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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滇国来使走进殿内向裕丰帝行叩拜之礼。裕丰帝见他态度虔诚,笑着让他平身。
“皇上,为庆贺皇上生辰,父王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献于皇上,望得到皇上龙颜一笑。”滇国来使是滇国的大皇子布奉。语罢,布奉轻拍手掌,从殿外进来一排滇国士兵,抬着一架珠帘。将珠帘摆放在殿内,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众人还沉浸于优美琴音中,一名红衣女子轻踩红纱从天而降。她微微一笑,就在众人还在迷醉她嫣然笑靥的那一刹,衣袂已经随她曼妙的身姿翩翾。足尖轻轻一点,完美的旋转后,水袖在虚空中浅浅的一抹,就像是要拨开绵绵的云彩。在层层叠叠的裙尾纷纷垂下后,一切事物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谁知她的裙角此时又悄悄扬起,不是风,轻巧的步伐却更甚风吹。她的每一个动作,带给人的并不是窒息的压迫,而是沁透心底的震撼。
裕丰帝看呆了。竟有如此人间绝色。只见她如仙子碎步移到殿前,声音如黄鹂般婉转:“沁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裕丰帝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声道:“好好好!”又命桂公公赐座。沁姿谢恩后随滇国大皇子布奉坐在了袁祯对面。
沁姿有双动人心魄的大眼睛,她直直望向沈碧颜,像是要穿透沈碧颜的心。她轻启朱唇,说一连串沈碧颜看不懂的唇语,随着她语速的加快,沈碧颜突然捂住心口,面色苍白。
袁祯察觉到沈碧颜的异常,见她额头豆大的汗珠,又看见沁姿嘴角那邪魅的笑容,正想起身,被沈碧颜死死拉住:“不要过去。送我回去。”袁祯只好向裕丰帝请辞。裕丰帝此刻心思正在沁姿身上,便挥手让他下去。
袁祯揽着沈碧颜出了大殿,便一把将她抱起,轻功回府。刚到袁府,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立在门口对他二人绽开笑颜。沈碧颜从袁祯怀里抬起头,就看见一张邪魅的笑脸。
“是你?”沈碧颜认出这个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归海。那个曾经想带走她的男子。
“没错,是我。我们又见面了。”黑夜里,归海微暗的嗓音有些沙哑,灯笼里烛光令他看起来尤如黑夜里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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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袁祯紧紧抱着沈碧颜,清风和暗夜瞬间出现在袁祯身后,随时准备出击。
“何必那么紧张呢?我只是来看看我们的玄女如何了,千万别轻易丢了命。”归海大笑:“看这小脸白的,可真让人心疼。”语气颇为轻佻。
袁祯一个眼刀扫去,清风暗夜动了。一前一后向着归海攻击,招招直击要害。敢这样对主子,不要命了!
归海一开始还能招架,慢慢地力不从心。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洒向袁祯沈碧颜,清风瞬间挡在二人面前。归海趁机又向暗夜洒了粉末,瞬间遁逃。空中还留着他猖狂的大笑声。
袁祯将沈碧颜护在怀中,见清风暗夜并未有中毒迹象,这才抱着沈碧颜朝竹苑走去。
冬夜里,寒风刺骨,浓墨般的夜色像一张黑色的幕布将整个大地遮盖,让人没由来的感到刺骨的孤独。树林里,一名黑衣女子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随着脸颊流下,似断线的珠子。她努力的蜷缩着自己,双手按着腹部,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嘴里咬着布条,压抑的痛呼声不断从她嘴里溢出。如果可以,宁愿以死结束这一切。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拼尽全力,这时,一直站在她身旁冷眼旁观的黑衣人动了,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不要试图去死,你没有权力结束你的生命。除非你想看到更残忍的画面。我会将你的家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沙哑的声音钻进黑衣女子的耳朵,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黑衣人一把将她掀倒在地,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女子的嘴里。“记住你的使命。”黑衣人狠狠踢了女子一脚,转身离开。女子躺在地上,大口呼气。每次从死亡边缘回来,她都会贪婪地呼吸这重生般的新鲜空气。也不知过来多久,天际刚开始露白,她才挣扎着消失在树林里。
竹苑。空气里满是梅花的香。沈碧颜躺在床榻上,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发光,疼得她几乎痉挛。袁祯紧紧抱着她,眼底渐渐有了湿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受苦煎熬,他却无能为力。
疼!这是两人同样的感受。沈碧颜死死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微笑着抚摸着袁祯的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袁祯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唇边轻吻:“我会陪着你,一直。”
两人紧紧相拥,从对方身上汲取着力量。终于,沈碧颜心上的疼痛消失,她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隔着纱幔,清风立在屏风前,听着袁祯的吩咐。袁祯下了死令,务必将汪古部落的人找出来,将沁姿从皇宫里带过来。而暗夜,被派去接苏凌轩。
轻抚沈碧颜的睡颜,袁祯心里无比坚定:不管如何,他都会陪着颜儿,哪怕是黄泉地狱,都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第90章()
裕丰帝将沁姿留在了皇宫。安置在了皇贵妃从前住的储秀宫。如今的皇贵妃沈碧婉早已住到了翊宁宫,就差入住象征后宫之主的坤宁宫。
沁姿随着太监来到储秀宫,这个曾经荒凉又突得圣眷的宫殿。只见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进了内室,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如此奢华,可以想像,这皇贵妃是如何受宠。
屏退左右,沁姿舒适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如今裕丰帝已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那么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便是将沈碧颜引入宫中。空气中有了一丝波动,睁开双眼,就见一冷面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二话不说,竟想劫走自己。沁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不再看男子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暗夜正想将沁姿劫走,却被突如其来的攻击阻止。好强的内力!他被掌风震得后退几步。抬眼一看,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挡在沁姿面前。自己进殿之前已经确定殿内只有沁姿一人,而周围也并未有高手气息。这个银面男子却突然出现,暗夜知道,自己遇到了强手。但那又怎样,不带走沁姿誓不罢休。
思绪间,银面男子顺势攻来,凌厉的招式让暗夜倍感吃力。几个回合下来,暗夜终于忍不住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他被银面男子一掌拍到墙上,撞到了水晶灯柱,暗夜的脸上满是被水晶碎片划破的血痕。银面男子从腰间抽出软剑,准备结束这一切。
“慢着。”沁姿妖娆的身姿出现在银面男子身后:“留活口。我可不想来华夏皇宫的第一天就沾上鲜血。”她看了暗夜一眼,有丝帕轻轻捂住鼻子,嫌弃道:“啧啧,这样英俊的男子被毁容了也是可惜。给他主子送回去吧。也算是给个见面礼。”
银面男子闻言一声不吭,将毫不费力的扛起来,瞬间消失在储秀宫。一路寒风,暗夜再睁眼已经被扔在了袁府门口。银面男子早已消失不见。暗夜忍着剧痛,挣扎的去了袁府后门。被练武归来的点墨扶进府。
袁祯得到清风回报,见沈碧颜还在沉睡,命点香守在门口,便独自去了书房。
“主子,暗夜受了重伤。对方内力深厚,暗夜没能将沁姿劫回来。”清风想起暗夜的伤势,不由地我进了拳头。
袁祯沉吟片刻,沉声道:“传信给季舒玄,让他带着璃月来见我。”清风领命而去。
窗前的天色越来越亮,天空中开始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花。如今已是腊月,即将迎来正月新春。这是拥有新生的第一年。
晚安
第91章()
临近年关,袁三爷也带着家眷回了京城,袁四爷也归了家。主院西厅又热闹起来。袁老祖近日也精神不少,特意在斋馨苑备晚饭,让丫鬟们去请来了各位主子过来用饭。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房檐上挂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笋,为房檐镶上了一道玲珑剔透的花边。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白茫茫的。整个世界纤尘不染,晶莹如玉。
外面天寒地冻,斋馨苑主厅温暖如春。袁老祖看着在厅堂里玩耍的曾孙们,脸上笑意不断。袁三爷袁四爷正和袁老侯爷谈笑风生,袁三夫人袁四夫人满眼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太夫人也是嘴角含笑,这一片齐乐融融的景象感染了姗姗来迟的沈碧颜。温暖的一家人让她心口的疼痛也减轻不少。
自上次入宫遇见沁姿之后,沈碧颜时不时就会心口疼痛不已。袁祯寻找了各种办法,都无法缓解她的疼痛。白岐伯也无能为力。每次沈碧颜一心疼,袁祯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如果可以,他愿意代她承受所有的痛楚。
见袁祯沈碧颜姗姗来迟,带着一身的风雪,徐嬷嬷赶忙将二人迎进来。两人分别向袁老祖和老侯爷太夫人行了礼。
“十一,到祖母这儿来。”袁老祖面色慈祥,向沈碧颜招手。“手怎么这么凉,气色也不好,这是怎么了?”袁老祖拉着沈碧颜冰凉的小手,有些担忧。
“没事的祖母,十一只是刚刚从外面进来,一时还没有回暖罢了。”沈碧颜不想老人家担心,隐瞒了自己的事情。太夫人也在旁说道:“李嬷嬷,去给十一把汤婆子重新换换。”
三夫人这时亲热的上前挽着沈碧颜,娇笑道:“几月不见弟妹,弟妹越发水灵了。五爷也是特别疼爱弟妹,真是羡煞旁人。”三夫人年纪不算大,但因生了三个孩子,身段早已不复当年的窈窕玲珑,却也别有韵味。她今日身穿红色暗花锦衣,配着同色系的百褶长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衬得她雍容华贵,富贵不已。
沈碧颜客气地回应着她的话,正说着,听见一声惊呼。众人连忙往惊呼声处一看,却是三夫人之子袁嗣诫突然晕倒在地。吓到了一众下人。徐嬷嬷连忙让人去请大夫。三夫人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身体竟有些发抖。
沈碧颜见她如此担心,便吩咐门外的点香去将神医白岐伯请来,话音刚落,三夫人却一下子抱着袁嗣诫站起来,连声说道:“不用了,这孩子是在苏州时水土不服留下的后遗症,我屋子里备了他常吃的药,我这就先带他回去,吃了药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说完还不忘给袁老祖行礼,抱着袁嗣诫出了斋馨苑。袁三爷也随之告退。
本该热热闹闹的家宴因临时出了这样的事,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袁老祖也失了心情,连忙派徐嬷嬷去府门口候着大夫,好及时带去三夫人那里。
袁祯和沈碧颜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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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突如其来的哭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袁惠歆在奶娘怀里大声哭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将袁老祖心疼得不行。连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哄着。却听她稚嫩的嗓音断断续续道:“哥。哥。会不会。死?”
“傻孩子,哥哥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哪里会那么严重?”太夫人也上前轻声说道。
“可是。娘。说哥。哥会。死,我。也会。死,五。婶婶。也。会死。”袁惠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话让众人惊诧不已。
沈碧颜掩饰住在心中的惊讶,也上前搂着她,轻哄着:“不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你看,五婶婶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好不容易才将袁惠歆哄好,沈碧颜也已筋疲力尽。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谁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便各自行礼回了各自的院子。
袁祯心疼的抱着沈碧颜回了竹苑,清风早已等候在门口。伏虎院东跨院灯火通明,苏凌轩连夜赶路来了京城。袁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