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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此时的任免之事,若懿妃是那样的妃妾……她或许会直接拟了单子交给内务府,令其速速办理,连呈给皇后这一步都免了。
可是懿妃还差得太远。甚至,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她根本不应该拟单子,而是在皇后面前提醒一句“请皇后娘娘做主,看看内务府需要提拔些什么人”。若皇后答应一声“知道了”,她就言尽于此;若皇后肯开口道“你先你个单子吧”,她才能动手拟单子。
呵,这个懿妃,每每都要强求,亦每每不怕触怒皇后。
太后令她协理,本来就是安排她过来给皇后添堵。不过,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一屋子的妃妾们都莫名地看着皇后,似看热闹一般,看她如何应对懿妃。
皇后粗粗地看过那张单子,温婉地一笑,而后才道:“懿妃的心思细腻,拟出来的单子很不错。本宫稍稍改动些就好了。”
这话说的不错,既赞了懿妃,维持着面子上的融洽,又没说死,说自己还要改动。
可是……
她更应该趁机打压懿妃的。我心内思量着,若她疾言厉色,当众指出单子里有不合理之处,给懿妃打个脸教训她,这会比方才的温婉更为妥当。
懿妃这样的人,就该给她教训,而不是为了贤名去忍让她。你今儿说“稍稍改动”,把这一件事情应付好了,可懿妃没得到教训,下次就还会生事。
懿妃笑着称:“皇后娘娘谬赞。”
却又听皇后道:“本宫瞧着,懿妃妹妹很是能干。宁妃的二皇子一直病弱,不如懿妃你就多担些,帮着宁妃看顾二皇子。本宫看宁妃每日太过辛劳,也于心不忍……”
皇后话音未落,我们皆显出惊愕之色。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所以方才才要称赞懿妃!
二皇子病弱是真,宁妃为了照料他精疲力尽也是真,不过,若是令懿妃去帮着照料……
结果应该会适得其反吧。懿妃没有子嗣,她与宁妃也并不交好。
而且,皇太后视宁妃为叛徒,按着她的意思,她既不想令大皇子为储君,其实也不想令二皇子好过。
皇后如此,是要令懿妃和宁妃两个相斗。
懿妃不料到皇后会这样吩咐,可是皇后才是后宫之主,自己亦不能够忤逆。
她沉思许久,垂着头将手里的帕子几乎绞碎了,才勉强笑着道:“臣妾无能,又没有看顾过小孩子……”
皇后只是摆手:“你心细,怎么会做不好!本宫早就想着要帮衬宁妃,只可惜本宫这儿有三个,实在腾不出手。”
“皇后娘娘!”懿妃呼了这一声,又猛地顿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宁妃的座次恰在懿妃对面,自徐氏降位、禁足后,她们二位的座次就是皇后凤座下的第一列,懿妃在左,宁妃在右。
此时宁妃亦不希望自己的二皇子被懿妃插手,我看着她面上的神情,只觉得她比那日中秋之时的担忧更甚。也不知,她担忧的是懿妃,还是皇后?
总之她是和懿妃一样,万般地不愿意了。然而皇后这一决定是体恤她,是大恩典,她是怎么都无法说出个悖论来。
懿妃面上的笑几乎比哭还难看,又暗暗思忖半晌,才道:“臣妾窃以为,宫中当务之急是珍芳仪的皇嗣。珍芳仪病弱,臣妾愿意照料!”
此言一出,我们又是惊了一惊——
懿妃竟有这个心思?
很多人都以为,珍芳仪得了太后庇护,是天大的福分。不仅可以平安生产,且日后扶摇直上、水涨船高,都不在话下了。然而,亦有人看得清楚什么叫“杀母夺子”……
皇后、懿妃、宁妃这几位,都是在潜邸伺候的老人,她们对夏侯皇室的了解比我多很多,我能够揣度出太后在此事上的心思,她们应该也能。
若是到时候去母留子,太后会把这孩子交给娴容华。因为满宫里只有她一个复姓司徒。
而懿妃……她虽是太后亲近之人,但这样关键的事情,她不姓司徒便不可能得到这位皇嗣。
懿妃这时候提起要看顾珍芳仪……
她安得什么心!
我知晓懿妃此人的野心,却不知这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竟胆敢与忤逆皇太后么!不姓司徒,也敢与司徒氏的嫡女争夺皇嗣?
(端午节的加更)第一百零二章:造访(1)()
司徒静仪年纪尚小,也没有生养过,相比之下,自然是懿妃更适合抚育。然而……就算她抬出这个理由来,太后亦可以索性将皇子养在长乐宫!再等着司徒静仪稍稍年长、在宫内攀上了高位,便可名正言顺地把孩子交给她。
懿妃是不自量力!
就不怕到时候事败,皇太后会如何处置你!
我想到此处,已经十分心惊了。
皇后面上依旧沉稳着,她先是顿一顿,而后又露出笑意来:“懿妃心意可嘉。不过……”
她缓缓地拿了茶盏来吃,一壁用盖儿划开茶叶沫子,一壁淡淡地道:“皇上疼宠珍妹妹,几乎每日都要去小坐。太后娘娘亦十分关照,时常遣了懂接生的老嬷嬷去照料、探看。本宫瞧着,珍妹妹有皇上与太后这二位的庇佑,自然比什么都妥当。懿妃妹妹且放心就好。”
懿妃的面色霎时有些泛白。
皇后说得一点不错,叶桃衣虽病弱,但她是万万用不着担心的。皇帝宠爱,太后看重,这样的福气哪儿找去。也正因此,满宫里人人对她的肚子恨得咬牙,却没一个人胆敢有动作。
就连皇后,她亦是有贼心没贼胆。
珍芳仪今日又告了假。幸而她不在,否则旁侧的妃妾们定会用刀子一般的目色来瞧她。
懿妃终于无言以对。
皇后面上的笑意更浓,十分和气地道:“那懿妃就专心看顾二皇子就好。”
懿妃的面色已经是惨白了。
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最坏的结果……
晨省很快散去。我们向皇后行礼告退。
这一日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宫里头纷争层出不穷,我作壁上观,瞧着一早上皇后与懿妃的口舌角斗。然后我回琼宫去,照例看看闲书,绣一方手帕来打发时间。
不过晌午时分,凤仪宫的宫女又来求见我。这一回来的不是袖音,只是一个装束平常的二等宫女,估计就是平日里传话的人。她与我笑道:“皇后娘娘请您去凤仪宫。”
寻常的传召而已。我应下了,急急地梳妆好,就跟着这位宫女出了琼宫。
到了凤仪宫时,皇后的凤驾停在宫门处,我愣了一愣,就见皇后从宫内步出,上轿,而后吩咐我道:“咱们一块儿去长春宫。”
我有些不解:“长春宫是懿妃居所,娘娘您若有事,传召懿妃就是……”
何必亲自去呢。
皇后则笑道:“皇上今儿在懿妃宫中用午膳。”
皇后并不是喜好夺宠的人,她年近三十,再怎样也不会得到夏侯明的喜欢。
遂此次前去长春宫,还要带上我,定是另有目的。
我们遂一路同行。皇后的凤辇是十六人抬的,与太后一般大小。她身后的仪仗排布开后,几乎要阻塞了宫内宽敞的六棱石子大路。我只是婕妤位分,仍然是无法乘辇,我只能跟在凤驾之后,如侍奉的宫女一般行走。
仰人鼻息,卑微至此,我一辈子都处在这样尴尬而不知羞耻的地位中。当年大太太时常把我当丫鬟使,绣东西不必说,端茶倒水打帘子抬凳子我都没少干。其实我还不如伺候大太太的宋妈。
我亦习惯如此。我是个没福气的,不千方百计地倚仗人,侍奉人,我可要如何存活呢。
长春宫距此较远,我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长春宫的宫门外果然停着皇帝的龙驾,小安子等几个御前的内侍也垂首侍立。
小安子见是皇后凤驾,不敢怠慢,忙小跑着进大殿通传。
我跟在皇后身侧步入长春宫。殿内正在布膳,夏侯明与懿妃分坐案几两侧。
懿妃起身给皇后行礼,我亦给夏侯明与懿妃行礼。夏侯明不料到我们会来,微微一愣,也未有什么不快,就笑着一一叫起。他还朝宫女们吩咐,命多加一些菜上来。
其实,夏侯明总有一种喜欢看戏的毛病。他对后宫嫔妃间的倾轧了如指掌,却懒得去干预,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看着我们相争,自己在一旁如看热闹一般。
我看得出来,懿妃的脸色颇有些不善。
她不仅仅是厌恶皇后,更是厌恶我们在这个时候登门造访。说起来,懿妃在潜邸时就是不怎么受宠的,又没有子嗣,到如今,她的宠比宁妃都要差很多。若不是因太后扶持,她早不知成什么样子,怎可能还捞到了宫权。
夏侯明已经不大传她侍寝,只间或来长春宫坐一坐,用个午膳。今日夏侯明好不容易过来,我们却来煞风景。
虽心内愤愤,她仍是勉强笑着将位子让出来,自己则侍立在皇帝身侧。
皇后缓缓地落座,我守着规矩亦不敢坐,只在夏侯明的另一侧侍立。
宫内的规矩和民间相似,说起来,皇后是正妻,我们只是妾室。皇后与皇帝夫妻用膳,妾室就如下人一般,要起身服侍,不能入席。
夏侯明淡淡地摆一摆手,道:“一家子人吃饭,就不必立规矩了。”
我与懿妃这才敢坐下。
皇后笑说:“臣妾今儿来,就是想与懿妃妹妹商量一些琐事。恰好皇上也在,我们就顺道蹭个膳。”
我知晓,皇后不会平白带我来,定是有所图谋。不过,我看着眼前这满桌子的大膳,只觉得食指大动。我是真心地想来蹭饭的。
夏侯明每一餐都是御膳,九九八十一道呢。哪里是我们平日里的菜肴可比拟。
我懒得顾及皇后有什么图谋,只喜笑颜开地不断地伸筷子。那什么酱鸭子,酱肘子,手撕鸡,冬瓜炖鲫鱼,瘦肉粥,恩恩都是好东西。我位分不高,酱鸭子最多只能三天吃一次,今儿遇上这么多大膳,我是欣喜万分了。还好我早膳进得很少,这会儿有肚子,不亏待自己。
食不言寝不语,皇后要有事与懿妃商议,或有什么别的图谋,也要等到吃完饭。
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缄默地专心用膳,只是皇后与懿妃要时常给夏侯明夹菜伺候他。
皇后与懿妃侍奉他多年,他爱吃什么都十分熟悉。夏侯明被服侍地舒服,很是受用。
只有我,专顾着自己吃,忘掉了我应该服侍自己的夫君。
酱鸭子只有浅浅的一小碟,它就摆在我的手边,我频频举箸去夹。“食不过三”只是对于皇帝的规矩,妃妾无需遵守,我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几乎吃光了一碟酱鸭子。
当我把筷子叉到最后一块鸭肉上头时,那块肉上猛然多出了另一双筷子。
我抬眼一看,没错,是夏侯明。
唉,你也太不顾规矩了吧!我暗暗抱怨,明明肉上已经叉了一双筷子,你又叉上去,这旁侧还有皇后娘娘与懿妃娘娘在,你就不觉得难看么!
关键是,我爱吃的东西你抢什么抢!
我抱怨过,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块肉。然而,夏侯明也把筷子拿起来了,然后瞥了我一眼,开口道:“玉儿忘了自己的本分么?”
我一惊,身子愣了愣,才想起他话中所指——他是指责我没有服侍他!
回到这块肉上,他的意思是,要我亲手把肉送进他碗里,就像皇后与懿妃所为!
我忙挤出一副抱歉的笑意,麻利地将鸭肉蘸了酱汁,又奉上葱花与蒜末,最后夹到他碗里。伺候人,我是很熟练的,也总能做得很好。
不过,夏侯明的面色上仍是不满。他放下了筷子,瞧着我,眸子里的意味莫名。
我警钟大响,恩?我伺候得不好?他不喜欢吃葱花,或者不喜欢吃蒜末?
我发愣许久,夏侯明终于不耐烦,蹙着眉头道:“比起珍芳仪,你实在差得太远!”
珍芳仪?
这样一提,我才渐渐明白过来——叶桃衣每每喜欢在他面前撒娇,用膳时,也喜欢拿筷子夹了送进他的口中。
我心内一时大惊,之后又是厌恶——这混账,竟想要我送进你嘴里?
夏侯明看穿我的不悦,他的眸子依旧盯着我,已经是含了警告的。
我无法违抗。他是皇帝,若我不从,那他有很多法子折磨我。
无奈,我只能忍住厌恶。我起身,伸手去拿他放置在桌案上的筷子。
我很不想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那是我心内的厌恶与排斥。
总之,我不喜欢他!
令我更为厌恶的是,夏侯明按住了那双筷子,然后用眼角一撇我自己的筷子。
唉……
我和夏侯明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