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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唐蓁蓁惊愕抬头。
眼前的人正低眉瞧着她，唇角轻弯，优美的弧度潋滟众生，“想到什么了？”
“殿下这是要和太子决裂？”
唐蓁蓁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太子流露出了某种想法念头，大姐又怎么会只字不言！
“蓁儿怎么不说是太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南耀珵幽幽开口。
“……”
唐蓁蓁一滞，瞳孔都不由一缩，“殿下的意思是，那刺客……”
南耀珵眸底幽深如墨，“证据确凿！”
唐蓁蓁袖下的手紧紧一攥。
“殿下想要怎么做？”唐蓁蓁问。
南耀珵看着她，眼中讶然一闪，随后轻轻的笑出声，意味深长。“有父皇在，还需我做什么？”
“……”
*
夜宿山寺。
寒风凛冽而过。
淼淼的钟声敲落。
几道人影在禅院中走过。
看到唐蓁蓁和芍药，冲着她们拱手行礼，再度起行。
两个时辰前，路过县衙。南耀珵就显摆出了身份，县衙派出了衙门的兵丁在外守护，南耀珵身边的侍卫就守护在山寺之中。
山寺并不大，当中主持的禅房灯火明亮，门口云和矗立而站。
将近戌时，他还在和主持谈道论经。
……是真的有心情，还是说只是借口？
总觉得他不会是大方的人。
只是连他都不放在心上，她就不用操心了。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唐蓁蓁转过目光，带着芍药往山寺的另一边转过去。
山影绰绰，寒风阵阵，走了没几步，耳边就听着熟悉的声音。
“小姐，有人在练剑！”
跟在身后的芍药都有了经验，低声道。
唐蓁蓁点头，正要和芍药回去，一道声音冒出来，“可是唐小姐？”
是庄少清。
已经收起了剑势的庄少清看到是唐蓁蓁主仆两个，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听着就像是芍药，还真是！”
这是唐蓁蓁第二次看到他练剑了，只是这次看到他，好像和上次看到他似有不同。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庄少清道，“幸有云侍卫指教，我的武艺大有长进！”
“恭喜！”
“也要多谢唐小姐，若非是小姐，我也没有这样的机遇！”庄少清拱手行礼。
唐蓁蓁避过，“这也是庄少侠勤学不辍。只是庄少侠怎么会在这里？”
随行的侍卫都住在东头，这边是西头，就是练剑也没必要跑这么远。
“心乱！”
“为何？”唐蓁蓁讶然。
庄少清的眼中闪了闪，“九殿下说过几天让我回一趟御剑山庄……”
唐蓁蓁心中一动，面上只是微笑，“近乡情怯？”
“呵，可能吧！”庄少清的神色有些黯然。“时候不早，告退了！”
说完，拱手便要走。
“庄少侠！”
唐蓁蓁开口唤住。
庄少清回头，眼底微微一亮。
头上的月光皎洁，庄少清脸上的神情清楚的落在唐蓁蓁的眼中，唐蓁蓁无奈。还是开口，“庄少侠毕竟是江湖中人，有时候身在局外或许会看的更清楚！”
*
庄少清走了。
唐蓁蓁也和芍药踏上了归途。
寒风依旧清冷，甚是比刚才还要显得冷了些。
唐蓁蓁不自觉的揽了揽披风。
“小姐，庄少侠是在向小姐问计？”芍药突然跳出来这么一句。
唐蓁蓁吓了一跳，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这丫头变精了。
芍药憨憨的笑，“跟在小姐身边久了，怎么也要变得聪明一点儿啊！”
“我聪明么？”唐蓁蓁怪异的看她。
“聪明啊！”芍药理所当然，“不然小姐怎么会唬住那些商人的？奴婢早先听人说无奸不商，小姐连商人都能搞定，自然是聪明的！”
“……”
她怎么听着像是说她比商人还“奸”！
唐蓁蓁掩了掩唇，“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没有人信不说，还会说你家小姐大言不惭！”
“那是他们不知道小姐的本事！”小丫头愤愤然，小拳头都露了出来，“小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唐蓁蓁弯了弯唇，抬头看向头顶上的那轮明月。
……明月皎洁，即便是隐在云雾当中也能泄出她满身的光华。
一鸣惊人么？
或许等回京之后，她也只能用这个借口来为自己这个冒牌货申辩了。
*
京城。
相府。
书房中燃起的烛火明亮，紧闭的房门内，唐相低头审阅着入手的折子，从中筛选出明日早朝急需处理的要事。
忽的，外面低呼声起，“太子妃，老爷正在处理公务！”
“走开，本宫这里也是公务！”
骄横声起，书房的房门被推开。
第七十二章 蓁儿真是我的好皇妃（）
门外的随从一脸忧色，“老爷，我……”
“下去吧！”
唐相摆了摆手，随从退下，关上房门蠹。
门口，身着浅黄色宫装，头戴宫配琉璃七宝凤凰簪的太子妃唐漪苓眼中含泪，看到唐相，哽咽了声，几步就走到唐相跟前，把手里拿着的简短信笺奉上髹。
“父相，您看！”
唐相皱了下眉头，接过来。
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唐相的眸子都微微的缩了下。
江南郡颍州城，廖家辛苦数年在颍州经营的铺面竟被九皇子一言散之。
他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这是太子告诉苓儿的？
眸底闪了闪，唐相把信笺交到唐漪苓的手里，“为父知道了！”
唐漪苓美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相，九殿下可是对太子动手了！”
“廖家是廖家，太子是太子！”唐相沉声。
“父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唐漪苓的声音高起来。
唐相脸色不虞，“那和你有什么干系？”
“太子是女儿的夫君！”
“啪——”
唐漪苓话音未落，唐相一手拍到桌上，“你出嫁前，为父是怎么和你说的？”
“……”
唐漪苓唇角诺诺，一个字也吐不出。
“说——”
唐相声色俱厉。
唐漪苓一颤，“父相说，太子不但是女儿的夫君，更是耀王朝的太子！”
说完，泪水已经如泉涌。
看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嫡长女此刻如此模样，唐相也是不忍，放缓了语气，“太子，国之储君，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又怎么能只看一家之得失！”
“可，可……”
唐漪苓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哽着，什么都说不出。
唐相叹了声，走到唐漪苓身边，让她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又把自己桌上的茶端了过来，放到了唐漪苓的手心里。
“苓儿，你自小就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聪慧灵敏，所以即便为父明知道蓁儿和太子是怎么回事，还是以为你才衬得上‘太子妃’的身份。而如今你既身为太子妃，就应该知道我们唐家曾出了一位能与帝王比肩而立的皇后。为父想你既身为唐家女子，或也是想以她为准……”
视线中女儿捧着的茶盏猛地一颤，唐相知道自己说对了。
“只是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有元后的福泽还有本事，即便是唐家女子也是一样！太子妃，秉持一宫内外主事，练就的就是日后统御后宫，安抚帝心的心胸！至于参悟朝政，即便是那位元后当初也不曾涉及……何况，今日苓儿你只是回府探望你的母亲！”说到最后，唐相已经是语重心长。
女子不能干政，是耀王朝的祖训，就是那位唐家最有名的元后也是逼不得已才参与了朝政，可那也是在成为皇后之后！
唐漪苓聪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雪白的贝齿咬唇，几乎渗出血来，唐漪苓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相，“那女儿该怎么办？”
唐相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你就把为父说的这些告诉太子，太子知道会怎么做！”
书房的房门在身后关合。
门外，六名宫装的女婢整齐的束手而立。
虽外面已经是寒风清冷，可这六人的姿势和她刚进去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唐漪苓的眼中闪了闪，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父相说的，她都明白！
何尝她不是也怀着相夫教子，宜室宜家的念头！
可现在她是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她就不信自己堂堂一千金闺秀之后竟比不上一区区商贾之女。
“走吧——”
“是！”
齐声应诺，如莺声燕语，渺渺飘散。
书房中。
站在窗边，早已经把门外女儿的神情看在眼里的唐相摇了摇头，回到桌案之前，再度俯首劳作。
***
庄少清走了。
南耀珵一行车马却是一路顺利。
虽说也遇上了几场风雪，可每处落脚都基本上在驿馆，每次衙门都会派兵丁守护，各种的小心。生怕九皇子殿下在自己御下出了什么事。毕竟之前有九皇子几次险些危难的塘报摆在各家府衙的案头。
堂堂九皇子殿下出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各种的猜测不少，可皇上中秋鼎盛，百姓们安宁颇多，所以那些猜测也都往江湖匪类上走。于是，南耀珵所行这一路上各处的府衙不约而同的进行了大规模的“扫黑”活动。连带的远处的一些州县也觉得不错，顺带跟风。一时间，整个耀王朝上下竟都有些吏治清明，百姓们拍手称快，其乐融融过大年的美好景象。
当这个消息传到回往京城的南耀珵的耳朵里，他们的一行车马都已经到了京城近郊。
车厢内，南耀珵瞧着刚收到的抵报，掩着嘴角轻笑。
自从回程基本上就在同一辆车马上的唐蓁蓁看到这人笑的厉害，眉眼都弯到了一起，奇怪的问，“怎么了？”
“你瞧瞧！”
南耀珵把抵报递到唐蓁蓁跟前。
唐蓁蓁诧异的接过来，没有看到南耀珵眼底一闪即逝的微光。
看到上面的内容，唐蓁蓁也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一开篇就是歌功颂德，阿谀奉承，连着上百字都没有重复的。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也写过汇报总结，可比起人家的文笔来根本就是小虾看到大鱼的差别。只有在最后几行字才写了最重要的——“扫黑”行动获得了初步成绩，下官的官员已经把九皇子的功劳报了上去。
“九殿下大德！”
敛了脸上的笑容，唐蓁蓁一本正经的竖了个大拇指。
“那也是他们识相！”
南耀珵淡淡的哼了声，把抵报拿回来，随手的放到一边，忽的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蓁儿可知何为抵报？”
唐蓁蓁额角突然一蹦，怪异的觉得这话别有内容。
“什么是抵报？”她问。
“各级府衙与朝廷大事的文书。”
“……”
脑袋里电光火石的想到自己先前看的《耀王朝人物传记》的时候上面开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女子不得干政”的字眼。
刚才他是在试探她？还是因为别的？
心下莫名的不舒服，唇角含着的笑意也不由自主的敛了去，唐蓁蓁扯唇，“殿下……”
只是刚开口，南耀珵便是轻笑出声，“真是聪明过头了！”
唐蓁蓁没来得及想，那俊美的面容已经风华倾城靠近，紧跟着浓郁的香气笼罩过来，他伸手在她的面颊上刮了下，下一刻，落入他的怀中。
他这是什么意思！
唐蓁蓁恼羞的挣了下，没挣开。
这时，耳边的话如温厚的磁石落在她的心头，暖暖的，直沁骨髓。
“我喜欢蓁儿，看着有趣的事情，自然也让蓁儿笑一笑，仅此而已！”
……只是让她笑一笑么？
过了好一会儿，唐蓁蓁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个，很有趣？”
“难道不有趣？明明是太子做的，可好处却是落到我的头上，想到太子哥哥看到这份儿抵报的脸色……嗬”
熟悉的轻嗤从耳边透过，唐蓁蓁先前还满满的感动一下子就退去了大半儿。
这心态！
“……蓁儿不这么想么？”
“……”呵！
“那，蓁儿如何想？”
勒在她身子两侧的手臂用力，连先前只是落在她耳边的热气也慢慢的往她的脖颈处移动。
唐蓁蓁一僵，她脖颈的肌肤敏感，他稍一靠近，就觉得全身就软麻了大半儿。
“蓁儿怎么想？嗯？”
再一次的淡淡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