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介:细雨,微风,杨柳岸。清歌,浊酒,断肠人。一个昔日纵横江湖的杀手,一个今朝出脱尘世的仙人。也终究唯有晓风残月为伴。
://142336
第1章 序章一(花谢)()
正值腊月,窗外白雪纷纷,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正在村落旁的小茅屋内煎药,浓浓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床榻上正躺着一位青衣妇人,虽面带病容,却掩不住她的绰约风姿。
妇人清咳了一声,少年低着头紧盯着手里捧着的药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跪坐在床榻旁对妇人道:“娘喝药吧。”妇人蹙着眉头看着那汤药有气无力地说:“算了,云儿。娘这病,咳咳,怕是……好不了了,别再为我费心思了。”妇人叹了口气道,“娘希望我的云儿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对不起,是娘亏欠了你。”
夫人凝视着少年清秀的脸庞,少年把头压得更低,妇人伸出手去擦少年嘴角的血渍,心疼的责备道:“怎么又和人打架了?”
少年突然站起身,大声道:”那些人瞧不起我们,他们说云儿的闲话,云儿可以忍,可我不允许他们议论娘亲!
“云儿……”妇人看着他倔强的身影,眼眶泛红。
“娘,云儿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来就别的孩子不一样,爹爹为什么会抛下我们不管,娘亲为什么总是背着我偷偷地掉眼泪!”
妇人神情凝重,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中原因复杂,念着他还是个孩子,因而很少对他提起过以前的事。
门外突然“砰”地一声响,两个陌生人破门而入。少年跑了出去,只见为首是个壮汉,身量魁梧,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眼角越过鼻梁,他旁边的是个瘦子,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乱转。
少年握紧拳头警惕地看着二人,刀疤脸扯着沙哑的嗓子嚷道:“这小子真是像极了他爹。”
少年一惊,“你们认识我爹!”
瘦子道:“还是更像他娘,否则岂会生得这般白嫩俊俏。”瘦子说这话时,眼睛放着光,直往里屋瞄。
“你们是什么人!“青衣妇人扶墙而立,纤纤弱质让人见之生怜。
少年忙跑过去搀她,“娘您怎么起来了。”
一旁的瘦子此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色眯眯地盯着那妇人。“玉娘子果然名不虚传,真真儿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我等今日有幸竟摊上这样的美差,美人儿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就让哥哥我帮你解解这空虚寂寞如何?”
青衣妇人瞪圆了双眼,原本苍白的脸上气得泛起了红晕,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你……”
瘦子见她生气模样竟比刚才更添几分韵味,已经等不及想要会会她了。刀疤脸用手擦了擦手中那柄闪亮的钢刀,阴着脸道:“残月教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二哥少跟她废话。”
青衣妇人心中暗说不好,这残月教是个以替人解决麻烦谋利的杀手组织,落到他们手里是万万逃脱不掉的。想到这里青衣妇人一把将少年推开,让他快跑,自己准备拼死一搏。只见那妇人使出一招流行贯日卸下壮汉手中的钢刀,其出手之快,宛若一条曼妙舞动的青蛇,令人瞠目。
云儿万没想到母亲柔弱的身躯可以爆发出这样的力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无用,曾承诺要保护母亲,但当危险真正来临他除了逃什么也做不了。
“哼,想跑。”刀疤脸看着逃跑的少年恶狠狠地说道。青衣妇人赶忙拦住他的去路,但她毕竟久病缠身,面对这样凶悍的对手几招过后便落了下风。刀疤脸挥起一拳向妇人击去,青衣妇人只听得一阵呼呼作响,应声倒地,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碎裂一般,疼得动弹不得。
瘦子抢先一步跃到妇人面前道,“小娘子,你若乖乖从了我,倒是可以少吃些苦头。”看着妇人鄙夷地神情,瘦子轻蔑的笑笑,“老三,你先去追那个小鬼,这里交给我了。”
一张丑恶的脸,一点点向妇人贴过来,她的意识在渐渐模糊。
“锦郎,碧儿对不起你。”
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滑出,这是她此生的最后一滴泪。
第2章 序章二(花飞)()
七年前。
江南正值早春时节,一阵微风拂过,将渺苍山上刚开的那片白色樱花林的片片花瓣吹进了有“天下第一盟”之称的卫武盟,东暖阁南室的一扇小轩窗内,是一间被主人精心装扮过的闺房,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屋主细腻的心思,房内摆着各色珍稀奇异的花草,散出阵阵芬芳。
红纱帐里坐着一位身着绿色绸缎的少妇,面若桃花,气若幽兰,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一双慈目泛着微波,她垂着头注视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伸出手来抚摸着这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这一笑足以让世间群芳黯然失色。她就是江湖人称“玉娘子”的江南第一美女连碧瑶。
“碧儿!”
这时一位身长八尺,健硕挺拔,身着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两道剑眉,英气逼人。
“锦郎。”
连碧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这一声锦郎唤得人全身酥麻,世上只怕只有他担得起这一声郎君。来人是震海镖局的当家江卿锦。要说这震海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历代的镖头都是仁义无双的豪杰。镖局财力雄厚,冠绝中原。从镖局门前的两尊巨大的石狮子,足可见其气派,可谓是威风八面,令人望而生畏。
江卿锦扶着连碧瑶坐下拉过她的手,一脸歉疚,“碧儿,对不起。我刚接了趟镖,明日就须动身出发。我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云儿马上就要出世了,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我担心……”
连碧瑶笑笑说:”傻瓜,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云儿的,再说家中上上下下,有那么多人伺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卿锦深情的望着连碧瑶:“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连碧瑶红着脸扑到江卿锦的怀里娇嗔不语。
窗外落花纷飞,屋内璧人憔悴。江卿锦已离开一月有余,仍无音讯。
这天夜里连碧瑶早早睡下,却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管家匆忙来报说一群人突然闯入家中,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请夫人赶快避难。连碧瑶听后大惊,连忙让小丫头搀着下楼,管家带着她们由小门逃亡,慌乱中连碧瑶隐约觉得腹中有些疼痛,这时突然杀出一个刺客。小丫头挺身护主,死于刀下。连碧瑶吓得坐到地上,老管家忙把她扶起,说着,“夫人,快走。”随即迎着刀锋而去,只见他用手死死攥住已插入身体的尖刀与那刺客缠斗着。连碧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来不及抚定惊魂,便向一条林间小道奔去。
这是一片灌木丛生的树林,就算有人追来也不会轻易找到她,连碧瑶强忍着腹痛,拼了命的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气喘吁吁地倚着树,低头看时下身一片鲜红,刚刚慌不择路,顾不了许多,此刻她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栽到在地,汗水大颗大颗地流着,不一会儿便浸湿了全身,她害怕极了,风吹落枝头的花打在她脸上,晨曦破晓,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那个小生命还顽强的活着,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间飘荡着她撕心裂肺叫喊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山野间的一所小茅屋中,身旁则是她酣睡着的孩子,上山采药的游医救下了她们母子,并把她们安置在梧青村废弃的旧屋之内。
连碧瑶经此一劫,气血两亏,身子损伤甚重,只得终年卧病在床。她曾托人打听过江卿锦的下落,但他却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信,曾经名重一时的震海镖局如今也物是人非,余下的只有连碧瑶无穷尽的思念。
往事如烟。
第3章 序章三(勿忘)()
云儿跑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他躲在草丛里观望着小茅屋,透过茅屋破洞的窗子他看到母亲正被那个瘦子压在身下,依稀可以看到母亲在痛苦的呻吟。过了好一会儿,瘦子走出茅屋,一把火点燃了屋子。
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般直击他幼小的心灵,他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想哭又不能哭出声,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甚至许多年后这场面依旧时时成为他的梦魇。
见小茅屋火光冲天,附近的村民纷纷赶过来看热闹,村民们都知道村边这间破屋是云儿母子在住,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着,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化为灰烬。
云儿恨那些贼人,也恨自己的懦弱,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强大,强大到再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从今往后再不会为任何事掉一滴眼泪。
火光熄灭后,云儿曾偷偷跑回那片废墟,希望可以找寻一些娘亲留下的东西,然而一切都已化作尘埃,只得捧起一抔焦土装在自己的衣袖。他在这片燃烧过后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地上过了一夜,次日便要启程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穿过葱郁的树林,眼前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西虒城内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极尽豪奢,这里有云儿从未见过的繁华盛景,让从小在荒野小村庄长大的他应接不暇。
迎面过来一顶好气派的锦缎轿子,市集方才还散乱的人群一下子井然有序的让出一条路来。
云儿听得身旁的路人议论道,“这小公子好大的排场。”
“嘿呀,如今这江湖中试问还有哪个门派能和秦家堡比肩的!”
“那可不见得,听说近来出了个残月教,声势也不小啊。”
听到这里云儿不由握紧了拳头,“残月教”正是那群贼人的出处。
“哼,残月教,就算在怎么厉害,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那里边的人,见不得光。”
轿子缓缓从云儿身边行过,顺着风吹起的轿帘看去,里面坐的也是个美少年,不过比云儿稍长几岁的模样,却丝毫不见孩子的稚气,反倒有种超乎他年龄的沉稳。不过,不知为何,他似乎也并不快乐。云儿看了看那位阔少爷,又看看自己。冷笑一声,原来人,生来便已分出了贵贱。
他受够了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为离开了村子,就摆脱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摆脱了人们异样的眼光,但如今这副落魄模样,走到哪儿还不是一样要受人的白眼。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就要在这样的地方讨生活,既无依靠,也没有能力,常常要饿肚子。哪怕他靠做苦工挣了点微薄的银子,自以为自食其力了,可在人们的眼中他和城中的小乞丐也没什么差别。这里的人们都是趋炎附势,攀高踩低,他不明白,难道因为他没爹没娘没钱,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瞧不起吗,他恨透了这样的生活。
第4章 序章四(解语)()
云儿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他昏倒在街角,连向人乞食的力气也没有,但他还不能死,娘亲的仇还没有报。这样想着,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被人扶起,抱在怀里,有一种久违的温暖萦绕心头,让他想起了已经故去的母亲。一股清冽的水,滑入口中,迷离中他看到一个小姑娘,虽然从未见过她,却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见他醒转,小女孩轻轻将他放下,跑到巷子的拐角,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跑掉了。
之后的日子里,云儿一直希望可以再见到她。直到一日,云儿实在饿得不行抢了一个孩子的包子,结果被几个比他大的孩子追着打,那群孩子打累了才肯罢手。他倒在雨后的街巷的水滩里,满身泥泞,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包子。他突然间很想哭,可是他却好像已经不会哭了。
这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伸出她的小手抚摸着他的伤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他从未见过一双眼睛,可以如此清澈,虽然她和自己一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仿佛未曾受尘世沾染般干净,她小小的身形,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自从娘亲去世以后,云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云儿爬起来,小女孩怯生生地往后退了退,想要逃走。云儿从怀中拿出自己刚刚拼命抢来的包子递给她,小女孩直勾勾盯着那个包子,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云儿。
云儿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样做。云儿将包子塞到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看着包子把它掰开两半,将其中一半递了回去。看她大口大口地吃着,云儿竟比自己吃进肚里更欢喜。
云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眨眼思考了片刻,歪着头看看他:“名字?我没有名字。”
云儿眼见雨霁初晴,烟霭朦胧,便说,“那我就叫你凌烟可以吗,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小女孩想了想,乖巧地点点头。
从那天开始云儿多了一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