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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半碗,剥好的大虾仁一百只,将虾仁浸泡一个时辰,用鸡油翻炒一边,再加入糖一搓,如若觉得口感过甜,则可以选择不加,细葱可以用蒜苗代替,口感因人而异,起锅时,将炸得两面金黄的豆腐一起倒入滚一遭,加盐少许,酒酿半碗,出锅后放入暖盘端上去。
淮宋不是很懂王焱请他来做这场家宴菜的背后目的,然而事实上这家伙在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极其令人摸不着头脑的。
淮宋收拾好心情,不打算再去想,他说要她亲自端着菜上桌,还说有个稀客要给她见见。
会是谁呢。
三年过去了,能忘的,不能忘的,都该忘了。
如若他真的好心安排这一场会面,如今的淮宋再度见到他,又该如何做才好呢。
满腹心事地端着这碗蒋侍郎豆腐进了屋堂,她一鼓作气迈开了脚。
那人抬头时也甚是讶异了一下,随后放了筷子起身道:
“淮宋,怎么会是你。”
她端着盘子许久未曾言语,良久才勉强笑道:“子良,也有三年不见了吧。”
她的弟弟淮南究竟在哪里,又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日夜挂念,日夜流泪,流干了泪,流不尽心中酸楚。
“淮宋,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淮南他”
张子良看上去相当激动,而更加激动的,是淮宋。
“我弟弟他,他怎么样了!”
“他活的很好,你放心。”接着他转身看向一旁的王焱,“我还以为你在骗我,果然你没有食言。淮宋,你先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王焱笑了笑:“别急啊,还有几样菜没做完呢,先尝尝看她的手艺。”
他看上去相当自在。
“可是淮宋”
“没关系子良,我这就去准备,很快就好,你们先吃着。”她转身抹了把眼泪,消失在了门口。
张子良就这么一直站着,满肚子的话说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今日来的是我么?”他问王焱。
“应该不知道吧。”这并不重要,关键是来的人是谁就可以了。
外头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就好像来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冬日,将过去的空白重新填补连接,记忆一下子就全部涌了上来。
“哦?我五哥也有兴致请我吃饭,这大雪下的,冷死人了,不去。”不远处自家的府邸内,王璟正依偎在火炉旁取暖,他的咳血最近又严重了,除了宫里事以外,其余的他一概不想理。
“去见见他吧,王爷也怪想你的。”
“可我不想他,不见。”
陆小芜笑,背过去翻了个大白眼,敢情当上了摄政王脾气来头也跟着大了起来,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或许,王爷可以告诉你点当年发生的事。”
靠在火炉取暖的双手定住,王璟抬眼时便是一片戾气,不禁让陆小芜感到寒栗,这眼神,这姿态,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
“给我滚出去。”这是实打实的呵斥,不是和颜悦色的命令。
“王璟,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为什么不将他的势力彻底打压下去,好让你们永无翻身之日。”
又是一声嗤笑,陆小芜真没了继续谈话的心思,这人此刻浑身的阴鸷,跟三年前江南遇见的相比,变化太多了。
不,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走后,淮宋她”
“给我滚听见没有!”他顺脚踢翻了火炉,火屑子飘飘,引得屋外站着的管叔一阵不安。
“淮宋她”
“滚啊!”
“她有身孕了。”
屋内短暂的沉默,陆小芜摇头:“王璟,你没机会了,本来还想跟你多说些她的事,如今看来,是你让我没了这个兴致的,老娘也不伺候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简直就是有毛病,一提起这个名字就开始不住地发火,这人现在跟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有何区别?
他忽然垂下双肩,皱眉将陆小芜看着,顺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方才说什么。”
陆小芜很没有耐心,可她睁眼看见面前这个男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触动了一番。
“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小腹都已经微微隆起,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记得那夜站在城门口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用草绳绑着王衡之夫妻二人的尸体走在雪地里的场景,她口中的热气在夜光下显得那样清晰,甚至似乎都能听见那喘息声,走几步停几步,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一声叹气,接着扛起草绳继续前行。
陆小芜就这么站在风雪中,湿了双眼,看着那个身影不断地远去。
“你负了她。”这个定论,无需她再来提醒他。
“那个孩子呢,现在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在哪里?”陆小芜觉得好笑,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神志。
“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她死了,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
“小芜,小芜!”他焦急地起身追随,在门口拦截住她,就差下跪求饶,“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就算尸体,就算坟墓,告诉我,求求你,我王璟求求你。”
求求你,别让这颗心在没见到她之前就已经熬不住死亡,求求你,别再折磨他了,求求你,求求你
第148章 148鱼羹汤()
“小芜,告诉我,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双手死死攥紧住她的衣袖,被陆小芜无情地撇开。
鲈鱼还是江南西湖的好,淮宋简单地察看了下食材的肉质,撇了撇嘴。
将鱼整体剔骨,用屋檐上的雪水倒入锅中蒸煮,自然冬季再也没了荷叶的清香,淮宋坐在锅前选择中规中矩地去蒸煮。
其实这三年来她鲜少创造新菜,只爱做一些以前的老菜,不知是为何,兴许这些年来的经历将她的想象所限制,当她坐在锅灶前一边等着鱼熟,一边抹着的眼泪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蒸煮的时候一定要恰当,途中可以加水但不能倒水,这样会影响最终的口感。
香菇,竹笋要切得很细很细,这样才能是一碗合格的鱼羹汤。
这最后一道菜,是淮宋亲手端上去的,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唯恐洒出去半些,也只略略看到了门口的仆人,他们当中似乎还有个熟悉的脸孔,她没多想,直接进了去。
“怎么样,我家的这位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吧,一点都不比醉仙楼的差,来来,认识一下。”王焱笑着招呼淮宋坐在身旁,极是暧昧地攀上她的肩膀。
抬头时,她猛然发现张子良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双丹凤眼总是似有似无地拿人看着,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看上去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没安过好心。
淮宋愣住,不觉泪已湿了双眼,他是,他是,他是王璟啊。
从进门伊始,一个不经意地抬头,他便瞧见了她,手中的筷子骤然就这么定住,他微微张了口,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小,晶亮的眸子不知因为什么变得黯淡无光,却在看像自己的那一刻瞬间被点燃,往事涌上心头,再见面时,相顾竟无言。
“来,尝尝看我家这位小厨娘的手艺,八弟你也别愣着啊,咱们兄弟俩许久不曾这么亲热地在一起吃饭了,不是说好了吃完去见见大哥的么,赶紧吃啊。”在王焱的热情招呼下,就连张子良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纵是这一桌子是淮宋做的又如何。
巨大的沉闷犹如阴影一样笼罩在席间,最终淮宋艰难的起身,端起桌上的一盘酒酿圆子,有气无力道:“汤快凉了,我先去热热,你们吃。”
那是碗刚上来没多久的汤水,就这么被淮宋双手端着,离开了饭桌。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娘提起过,她说,女子在遇到自己的心上人时,就像春天里即将绽开的花朵儿,那个时候,是她们一生中最年轻最美好的年华,而为了让那个状态延续下去,她们会选择与心上人厮守下去,所以往后所有的年岁,她们在自己的丈夫面前,都是永远年轻的。”
姐姐日后也一定会遇到那样的良人的,到时候,姐姐也一定会年轻,美丽的。
“找我,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依靠,不准去找外头其他杂七杂八臭的男人,知道了吗。”
“你别跟别的男人成亲,你跟我回京城好不好,回去以后咱们成亲,我做你的夫君,每天都做好吃的给我吃”
为什么说出口的誓言总是那么脆弱不堪,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吃到嘴的食物那样踏实可靠,为什么老天还要安排这个该死的见面,为什么不让这个人就这么死了算了,死了也好了,什么念头都干净了,什么回忆都作废了,什么不甘和担心都烟消云散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端着那碗汤水稳当地从众人眼中走出了屋子,出去时才注意站在那儿的管叔,原来方才那具熟悉的面孔便是他。
老人家几乎要心肌梗塞晕了过去,他也未曾想到五王爷这回打出去的,居然是这么一张致命牌,可以瞬间将高楼大厦倾倒的王牌。
他转头看向屋子里的王爷,心中一阵苦涩,王爷看上去情况相当不好,却还苦笑着强作精神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他的心在滴血,管叔看的出来。
没能走到后厨房,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那个身影便一头栽在了雪地里,接着失去了意识。
王焱率先起身循声奔了出去,接着陆小芜紧跟其后。
张子良紧张地看着王璟,却发现他始终不为所动。
“听说这回的改革有你的参与,好几项都是你拟出来的?”他佯装镇定,努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王爷,外头说不定是淮宋她晕倒了,要不要去看看。”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似乎不是什么改革吧。
“你带话给石琛,就说里面有几项我还要跟他好好修订一下,今夜就让他来我府上,他要是还不肯来,那我就亲自上门拜访了。”
“王爷,淮宋她”
“管叔,我们走吧。”
披上鹤氅,他迈开沉重的脚步,毅然决然地跨出了那道门槛。
院子的王焱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她披下,在王璟走在回廊时,连同一旁的陆小芜也将诧异的目光看过去。
明明来之前那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走时却装作毫不心痛,这个人的心,就真的不痛吗?
“切,做戏给谁看啊。”王焱没好气,随后赶紧将她横抱起,背对而行,奔向了厢房。
一边是那个叫王璟的男人,另一边是这个叫王焱的男人,这两个人,心里究竟是在想怎么想的。
陆小芜实在搞不清楚,不光是王璟,还有自家王爷这三年来默默在京城不去打扰淮宋的生活,明知她的踪迹和住处,却始终在暗地里默默帮助她。
“这么想来,她还真是幸运呢。”承蒙这二位的厚爱,虽都没能真正得到过。
五哥家的宅子就是大,王璟在雪中走了好长时间,终于脚步开始虚浮,一手撑在冰凉的墙砖上,一手捂住胸口,一个没忍住,一口鲜血便这么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晕染开,很快便变淡,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口中一直在小声呢喃一个名字,叫作“淮宋”。
第149章 149淮宋()
舍,早该去舍。丢,早该丢下。这一路没有他照旧走来,还走得四平八稳的,也就是说,没了这个人,日子也能过。
不是非要不可,也不想逼迫质问,最后将那残留的念想也消无,得不偿失。
淮宋性子倔,她心里清楚,如若不达到自己的目的,绝不罢休。可情爱一事不同于买菜做饭,不是花了银子时间就能做的好的。
她明白这个道理,可天底下谁人不死,却还是都做着飞蛾扑火那般的举动不是么,她淮宋也是那里头的一员。
后悔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可受伤的,总是她自己。
梦里头她提着一盏纸灯笼,走过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走过了往日无数珍贵的画面,走过了像高山大川一样绵延不绝的心绪,终于停在了这一处,再也走不动了。
她真的,很想结束啊。
“小姨,小姨你快醒醒,快醒醒。”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是杨怀旺的脸庞,看得淮宋一下子清醒过来,将孩子搂在了怀里。
“怀旺,怀旺我梦见你父亲了,我梦见他了,他叫我好生照顾你,让你读书写字好好做人。怀旺,怀旺你还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吗,千万别忘了他对你的教诲,知道吗。”
她捧着怀旺的脸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