有一个比较过分的请求。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家遇到什么麻烦了，在你能力范围内，希望你可以帮帮忙。”
秦邺转头看楚乔，“楚乔，到底是什么事？”
楚乔摇摇头，“秦邺，婚礼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没什么用。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快点找个漂亮温柔的女人，结婚生子。”
秦邺伸手，捏起了楚乔的下巴，让她转向他，让她看他的视线。
“这是你想要的么？”
楚乔咬了咬唇，点头。
那一瞬间，秦邺望着楚乔的目光，他看到的是自责和愧疚，带着怜悯的自责和愧疚。
那一瞬间，秦邺知道，她这辈子，不会再回头了。
我原谅你的转身离去，可你却因此对我愧疚自责。
我错失了抓住你的时机，让你走得离我越来越远。
爱情啊，为什么你从不肯眷顾我？
是我爱的还不够深？
还是我前世欠了这个女人？
秦邺哑声道：“是不是我娶了别的女人，你就会开心些？”
楚乔哭了。
秦邺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侧首，上前蜻蜓点水地吻了她。
然后，他低声道：“如你所愿。”
秦邺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条长椅。
楚乔慢慢躬下了后背，她低头，默默流泪。
沈钧站在那里，看着她默默哭泣。
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痛苦，那便是对他最大的否定。
就如楚乔刚才所言，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你是否爱她，你让她痛了，那爱还有什么意义？
秦邺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在坚持了那么久后，说出那句如你所愿。
不是不爱她了。
只是作为男人，他选择放下他的占有欲，让她心里更好受些。
如果说秦邺让楚乔愧疚自责，唯有他幸福才能让她好受些。
那么沈钧呢？
他何尝没有让她痛苦？
他的爱对于楚乔而言，便是枷锁，是威胁。
她成了他最大的逆鳞和软肋，也成了苍穹阁虎视眈眈的目标。
第355章 我一直在你身后（）
沈钧遥遥望着她，心中忍不住想：我和秦邺，其实是一样的。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手机卡是今天刚刚买的，会是谁联系他？
沈钧并没有立刻拿起手机看，他似乎早就知道手机会响，似乎买手机，就是为了等这条消息。
他望着楚乔，直到她再次直起身体，才拿起手里的手机查看。
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沈钧点开短信。
一张照片。
花花裹着一件粉色的hellokity羽绒服，手里抱着一个机器猫的小玩偶，对着镜头笑靥如花。
沈钧瞳孔微微一缩。
他收起手机，走到了楚乔身前。
楚乔已经从长椅上站起来，她迎上沈钧的目光，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装骨灰盒，一会去墓地。”
沈钧：“我还有事，要先走。”
楚乔心里哽咽了一下。
她垂下眼睑，不吭声。
沈钧抬手，替她理了理挂在脖颈上的那条链子，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枚灵戒。
“这条链子这枚戒指，以后收起来吧。”
楚乔没回答，转而问：“沈钧，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沈钧抬手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我一直在你身后。”
楚乔：“好。”
江城殡仪馆的小花园，沈钧和楚乔。
他们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浓情蜜语，平静而简单的两句对话，便一左一右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沈钧出了殡仪馆，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大门口。
海泽站在一旁，他毕恭毕敬地冲着沈钧弯腰，“这边请。”
沈钧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匆匆钻进了那辆黑色轿车。
四十分钟后，沈钧回到了江城南郊的小村落。
去年，他因为去了海上邮轮，错过了父母的忌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没能回去。
沈钧是希望渐渐和那个小村落彻底断了联系，这样那个村落或者可以继续安宁下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
苍穹阁，还是把视线挪到了那个村落。
沈钧赶到花爷爷家，刚下车，就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他走进花爷爷家的大院子，便看到了满院子沾满了身穿黑衣的男人。
在院子的中央，一个人倒在青石板上——那是花爷爷。
在花爷爷的身旁，花小花跪在一旁，一边哭一边推着花爷爷。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她哭得委屈极了，连机器猫都丢到了一旁。
门口的响动惊动了小丫头，她仰头，看到沈钧，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抹了把眼泪跑过来，抱起沈钧的一条裤腿，仰着脑袋看他。
“璟哥哥，我爷爷怎么啦？他怎么都不动了？”
沈钧蹲下身体，拭去花小花的眼泪，“小花，去林嫂家等哥哥，好不好？”
花小花固执道：“爷爷怎么办？”
沈钧：“没事，我会处理的，去吧，听话。”
花小花一步三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花爷爷，看看沈钧，又看看那些冷着脸的大块头。
最后小丫头心里的恐惧终于战胜了悲伤，她本能的知道这里不适合她这个孩子，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自家大院。
第356章 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钧重新站直了身体，目光迎向了坐在花爷爷旁的那个男人。
赫连唇角带笑，默默看完眼前一幕，随即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四个心腹保镖和海泽。
赫连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理了理衣领，走到沈钧面前，微微躬身，漫不经心道：“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沈钧：“赫连先生，不用这么客气，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
赫连笑，“都说这代往生师棘手，不好对付，果不其然。这么看到，你对苍穹阁的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沈钧：“不多，不过知道，我现在即便杀了你，大概神仆也不会舍得杀了我。”
赫连笑不下去了。
本应处于弱势一方的沈钧，一句话，就把氛围拉得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赫连：“我的脾气不是特别好，这一点，你也应该需要知道一下。”
沈钧：“赫连先生应该也需要知道一下，我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要挟。”
赫连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眉梢一挑，也不再绕圈子试探了，“你我都是苍穹阁的人，哪来的要挟不要挟，大家都是为苍穹阁做事罢了。神仆的要求很简单，他们希望你能够继续原有的工作。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所有要求，苍穹阁都会满足你。”
赫连说完，沈钧接着道：“我所有的要求，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满了？”
赫连：“只要你合作，当然一切好说。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我会资助她今后所有的生活开支，村口的那位林嫂，店面也会翻一翻，还有所有的选择权，都在你手里。”
赫连说完，一抬手。
一个保镖便伸手递过来两件东西。
赫连拿着东西，转头展示在沈钧面前。
左右，是青戟。
右手，是一张裱好的照片。
照片是楚乔的独照，穿着一套警服，笑靥如花——只是，照片是黑白的。
那是遗照。
青戟，楚乔的遗照。
二选一。
赫连眯着眼，打量着沈钧的表情，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沈钧目光扫过那张照片，抬手拿起了青戟。
赫连嘴角的笑容越盛，他将照片从相框取出，撕成了碎片。
赫连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