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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谋之庶女皇妃-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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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康贵人渐渐落了下风,急得四处求门路。

    就在康贵人走后,小安子来了我这儿。

    他满面堆着笑,进来就打了个千儿道:“皇上又传召娘娘过去了……”说着拿袖子抹着额角上的汗,神色狡黠道:“嗐,自从咱们来了行宫,皇上哪一天传召的不是娘娘?奴才跟娘娘求个情,您干脆与皇上约了时辰每日过去就得了!奴才就不必跑了……”

    这话虽是抱怨偷懒的浑话,听在人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受用。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命小宫女倒了热茶给他道:“安公公也学会躲懒了!也罢也罢,瞧你劳累地,本宫都于心不忍了……”说着命人拿了几匹上等的缎面赏赐他,笑说:“拿回去做鞋吧!可不要赖本宫害你走破了鞋……”

    小安子嬉皮笑脸地将东西收下了,忙弓着身子立在我的殿门处,很是恭敬地等待我梳洗更衣。

    此时不过是午后,并不是要侍寝的时候,但夏侯明传召我是不按时辰的。若传得早了,就索性在那儿住上一整日,二人缱绻缠绵地享乐。行宫的规矩不比乾清宫那样肃然,嫔妃在皇帝的寝宫内可随意留宿,我与他二人都觉着惬意。

    只是今日并非去烟波致爽殿。小安子引着我过了翻月湖上的练桥、镜桥、幽风桥,穿过蜿蜒曲折、穿花透树的雕绘长廊,又进了一道花繁叶茂的小巷,缓缓地走过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打前头瞧见了一汪碧玉一般颜色的荷花塘。小安子一壁给我引路,一壁笑着与我介绍道:“这是‘水天一色’,不过是一处荷塘罢了,及不上前殿那儿的云梦湖。不过这儿的荷花比别处都要好,汉宫春、佛手观音、如意雪香海这之类的……都是名种。倒是极佳的赏玩之地。”

    我含笑点头,赞道:“瞧着是很好的呢!”

    那荷塘中央卧着一座遍植紫竹、水仙、玉兰的花团锦簇的岛子,上头建了座别致的楼阁,牌匾上书着“曲水荷香居”五字,想来皇上是在那里等我了。

    从栈桥上缓缓走过去,进了阁楼,果见夏侯明坐在里头兀自品茗。见到我,立即就衔了明媚的笑意道:“你来了。”

    我想起小安子的趣话,不由地与他笑道:“在行宫里住着,事事都散漫了许多。若是在京都里,臣妾可不敢不分昼夜地与您黏在一块。”

    他听着嗤笑一声,道:“管那起子迂腐的臣子们!正经事情不做,整日地盯着咱们的家事!”又有些得意地与我笑说:“还多亏了我有远见卓识!这次过来的时候将那些挑剔礼教的烂舌头都留在京城里了,咱们尽管黏在一块儿,可不必担心有人污蔑什么‘妖妃’。”

    我不免被他逗笑,戳了他一指头道:“还一国之君呢,和小孩子逃学一般,打歪主意!”

    这般笑闹几句。他携了我去曲水荷香居的东偏殿,只见是一处三面临水的小榭,四面空廊迂回,竹帘密密地垂着,一股子淡雅清冽的荷香从湖中扑面而来,十分舒爽。

    亭子内空荡荡地,连一位服侍的宫女也没有,只在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雕螭纹鱼桌,上头用黄玉雕龙的镇纸压着几张水墨画。我凑近了瞧,有些赞叹地道:“长清行宫倒真有些好东西!这是顾长康的《画云山台记》?”

    夏侯明立即夸奖我道:“玉儿虽然不擅长作画,品评却是很在行的……”说着又指一指他自己,道:“这不是真迹,是朕的临摹……怎么样,足以乱真吧!”

    我闻言不由地钦佩他,眼睛里闪着光芒道:“皇上您真厉害呀!”

    他十分受用,携了我在案前坐下,得意地笑道:“今日叫你过来,就是要传授你画艺!你看看你,身为皇室的嫔妃竟然没什么拿得出手,这可怎么好。平日里放着宫里的画师也不知道使唤,从来不肯潜心练习,懒惰成性……”

    这话我听了就不舒服了。不由皱着眉头道:“皇上您好像在嫌弃我?”

    “没有没有!”他忙打住嘴,赔笑道:“我哪里敢呀……我是说,咱们的玉儿这样聪明漂亮,若能精通画艺,那岂不是更好……”

    我只笑说:“臣妾虽然很懒,但好在是皇上亲手教习,臣妾就学着吧!”

    于是铺开了纸张。行宫里的日子很清闲舒适,与他在这里学画,临面迎着一池子的荷花,也是惬意的美事。

    我对画艺是粗通皮毛的,当初府里头请先生来教习六妹,我有幸学了些。我执着小豪,夏侯明则握着我的手,一点点地临摹开来。

    其实学画不是这个样子的,手把手地教过之后,就要自己练习了。但显然夏侯明根本不想那样,抓住了我的手之后就不准备松开了。

    我们二人在纸上落了一座远山,因着力道差池,看起来很不像样子。夏侯明笑着道:“看来还需要多多努力呀……可不知一下午的时光能否有进步。”

    我当然知道,这样教下去是不会有进步的……不过也罢,我本就是学着玩,夏侯明也是教着玩。

    又画了两棵松柏,我们俩终于松手了,这握在一块儿的姿势真的很累呀!夏侯明无奈只好道:“先自个儿练练吧!我在旁边指点着。”

    我遂自己画了座山,临摹着《画云山台记》。画完了之后与之前的放在一块儿,我俩都忍不住笑,此时画出来的比方才握在一块的作品要好很多了,虽只是皮毛却也有点像样子,方才是完全不像样子……

    我笑了一会子,也不责怪他教得不好,只说:“还是要多多练习呀!再劳烦皇上,继续手把手地教吧?”

    他噗地一声笑出来,却不伸手上前,竟是两手一伸抱住我的腰间。我手里还拿着小豪呢,这一下子就脱手而去,两滴墨汁子飞溅开来。我伸手往脸上一抹,看着黑黢黢的墨渍,嗔他道:“哎呀,都怪您!好好地画艺不教,净做不正经的!”

    他忙拿帕子给我擦。我弯腰把小豪捡起来了,放在他没拿帕子的那只手上道:“帮臣妾那一会儿”。他有些不解,微微一愣神,我伸手就把手上的墨渍抹在了他鼻子上。

    他立刻跳起来,扔了小豪两手去抹鼻子,一壁大叫道:“小女子!竟耍弄我……”我忍不住哄然大笑:“哈!您不是精于武艺么?您瞧瞧您,连我一招都防不了……”

    他立即一只手抓住我的两手,另一只手从案几上蘸了墨汁,往我脸上抹来。我瞧着他那满满一手掌的墨迹,终于觉得很恐惧,不得不求饶道:“好啦不要再抹了!臣妾知道错了呀……您再抹您就是小人,只晓得用蛮力对付我的小人……”

    “蛮力?蛮力又怎么啦?我就是要欺负你,哼……”

    好在没有服侍的宫人,阁楼之外也没什么人,我俩可是皇帝与皇妃呢,这狼狈样子被人瞧见,那还了得。

    我连连求饶,夏侯明终于没给我整个地抹脸上,却也没轻饶我,在我脸颊上头划了一下子才肯罢休。我赶紧拿手抹下来,可这种东西越抹越脏。最后我不知自己的脸成什么样子,只看夏侯明笑得俯下身去,我就知道那有多花俏了。

    我们俩闹得太厉害,案几上头的画云山台记也给滴了好些上去,这一副临摹应是毁了。不过当夏侯明瞥见它的时候,脸上的狂笑猛地消失殆尽,而后冲过去抓在手里,惊恐道:“啊!怎么滴到这上头来了……”

    “您大惊小怪什么呀,这一幅毁了,您再画一次不就得了……”

    “你哪里知道!这不是我画的,这是真迹呀……”

    “真迹?顾长康的真迹?您不是说是您画的么?”

    “不是呀!我画的还不如你呢,只是拿来撑面子的……”

    我听了只能扶额,无奈道:“撑面子……您这到底教的什么画艺啊。唉,真迹只此一幅,还等着流传给大周的子孙后代呢,就被您给毁了……”

    夏侯明捧着这珍稀的名作,肉痛了半晌,连连长叹“可惜”。连脸上的墨迹都顾不得洗了。

    然而这时候,突闻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声。

    我和夏侯明乍然一楞,而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恐地叫道:“有人!”

    这曲水荷香居只是一处临水的小榭,阁楼四面都如八角亭一般,只隔着珠帘而没有墙壁。我们方才光顾着玩闹忘记了这一点,可不是容易被人瞧去么!

    连《画云山台记》的真迹也无心去心疼了,我俩慌忙地要去梳洗。

第六十章:避暑(3)() 
我急急地朝外喊一声,想传个宫女进来,又被夏侯明拉住了道:“不行!御前宫女看见了也不行!咱俩这样子太出格了……”慌乱之下,他拉着我回内殿去找水,可惜里头连茶壶都是空的;没法子又拉着我疾奔出了阁楼,小心地绕过侍立在角门处的几个御前的宫人,两人鬼鬼祟祟地弯着身子摸到了荷塘的岸边,用帕子润湿了洗。脸上洗的差不多,可衣服上也滴了不少,又奔回殿里去找了衣裳换。

    我入宫以来还从没这么折腾过。果然凡事有利就有弊,在行宫里规矩散漫没有约束,虽日子惬意,可就会因着少了约束发生这些胡闹的意外,而后再来担心会损了脸面……

    夏侯明也折腾地不轻,换了衣裳后瘫坐在藤椅上,一壁喘着粗气。他十分恼怒地道:“这还特意选了曲水荷香居,离正殿远些,又不是多富丽的宫殿,恐不会有人过来;还把王德他们给遣走了,怕扰了你我的雅兴……可竟还有那甩不开的人要缠到这边来……”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也一下子明白过来,抿唇笑了道:“她们好容易能得了来行宫服侍的恩典,难道就甘心独守空房?这些日子我们粘得太久了,旁人未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不就见缝插针地缠过来了……”在皇宫里有礼教约束着,我从不敢在乾清宫呆太长的时间,即使一连七日的侍寝,那也只是夜里的时光;现在不同了,我们每一日都处在一块儿,旁人连求见夏侯明一面都不得。

    说着又十分好笑,道:“怪旁人做什么呢!都怪自己胡闹。以后可不准这么玩了……”

    “规矩?你还规矩起来了?”他瞥我一眼,揭了底子道:“还不是因着玩不过朕,觉着吃亏……”

    “您那是蛮力!”我不禁恼道。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方才那样狼狈地跑进跑出,这会儿都累了,便坐在一块儿歇息。我起身去传唤了内侍们进来,命上了茶点与瓜果,与夏侯明慢慢享用着。

    曲水荷香居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寝殿清和宁静,外头便是接天莲叶的景致,呼吸之间的每一分气息都透出清爽的荷香,最是舒心怡人。

    只是此时想歇息,却不能了。外头那恼人的琴声一直源源不断地传进耳朵里,吵得很。

    细细听去,似乎是用五音琴弹奏的一曲《凤求凰》,声色清脆如溪流水滴石穿。我不觉含笑,推了推夏侯明道:“这琴曲倒是不错的。这位妹妹很是锲而不舍,从方才起就一直重复弹奏,皇上不如传召过来吧?也全了她的心意。”

    夏侯明眉心拧着,满脸的抱怨,道:“当然要传过来!让她这样弹下去,咱俩的午觉还睡不睡了!”旁侧的小安子得了令,忙小跑着下去做事了。

    抚琴之人距离此地很近,约莫片刻,小安子就跑了回来,与我们通禀到:“人带过来了……只是一同前来的还有禧小媛,皇上见不见?”

    我一愣,怎地禧小媛也……不过这是好事,我可是很喜欢热闹的。就笑着劝夏侯明道:“禧小媛自侍寝之后就不曾见到您,您就顺带着传了吧,权当安抚与她。”

    夏侯明对我几乎百依百顺,只要我开了口,他便最喜欢说一句“依着夫人的意思”,这一遭也不例外。随即是内侍们将门帘挑了。我打眼一瞧,见是一位着宝蓝织银丝绣芍宫装,满头珠翠的女子款款迈步而来。禧小媛本就生得美,细心装束之后更是有耀眼之感,叫人不得不注目;跟在她身后的则是采女文妧,她姿色不如禧小媛,又因着位分低不得越矩佩戴步摇之类奢侈的饰物,故而被比得几乎如云泥之别。

    果然是文妧呢……自幼一同长大的亲姐妹,她的琴声我自然是最熟悉的。她身为荣国府里最尊贵的小姐,从小便由大太太请了名噪京都的乐师来调教,多年下来,犹以琴艺最为见长。虽然不能说是无人能出其右,但在后宫里也是难得的翘楚。

    她们二人近前来,盈盈地对夏侯明行礼请安,又对我行了礼。我看到文妧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屈膝时还很不善地剜了禧小媛一眼,怒意顿显。恐怕这禧小媛是半路杀出来的,文妧辛苦地弹奏了半晌,好容易得了传召能够面见圣上,却被她横插一脚。虽不愿却碍于位分比人家低,没法子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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