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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谋之庶女皇妃-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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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明被揪得难受,也伸手来解头发。无奈我的簪子是金凤身,上头一堆的棱角,一撮头发勾在上头难解难分。揪头发真的比较疼,我们俩都不敢动,就这么僵硬地坐着,摸了半天竟越缠越紧。

    “把簪子拔下来啊!蠢货!”夏侯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我也深以为然,恩,咋早没想到呢,我啥时候又变蠢了。

    我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一边把簪子抽出来。但就在我拔到一半的时候,夏侯明又大叫一声:“别挪了!朕的龙发不单勾在你的簪子上,还和你的辫子搅在一块儿了!”

    呐?和辫子也绞一块儿了?

    那拔簪子就没用了。我估计,这是方才我们俩乱摸的结果。

    我面上已经哭丧了,颤颤地道:“皇上,这可怎么办?千万不能叫奴才过来啊……”

    我们的头发分不开,两个脑袋就紧贴在一起,头发乱蓬蓬地绞着……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且我们俩是怎么缠上的呢?要是正正经经地研墨、泡茶,怎可能会缠头发。别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在书房里做了不该做的事。

    所以我不能让下人进来帮忙。

    但难道要硬拔么?那头发还缠得蛮多,不是一两根,是一小把。想一想就疼死。

    夏侯明虽顽劣,也是顾及些龙威与脸面的,想一想便道:“不能让外人过来。咱们要使劲给它弄开!”

    “用剪刀吧!”

    “朕手边上没有剪刀!你看你附近有没有?”

    “也没有啊!偶不,那个书柜上有一个。”

    我终于发现了救星,但下一刻我就又哭丧了,那剪刀的位置距离我有一丈。

    夏侯明也先是一喜,而后就颓然了。

    但在最后,他终于一咬牙,道:“过去!”

    ***

    一丈,九尺。这个距离真是应了那句——咫尺天涯。

    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啊,为什么我要伸手去摸呢?如果一开始把簪子拔出来,就不会缠到我辫子上。还有,皇帝的书案上为何不放一些必备之物呢?就算没有剪刀,好歹放个什么防身的利刃之类……

    现在我们俩只能挪了。

    我先是小心地从他腿上下到地上。在这个过程中,两个人要同时站起身,但我起得慢他起得急,我们俩没同时起来却同时惨叫了。

    然后,我们两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往剪子那儿挪。

    我想起了我幼时常玩的一种游戏,叫绑腿跑。但眼下这个,难度翻了一百倍不止。

    我们俩是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在前半段路上,我们惨叫了十次,不是我快了就是他快了。我觉着,我们俩以往就不和睦,互相算计互相看不顺眼,今日要协调一致,何谈容易啊。

    而且夏侯明个子高,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他不得不把头歪着,然后弯曲膝盖。他走得艰难,我就更难以协调了。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忍受了,怒道:“会不会走路啊你?”

    “是皇上您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朕要弯着膝盖配合你的身高,朕容易吗朕!”

    “臣妾也不容易啊!臣妾要抻着脖子啊!”

    “那你是嫌朕太高了?”

    “不敢……”

    “哼!如果再走不好,朕就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也就不用找剪子了!”

    呵,又拿皇帝的身份来压我!

    没法子,我只能尽量地走得稳当。又走了两步,夏侯明还是不满意,一手捂着头叫道:“不行不行,别走了。咱们是不是八字相克,简直要扯死朕……”

    “那怎么办?还有五尺远。”

    夏侯明想一想,最后一拍脑袋:“朕跟你在一块儿就变笨了。怎么没想起这个法子……”

    我尚且不明所以,他两手一伸,便把我拦腰抱起。

    抱的过程中又扯了一下。不过这个动作成功之后,我就霎时惊喜了——恩,很好!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则低头弯腰。这样一个人走岂不比两个人容易。

    怎么早没想到呢?我好像也变笨了。

第十三章:侍墨(3)() 
他大踏步往前迈去,短短三步,我们俩就到地方了。他将我放下来,如释重负地抓了剪子在手里,笑说:“就这么简单的事,还耽搁那么久。”

    “皇上英明啊!”我夸赞他想出来的好法子。

    “你别动,让朕一个人来剪。”夏侯明两只手握住缠住的头发,喀嚓了几下就给断开了。

    我的脑袋终于被解救出来。此时我脖子已经疼得如落枕一般,我拼命地揉脖子,他也不住地把头晃来晃去。

    他手上拿着一团乱麻一般的黑发,愤愤道:“这点东西可把朕折腾得不轻。”说着又笑起来,朝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该怎么安置呢?”

    我只顾着揉脖子:“皇上拿去就好。”

    夏侯明拿着头发转身而去。一会儿他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木雕。

    他将那寸长的小巧器物放在我眼前。那物件是空心的,打开了,他就将那团头发塞进去了,一壁笑说:“就存在这里头吧!怎么样,你看好不好看?”

    我一手接过来,当即就禁不住惊呼:“这是沉香木所雕刻的香囊么?香气竟这般馥郁天成……”我是认得沉香的,闻着这味道,几乎就能肯定了。不过我再看一眼那木雕……

    “恩?这雕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刻成一只鸭子的形状?”我抬头不解地问道。

    “不,那是鸳鸯。”

    “哦……还有,这上头刻画的祥纹是怎么回事?这个表面为什么坑坑洼洼地?”

    “那是红豆。”

    “哦……这还刻了一个不规则的五角星……”

    “那是并蒂莲。”

    “皇上这是谁做出来的啊?内务府的人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这么贵重的沉香木,竟然敢雕刻成这般德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您一定得严惩那些奴才们!”

    “玉儿,这是朕闲着没事做出来的。”

    “啊!……这香囊吧,乍一看去不打眼,仔细一看还真是稀世珍品呐!您看这刀工细腻、雕琢精致,这鸳鸯和红豆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定是出自大家之手笔啊!”

    夏侯明听着就淡笑了起来:“恩,这是朕的得意之作!你这样喜欢,朕便赏赐给你了!”

    我惶恐地推辞:“沉香木贵重,臣妾受不起……”其实是我觉得太丑了。

    夏侯明摇头道:“这东西不仅胜在贵重。张御医前些日子与朕进谏,道薄荷香和沉香混杂起来,更利于医治哮喘。”他说着把手伸进我袖带里,从里头拿出我原来的香囊,解开了,把里头的薄荷倒进沉香木雕里。

    我呼道:“头发还没拿出来!”

    “不要紧,就一直放里头吧。”他将木雕盖紧,放在我鼻尖底下:“你闻闻,是不是比你平常用的药要好?”

    木制香囊如铜制小袖炉一般,上有小孔,但又有一层炉罩,使得香灰和香料会沉在下方,不管怎么把玩都漏不出来。我轻嗅了一下,只觉着这份气息比薄荷更加醇厚,又是那种清冽不腻歪的香,果然沉香是好东西。

    我方才还觉着它丑,但物不可貌相,把薄荷混进去之后,我一闻,满心满肺都舒畅起来,胸臆中的丝丝闷气皆一扫而空,我就知它对哮喘的功效大不一般。

    虽然丑,但实用。再则是夏侯明要赏赐我,我还是没有胆子不收……便感激涕零地谢了恩,好好地收在袖中。

    ***

    我又在乾清宫呆了半个时辰。

    夏侯明今日恰好清闲,折子看了几本就完事。我们俩一块儿坐着,互相盘头发。

    等我们把头发弄好了,我也该告辞了。夏侯明传唤了王德,命他侍奉我回宫。

    王德一向圆滑,如无品阶的小内监一般扶着我的手,赔着笑一路送我。但我可不敢用他伺候,出了乾清宫的大门我就笑说:“公公是大总管,活儿可繁忙。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走,你快些回去,没准皇上又要传召了呢。”

    王德也不推辞,笑着道几句“您慢走”就转身回去了。

    天色已近黄昏,我择了一条静谧的官路缓缓地往回走。现下已是深秋,宫苑中大半的花卉都凋零了,但火红枫叶与金黄菊瓣却是极美的风光,另有由远而近的馥郁香甜的果香,倒别有一番景致。

    这一条青石子路的旁侧便植着茂密的枫树林与杏树、李树、桂树等,我一抬眼,就能看到累累的紫红色的李子。桂花的幽香亦扑鼻而至,几个低位的宫人正忙着采摘。

    “俪妃娘娘——”身后忽悠姣好的女声。

    我一回身,见是徐婕妤,便淡淡地受了她的礼。

    徐婕妤今日着了石青色的弹墨藤纹云锦,端稳持重的颜色,用在她身上竟一点不显呆板黯淡,反而衬出一种骨子里的清婉风情。她笑吟吟道:“娘娘可是方从乾清宫回来?今儿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嫔妾遇上了您,更觉得是好日子。”

    “婕妤嘴巴好甜。”我挑眉道。再略略扫一眼,见她手上端着食盒,复又问道:“这是拿了什么好东西?要送去乾清宫么?”

    “不过是桂花粥。”她浅浅地抿嘴而笑:“桂花可入药,可入食,嫔妾厨艺不佳,只想着皇上醉心国事、政务辛劳,想略尽些绵薄之力为皇上分忧。”

    我心里一下子就很想笑,还好憋住了,没在徐氏面前跌脸。夏侯明还醉心国事……他今儿是扯着我折腾了一下午,我看他是不需要“分忧”了。

    虽这样想,我亦不敢说皇上的不是。徐婕妤是知晓我“侍墨”的事情,我想一想遂与她道:“皇上今日的确辛苦,看了婕妤的桂花粥定会大悦。你能有这份心,不愧是皇上爱重之人。”

    “若说爱重,娘娘才是这宫里头一份的。”徐氏说得欣羡:“皇上频频招我侍寝,不过是因娘娘身子弱,皇上偏疼您、舍不得您,才不传召您。等您身子好了,嫔妾哪里能够企及娘娘呢……”

    后宫嫔妃无论心思如何,自己的命和母家的荣耀,都是系与皇帝一身的,遂宫内争风吃醋之事才屡禁不止;就算不争斗,人人的心里眼里也是牵挂着皇帝一人。我微微抬看一眼徐婕妤,缓缓道:“婕妤很在意皇上的宠爱?”

    “当然。”徐婕妤声色清冽动人:“嫔妾是真心爱慕皇上、敬仰皇上,除了皇上,嫔妾心内再也装不下旁的。嫔妾只求着皇上能稍稍眷顾罢了……”

    我静默而立,听着她说出这些话。我是看着她的眼睛的——徐氏生来是清雅的性子,一双眼瞳不似其长姊那样如凤目一般挑起,而是清澈如潭水,流波婉转,楚楚动人,却又别有一种风情。

    绝色的美人,自然是我们这类姿色平庸者不能企及的。只不过,徐令姬不仅仅是美色,她那样的一双眼睛,我竟是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那样的透彻,清亮。

    这样的眼睛只属于明白人。

    这样的人,断断不会在迷惑与茫然中断送自己。

    徐婕妤说罢,又面露谦恭之色,朝我屈膝道:“只是嫔妾究竟位卑,知晓自己能伺候皇上就是几世的福禄,不敢奢求什么。娘娘您与皇后娘娘才是人中龙凤……”

    “本宫可不敢当婕妤之言。”我打断了她:“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皆是其侧的鸟雀罢了。”

    “娘娘说得是,是嫔妾见识浅薄了。”徐婕妤越加谦恭。

    我不想与她多谈,便再扫一眼她的汤羹道:“婕妤快些去吧,东西凉了可就不美。”

    徐婕妤也知我心思,行了礼便告退了,顺着与我相反的方向旖旎而去。

    我转身的时候,北风乍起。忆芙赶忙将兜帽给我罩上,锦兜披风上软软的白狐毛拂在面上,痒酥酥地。

    “徐婕妤娘娘实在圆滑。”忆芙不疾不徐地低低说着。她跟着我有年头了,不觉就不似几年前那样疏离、敬畏,而是如迎蓉一般时常给我进言。她凑近了我道:“娘娘看她说出的话,并非逢迎却能哄得人喜欢。她这样得宠,说话行事却没有一点点的傲气,脾性平和谦逊,与当年的芳娣夫人大不相同……她可真是极会做人。”

    “她若非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在隆宠之后还不招嫉恨了。满宫里的嫔妃即便不喜她得宠,当面也客气三分……”我微微蹙了眉头,道:“她与她亲姐姐可是一点也不像!”

    自然,徐婕妤会做人,而芳娣性子张扬,这一点上,徐婕妤是更胜一筹的。不过,最大的差别却不在这儿——

    芳娣是被情欲迷了眼睛的,但我瞧着这位徐婕妤,她是万万不会对夏侯明动情。

    她说着那些“真心爱慕皇上”的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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