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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这货也不负众望,做了充分准备的他,在点了点头之后,就开始作了一番慷慨激扬的汇报,这样的表现令在场所有人暗自为他感到钦佩。吴敏的表情放松了,苏晴的脸上浮起了微笑,就连金书记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叶主任,讲得不错啊,金书记看起来对你工作汇报很满意。”叶德良在一旁小声对叶南说道。
座谈会进行的时间很短,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下一个行程是去一些重点工程的现场视察,叶南当仁不让的跟着吴区长陪同着金书记一行人前往了重点工程的施工现场。站在一处制高点上,叶南向所有人讲解着区里的规划以及目前完成的情况,圆满的回答了金书记等人的各种问题。
这货的表现让一旁的苏晴很满意,也很放心,她还一直怕叶南来到区里后很难适应这份工作,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干的得心应手,工作成绩很突出,让她为他感到骄傲,而吴敏也对叶南在省委这么多领导面前意气风发的表现感到满意,很庆幸区里能有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来辅佐自己工作。
现场视察了不到一个小时,今天的视察就算是结束了,吴区长安排了饭局邀请金书记等省委领导一起去用餐,但是一直在人面前主张勤俭节约的金书记当着省委其他随从的面婉拒了吴区长安排的饭局,带着省委一行人要回省里去。
好不容易能与叶南见一次,苏晴自然不想这么只是见了次面,连句话也没单独说就和叶南又一次分开,她以还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向吴区长询问一下为借口,并没有跟随金书记一行人返回,而是留了下来。
省委副书记苏晴留下来的目的对吴区长来说自然不言而喻,不过她还很高兴,至少苏晴留下来吃这顿饭,让她这个区委书记脸上也不会那么无光,邀请着她去吃饭,自然是叫了叶南作陪。
在浐灞开发区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里的包厢里,以吴敏为首的开发区各位领导围绕着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苏晴坐满一张桌子,吴敏吩咐叶德良去安排上菜之后,就陪着苏晴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工作。
坐在一旁的叶南一直很想和苏晴能聊上两句,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又不方便主动开口和她说什么,就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倒是吴敏知道叶南与苏晴是‘亲戚’关系,主动将叶南带入到了话题当中,她笑呵呵的对苏晴说道:“苏书记,这次来区里,您觉得区里的变化大吗?”
苏晴点了点头,微笑着很平易近人的说道:“变化挺大的,看的出区里的工作这段时间搞得很出色,这可都是吴区长你的功劳啊。”
吴敏看了一眼叶南,笑呵呵的对苏晴说道:“区里的变化离不开各位分管领导的功劳,尤其是叶主任,他来区里后,完全扭转了建委的工作局面,对区里的发展建设工作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叶南这才搭上了话,心里一阵窃喜,却装起了逼,谦虚的笑着说道:“哪里啊,吴区长太过奖了。”
苏晴听到吴敏这么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叶南,她何尝不想和叶南单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但是当着区里这些领导的面,也不方便表现的与他太过亲密了。“小叶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工作经验和工作积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吴区长要多提批评,多指导才行的。”
吴敏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在工作中朝气蓬勃的一面,小叶各方面工作都干得不错,现在咱们执政单位里缺乏的就是像小叶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
从吴敏的话中,苏晴听得出,这个吴区长对叶南也是很器重和赏识的,从侧面也说明了叶南在区里这段时间的工作的确搞得不错,她轻轻的笑了笑,扭头用一种只有叶南才能明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叶德良已经给在座的每个人在二两半的高脚杯里斟了半杯白酒,见状,还没动筷子,就按照官场饭局上的规矩,吴敏一边端起酒杯,一边提议道:“来,咱们区里的领导们先一起敬苏书记一杯,感谢苏书记能留下来继续知道咱们区里的各项工作。”
“大家一起敬苏书记。”区里二把手叶德良接着吴敏的话茬也端起了酒杯。
其他人随即齐刷刷的端起了酒杯举向苏晴。
“大家太可气了,来,一起来喝一杯吧。”面对这么多人同时敬酒,苏晴当然是不能拒绝,说着话,举起了酒杯,与大家的酒杯轻轻一碰,足足有一两多的白酒,全部都是一饮而尽。在中国,当官是一门学问,这门学问细细划分,又可以分出很多门学问,诸如人际交往的学问、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学问、而在饭局上喝酒,自然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即便是酒量再不济的人,在饭局上与领导吃饭,绝对不能不喝酒,尤其是敬酒给领导,不会喝酒的干部不是好干部,不懂喝酒的人,在官场中迟早会被踢出局。
放下酒杯,苏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现在各个机关里的年轻人也不少,而且有些年轻人也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不过这些年轻人,说句不避讳的话,大多数是一些领导的子女,是靠着关系才上去的。”
吴敏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道:“对,这样的年轻干部也不少,不过能像小叶这么有才能的几乎是寥寥无几的,那些官二代就另当别论了。”
叶南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对自己的夸奖,心里那个得意,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了。
“来,苏书记,我敬你一杯。”刚才区里的领导一起敬了苏晴,现在吴敏单独向苏晴敬了一杯酒过去。
苏晴不好拒绝,便端起酒杯,举上去与吴敏的酒杯轻轻一碰,将高脚杯中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了。
“官二代这个问题的确在当前社会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杜绝这个问题呢。”吴敏放下酒杯,接着刚才的话题发了一句感慨。
放下杯子,苏晴也是很感慨地说道:“要摒除官二代这个问题,在目前来说,这是咱们政府所面临的一个难题,要解决这个问题,谈何容易啊!且别说我这样一位省委的副书记,就是我们的省书记、省长也没办法。这是体制造成的。其实吧,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中国自秦汉以来,就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度,这是一个事实。官僚占有最多的社会资源,也占据着社会最多的荣耀。通俗点说,就是做官的就有一切,不做官的就没有一切。但是同时,官僚也是政治的主导者,政务的操作者,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员的优劣,也依赖官僚制的效率,按官僚制的自身逻辑,这个制度,必须不断的从平民中汲取新生的优秀人士,以保证官僚制的效率,维持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良性发展。所以,历朝历代官员的选拔,一直都是政治制度的核心问题。但是,中国又是一个以家族为核心价值的国度,官员和他的家族是利益攸关的共同体,做了官的人,有义务给自己的家族,当然包括他们的后代带来好处。
两汉施行以推荐为标志的察举征辟选官制度,原本实行状况良好,被推举得人大多是优秀人才,但是,这个制度延续一段时间之后,就出了问题。一来做高官的人,周围的人对其子弟势必高看一眼,即使没有特别的托请,进入仕途的高官子弟,往往也会被人优待。高官的光环投射到自己的子弟头上,似乎非常自然。二来,由于在制度上,高官有推荐人才的权力,对于被推荐人而言,荐主才是真正改变他命运的人,对他有知遇之恩。待到被推荐的人日后也做了比较大的官,也有能力推荐的时候,他们报恩的最佳方式,似乎就是把恩人的子弟推荐上去,如果已经进入仕途,则在晋升方面拉一把。于是就逐渐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越是高官,其子弟就越是做官的机会多,几代积累下来,就形成了东汉末年的门阀。袁绍和袁术两个人资质平平,但仅因为两人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门生遍天下,所以,起兵的时候,居然一时间形成为最大的两个军阀集团。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代,由于实行九品中正制,做官干脆成了官宦子弟的专利。吏部选拔,只需查阅各人的牒谱便是。众所周知,这个国家分裂,政治黑暗,主因就是官僚制成为了变相的世袭贵族制。彻底改变这种局面的是科举制度的执行。我们知道,所谓科举制,就是考试取官。无论什么人,平民还是皇族,只要通过相关考试,就可以做官,其实,在科举时代,对高官和皇族也有优势,不仅子弟可以上比较好的学校,而且有门荫制度,高官子弟,可以通过门荫直接进入仕途。但是,由于比较严格的考试制度,使得这个时代形成了一种风气,凡是不从考试做官的官员,会被认为没有本事。花钱买官的捐班自不必说,被人看不起。而从门荫进入仕途的人,也往往被人视为纨绔子弟,同样为人轻视。风气所及,即便是皇帝,也不大看得起这样的人,所以,门荫出来的人,升迁也难。在这种情景下,即使高官子弟,只要有心走仕途,往往得走科举之路,真刀实枪考上。有人研究,自隋唐以来的科举制度,能够保证大约有半数的及第者,出身中小士绅和平民,另一半,多是官宦子弟。
现在中国的问题,首先是在于长期以来,国家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选官制度,高考制度一度成为变相的科举,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干部选拔依然有另外的途径,没有文化的工农干部甚至还有晋升方面的优势。即使在大学考试,高官子弟也曾有推荐入学的另外途径,使得高考的公平性大大折扣。在大学毕业生不包分配以后,虽然实行了公务员考试制度,但到目前为止,不仅这种考试还不是国家统一考试,而且进入公务员队伍仍然存在其他途径。改革后对进入公务员队伍实行的学历限制,随着‘五大’毕业生,也就是电大、职大、函大、夜大、自考这些毕业生的出现,很快就形同虚设。而对于海外留学生却特别的优势,由于一些在国内考不上大学的干部子弟可以通过花钱出国去留学,混一个学位,就可以回来享受优惠。现在新生的官二代有相当多的人喜欢直接进入仕途,趁父辈尚在任上的时候,尽可能快的晋升到一定高度。这些抢官的官二代就形成了今天大为舆论诟病的权力世袭现象。其次,由于官本位的缘故,在任官员掌握了社会上最多的资源,而中国传统的家族观念,依然强国,无论官员本身是否参与,一定级别的官员子弟,无论做什么,只要在这个官员的影响力范围之内,都不言而喻的会得到人们的照顾。如果这些官宦子弟经商,只要打出父辈的招牌,往往就会一路顺风,获得平民子弟望尘莫及的便利。在改革初期,很多**往往喜欢利用父辈的余荫去下海经商,获取经济利益。这些人有的是宦商,有的是私商,但无论宦商私商,他们经商的途径,往往有权力的阴影。即使少数人真如他们所说,上升或者致富,是由于自己的才干,由于大环境所致,依然难以令人心服口服。
正如常识告诉我们的那样,官二代和官二代不见得都是坏人,贫二代也不见得都是好人。但是,这样两种明显的不公平,加上日益恶化的官民矛盾,必然使得官二代成为众矢之的。事实上,一些官二代疯狂抢夺资源,这也包括人事资源,他们的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令人不敢恭维的官场风习的一部分,最大限度的为社会上仇官的情绪添加了燃料。跟贫民相比,官员的后代,原本就有竞争的优势,如果连竞争的本身都被取消,变成有权者通吃,那么,由此造成的社会危机,是不言而喻的。”
叶南听得入神了,其他人也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愧一个女人能够干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肚子里有料,吴敏点着头一脸受益匪浅的说道:“苏书记,你讲的很有道理。”
苏晴继续说道:“这样的现象其实说到底还是官本位思想在作怪。虽然说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应该改变官本位的状况,但是,在没有改变之前,政府绝对不应该强化这种来自帝制时代的传统。即使仅仅出于保证从平民中汲取人才的需要,出于社会稳定的需要,也必须下大力气保障社会上升渠道的畅通。不至于让平民的精英而没有上升渠道而不得重用,因而心生怨恨。而保障平民精英上升渠道的唯一办法,就是以国家之力,建立一个保证公平的官员选拔制度,并严格执行。同时,用制度保障一定比例的平民子弟的晋升。
当下,存在一种相当危险的思想倾向,即在官员选拔中,引入所谓世袭的政治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