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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第一次不一定是儿子,但她还年轻不是吗?才十六岁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才刚刚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脑子里居然装了这么多大胆且荒唐的想法?
肖雨熙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十六年来面对外人时心如止水的修养,只这一会儿,就宣布前功尽弃。
青鸾郡主的功力太深,寻常人谁也招架不住。
一身冰蓝色长衫,风姿绰约的月流殇月妖孽站直了身子,从容地掸去衣服上沾到的尘土,整了整衣襟和袍袖,面无表情地看向青鸾的方向,仿佛那个方才在院里子狼狈摔了一跤的人并不是他。
摇着扇子从院子里款款走来,一步步踩着楼梯走了上来,走到近处才发现他的脸色黑黑的,额头上还有一根根的青筋突突地跳。
青鸾淡淡瞥他一眼,“妖孽,只不过养伤一段时间而已,本郡主似乎并没有真的废了你的武功吧?怎么走个路也能摔跤?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你才碰上脏东西了呢。”月流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从来说话没个分寸,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你知道吗?这样人吓人,迟早会吓死人的。”
顿了顿,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郡主丫头,咱能说些正常人说的话吗?肖姑娘是个无比正常的姑娘,你这样惊吓她,于心何忍?”
“月流殇,你什么意思?”青鸾皱眉,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泽,“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不是正常人吗?”
月流殇撇嘴,在她身旁的另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在果盘里捻起一粒葡萄,漫不经心地丢进嘴里,“本座可没这么说,你自己是不是正常人,你自己不知道吗?还需要本座置评?”
“找死!”
“君子动口不动手——”月流殇身子灵敏地一闪,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攻击,“本座还是伤患呢,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有成就感吗?”
“你这样的伤患,本郡主最喜欢欺负了。”青鸾冷哼,毫不留情地在桌下送他一记无影脚。
月流殇没再闪躲,任由她发泄了一通,才淡淡朝肖雨熙道:“青鸾性子被宠坏了,肖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肖雨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会不会介意。”
她现在严重怀疑,特意让皇上与她一道过来摄政王府道谢,究竟是不是一个失策的决定?
早知道,方才还不如让皇上和摄政王就待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呢,也免得这个郡主老是语出惊人。
而且,全部是她无法招架的惊人之语。
“公子是四王之一?”出于礼貌,肖雨熙随口一问。
“本座有那么掉价吗?”月流殇眉头一皱,非常不满,“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拿本座跟那群无趣得直掉身价的人相提并论?”
肖雨熙一静,好吧,又说错话了。
“本座姓月,你喊我月公子就可以了。”月流殇道,“当然,看在你已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本座格外开恩,允许你叫一声月大哥。”
“”肖雨熙嘴角暗抽。
虽然说她并在意,但是说别人不久于人世的时候,能不要用那种奇怪的语气吗?
果然,物以类聚。
能与青鸾交上朋友的,能期待他有多风度翩翩?
拿着竹签,桌上的西瓜已经被戳得不成样的,肖雨熙努力想保持面上的平静,沉默的片刻,才淡淡道:“听皇上说,他的计划月公子也参与帮忙了,雨熙在此说声谢谢——”
“不谢。”月流殇不等她说完,就蓦然打断,并且是毫不客气的语调,“本座可不是为了帮他,本座早看他不顺眼了,皇帝没有皇帝的样儿,不但愚昧无知,还昏庸懒惰,脑子里整天装的除了浆糊还是浆糊,哪里有一点为君者的风范?本座是不想苍氏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也想看到主上君临天下的丰仪而已。”
肖雨熙:“”
愚昧无知?昏庸懒惰?
嘴巴能别这么毒吗?
就算是事实,也完全就可以以稍微委婉一点的语调说出来吧——况且,皇上懒于朝政是真,但是说他愚昧无知就真的是冤枉他了。
月流殇却似乎完全听不到她心里的想法,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况且,说句实话,以皇上的脑子,本座真没觉得他想出了什么好的计划,被人一眼看穿了不说,需要本座和四只王配合,还需要青鸾丫头去给他招魂这其中万一有一个步骤出现了失误,只怕你们欲哭都无泪。”
肖雨熙:“”
青鸾:“”
月流殇说完,拿起竹签打算叉一块西瓜解解渴,结果垂眼一看,“肖姑娘,你打算拿这些冰镇西瓜喂蚂蚁吗?”
肖雨熙闻言,下意识地低头朝盘子里看去,然后表情又是一僵。
满盘切好的冰镇西瓜,在她手里的一把竹签下被破坏殆尽,再看不出原来的形状,盘子里狼藉一片,西瓜汁溅得到是。
第476章 和盘托出1()
书房里,苍凤修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坐在大书案后面,而是落座于屏风后面的软榻上,并且示意苍聿云也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座,分别坐在两边。
银翼奉命送了一壶茶和两个茶盏进来,就恭敬地退下了。
苍凤修亲自动手,给自己和苍聿云各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天气热,喝些凉茶可以解暑。”
苍聿云看着他执着茶壶的手,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如果他家皇叔不是身在皇族,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公子哥儿,那么无疑的,这双手非常适合弹琴,适合作画,同样也适合练剑。
而现在,这双手,却是执掌天下的手。
并且,以后将一直掌控着苍氏皇族的江山,直到他渐渐老去。
苍聿云思绪有些飘远,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子里勾画着苍氏皇族以后的江山舆图。
想象着在他家皇叔治理之下,苍氏江山将走向怎样的巅峰辉煌,天下将迎来怎样的繁荣盛世,以及,几千万子民即将拥有的,长达几十年安稳平静的岁月。
苍聿云心里,此时竟隐隐地生出了一种期待,一种豪情壮志,一种无法述说出口的遗憾。
可惜,如何的盛世,如何的安稳平静,如何的辉煌与成就,也注定了他,此生无缘得见。
“困了?”苍凤修淡淡瞥了他出神的表情,身子轻轻斜倚在软榻一头的白玉屏风上,闲聊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意味。
苍聿云蓦然回神,下意识地先抬头看了他家皇叔一眼,随即淡淡摇头:“不困,是我走神了,皇叔。”
顿了顿,“对不起。”
苍凤修道:“因何而走神?”
“我”苍聿云迟疑了一下,“聿云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叔说。”
“什么话在本王这里都可以简单直白地说出来。”苍凤修垂眼,淡淡道,“本王不会因为你说了实话而怪罪于你。”
“但是很荒谬。”苍聿云小心斟酌着用词,“是关于宿命的问题。”
“宿命?”苍凤修抬眼,“你相信宿命?”
苍聿云心里一紧,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头:“聿云不得不信。”
“相信就相信吧,这没什么大不了。”苍凤修喝了口茶,“本王也相信。”
什么?
苍聿云震惊地抬头,“皇叔?”
“你很惊讶?”苍凤修轻轻一笑,笑容失却了往日一贯的清冷,看起来温和平静,“本王已经说了,今日什么话在这里都可以简单直白地说出来,不管你是想与本王探讨什么,还是想告诉本王什么,本王都不会怪罪于你。”
今天的皇叔,真是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
苍聿云暗忖,如果皇叔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还会如现在这般和善?
真的。什么话都可以说吗?
苍聿云心头微微沉思,须臾,缓缓道:“皇叔,如果如果聿云即刻死了,丢下苍氏的江山大业,任性地选择以死亡来逃避责任,皇叔会责怪聿云吗?”
“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苍凤修抬眼,不答反问。
“”苍聿云不自觉地抿唇,这一次却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本王不会怪你。”苍凤修却似乎并不期待他给出什么答案,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来就背负的责任,宿命这种说法,虽听来有些蛊惑人心的意味在里面,但无可否认,凡人无力更改既定的命运。”
苍聿云惊讶地抬头,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叔说凡人无力更改既定的命运?这是不是说,他相信他所说的话,相信他的命运,相信他并不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一个荒谬绝伦的借口?
“皇叔”心头悸动,隐隐生出了些许希望,苍聿云觉得自己眼眶莫名地发热,
他想,他似乎真的可以与皇叔和盘托出吧?
皇叔会原谅他自私的逃避吗?
想起雨熙在他掌心写下的四个字,苍聿云心头思绪纷乱,一时之间仍然有些犹豫。
然而,犹豫不过片刻,他缓缓沉淀下心思,试着整理自己的语言,“皇叔,离中元节还有十六天”
也就是说,这一世,他和雨熙仅仅还可以再活十六天。
而下一世沧海桑田,待他们复苏了记忆,不知道世事已历经怎般变化?
“中元节?”苍凤修挑眉,若有所思地开口,“中元节除了祭祀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吗?”
“嗯。”苍聿云点头,眼睑却缓缓垂了下来,盯着茶桌一角,“我大概只能活到那一天。”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心里不知道是突然间空了,还是轻松了,总之,最后一句话说完,苍聿云只觉得好像什么压力也没有了,接下里是不是只要等着皇叔发怒,或者平静地接受,即可?
“只能活到那一天?”苍凤修面上没什么反应,只轻轻挑了下眉梢,状似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苍聿云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在苍凤修平静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站起身,竟是撩起了龙袍,慢慢跪倒在地。
苍凤修眼神幽深,面色淡然地看着他的动作,不说话。
“这些年,感谢皇叔耗尽心力为聿云所做的一切,聿云心里惭愧。”苍聿云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苍凤修的双眼,心头浮上浓浓的自责与羞愧,以及更多的感激与孺慕之情,“聿云经过几个月的深思熟虑,决定于中元节那天夜里,子时之前,让自己驾崩于寝宫之内,并且,禅位于皇叔。”
一番话紧绷着心弦说完,苍聿云感觉脊背上都冒出了些许冷汗。
掌心一片汗湿,却不是因为夏季的炎热,书房里的气温比起外面要凉爽许多,而且,内力深厚的练武之人,本就无惧于这点热度。
掌心冒出的,是涔涔的冷汗。
书房里的一片安静,安静得教人心里不安。
时间静逝,感觉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之后,苍凤修才缓缓开口:“钦天监算出了你的大限,就是在中元节?”
第477章 和盘托出2()
苍聿云一怔。
刹那间浮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是,皇叔知道?
须臾,第二个想法也缓缓在心里成形——熙儿真是料事如神,皇叔果然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更有些愧责。
“聿云愧对皇叔,愧对苍氏列祖列宗。”
漫长的九年,彼此相依为命的九年,亦师亦父一般悉心教导严格要求的九年到了今天,终于功亏一篑。
苍聿云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滋味。
从梅园走到书房,他甚至在路上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请罪的,求肯的,服软的,煽情的但是,却一句也没有派上用场。
他真的没有想到,皇叔居然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他的决定,并且,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你与肖家姑娘的事情,本王不想问,也没那么多好奇心。”苍凤修道,“本王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是,方家和苏家的两位小姐,却是被你耽误了。”
苏清韵,方媛媛。
“皇叔君临天下之日,可以行大赦”苍聿云有些心虚,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他不会解释自己为什么选了两个人,他相信皇叔应该能猜到他的用意,至于以后怎样,就全看皇叔的意思了。
大赦?
苍凤修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手里的茶慢慢见了底,苍凤修垂眼看着苍聿云温顺中带着愧疚的姿态,九年的皇帝生涯,没能让这个少年身上染上半分戾气,依旧是当初那般干净却淡漠的气息,仿佛历经千年岁月的淬炼之后,沉淀下来的无双光华。
“本王不怪你。”许久之后,苍凤修淡淡开口,嗓沉静如雪,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