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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有朝一日依附上当今皇后,威北侯赵家的女儿!这是什么出息?金家将她养到十七岁,难道就是为着要她去和赵家走得近么!这是多么自私的人,竟一点点都考虑父母亲人!
我对迎蓉与忆芙两个呵斥一声。又转首对文妧道:“妹妹别怪她们了。姐姐是真心为着你好的。”
文妧抬眼瞧我一眼,眉色愤懑抑郁,不肯答话。
我倏地笑了,拉过她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道:“你瞧瞧你,姐妹之间有什么可分心的呢?咱们就算不是同母的姐妹,却都是金家的女儿呀!在家里头不觉着,进了宫,有多少厉害的嫔妃,便只有姐妹才能互相帮衬!”
我看她不为所动,又很是语重心长地道:“你也知道,朝堂与后宫藕断丝连,咱们金家与赵家可是不合……你觉着皇后娘娘是你的恩人?可姐姐我却替你心疼,若是真心帮你,为何要给你一个八品采女的位分?你可是荣国府的嫡出小姐,多么高贵的身份,即便封一个嫔位都是委屈了呢……”
我这样说,她果然眉色动荡,继而面上显出疑虑来。
我太了解这个六妹了。任性,骄矜,贪婪,又好强。我不信她能对这个采女的位分无一丝怨怼。
皇后娘娘实在是有苦衷呀,若封得高了难免碍皇上的眼,只能先这样,日后再筹谋着讨皇上的喜欢……其实不讨皇上喜欢也可以,只要六妹痛恨我就好,就是她的一大助力。
不过以六妹的心性,她是不会体谅皇后娘娘的。倒是我那一句“嫔位也委屈了”,她狂妄自大,还真以为我说的是靠谱的话!
而什么“姐妹之间的帮衬”,这胡话就说到天边去了。宫里亲姐妹也是仇敌,何况我与她。
她手上绞着帕子,显然被我拨弄了心神。我浅浅笑着,继续劝慰她道:“皇后娘娘的懿旨你也清楚吧?其实呀,姐姐我最厌恶那个玉堂春。她是什么身份?歌姬出身,下作的戏子,竟也能得封嫔妃!更可气的是,皇后竟将你与她一块儿册封,且都是采女的位分!难道竟把你和她相提并论么!”
说到此处,文妧的神色终于大变了,恨恨道一声:“玉堂春,她实在是个狐媚子……”
我不禁笑了。昨儿刚册封的时候,我便有意安排着,令文妧与玉堂春两个在牡丹园那儿碰上了。玉堂春很美,最重要的是太过妩媚动人,单论姿容能把后宫许多的嫔妃都比下去。六妹的姿容只算清秀,见了她,心里难免十分忌惮。
“连姐姐都替你委屈呢!”我面上尽是关切之色与姐妹情谊,握着她的手道:“皇后娘娘这样做,不正是要打你的脸,让后宫那起子嫔妃看低你!皇后的脾性我知道,最是喜欢利用人、掌控人,她提携了你,却也要狠狠地敲打你,防着你有异心呢!”说着又长吁短叹,道:“唉,你被皇上临幸之后,我将你留在宫中,其实也是有打算的,谁知让皇后抢了先……若是我做主去求皇上册封你,怎么也得是个贵人或小仪呀!”
她这时候,终于真正恼恨起来了,恨恨地咬着下唇。
我口干舌燥地讲了这么一大通,其实并没想着要拉拢她。我不会用这样蠢笨的棋子的!但我会让她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不过要她恨上皇后也不容易,毕竟她的采女是皇后下旨册封;我花言巧语,她对我也存了几分疑虑的。
只是,她现在至少不会对皇后忠心耿耿,且又恨上了玉堂春!玉堂春因着在乾清宫里与我顶撞,事后被掌嘴更是结了仇,皇后便挑中了这一点收归己用……
她姿容艳丽、精于算计,但出身太过卑微,对于六妹这样容貌心思都不及她、却空享一个高贵出身的人自然痛恨;我的六妹一贯高傲、看重自己的身份,对玉堂春这一介歌女简直嗤之以鼻,却不得不忌惮人家的美貌……这么一来,我可再也不必为她们俩担心了,两个人打得一团火热,哪有心思来妨碍我。
恩,很好,我开了个好头!这个六妹,等日后还会有更多的用处呢。
文妧十分厌恶我,在琼宫里待了片刻就匆匆地离去了。
迎蓉不禁与我:“她这样的人,岂不是和当年的叶氏一般,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棋子了?”说着忍不住笑:“小小一个采女,就胆敢来琼宫张扬跋扈了,倒送上门来给咱们算计!”
我听了也是笑:“其实她很清楚我的为人,伪善,又工于心计,我的话怎么能信呢?可她偏偏要一次次地上我的当……”
***
皇后册封了两个采女,夏侯明对此不置一词,不过却没吩咐按着惯例来发下赏赐、安排初次的侍寝之类。
他政务繁忙,哪里有闲心思管这等小事,甚至……该不会是主动忽视了这二人罢!
就在文妧从琼宫里出去的那日,傍晚的时候夏侯明就来了,翻了我的牌子。
彼时我正哄着珺儿吃奶。夏侯明带的人不多,仪仗也不设,亲手捧着一个大木盒子进屋了,与我道:“我从宫外买了好东西!”
我看一眼那盒子,先不提它,只笑道:“皇上最近怎么了?总是我我我的。”
“你不也懒得自称臣妾么?”他把盒子放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抓着他的手指,盈盈道:“其实挺喜欢这样子的,像寻常的夫妻。做皇帝,做皇妃,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瞧我一眼,笑而不语,兀自将盒子打开了。
原来是一大捧的木头块,各式各样的,颜色倒极为鲜亮!这东西好似是用来搭房子的,我小时候也玩过,但都是土黄色的木头,形状也单调。
见了这些东西,乳娘怀里抱着的珺儿就瞪圆了乌黑的眼睛瞧过来。我抓了一个亮黄色的三角放在他手里,他就很给面子地拿住了,还挥着小胳膊要拿更多的。我忙将他抱到炕头上,把一大盒子的木块都倒出来,摆在他面前。
他便欣喜万分地两手抓开了,还咯咯咯地笑。我看得满心欢喜,不由对夏侯明大加赞赏道:“皇上您真聪明!真有法子!您买回来的东西,可算让他能勤于动弹了!”
啊,这一盒子的木块真是做得太好了,颜色这样漂亮,又是各式各样的,可比泥人好玩地多。呐,我儿子终于能多动弹动弹了……想是夏侯明费心思想出来的办法!
一会儿,珺儿特意挑选了一个长条形,而后将手上的三角搭在其上。
夏侯明有些惊喜:“无师自通呀!我还没教给他怎么玩呢!”
我摇摇头,有些担忧地道:“不求他多聪明……只是他和旁的孩子不太一样,都快要满周岁了,总是静静地,不喜欢伸腿伸手,不喜欢发声音,不喜欢闹……”
“这不是很好!”夏侯明道:“他不闹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可就是太静了……啊不对不对,是太懒了!”我对此相当无奈。
好在他生在帝王家呀!四体不勤也不会饿到呀!到时候当个闲散亲王就可以了。
夏侯明并不赞同我,他对珺儿可是满满的骄傲自豪,与我夸口道:“咱们的珺儿是成大器的人呢!他的聪明你可真难以想象。昨儿我抱着他在乾清宫里,文婉仪和玉堂春都过来求见,正好见到了他……玉堂春有些精明,伸手去逗弄他想在朕面前讨喜,可珺儿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扭头。文氏一贯喜欢小孩子,想抱他,他倒是挺赏脸的……你瞧瞧,才这么小,就懂得分辨好坏人了……”
第五十章:新妃(1)()
我噗一声笑出来:“那皇上的意思,玉采女就不是好人了?”
夏侯明不置可否,只散漫道:“出身太卑微了,后头又没有家世,朕懒得理会她……总之是不讨咱们珺儿的喜欢。”
我听了,心里却十分地踏实。夏侯明果然对她是没兴致的,他宠幸的女人,全是因着家世。若没有利用的价值,便没有资格得他的青眼。
夏侯明依旧在盯着珺儿瞧,脸上笑意盈盈地,一会儿又拍手跳起来:“呀!真不愧是咱们俩的孩子,搭了个小宝塔呢!一般的孩子,两三岁也不一定会搭出来……”
我瞧着他那模样有点不像话,不禁劝诫道:“皇上也真是,您是一国之君啊,而且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怎么瞧着您好像比珺儿还小些……”
“自己儿子与夫人面前,怕什么呢!”他不以为然道:“宫女们都遣走了……”
我忍不住地笑。其实我真挺喜欢“夫人”这个位分,比贵妃好听得多。
这样玩闹了一会儿,夏侯明又似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道:“那玉堂春……怎地名字里头就有个‘玉’字……”
说着打定了主意,传王德进来吩咐了,道:“玉采女犯了昭俪夫人的名讳,命她改了吧。她既然是歌姬出身,不如就叫‘妙莺’,让她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再顶撞夫人。”
王德特意瞧一眼我,忙又躬身下去了。
我听着这样的旨意,心内触动,讷讷地喊了一声“皇上……”,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了。
他贴在我耳旁,温言软语地道:“我只恨不能为你做更多……三宫六院地,朝臣们还挖空心思往宫里塞女儿,我没有法子。”
我只攥紧了他的手,抿唇低低道:“您的心意,玉儿都知道了,也知足了。”
之后夏侯明传了晚膳,我们一块儿用了。安寝时,我们俩只是同床共枕,并未做别的。
他对我的招幸实在太频繁,也不能整日地做那事啊……不过即便没那个意思,他也想招幸我,就二人贴着睡在一块儿,也挺愉悦地。
唯一的不足是我喜欢卷被子。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特意命织造司给做了几件相当大的被子,这样我们俩就能一块盖了。
***
在夏侯明缠绵的眷恋之下,这种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皇后忙着笼络五位即将进宫的贵女,一时之间倒腾不出手来给我为难;妙采女野心不小,胆子又大,很是想在后宫里争一位。好在我有一个好妹妹与她看不对眼,两人整日风波不断,也没有心力来分我的宠了。
四月份的时光如绸铺展而开,新妃进宫的日子也近了。
宫里上上下下都预备起来了。因着是礼聘,比选秀尊贵一些,天家赏赐了十六抬的聘礼去各家,同时宣旨册封、抬着轿辇举着仪仗浩浩荡荡地接进顺贞门来,比我三年前的那一次要隆重许多。
正因此,进来的人虽少,嫔妃们却都不敢小觑。
然等到五月初一日那一天,册封的旨意下去,我们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了——原来这五位高贵的女子,位分竟都只给了正六品贵人。
至于封号,夏侯明倒没有吝啬这个,令内务府分别取了“康、顺、禧、佳、荣”五个字,寓意祥瑞。
此事一出,朝堂上也有些议论。自然,那些送女儿进宫的人家不敢有丝毫怨怼,大家只是心里惴惴地,在私下里言说道:“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呀!皇上早不是当初司徒氏在时的样子了!仿着徐大丞相家的例子给五家礼聘的尊荣,却又压制小主们的位分……可不是恩威并施吶!”
自然,这都是朝臣们的揣度。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众人只是因此而庆幸不已。原本还以为礼聘会有多么高的位分,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彼时我正和夏侯明乘着龙辇,走在那条从琼宫通往乾清宫的宽敞静谧的宫道上。宫门外头有喜庆的锣鼓声,热热闹闹地一直传到这边来,想端午也快到了,倒是添了几分彩头。
我们一路旖旎而行,黄昏的日光洒下来,很是柔和。转过一条甬路时,我隐隐瞧见了几位衣饰不凡的陌生女子。她们是主子娘娘的打扮,估摸就是新妃中的几位了。
隔得极远,我看得不甚清晰,只是瞧她们都低着头,脚下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不过是浅浅的一瞥,她们就由嬷嬷们带着往另一条道上拐去了,想是怕惊扰圣驾。
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去了……我可不再年轻了,甚至做了母亲。当初我方进来的时候,和她们何其相似呢,惶恐地面对着深宫大院,手心里攥着自己如浮萍一般飘摇的命运,瑟缩而敬畏地瞻仰那一座一座奢华富贵却又庄严肃穆的宫殿……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自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少的女子进宫来是揣着满心的欢喜与企盼,或是睥睨天下的野心。方才就有个女子,远远地看着行为举止就有些自傲呢。
好似淑慧公主的女儿林氏是个要强的性子……我垂头沉思起来。
夏侯明将手指弹在我的下颌上,逗我道:“想什么呢?”
我抬头浅浅一笑,顺势往他身旁蹭了蹭,与他道:“臣妾想求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