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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母后。哥，可是我和她的母女之情在她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断了。况且，我饶过她一次。”玉露挣脱宁安太后的手，把她推到在地上，“别以为你假惺惺的，我就能放过你。你不该来。”
“晨儿的飞鸽传书我起初还不信，可见到你，我信了。”太后哭的歇斯底里。“若不是你，可能我们母子三人早就黄泉上见了。是你的死，救了我和晨儿。如今，我们俩把命还给你。”
没想到宁安太后自己带着武器而来。
晨王心里埋怨孟浩一句，一脚踢到她手腕，匕首掉落。
“晨儿！”太后弯腰想要捡起来，“若是我死了，平息了她的怒火，我愿意。”
第415章 造反（八）（）
玉露斜着嘴角冷笑，“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段亦凌总觉得这母子三人的故事不像当初晨王说的那么简单。他和飞王索性也是要死的人了。干脆坐在地上一起看戏。
“云露！”宁安太后毕竟多年执掌后宫，母仪天下的威严拿出来，字正腔圆的喊出她的名字。所有人都傻了，包括玉露自己。
“你说什么？”
“母妃对不起你。事情发生之后，母妃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夜里梦见的都是你。有的时候我甚至想，如果你回来找我，我一定会跟你去的。”
太后用了母妃这两个字，让玉露恍若隔世。
段亦凌和飞王对视一眼，完全不明所以。
“我把事情都告诉母后了。你毕竟还活着，她经历那么多，不用再承受杀害你的痛苦了。”晨王拉着玉露的手，另一边拉起太后的手，三个人，握在一起。“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玉露惊醒，急忙抽出手，“不可能！”
“上天给了你我母女一次机会，难道你还要放弃吗？”宁安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以照顾你和无名。我们就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把门口的侍卫叫进来，强行把宁安太后带回慈宁宫，而她呆呆的站在大殿上。“过去了，就回不去了。”说给段亦凌听，也说给自己听。
京城里，所有的官员府邸都被孟浩的精兵包围，皇宫也是水泄不通。
说了一夜，玉露实在是累了。
“哥，我想我该休息了。”她抱住晨王，“很失望还没看到你和未来嫂子大婚的时候。你们一定会幸福。”
“你要做什么？”晨王以为玉露只是想要休息，却觉得她是在交待遗言似的。
“没什么啊！就是感慨一下。”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今晚上，看好金銮殿的两个人。”玉露交代门口的侍卫，“哥，你还要留在皇宫中吗？还是要回王府。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今晚上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晨王也着实需要打探一下京城里的情况。现在，他手底下没有任何人，只能亲力亲为。“天一亮，我就会进宫。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要等我。”
玉露微笑，“好。”
回到凉叶宫，物似人非。杨柳带无名坐在书房里玩游戏，等她。
“小姐，准备好了。”
“嗯，娘，你想好了？”
“无名害怕吗？”玉露把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温暖。心仿佛已经是冻冰，现在才开始恢复温度。
“只要有娘在的地方，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不怕。”
三个人的眼中，都是义无反顾的执念。“那好。”
凉叶宫一场大火，灰飞烟灭。所有的宫人都傻眼了，也都忘了救火。大火也是诡异，如同火球似的，瞬间吞噬了所有。而凉叶宫门外，孟欣然举着火把，笑得无法无天。
第416章 往事如烟（一）（）
她不过是在未央宫挖了个地道。只可惜，皇宫太大，而这条地道最终居然通向凉叶宫。听见房间里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她就特别过瘾。秦玉露，你终究还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我的手下。
孟浩赶来的时候，凉叶宫已经是一片灰烬。砖瓦泥土下面，依稀见到烧焦的人形。一个大人紧紧的抱着一个小孩子，还有另一个也在旁边。他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去把金銮殿里的人放了吧！”
“为什么？哥，现在你才是最有权力的人！”火光映照下的孟欣然脸色通红，眼神中也仿佛是能喷出火来。
“你疯了！”
段亦凌和飞王迷迷糊糊的被人松绑，直接从金銮殿带出来，“皇上，玉妃娘娘和大皇子葬身火海了。”
本来就腿软的他，一下子靠在飞王身上，“你说什么？”
福德顺哭着说，“娘娘和大皇子归西了。”
“我不信，不可能！”
等到了凉叶宫，看见孟家兄妹，他不得不相信，凉叶宫是真的被一把大火少了一干二净。可是，他没看见人，就不相信玉露已经死了。
“梅伯，去找梅伯过来！”
梅立淳面对废墟也傻眼了。前一秒他和梅仁药还被玉露绑着，不仅搜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还派了好多高手把他们困住。可就是这么个运筹帷幄的女人，能被孟欣然这个猪脑子给算计了？
梅立淳始终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废墟里面的。搬开压在尸骨身上的石块，他先是看到了玉露手上带着的银镯子，已经被烧得黑漆漆的看不出样式。可他能认得。
心里一沉，继续检查。
他一点点摸着玉露的骨骼，一截截，心，也跟着一点点凉透了。
摸完了大人的，身边的小孩子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梅立淳踉跄着站起来，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时候，直接跌在梅仁药面前。
“师父，师父，你醒醒——”
他经历了一次失去爱女，又来了一次。真的已经接受不了了。
“师父，醒了！”梅仁药一喊，所有人都围在梅立淳身边。
“梅伯——”段亦凌不敢去猜想结果。
“厚葬吧，是他们。”
在场的人，除了孟欣然傻呆呆的样子之外，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可能！”段亦凌冲进去，也是失落的跑出来。面目全非的人，除了梅立淳能够摸骨识人之外，再无方法了吧。
晨王和太后赶到，尸体已经被抬出来了。他抱着玉露好久，回忆起当时她临走时候说的话，“这不是玉露，这不是我妹妹。”
“晨王，你冷静，我师父不会认错的。”梅仁药忙前忙后的照顾，可不希望再有人生事端。
“火是我放的，我听着他们的哭喊声慢慢消失的。哈哈——”
每个人身上都是黑黢黢的，换好衣服，晨王和段亦凌亲自在凉叶宫挖了个坑。他们，是不希望进皇陵的吧！
巨大的黄花梨木的棺材，把三个人连在一起。因为他们死的时候彼此相拥，根本已经分不开了。
第417章 往事如烟（二）（）
段亦凌亲自在棺材上埋了第一抷土。“我说了来生弥补给你。你等我。”
晨王拉着他，所有人都站在门口看着皇宫里的侍卫，一点点把凉叶宫掩埋，再也看不见里面的任何痕迹，曾经的返繁华也好，现在的荒芜也罢，都成了过去。
天亮了。
京城中所有的精兵都被我们英明的皇上段亦凌收服，孟浩被潜出京，永世不得回来。孟欣然也被他一并带走。晨王没有去上朝，而是坐在自己的王府里陪着正在喝茶的太后娘娘。段亦凌还算念及情分，并没有为难太后娘娘。
这次最大的胜利者可算是飞王了。也不知他怎么想开了，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矿脉和兵器库都交代出来，回到自己的王府，决定做一个闲散王爷。
京城里所有人如同失忆了似的，不约而同的忘了那一天。可是，在段亦凌心里，从云端跌到谷底，也不过是如此。他每每在承天殿，对着凉叶宫的方向发呆的时候，仿佛眼前都能看见玉露的身影。
他不恨不怪，只求上天能让他们再下辈子重逢。
借着这个机会，段亦凌学会当初玉露遣散他凌王府的侍妾的做法，也把宫妃都送出去了。想要改嫁的，他送嫁妆。想要出家的，他见尼姑庵。反正无论如何，清空了后宫里的所有人。如今，也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皇兄，臣弟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下月初八，皇兄可有事情想要交待？”晨王在大殿上说。
“没有，两国联姻是大事，恭喜皇弟。”
尽管段亦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晨王也不介意。他现在上朝的时候，一直都是冷着脸，也不是心情不好，也不见笑过。
“臣弟希望皇兄能主婚。”
“好的，我会的。”
皇上许久不说话，大臣也都不敢言语。晨王给福德顺一个眼神，他也就宣布退朝了。
“皇兄，过了这么久了。”
“嗯？你说什么？”显然段亦凌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听。
“皇兄，你真的不能这么失落下去了！”
“她当时若是带我一起走了也好。或者，她能把我先杀了，黄泉路山，我也可以等她。”
“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清空后宫，朝臣已经十分不满了。”
“无所谓。”
反正经历了这次，孟浩也不知为何，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段亦凌了。国库充足，精兵粮草，武器弹药，全都在他一个人手里掌控。大臣们的帮派也土崩瓦解，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活。
从金銮殿一直走到承天殿，段亦凌坐下就开始喝酒，打了个酒嗝，满身酒气。“福德顺，把这些都扔了！”
晨王怒了，杯子碟子摔了一地，“段亦凌，你是皇上，还有一个国家等着你呢！”
“我明白她说的永世不得翻身是什么意思了。”他突然站起来，一路跑到凉叶宫门口，“皇位，是从你手里让给我的，对吗？你压根就不想杀我，你不过是为了出了心口的恶气，是不是？”
第418章 往事如烟（三）（）
他对着空气说到声音沙哑，说到天气微凉。
“皇兄，回去吧。”
“好。”
段亦凌回到寝宫，由福德顺亲自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朕要出宫。”
“皇上去哪？”
“随便走走。”
无奈，福德顺叫上晨王，一起跟随段亦凌走出皇宫。傍晚，京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之际。三个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走到第一楼，段亦凌脚步，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皇甫，他愤愤不平的走进去。
“今天，这里，我们家公子包下来了。”
福德顺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宫里出来的公公。而前面的人，不用说，自然是皇上了。
一瞬间，酒楼一空。
“草民见过皇上。”
这间酒楼，现在只剩下皇甫和小丫了。大娃二娃因为要回家照顾娘亲和妹妹，顺便打理林城的那间铺子。
“起来吧！”
皇甫依旧没有给他们任何好看的脸色。反正玉露和孩子已经死了，他更加不怕他了。烂命一条，若不是玉露留书交代他们把店铺经营下去，皇甫担心自己恐怕也跟着他们去了。
“给我们准备些酒菜。”
“对不起，皇上，小店马上要打烊了。”
晨王叹口气，拉着皇甫走到一边，“去准备一点儿可口的小菜，不要酒。”
他悻悻的离开，到后厨安排。
“一起坐吧。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东西都没变。难不成玉露离开，受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伤心吗？”
“伤心。可是我们还要活着。尤其是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她也死不瞑目吧！”
“说不定她一高兴，又会复活了。”
“皇兄，你断了这个念想吧！只有管理好国家，才算是对她有个交代。”
这样的话，晨王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又有多少是段亦凌听得进去的。
小丫端上来精致的糕点，“几位客官先尝尝，小菜马上就好。”
其实，餐前是不能给他们吃这些的。只是皇甫交代，小丫照做。一盘梅花饼，并无其他。可是所有人看着这盘里的东西都傻眼了。
晨王无奈至极。他刚劝了段亦凌，皇甫又过来捣乱！这梅花饼是玉露和杨柳的拿手糕点，也是她们交给小丫的。这个时候端上来，不过就是为了讽刺段亦凌。可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段亦凌更加绝望了。
“尝尝吧！”咬了一口，眼泪随着香甜的梅花饼一起咽进肚子里。
“挺好吃的。”
晨王应和着段亦凌，而福德顺根本就不敢看他了。从事情发生至今，这是皇上第一次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