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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初道:“元韬喜欢这丫头,众所周知。她和养心别苑应该没什么特殊交情,是元韬出面请的凌秋寒。”
慕容妃哼了一声:“监视养心别苑你倒是做得实在。如果把这种精明劲儿用在咱们的大事上,说不定会是一番大成就呢!监视抚军府,那是我们的仇人!”
第49章 冀城军情(一)()
元韶赶到石水关的时候,王霁的先头部队已经从青草滩败退,和元嗣大军会合,退守冀城关,与敌军对峙两天了。
七月大捷八月大捷,的确大大地挫去了柔然和突厥的锐气。按照以往的经验,对方受这样的打击之后,往往会撤回北漠或者向其它方向逃窜,边城会有较长时间的安定。
元嗣计划,今年国内多地遭灾,后方不稳,对方骚扰不断,实在是很烦心的事情。此时逼其后退,我方好趁此机会,修养生息,养精蓄锐,待来年精力充沛,像当年皇帝灭掉赫连人和霍车部一样,一举歼灭他们,一劳永逸。
但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向来水火不容的柔然、突厥和库索莫居然神奇地联手攻打北朝,而且他们兵力十分集中,这让跟异族打了多年交道的老将们很吃惊。
三族公推柔然部族的王子郁九吕为首领指挥官。
郁九吕很小的时候曾在中原国为质,在那里呆了八九年的时间,后来回到部族,以他的聪慧狡黠很快成为王子王孙中的佼佼者。
不久柔然老王死了,郁九吕的父辈们打得不可开交,家族差不多分崩离析。
二十岁出头的郁九吕很快集结起自己的部族和力量,成为柔然各部中最强大的一支。以后的十几年里,他不断吞并收容其他部族,成为柔然的实际控制者。
他懂汉语,学汉书,读兵法,所以他讲究谋略,又结合北方游牧民族彪悍勇猛,一度成为北朝最难对付的对手。
遇上元嗣与王霁这样的搭档,郁九吕攻攻打打,进进退退,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这次三大部族合兵,并不是他的主意。
提议者是慕容部族!
慕容部族暗中游说,答应他们三部族异常丰厚的条件!
天下之大,地域之广,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顺便占个大便宜的事情他能放过去吗?他一点儿都不傻!
于是他迫不及待要发动进攻了,听说北朝皇子元韶来冀城督战,他知道这个便宜占定了!
元嗣和元韶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很是亲热。
进入帅府,宣读圣旨毕,元嗣请元韶上座。
元韶道:“您是主帅,弟只是督军,何况兄长熟知军情,父皇交代要多向兄长请教学习,请兄归座。”
元嗣笑笑:“那兄长就不客气了!”
回到主座,元嗣道:“军情紧急,客套话就免了。王辀,你将这几天的情况和斥兵们探到的结果汇总一下。”
王辀道:“我们退守入城之后,敌军在城外驻扎。冀城关在山川之间,并不适合围城,何况围城也不是胡族的强项,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按兵不动。他们不断到周边骚扰边民,抢掠财物,我方虽有多处戍边卫所,但因蠕蠕骑兵忽来忽去,迅猛敏捷,戍边卫所多被破坏,边民被杀被抢者无数。”
元嗣对元韶点点头:“蠕蠕们在冬季来临的时候出兵,而且来势凶猛,以前还没有过,可能是因为他们冬季备用不足,也可能另有原因。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杀尽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再不敢出头。”
众将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元嗣道:“先别着急,咱们刚打了几仗,人困马乏;还有呢,瑞王刚到。大家都回去好好歇歇,马上将有一场硬仗。”
众将散去,王霁留了下来。
元嗣对王霁道:“抚军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王霁迟疑了一下:“安王,按理我不该插手你们兄弟的事。我只是有个问题要请示您:瑞王督军,我们要不要提防一些?”
元嗣皱眉:“虽是异母兄弟,但平时也没什么大的矛盾,你说他会在背后放冷箭吗?”
王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皇帝陛下近来身体欠安,慕容娘娘和瑞王帮助处理朝政。安王殿下,您还是提防些好。”
元嗣点点头:“好,谢谢抚军将军,我会小心的。”
蓝天如海清澈,白云团团如绵,明朗而温暖。太阳的光辉洒在每一个士兵的身上……
将士们无暇感受这种爱抚,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兴许不久他们的热血将浇灌这片土地,他们将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两军列阵,旗甲生辉。大旗猎猎,战马嘶鸣。
黄牙旗下,元嗣和王霁并立。
阵列左侧青风旗下,是高缜和高羡父子的左军。
阵列右侧红云旗下,是杜伦和王辀的右军。
在军阵后边的第二方阵,是赵蔺之和车迟的后军,他们身旁,督军元韶立马而望。
胡族三部同样军容严整,黑色黄边旗子迎风招展,王子郁九吕锦帽貂裘端坐马上。左右两员悍将,装束华贵,分别是突厥首领土浑和库索莫首领木昆。
郁九吕手中兵器一举,第一声号角呜呜吹响,紧接着,号角声大作,响彻天宇,胡族骑兵催动战马……
马蹄踩踏着大地,如同雷声滚在心头……
王霁举手示意,号令兵摆动令旗,弓箭手到位,搭弓,射箭……
箭矢蝗虫过境般嗖嗖地扑向飞奔而来的胡骑!
嚎叫声、马嘶声、扑倒声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战场上撂下了一批尸体。
胡族向来是凶悍的马上民族,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依然迎着箭雨,踏着尸体往前冲!
号令兵左右摆动令旗,高羡和王辀左右两翼的精锐骑兵像两把锋利的匕首率先插入对方军阵。
双方如排山倒海的浪头一样轰然撞击在一起,喊杀声、马嘶声、兵器撞击声像隆隆滚雷卷过大地,被周围的山峰挡回来,形成更大的声浪……
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色狰狞,刀剑铿锵,嚎叫如狼,血溅如注,汗气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太阳已经升到中天,暮秋的阳光寒冷却明亮。它冷冷地看着这芸芸众生的同类残杀……
鼓声大作,元嗣和王霁的主力军团出击!
元嗣手执长枪,紧紧盯着锦帽貂裘的郁九吕!
郁九吕第二次举起武器,一支先锋部队从郁九吕旁侧跃马而出……
第50章 冀城军情(二)()
元嗣、王霁和他们的亲随部将组成一个环形阵在人海中厮杀,黄牙旗和帅旗在战场中快速向前推移。
喊声、刀光、血色、马嘶、人亡……
战场活脱脱是一架绞肉机!
后阵中,元韶立马观战,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却是第一次看到几十万人马同时战斗的惊心动魄景象。
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份无法示人的担心,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胯下战马受他情绪感染,不安地移动四蹄……
赵蔺之、车迟立马在元韶左右,集中精力关注着战场的局势,随时准备接应。
青风旗开始向战场中心靠拢,红云旗也成功分开敌人阵型,向黑底黄边旗方向推进。
战场中央,黑底黄边旗已经与黄牙旗纠缠在一起,整个场面如同大开的沸水……
我方优势已经明显,此时第二方阵如果出击,将会像利刃直插对方胸膛!
车迟攥紧钢刀!
赵蔺之对元韶道:“殿下,我们可以出击了!”
元韶在袖中偷偷擦掉手汗,慢悠悠道:“对方后队人马尚未到位,再等一会儿。”
十月天太阳的脚很短,人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了。
一刻钟过去了,许多将士倒下了……
赵蔺之再次催促道:“殿下,敌人后队已经冲击过来,再不出击,就晚了!”
元韶正待说话,车迟叫道:“他们有援兵!”
一队褐衣人马从胡族队伍正后方杀进来,出现之突然,挺进之迅猛,让北朝军队蒙了……
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他们像一股褐色的浊流,穿过三部族的队伍,急速向战场中央流淌,很快参与到旗帜最密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他们几乎没有遇到阻挡就进入战场中央,正在奋力搏杀的郁九吕很快退出外围,把作战区换给褐衣人。
褐衣军军人士气正盛,他们左砍右杀如同尖刀扎入泥潭。
北朝军队的抵挡显得吃力。
王霁突然发现对方正在以漩涡状包围安王,他突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安王元嗣!
慕容部族?
一个可怕的念头映入他的脑海,但眼前血肉翻飞的现实不容他细细推敲,他命令身边的旗手发出号令:后军冲击!
黄牙旗和令旗同时摆动,发出信号。
后军未动!
王霁无暇回首去观察元韶,而此时,杜伦王辀的红云旗已经赫然在目!
王辀离他并不远。儿子血染战甲,依然英武不减。
王霁瞅一个空当,砍翻面前两个骑兵,纵马接近儿子。
王辀也在靠拢父亲。
父子终于会合,王霁血淋淋的手抓住儿子的缰绳:“留下黄牙旗,保护安王冲出去。”
王辀顿时愣了。
王霁怒喝道:“没听懂吗?他们的目标是安王!”
王辀明白了,他喊道:“父亲,您保护安王,我来抵挡!”
“混账,我是主将,不能弃阵!快走!”王霁喝令儿子。
“父亲……”
王霁用刀背在儿子的战马背上一磕:“走哇!”
王辀战马负痛,急跃而去。
王辀回头看看父亲,一咬牙,调转马头,对杜伦吼道:“保卫安王!”
将官士兵把安王护在中间……
安王怒斥王辀:“王辀,你要干什么?”
王辀一边挥刀砍杀冲上来的胡骑,一边对杜伦喊:“快,保护安王,向左后方撤,杀出去!”
杜伦对安王亲随熊海秦锐喊道:“撤,撤出战场!”
安王怒道:“临阵脱逃,孬种!”
他们离黄牙旗越来越远,褐衣胡骑也意识到元嗣要逃离,想追击,可是王霁的顽强搏杀拖住了他们步伐。
没人注意到,一直长箭悄然搭上了弓弦,离弦之箭飞过搏杀的身影,飞向执意往回杀的元嗣……
元嗣中箭,他捂住鲜血淋漓的肩头,目光越过搏杀的人海,遇上了郁九吕的阴鸷眼神!
元韶的目光只盯紧了黄牙旗,却没有注意到:左翼主将王辀杜伦将受伤的安王圈在中间,左右博杀,艰难离开战场……
黄牙旗第三次发出号令!
赵蔺之车迟没有再跟元韶废话,二人对视一眼,纵马奔向战场。
尽管如此,由于后军未能及时补充,大大加速了军队的溃败,胡族进攻骤然加剧!
王霁拼死抵挡拖滞了褐衣军的脚步,为元嗣逃亡争取了充足的时间。
库索莫首领木昆在砍杀了北朝几员大将后,与主帅王霁相逢了!
他们是老相识,是老对头!
血,染红了王霁的战甲,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很累了!
败局已定,但他不打算放弃。他多坚持一会儿,安王就多份安全。
王霁按按汩汩冒血的伤口,深吸一口气,挺起长枪迎上木昆的大刀……
夕阳慵懒地靠着大山,它看腻了这种流血争斗。在它打算沉入山谷的那一刻,王霁最后看了一眼灰蓝灰蓝的天!
他的身体重重地坠落到地面,大脑最后的意识里,他的女儿咯咯笑着、蹦蹦跳跳向他跑来:“父亲——”
女儿真好看,像她的娘——他的柳珝……
夜幕像黑色的寿衣罩住这片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土地,野兽的嚎叫拉出来一钩残月,凄冷地看着满地的尸首……
元韶在对方猛攻之下仓皇退居石水关,高缜暂代主帅之职。
议事堂上,乱作了一团,元韶气忿忿甩袖而去!
谋士荀岐劝道:“殿下,您现在所处不是京城,而是安王当年夺下的石水关。周边千余里皆是他的人,您千万要沉住气。”
元韶道:“没能杀死他已经便宜他了,难道还要给他报功不成?”
荀岐笑道:“当然不会报功,但绝对不能定罪!您看刚才那阵势,如果定安王临阵逃脱之罪,不仅不能服人,还可能给您惹麻烦!”
元韶想起议事堂群情激愤的情景,有些后怕。
“他们是一群武夫,在这个地方不能招惹。您要先稳住他们,等回到京城,暗中动用力量,除掉安王。”荀岐观察着元韶的脸色,“大权在握,气候已成,这些人还用费劲吗?”
元韶点点头。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