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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原忽冷忽热,一下子牙齿冻得直打战,一下子热得大汗淋漓。
冷热相交,他的体内经受着从未有过的疼痛,再过一会,他就要承受不住。
我要死了,田原心想。
热气渐渐地退缩,冷气占了上风,田原冻得浑身瑟缩发抖,手和脚痉挛着,牙齿咯咯咯咯打战。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想喊又喊不出来,嘴唇冻得发紫。
鬼见愁头顶的雾气越来越重,身子晃了一下又坚持住了。
她的眼里射出犀利的目光,脸上凝结着一层白霜。
她突然长啸一声,人往后飞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木屑中的那张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高声叫道:“公孙望,你看我老婆子怎么收拾你!”
田原坐在那里,冻得牙齿打战,如同落进一个冰窟,连呼出的气也是冷的。
鬼见愁继续削着才削了一半的木头,脸上的神情渐复平静,嚓,嚓,嚓的声音平稳而又单调。
田原过了很久才从凝滞的状态中转过神来,用手一摸,脸上淌着冰凉的水珠,人比原来好受多了,不再疼痛,只是感到一阵一阵冷气,不时从他的体内往外突,冷不防就打一个寒噤。
第33章 你叫我吃什么?()
一晃又过了许多日子,鬼见愁的话虽不多,但有时也会简短地回他一句两句。
田原发现,尽管一提公孙望的名字鬼见愁就会勃然大怒,其实她还是喜欢听与公孙望有关的事情,只要田原不提公孙望的名字,她就会一边削着木头,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地听他讲着。
她对公孙望,田原看得出来,不单纯仅是关切或者愤恨,而是既怨又恨,既想又怕,一个人在这样漫长的孤寂中生活得太久了,公孙望变成了她生活中的唯一内容,一种习惯,爱或者恨,每天被这种习惯不经意地推着,她已无法自拔。
等待就象她的身影,一直尾随着她。
一冷一热两股真气在田原体内,交相出现此起彼伏,两种无法调和的真气折磨着他,体内一阵冷一阵热,时常忍不住趴在桌上,热汗冷汗淋漓。
鬼见愁对食物的要求近乎麻木,每天吃的就是那种长满绿毛的饼,连水都很少喝。
和这里相通有一个厨房,田原走过去,东翻西找,什么也没找到。
鬼见愁的目光追随着,搞不懂他要找什么。
“老婆婆,你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吗?”
鬼见愁怔怔地看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们总不能一直吃霉烂的饼吧?”
鬼见愁听明白了,站起身,一声不吭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她一只手提着一个物件回来,啪地扔到田原面前。
田原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
扔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一具尸体。死了很久,脸上的肌肉已变得松驰干枯。
“老婆婆,这,这是干什么?”田原惊讶地问。
“剁下两块,用水煮煮,很好吃的。”鬼见愁淡淡地说。
“吃完了,院子里还有,没有了,就去杀一个回来。”鬼见愁补充道。
田原直听得毛骨悚然。
鬼见愁在哲域的冰山里呆了十多年,那地方寸草不生,根本就没有法子生火做饭。
鬼见愁和她师父两人,聊以充饥的往往是天上的老鹰和偶尔掉进冰山的耗牛、羚羊,牦牛和羚羊的群体动物,有时一次就会掉下好多只,她们打死了就储藏在冰窟里,慢慢食用,连皮都舍不得扔掉。
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呆得久了,对食物的要求自然会变得麻木,只求能维持生命就行,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好吃难吃。
在鬼见愁的头脑里,人往往比畜牲还坏,更加无情,既然畜牲的肉都可以吃,人的肉那就更不在话下。
田原苦笑着摇摇头,看来,那霉烂的饼子还得继续吃下去。
有几次,他刚刚提出到外面去买点食物,鬼见愁啪地一个巴掌就扇过来。
“小畜生你还想逃走?!”
田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时间一久,鬼见愁对田原的看管渐渐宽了些,允许他到院子里随便走走。
田原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他发现屋子里嚓嚓的声响也停止了,老婆子肯定在仔细地听着,如果他想打开院门或从院墙爬出去,稍有动静,她就会凶狠地扑过来。
田原闷闷不乐,他不知在这里还要呆上多久,老婆子到底有什么打算,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死心?
田原抬头望着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的身后,有人跟着叹了口气,吓了他一跳。
鬼见愁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屋子的门口,站在那里,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天空和山影。
田原看到,她的目光显得那么哀怨和痛楚。
她把田原从公孙望那里捉了,是知道这小子对公孙望来说很要紧,她只要把这小子扣在身边,公孙望就一定会找上门来,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她天天等夜夜盼,那老蠢物竟像死了一般,鬼影子都没有。
两只老鹰在头顶盘旋,鬼见愁发出尖锐的叫声,那两只老鹰越旋越低,越旋越低。
鬼见愁突然一声断喝,两只老鹰从空中落了下来,在竹丛里扑扇着翅膀挣扎。
田原赶紧跑过去,捉住它们,它们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田原仔细察看,发现它们的胸前插着两块木片,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自己若想逃走的话,这老婆子手指一弹,你所有的恩怨情仇就一起完事大吉。
这一顿晚餐还算吃的不错。
真难为了田原,一个从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需要人人前人后侍候的少爷,现在居然变成厨子,站在锅灶前绞尽脑汁想着,总算把锅里的老鹰肉烧熟。
老鹰肉的味道很好,鬼见愁想不起来有多少年没吃过烧熟的肉了,她神情专注地吃着,一根骨头含在嘴里,有半天好吮。
有好几次,她把骨头放到桌上,又捡起来,凑到眼前仔细地看着,唯恐漏掉一点点肉。
田原看着她这副贪婪的吃相,突然鼻子一酸,他想这老婆婆也真可怜,好象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对田原来说,尽管他吃了很长时间的饼子,还是觉得,肉烧得太老,又太淡了。
鬼见愁发觉他一直盯着自己,抬起头,咂了咂嘴,突然说:“你要是听话,不逃走,老婆子天天给你打老鹰吃。”
田原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把在院子里找到的几具都尸体放进坑里,一锹一锹用土覆盖。
触景生情,他猛然间悲从中来,他想到爹娘死后,恐怕也就这样抛尸荒野,自己和韦叔叔东躲西藏,吕大哥花姐姐他们远在福建,庄里庄外的庄客,死的死了,没死的也已逃得老远,爹娘恐怕真的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田原轻轻地用锹拍着填回去的泥土,唯恐惊动了坑里的尸体,但愿也有人象自己这样,帮着把爹娘的尸体掩埋了。
泪水从他的眼里,潸潸地落下。
“小畜生,你哭什么?”鬼见愁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问道。
田原用衣袖抹去眼泪,转过头,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把最后坯土锹了上去,又扒过一些竹叶盖在上面。
弯腰捡起地上的冬笋,这是刚才挖坑时无意中发现的。
第34章 鱼肉就只有鱼肉的活法()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屋子,鬼见愁坐在那里削着木头,田原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剥着笋壳。
体内的热气从丹田里渐渐上升,起先是隐隐作痛,后来这一股真气运枢浮沉,象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灼烫着他的肝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冬笋“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他的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压迫着痛处,嘴里喘着粗气。
鬼见愁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她走过来,在田原身旁站稳身子,右手贴着田原的穴道,用自己的内力压着田原体内的热气。
田原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气把那股热气,一点点逼回丹田。
“谢谢你,老婆婆。”
鬼见愁摇了摇头,她示意田原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上,闭上眼睛。
她教了他一套吐纳呼吸的方法,嘴里念叨着一串口诀,让田原跟着念。
田原按照她的方法,感觉体内奔涌的真气渐渐平复,呼吸慢慢舒缓了,冷热两股真气渐渐消减,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使不完的气力,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鬼见愁教了一阵,让田原按着她教的继续练,她自己拿起剑,嚓,嚓,嚓地削着木头,田原感觉到她的剑每削一下,自己就微微地一震,不知不觉,人就歪倒在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已是晌午时分,他睁开眼睛在屋里搜寻,没有鬼见愁的身影。
走到门口,看见鬼见愁呆呆地立在竹搭的桥上,院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紧绷着脸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持剑,缓缓地说:“鬼见愁,这么说你是不肯交人了?”
鬼见愁仰天大笑:“权吉人,你也忒小看我老太婆了。”
权吉人点点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如此就别怪权某人不客气了。”
话音末落,人已被自己的剑光罩住,鬼见愁凝然不动,只是冷笑了一声。
田原拿着剑跑过去,他叫:“老婆婆,给你剑。”
对阵的两个人都突然停住,鬼见愁瞪了田原一眼:“小畜生,快滚回去!”
权吉人看到田原突然现身,怒喝一声,手中的剑忽作长虹炫烂,石破天惊,剑光直欺鬼见愁的上身。
鬼见愁左手一撩,竹桥的栏杆咔嚓断裂,她手里握着一根毛竹,迎着权吉人的剑气劈去。
剑在权吉人的手上打了个圈,剑尖抵住鬼见愁的竹尖,鬼见愁把毛竹往上一掀,没想到正好中了权吉人的心意,他借着上掀的竹杆,整个人从鬼见愁的头顶跃了过来,落在田原面前。
“兔崽子哪里走!”出手就是一掌,田原只觉得胸口一震,整个人往后笔直摔出,撞在一棵毛竹上。
权吉人退了两步,心里一楞,鬼见愁的右手已经抓住他的后背,活生生朝后摔去。
权吉人足尖刚刚着地,人随剑走,又朝鬼见愁逼来,鬼见愁右手一伸,握住权吉人的剑锋。
权吉人没想到她会来这不顾性命的一招,心下大惊,连忙把剑回撤,鬼见愁紧紧地握着,他竟然无法抽回。
眼看着鬼见愁左手的毛竹当头劈来,只好把手一松,人往后面一个跟斗翻出去。
鬼见愁把毛竹扔到一边,左手握住剑柄,双手一使劲,权吉人的剑在她的手中,锵地一声断成两截,她把断剑扔到权吉人面前,冷冷地说:
“追魂剑法,浪得虚名。”
权吉人怔怔地看着鬼见愁,她握过剑锋的右手,竟然没有受伤,权吉人暗暗吃惊,一字一字道:“权某人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你不给你的蠢儿子报仇了?”
权吉人一跺脚:“山不转水转,我们后悔有期!”
说完,转身走出门去。
鬼见愁慢慢地走过去,捡起断在地上的门闩看了看,伸出头往门外瞄了一眼,嘀咕着:“我怎么忘了叫他赔了呢?”
她把两截门闩随手扔进桥下的小溪,慢慢朝屋子走来。
田原被权吉人一掌击得头昏眼花,躺在那里站不起来。
鬼见愁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小畜生起来吧,那小子的一掌还打不死你。”
田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了两步,只觉得胸口有些疼,并无大碍,心下里不禁连连称奇。
刚才权吉人的那一掌,意在取他性命,无奈田原体内,既有那盏茶升化和公孙望输送的真气,又有鬼见愁输送的阴森的真气,他的内力,实已在一般人之上。
权吉人以追魂剑称雄,内力上并无极深的造诣,两相比较,反倒在田原之下。
无奈田原的内力是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获得的,并非有意识的日积月累,聚散吐纳、运枢挥发的能力平平,权吉人一掌之下,田原体内的真气喷涌出来,把他的掌力反弹回去,权吉人一惊之下后退两步。
而田原却被自己的真气,反弹出很远,只因他自己不知道也没办法控制住这股真气。
鬼见愁疑惑地盯着田原,反手一抓,紧扣住他的肩膀,厉声问:“小畜生,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人要杀你?”
田原嗫嚅:“在下,在下姓田,单名一个原字。”
“姓田?田世南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的爹爹。”
鬼见愁松开手,若有所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