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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去瞧皇后面上的不甘,只攥着夏侯明的手与他挨在一块儿,笑吟吟道:“很快就有新妹妹进宫了。一转眼臣妾竟已经有十九岁,可不是水嫩的年纪了。”
他听了大笑出声,道:“你即便是九十岁,我也不会嫌你的。这一遭礼聘的秀女,若不是要依仗她们的家世,我可是一个都不想要……”
他总是说些混账话,什么九十岁,好似我真的很老一样……我听着直想笑,掌不住道:“您说真的?一个都不想要?”
“莫说她们,就是这满宫的女子,朕也巴望着有一日能把她们都遣散呢……”他攀在我耳旁,低低地道:“朕知道你不喜莲贵嫔……但朕没法子,朕不能冷落她。徐家比金家更是树大根深,在朕没有掌控所有的权柄之前,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还有这一回要选进来的女子们,她们身后都是盘根错节地,朕不能薄待……”
我又听得愣住了。
莲贵嫔入宫以来一直盛宠不衰,我晋位夫人之后,虽在皇宠上盖过了她,但她每月仍能分到几日的。其实我也清楚,夏侯明不是好色之人,莲贵嫔的隆宠多半是因着家世,而不是因着她的容貌。
我明白夏侯明的难处,明白一个帝王的无奈,也明白自己身为嫔妃不可将嫉恨摆在明面上,更不可对夏侯明撒娇撒痴让他难做。只是却不曾料到,他会因着这事情向我解释,会在意我心里那小小的委屈。
我心里再次翻滚起来了,我真的想,若他是个平常的男人该多好,可他偏偏是帝王……
帝王……唉,也罢,他到底是在乎我,喜欢我,是真心对我的。
我不经意间将眼角的潮湿拭去了,转首与他笑道:“您不必多说,玉儿都明白的。玉儿不会给您添麻烦……”
***
礼聘的圣旨很快就传下来了。
礼聘与选秀不同。辅佐夏侯明的功臣们加起来只有上百位,他们的女儿们也就只有上百了,自然不必搜罗天下;而这些人里头,要挑选的凭据首先是家世,其次才是才貌。
夏侯明索性省去了殿选,直接拿着那本记名的小册子,仔细考量之后圈了五位臣子的名字,而后命人将旨意传到这五家里,礼聘其女进宫。
这样的过程,几乎可以称之为草草了事,那些家中女儿貌美却没被选上的臣子自然忿忿不平。但他们却无法反驳——不过是选五位新妃进宫,皇上选了谁,轮得到臣子置喙么?又不是一个都没选,你也说不出个什么“皇嗣为重”之类的话。
自然,更多的人因着夏侯明改选秀为礼聘而暗暗恼恨。但这些人就更不敢进谏了,皇上的理由是“战事在即、国库空虚”,若谁敢上来说一句半句,到时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足够抄家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乐见其成的,宫内的嫔妃们也是一样的心思。
但我仍有一个担心,就是我那不安分的六妹……金家是一等的大功臣,礼聘进宫也是合该的。只是后来我修书回家才得知,六妹她闹了几天,但最终被我大哥和嫡母压下来了。遂金家连名册子都没递上去,便不曾参选了。
如此,这一遭的选妃大典不过几日就结束。皇后下了懿旨,按着往昔的惯例请教引嬷嬷去各家教规矩,定下新妃在五月初一日进内。
虽然是只选了五人,宫里头却仍是波澜乍起。无论是皇后,还是东西十二宫的嫔妃们,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五位尚且在家中习规矩的新妃,宫外的消息也由或隐晦或大胆的方式不断地传进宫中来。
娴贵嫔闲暇无事时,便抱了襁褓中的四皇子来琼宫拜见我。
文婉仪与她一样来得勤,她是个最爱笑的人,不论有意无意总是笑吟吟地,和我闲话道:“眼下这宫里可有许多人坐不住了,恨不能把人家家里的底细给翻个底朝天。就连凤仪宫那边,嫔妾瞧着,这几日皇后娘娘的母亲进宫来得勤呢……”
皇后与我们不同,威北侯夫人是能够时常进宫的,只是也不能多留而已。我执着一碗馥郁浓香的杏仁茶,兀自吹着沫子,淡淡道:“皇后要栽培,自然要细细地甄选,挑出些可造之材。”
“这几人之中,正二品江南总督慕容家的嫡小姐出身最高,容貌却差了。国子监祭酒方家的、工部侍郎陈家的都是不出彩的……”文盈盈虽家世不高,在宫里头却混得不错,打探的手段也是有几分的。自然,这些消息她能够知道,我也会知道。
她絮絮地与我讲道:“倒是淑惠公主之女林氏、山东巡抚之女戚氏是容貌出众的,可不知性子怎么样了……”说着又笑一笑:“不过皇上是只挑家世不挑容貌的,这两个就算出彩,也不过尔尔了,娘娘倒是无须太担忧。”
我闻言笑了,道:“你倒是打探地清楚。不管怎地,倒时候见了人再谈吧。”
“宫里的人已经不少了,今年虽选得少,可架不住都是高门大户,皇上难免爱重……”娴贵嫔坐在旁侧的绣墩上,臻首微微地垂着,露出一抹雪白的颈。她说着,又抬眼看一看我:“她们进来,依着出身多半要封在嫔位甚至更高,娘娘是想收拢,或是要想旁的法子……”
娴贵嫔到底是目光长远,看得更透彻些。自我复起之后她总算是没了性命之忧,但却不得宠了。我瞧着,夏侯明在数年前对她的宠爱,无非是要忌惮司徒一族;后来司徒氏倒了给她恩典,又是为着她腹中的皇嗣;现在皇嗣产下来了,她这个人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就算死了也能再给小皇子寻个妥帖的母亲……
至于她那引以为傲的才情与端庄的容颜,这些竟是一点用处也无的。有才貌又如何,平庸又如何,能不能得宠可不是这些决定的……
只是,她就算到了这一步也不曾甘心,这会儿还如李淑媛她们一般记恨着那些新妃们……
我瞧着她,面上只是含笑,似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道:“你们要知足了。皇上正当盛年,三年一度的选秀是怎么也避不掉的。”
第四十七章:六妹(1)()
我说着,话语中满是劝慰:“她们家世高,却不会越过你去,好歹你有四皇子呢……”
娴贵嫔勉强笑着,移过目去。恰巧四皇子饿了要哭,乳娘忙转身将衣裳撩开了喂奶,娴贵嫔也过去哄他。
我看四皇子的腿脚都很细小,心里微微怜悯,早产到底是伤身的。好在我的珺儿是个健壮的孩子,就算有再多的毛病也无妨……懒就懒吧,唉。
四皇子年纪幼小,在琼宫里不似在自己的宫殿,难免有些不适。娴贵嫔就早早地告辞了。
文盈盈看她一走,就从袖子里拿出九州食客的账簿来在我面前打算盘。她这样做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证明自己没有中饱私囊,一个是知道我喜欢听算盘的声音。算盘上的数字蹭蹭蹭往上涨,谁不开心。
最后她待到了夜里,在我这儿蹭了一顿晚膳才肯离去。走的时候和我咬耳朵道:“这些天不光有选秀的热闹!娘娘听说了没,新科进士们要进宫了!”
新科进士?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大周的皇帝只是殿选时会亲自出题,却没有召见进士的惯例,这次夏侯明召见了,恐是要培植势力。这样的事情,夏侯明自然会封了消息,等最后才宣告天下。
文盈盈能耐,我都不清楚的事情,她竟然能打听到……
我露出好奇的样子要她说下去。她却是笑道:“这事儿是想劳烦姐姐……新科进士里头定有人还未婚配,嫔妾家中有个小妹未出阁,想为她求来着……”
原来是有求于我。不过这并不是难事,以我的脸面去夏侯明面前说道说道,也就能成了。便笑说:“本宫试试吧。”
她面上一喜,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
新科进士的事情,落在我心里去了。
我想着,文盈盈有心给家中的妹妹搭桥,我也可以这般。家里那个性情古怪又贪慕荣华的六妹至今没能嫁出去,若能抓住这次的机会……
状元郎配她,该不是配不上罢!六妹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算不会闹得家宅不宁,等久了成了老姑娘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坏了金家的名声。
这样想着,便修书回家去将我的意思告知了大太太,想大太太会同意的。
到四月中旬的时候,消息终于放出来了。
夏侯明传旨意,命头三甲与一甲、二甲的进士们在四月十五日入宫觐见;又广施恩德,命皇室宗亲中未出阁的公主、郡主入宫宴饮。
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仅是要考察这一批的新科进士、委以重任,还有心为宗室的皇女们寻夫婿。这个决策实在是很英明,既是要拉拢,那送一位出身高贵的公主、郡主为妻就是最好不过的恩典了。
我趁势去求了他,将自己家里的妹妹和文盈盈的妹妹都说与他听,他果然不在意这些小节,大度地开恩道:“虽然不是皇室的女子,但也是高门贵胄,就随着一块儿进宫吧……”
到了四月十五日那天,宣武门四周热闹非凡。
嫔妃们常日无聊,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稀奇事,都赶过去站在城楼上瞧热闹。受了皇恩的公主、郡主们也早早地到了。
我和文盈盈本也要去瞧得,只是要先去接自家的姐妹。文家的小姐用不着我操劳,只要我开个口给她一个进宫的恩典就足够;金家这边却不止六妹一个,我二姐和两个叔父家的堂妹都跟过来了。
我那二姐已经二十岁了,还没能出嫁。一是因为当年流放宁古塔给耽误了,二是后来金家复起,那定亲的夫婿又得了急病暴死,结果二姐就成今天这样子了。只能说她运气太差。
另外两个堂妹都是十五、十六的年纪,应该是苦苦地求了大太太帮忙,想着蹭高枝的。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金家出了我一个宠妃,连带着整个氏族都光耀无比,连二房、三房的叔父都能沾到不少好处。
大太太亲自过来送六妹。我对上自己精明的嫡母的眼睛,含笑道:“母亲且放心吧。”
转身亲手携了六妹文妧的手。
我们一行缓缓地往宣武门那儿赶去。文妧一路上低着头,不言不语地,也不敢瞧我。
我浅笑着,细声与她说了一句道:“听闻今年的状元郎是一位年仅十九岁的才俊呢,十分年轻,很得皇上看重……”
说着又笑一声,继续与她絮絮地说道:
“还有那探花郎,说是貌比潘安,京城里都传遍了……”
“旁的进士里,有几个是出身高门贵胄的子弟,瞧着比一般的富家公子好得多。”
“咱们家是荣国公金家,哥哥手里握着重权,凭你挑哪一个都是可行的。以咱们家的门楣,你嫁入谁家都是供起来的金贵太太……”
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吧。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等到了宣武门,我们来得已经有些晚了,城楼上所有的台阶都站满了人。五位未出阁的公主,十几位郡主,还有来帮着挑女婿的老太妃们,还有无聊地来凑热闹的嫔妃们,熙熙攘攘地,插不下脚。
好在这种事皇后倒是不会来,瞧热闹也有点失国母身份。
我看这地方人太多了,而且每一个都是身份高贵的女子,心里很是不放心,嘱咐迎蓉道:“这里人多繁杂,难免出乱子。我一个人一双眼睛盯不过来,你领着几个得力宫女在小姐们身旁服侍,多仔细着些。”又特意地加一句道:“深宫大院,断断不能让她们错了规矩,也防着旁人打主意。”
迎蓉神色一凛,忙和宫女们一人一个贴身站到了小姐们身旁。
宣武门前头百米远的地方是外宫的大宫门,出了那一道大门就算出宫了。我们隔得远远地,只瞧见那里人头攒动,是围观的百姓们将大宫门堵得水泄不通,戍守的侍卫更是比平日多了三倍。
等了约莫片刻,外头就有锣鼓的声音,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从宫门那儿进来了。
宫中的女眷们不似百姓那样高声呼喊,也是连忙挪着身子,探头过去瞧。只见打头的那一位是个身形瘦削的书生,年纪很轻,想来他便是状元郎了。
这些新科进士们与往年不同。往年皇上从未亲自召见进士,今年却做这样的大排,显然是一心想提拔重用他们,定是前途无量的。这些人里头有的是出身书香世家、门楣较高,但也有几位是真正的寒门出身。平心而论,若是嫁进国公府里做世子夫人,倒不如嫁于有真才实学的人。家世是一方面,女孩子的仰慕与喜爱也是关键。
有心来择夫婿的女子们都面露欢欣之色,我家的几个姐妹也如此,但因着是未出阁的少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