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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水触碰到皮肤上，鹿鹿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反复几次之后，直到发懵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才停下来。
鹿鹿双手撑在洗手池的两次，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水滴顺泽她的脸滑落到下巴上，然后一滴一滴滴落在水池了。
被水打湿的眉眼和睫毛，显得眼睛更加的沉静幽黑，太过于平静，反而有些吓人。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湿润泛着水光。
过了良久，一滴水珠从眉毛滑落，沿着眼皮，滚落到了长长的睫毛上。
鹿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水珠从睫毛梢部滚落，沿着脸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珠。
鹿鹿把换下的衣服放进袋子里，然后拎着袋子走出了洗手间。
她突然觉得好累，不想面对任何人，只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待一会。
鹿鹿情不自禁的走到休息室的沙发旁，把手上的袋子随手放到沙发脚下的地毯上。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靠在沙发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让她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乔慕安坐在地下停车库的车里，他本来想发动车子离开，但是车子打响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给王晓打了个电话，王晓是特助张宇的得力助手，跟在张宇身边很多年，办事干练稳妥。
吩咐完王晓去给鹿鹿买套衣服以后，他就一直坐在车子里。
没到下午下班时间，这个时候的停车场很安静，他就这样一直坐在车子里，双手时而紧紧握起，时而松开，脸上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乔慕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几年前经历了父亲的猝然离世，吕氏的追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甚至是刚接受太阳集团时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
只要遇到跟鹿鹿有关的事情，他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笃定，信心十足，而是总会出现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每一次知道鹿鹿与吕建文见面之后变的更加强烈。
他不知道怎么平衡和消除这种感觉，所以每次总是控制不住地失控，伤了鹿鹿，也伤了他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乔慕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王晓。
乔慕安滑动手机递到耳边，“喂。”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好的掩饰了内心的情绪。
“乔总，衣服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到了。”王晓简洁明了地回报着。
“好，我知道了。”乔慕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她，怎么样？”
对于乔慕安的问题，王晓显然有些惊讶，因为据她所知，乔慕安还从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她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恢复了一贯的沉稳，“看上去，不太好。”她如实的回答。
想起鹿鹿红肿的双眼，苍白的脸上依稀还能看见泪痕，应该是不好吧。王晓在心里想。
“我知道了。”乔慕安低声道，然后挂了电话。
他的眼前又想起鹿鹿脸上痛苦的神色，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的睫毛，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嘴唇被咬得沁出血丝。
鹿鹿突然生出一股烦躁感，对于自己的失控，和对她所做的事。
乔慕安猛地抬起手，用力砸向方向盘。
力道之大，使车子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修长白皙的手掌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色。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周身散发的凛冽的气息才慢慢消散。
过了很久，乔慕安听见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科达的陈总。
乔慕安伸出手指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滑开手机放到耳边，开口早已恢复到了以往的干练沉稳，听不出半点疲惫。
“喂，陈总。”
“乔总啊，在忙什么，晚上赏脸一起吃个饭吧。”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虽然年纪比乔慕安大很多，但是跟他说话的口气却异常的恭敬。
乔慕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一刻。
一般没有提前预约的饭局，他都不会参加。
“晚上我做东，在鱼湾，请了地局的李局长，他也说好久没见你了。”
见乔慕安没有应，陈总继续开口说道。
听见李局长的名字，乔慕安想了一下，开口道：“好，那就晚上见吧。”
李局长这个人他见过几次，因为城西地王招标的时候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以后难免有用得到的地方，他还是决定前去赴宴。
他想，鹿鹿现在一定不想见到他，他不知道鹿鹿还在不在，暂时就不回楼上了。
乔慕安掏出手机给张宇打了个电话，让张宇跟他一起去。
跟这些酒坛子在一起，不喝酒肯定是不行的，中国式谈生意，总是需要在酒桌上联络感情。
打完电话，乔慕安就坐到了副驾驶上，不一会儿张宇就从电梯方向小跑着朝这边走来。
今天没带司机，开车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张宇身上。
“乔总。”张宇打开车门，先跟乔慕安打招呼。
乔慕安朝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
张宇发动车子，从车库开了出去，掉了个头朝城东的鱼湾方向开去。
第164章 乔慕安道歉1（）
一般这样的饭局的特点就是必须要喝酒，还有就是耗时长。
因为参加这种饭局的人，没有谁是真的来吃饭的，一般就是借着吃饭喝酒的借口，边喝酒边谈事情。
有时候看上去像是在闲聊，但是其中却隐藏着种种含义和暗示。
乔慕安到了鱼湾，所有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等他一来就开局了。
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巨大的圆形餐桌上，除了多了几个空酒瓶子以外，菜肴几乎没动。
因为带了张宇在身边，乔慕安并没有喝酒。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要开车，喝酒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张宇的身上。
张宇是典型的千杯不醉，这个老酒坛子个个都很能喝，但是张宇把他们全都喝趴下，自己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脸有些白而已。
跟这些人应酬，一般都是全套，酒足饭饱后，换个地方继续。
乔慕安今天没有心情跟他们浪费时间，留下一句所有的消费他买单，便提前离席。
即使他来的最晚走的最早，在座的也没人敢说什么，反而个个都站起身把他相送到包厢门口。
来的时候是张宇开车，现在张宇喝了酒，自然不能再开车了。
乔慕安握着方向盘，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海市又沉静在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夜色中，路灯和五彩的霓虹灯全部都亮起，甚至比白天更亮，只有抬头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此时是置身于夜色之中。
张宇坐在后卫上，车厢里飘散着淡淡的酒气，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灯光掠过车窗闪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是几年来形成的默契。
刚来海市的时候，无数个夜晚，乔慕安和张宇都是在这样的去赴宴或者回来的路上，只不过两个人在车上的位置时有互换而已。
刚开始，喝酒的时候，有些人故意刁难，不让别人替喝，指明让乔慕安亲自喝。
乔慕安也都一一应承，常常喝到胃痛，半夜冒着冷汗从床上爬起来找药吃。
后来太阳集团在海市站稳了脚跟，便没有人再敢硬派，只是象征性的点到为止。
张宇就住在城东的某处小区里，回程刚好顺路。
乔慕安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张宇就睁开了眼睛。
“可以自己回去吗？”乔慕安侧着头往后，看了张宇一眼低声问。
张宇和他一样，是条单身汉，基本上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公司就是跟他在一起。
“可以。”张宇笑着点点头，低声道：“谢谢乔总。”
乔慕安颔首，张宇便推开门下了车。
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开了出去。
乔慕安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车子急驰在沿江大道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海市每条路都堵得一塌糊涂，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缓解了许多。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乔慕安握着方向盘，看着夜色中依旧忙碌的匆匆行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背着单肩包匆匆地小跑着从马路的一边过到另一边，似乎是刚刚加班结束。
浅色的上衣，深色的裙子，不长不短的披肩长发，乔慕安瞬间就想到了鹿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红灯跳转为绿灯，乔慕安转动方向盘向左拐去，那是与观澜别墅相反的方向。
当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的时候，除了值勤的保安，人几乎已经走光了。
因为没打算长时间停留，乔慕安并没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公司大厅前的台阶下。
保安见车子直接停在了正门上，他快速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刚想所什么，就见车门打开，乔慕安从车子里跨了出来。
小保安瞄了一眼后车牌，当即走了过去，低头问了一句：“乔总好。”然后便恭敬又局促地站在一旁。
乔慕安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低声应了一句，“嗯。”
乔慕安站在楼下，并没有立刻走上台阶，他抬起头看向高耸入云的太阳大厦，有些楼层还亮着灯光。
三十二楼，此时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根本看不见，事实上，从二十层往上的楼层都笼罩在一片光雾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抬脚走上台阶。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间为什么要来公司，工作用的资料文件，他在家里全部都可以通过电脑远程调取，但是他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
“叮。”晚上公司里很安静，电梯的提示音在空旷的楼层里显得有些突兀。
电梯门打开，乔慕安修长的腿冲电梯里迈了出来。
楼层的大灯都关掉了，只有留着一些小灯亮着，散发出白晃晃的光亮。
乔慕安直接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在路过鹿鹿的位置的时候，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鹿鹿的包还放在位置上，电脑处于待机状态并没有关机，屏幕上闪着冒着泡泡的屏保。
乔慕安皱了下眉，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抬步走了过去。
他修长的五指握上门把手，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用力压了下去。
门打开，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从楼下城市照射的霓虹灯得到一点亮光。
他关上门，走了进去。
乔慕安很快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乌黑的眼眸隐隐闪着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扫视了一眼。
他的视线先落在了鹿鹿做过的沙发上，沙发上空空如也，鹿鹿并不在那里。
乔慕安的心里一紧，眼底染上一抹紧张的神色。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他不能不紧张，因为他已经不能承受任何有可能会再次失去她的可能性。
乔慕安环视了一下，视线落在了休息室紧闭的门上。
他慢慢走过去，握着门把手的手有些犹豫，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确定过。
如果她不在里面怎么办？如果。。。。。。乔慕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深吸一口气，手轻轻往下一压，往里面轻轻一推，门打开了。
当接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的时候，乔慕安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落了回去。
他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有些微微的失神，过了一会儿，竟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第165章 乔慕安道歉2（）
乔慕安不想打扰她，但是脚就是那么不听使唤的，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乔慕安走到沙发前，慢慢蹲了下来。
他看见鹿鹿身上被撕碎的裙子已经换了下来，现在穿着的，应该就是他让王晓去买的衣服，沙发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袋子。
他蹲在沙发前，目光停留在她睡着的容颜上，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虽然室内的光线很暗，但是借着月光，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鹿鹿紧紧皱起的眉心。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心的皱褶，但是手指在靠近她眉心的一厘米的地方，下意识地停住了。
乔慕安的手指动了动，片刻之后，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
鹿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