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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鸾看来,这个女子很有一种高僧入定般的荣辱不惊之感。
此时,青鸾心底升不由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位苏姑娘,一点也不像是正常十六七岁的少女该有的模样,反而像是带着记忆轮回了几世,千帆过尽之后,只愿守着心里那一抹净土,永生永世,直至灰飞烟灭。
脚步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往石阶上走去,肖雨熙身旁的侍女微微颦眉,“姑娘”
“怎么?”青鸾挑眉,“虽然有先来后到之说,但是,这座亭子是属于皇帝所有,姑娘没有权利阻止本郡主踏足歇脚吧?”
“这”方才还口齿伶俐应付自如的小婢女,顿时无言以对了。
“姑娘自可歇脚,不必理会我这丫头。”肖雨熙淡淡一笑,“姑娘是摄政王府的小郡主?”
“你知道我?”青鸾挑眉。
“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肖雨熙放下手里的画笔,小心翼翼地将画好的园景放置在通风的地方,以砚台压着,确定不会被风吹破之后,才抬起头来,正视着青鸾,“帝都里严格意义上的郡主也就只是摄政王府的一个,而且因为手里有摄政王和皇上特赐的双重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大内,所以,方才方姑娘一叫出‘郡主’二字,雨熙就猜到郡主的身份了。”
“肖姑娘也是一个心思灵慧的一个女子。”青鸾淡淡赞了一句,“肖姑娘画园景,为何不选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那样的话,不但心情更好一些,这满园的花卉看起来也会更加明**人吧?”
“阳光固然令人心情愉悦,然而,暴风雨之后,有多少美丽的花儿将会随风雨凋零,从此长埋地下?如果今天不把它们画下来,待到风雨之后阳光明媚时,风景如何美丽,也已经不再是今日这番景致了。”
青鸾一怔,有些辨不清这句话里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含义。如果有,那么她是在说谁?她自己吗,还是皇上?
方媛媛听着她们俩聊得似乎颇为投机,银牙暗咬,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迫自己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郡主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
“哦,今天闲来无事,特意跑来看看,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御花园,是否还如以前一般无二?”青鸾淡淡勾唇,“方姑娘近日也常来?”
“呃,还好”
“看来方姑娘也是个爱花之人。”青鸾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说完了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我忘了告诉方姑娘一件事,你送给本郡主的那件美人玉佩,本郡主放在闺房里的梳妆盒里了,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不知怎么地,本郡主离开帝都一个月,回来之后居然发现那块玉佩不见了。”
“玉佩不见了?”方媛媛皱眉,似乎觉得奇怪,“摄政王府戒备如此森严,难道还会遭贼?”
青鸾耸耸肩,“说不准是内贼呢,不过,丢了也就丢了,本郡主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只是刚好遇见了方小姐,觉得有必要告知姑娘一声——呃,顺便说一声,那个是在摄政王的生辰之前就丢的,而且,我家老爹生辰上,似乎也没见方姑娘与令妹去参加寿宴吧?”
方媛媛脸色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是是啊,那个时辰也不早了,皇上和百官都快下朝了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青鸾和肖雨熙回应,匆忙转身就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青鸾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须臾,转头朝肖雨熙道:“肖姑娘还要继续赏花吗?”
“嗯,我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儿,郡主有事的话,先请吧。”
“既然如此,也好。”青鸾颔首,“告辞。”
第369章 一语成谶1()
月流殇从没有什么时候如此时这般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居然也有未卜先知的潜质。
该说是一语成谶,还是乌鸦嘴分外灵验?
刚下了朝,四王、月流殇和青鸾几人一起来到御书房,苍聿云连午膳都还没有用,直接遣退了所有不相干的内侍,命令御林军退到方圆十丈之外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御书房一步,态度慎重而严肃,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六人,对此只是沉默以待,眼底平静看不出情绪。
他们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但是,即便打破他们的脑袋,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原因居然是——
不想当皇帝了?
不仅仅是不想当皇帝,而且,一心求死?
苍聿云平静的几句话落下之际,周遭的空气几乎瞬间凝结成冰。
气氛冷滞,六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少年天子一片云淡风轻的俊脸,御书房外阴云沉沉,御书房内沉沉阴云,唯有制造出这般诡异效果的罪魁祸首苍聿云,脸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然,仿佛方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番话,只是在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问今天是否吃饭了睡觉了,问今天的心情还好吗一般,而不是轻描淡写地说,“朕打算禅位给皇叔,但是,如果朕不死,这个方法就绝对行不通,所以朕需要你们的帮助。”
苍聿云自从即位以来,在四王面前说话,几乎从没有哪句话能制造出今天这样的效果,几乎堪比苍凤修雷霆大怒时,让四王瞬间噤声,拥有无声却绝对慑人的威力。
“妖孽,你可以去街边摆摊做算命先生了。”青鸾双臂环胸,身子斜倚着巨大精美的白玉屏风,对苍聿云的话回以淡淡的挑眉之后,如斯对月流殇说道。
微垂的眼底,却有异样幽深的光芒一闪而逝。
算命先生?
“苍聿云,你在开玩笑,还是戏耍着我们好玩?”一进御书房就懒散地窝在软塌上,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怎样舒服怎样来的月流殇,表情难得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僵硬地撑起身子,冰冷地咬牙。
苍聿云摇头,“朕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在戏耍你们,朕说的话句句当真,绝无玩笑之意。”
月流殇闻言神色更冷,带着犀利审视的眼神径自盯着御案之后的天子,在确定对方面上的表情带着十足十的真诚,而的确并非拿他们戏耍时,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你想死?本座还不想死呢,你脑子抽了突然发什么神经?年纪轻轻的就寻死觅活,是突然受什么刺激了吗?真是奇怪,以前也没见你这般脆弱”
“流殇。”夜无筹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看向苍聿云,微微思索之后开口道:“如果皇上是因为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而心里不悦,臣等在此给皇上赔罪。今日之事,并不是针对皇上,但此时想来,无筹出题时确实没有思虑到皇上在学子面前的威仪,这是臣的失误,愿受皇上制裁。”
说罢,衣衫一撩,就待跪下。
“朱雀王!”苍聿云见状,慌忙站起身出声阻止,“别!”
夜无筹抬眼,“皇上?”
“不不要跪。”苍聿云苦笑,“朕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多虑了。”
如果是只是因为这个,他不会选择一死以求解脱。
“如果不是因为大殿上的事情”夜无筹皱眉不解,“那不知道皇上何故突然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
“荒谬?”苍聿云颓然坐了下来,狼狈地抹了把脸,看向眼前几人,低声沉沉地道:“或许你们觉得荒谬吧,但是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生根很久了,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也没敢在皇叔面前露出迹象,这番正好你们几个一起来了帝都,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良机不容错过,朕不能再等下去了。”
舒问皱眉,听出了几许理头,“什么意思?”
“皇上,”苏煜温和地开口,眼底却是同样的凝重与深思,“禅位一事非同小可,天子驾崩更不是随意说笑的事情,皇上还请三思。”
静静看着眼前这位才十九岁的少年天子眼底流露出的厌世,青鸾心念微动,思及昨夜苏煜的一番言语,心里升起些许叹息之意,语气难得放柔了许多,“皇上,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本郡主可以勉为其难地帮助你一二。”
“呃,小王也是这个意思。”舒问忙不迭点头,“如果皇上心里郁闷,或者有什么打不开的结,我们都可以帮助皇上,并且绝对为皇上保密,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想不开”
“哼。”月流殇躺回软榻上,语气也不再冷嘲热讽,而是带着一点傲娇的服软,“如果你肯打消这个无稽的念头,本座以后尽量对你恭敬一点,就算心里不服你这个小屁孩,也绝对不让你在群臣面前难堪了。嗯,那个今年我给国库的银两再加个三百万,你意下如何?”
对于月流殇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多大转弯的态度,以及青鸾和舒问诱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苍聿云只能低眼苦笑。
他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像个小孩子一般幼稚吗?
“皇上。”墨不赦也沉声开口,浓眉紧锁,眼底带着些许不赞同的谴责意味,“江山社稷稳定不易,皇上厌恶朝政,摄政王替您已经包揽了许多,群臣现在也已经默认了您不愿归政这个事实,朝上朝下都不会再行逼迫,而且,恕臣直言,对于朝臣与四王的态度,皇上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既然如此,皇上何不继续当个逍遥自在的皇帝?以后等哪一天皇上想通了,愿意封妃纳嫔,传下子嗣,皇上再想禅位,也不是不可以”
“玄武王,”苍聿云抬眼,面无表情地道:“你的意思是,等朕有了子嗣再禅位于小皇子,然后继续由皇叔摄政,一直操劳到死?”
第370章 一语成谶2()
墨不赦一窒,瞬间无言以对。
他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他的考虑与皇上想的却不一样,只要以后有了子嗣,皇上应该就会为下一代考虑,不管有没有可能,至少可以试着做个勤勉的皇帝,如此一来,摄政王自然无需继续摄政。
但是,苍聿云直击中心的话,却显然已经断绝了所有可能性——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不管以后有没有子嗣,这个皇帝他都是不想当了,摄政王要么摄政到死,要么即位为帝。
其实四王和月流殇都很明白,苍聿云今日既然把他们一起叫到了这里,显然代表他心里的决定已经经过无数次深思熟虑了,而并不是为了一时的委屈而置气,或者变相地以此方式来威吓他们。
那么,是不是代表了他心意已决,再无被劝服的余地?
众人一时之间不由全部沉默了下来。
苍聿云说的轻松,然而谁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且不说皇帝突然驾崩之后会引起多大的动荡,最重要的是,皇帝还没有子嗣,而且他还如此年轻,没有人会想到皇帝会在年纪轻轻的十九时就驾崩,这一招措手不及,会给皇族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其实你们不必把这件事看得这么严重,只要你们不说,朕不说,这件事就只要我们几个知道。“苍聿云见眼前的六个人开始沉默,忍不住试着给他们讲道理,循循善诱,“皇叔登位才是众望所归,你们为国效力也才会真的心甘情愿,而且,你们该知道,皇叔登临大位,这天下才会真的太平,四海之内的野心会无形中消弭,群臣少了许多不满,才会更加用心为君分忧,为民谋福”
顿了顿,苍聿云淡淡一笑,“朕即便不一一细说,你们也该明白,皇叔一旦做了皇帝,好处一定是多过坏处的,而且于你们而言,也应该是一件乐事才对。”
对于他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六人完全充耳不闻。
月流殇躺在软榻上闭眼装死,青鸾斜倚着屏风垂眼沉思,苏煜和夜无筹对视一眼,眼底神色凝重,舒问苦恼地抓抓头发,满脸纠结不知所措的表情,墨不赦浓眉紧皱,一向冷漠的眉宇间亦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些许忧虑。
苍凤修即位,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乐事,他们心里认定的君上一直都只有苍凤修,这一点几乎无人不知。但是,这不代表这件事可以建立在被算计的基础上。
四王自从年少时跟在苍凤修身边做朋友兼伴读开始,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欺瞒他的事情,年纪尚小的时候笑过也闹过,甚至在一起打过,但是不管怎样,至少那些都是光明磊落的行为。
有生以来,四王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必须在瞒着自家主上的前提下,做下一件对皇族对主上来说,足以让他们死上一百次的“谋逆”之举。
帮着皇帝“驾崩”这样的行为,莫说这在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件奇葩荒谬之事,在他们家主上那里,也绝对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被原谅的。
尤其是,万一以后有一天,苍凤修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这才是他们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
书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安静。
而过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