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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越来越近了,是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子。山谷没有战马回旋的地方,他们都下马作战。鸣凰镇定心神,拔剑出鞘,口中默念着父亲告诉她的话:“镇定,出击要准,入剑要狠,身形要稳。”
三个男人直逼过来,他们的目光贪婪地看着鸣凰和石头后的几个女人。鸣凰故意往三个男人身后惊异的看了一眼并惊叫一声,三个男人上当了,几乎同时侧头看身后。鸣凰瞅准右侧男人,一剑刺出,男人应声倒地。
那二人方知上当,恼羞成怒,双刀同时砍来,鸣凰旋转身形,躲开刀锋。剑光一闪,左侧男人后背着剑,闷叫一声倒在地上。右侧男子虚晃一刀,陡转身形,这刀就要砍上鸣凰,而鸣凰意识到时已经躲不及。她心中暗叫不好,突然一只手将她猛力后拽,原来是母亲冲出来,挡在鸣凰身侧。母女二人同时倒在地上,对方的刀尖扎在母亲肩头。
鸣凰来不及起身,对方已经上前一步,直向她劈来。鸣凰一手护住母亲,一手持剑去迎。只听一声闷叫,对手凶神恶煞的面容遽然痛苦万状,一头栽倒在地上,身后站着持刀的吉青,他头上的绷带溅上了敌人的血。
吉青喊:“姑娘,我来保护你!”
鸣凰点头,回看母亲,猩红的血浸透衣衫,画意和嫂嫂正手忙脚乱地为她包扎。她心中的胆怯顿时变成万丈怒火,大叫一声:“嫂子,保护母亲!”持剑与吉青杀入人群。
鸣凰所练功夫虽未经过实战,但却是那些沙场老将陪练出来的,绣花招式少,实用致命招式多。这些贼人并非武林高手,鸣凰与吉青竟然杀出血路,与兵士们一起将这些车辆护得严严实实。
对方人马不多,却足够凶悍。元韬与车迟一首一尾,左冲右突,所带的一千军士是元嗣精心挑选的战士,并不是老弱残兵,所以鏖战时间虽长,但贼人始终不能得手。
元韬大喝:“你等流寇,敢劫皇上的贡品。被老子抓住,杀你满门。兄弟们,接应队伍快到了,杀!”
元韬中气十足,山谷回响着他的声音,贼人有些动摇。
车迟将军大喊:“别放走他们。”
太阳快落山时,小规模的打杀结束了。除了几个逃走的,贼子几乎都被杀死,他们根据经验判断,这仅是一帮流寇,不会再有同伙,之后的路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鸣凰看看面色苍白的母亲,心疼地叫一声“娘”。
柳夫人笑笑:“没事儿,流了一点儿血,又没有伤筋动骨的。倒是你,杀进去的时候真让娘担心啊!还好,我的月儿都成女英雄了呢!”
婉玉夸道:“没想到月儿这么厉害,你兄长夸你我还不信呢!”
鸣凰还是很难过:“月儿学艺不精,让娘受苦了!”
车迟将军和元韬走过来问候柳夫人,柳夫人谢过二人的关心,说没事。于是稍作整理,队伍继续行进。
晚上,他们宿在清流河畔。
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青草的气息掺和着虫鸣蛐蛐叫,静谧宜人。如果不是白天刚发生过一场生死之战,这该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鸣凰想起父亲和兄长,他们是不是也在月光下想她们呢?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刚刚从贼人的钢刀下侥幸活下来?
想起白天的杀戮,鸣凰突然意识到自己杀人了。以前哥哥说他第一次打仗时不敢杀人,但当一个敌人挥刀砍向他时,他本能地把刀刺向敌人的前胸。敌人的血溅了他一身,当他意识到自己杀人时,突然心慌呕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鸣凰也觉得恶心难受,但那时似乎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鸣凰吓了一跳:我是个残忍的人吗?
背后传来轻微的哗啦声,鸣凰急忙抓起宝剑站起身。元韬轻笑一声:“警惕性蛮高的,不愧是将门女子。”
月光映得元韬的铠甲闪闪发亮,那张英挺硬朗的脸在温柔月色的修饰下多了几分光润和华美:“今天你表现得很不错啊,我还以为你是娇滴滴的小姐呢!没想到你竟然能持刀上阵,倒是我看走眼了。早听父王说过王抚军有个优秀的女儿,我想着女孩子能怎样优秀啊,左不过长得漂亮些而已,也免不了嫁人做妻做妾而已。今天一见,觉得耳目一新啊!”
鸣凰不吭声,她不太有兴趣跟他说话。
月光明亮,像一层白纱蒙在女孩本就美丽白皙的面容上,更透出少女的照人光华。元韬忽略了对方敌意的眼睛,看得入迷,不由得痴痴道:“好美!太美了!”
鸣凰扭身而去。
元韬醒过神来,追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多大了?”
鸣凰转过身,高傲地说:“姑娘王鸣凰,二八年华!韬皇孙,本人生来不是给你养眼的,不奉陪了,告辞!”
那纤细的身影披着月华梦一般飘远了……
十六岁的皇孙元韬、率领过千军万马的元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女孩儿的元韬居然懊恼起来: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不肯俯就他的女孩儿,而他竟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个少女不同于他曾经俘获的无数的凄楚的“两脚羊”,她带着天生的高傲,带着天生的魅力,俘获了这个少年王孙的心。
第8章 王孙萌情()
进入落雁关,就算进了太平地界。地势明显平坦了许多,虽有起伏,也是挺秀气的山。山与山之间是大片大片的草地绿林,也不时会看见村落人家、袅袅炊烟。大家的心情明显松弛了下来。车迟将军只管督促着赶路,柳夫人和婉玉因路途平坦,也舒适了许多。
孩子终究是孩子,原本都是上天之子民。元韬也不再绷着皇孙的架子,居然与他眼中的下等贱民吉青小草追逐嬉戏。鸣凰天性活泼好动,又是在军营长大,父母的宠溺使她的生长过程中没有女性的束缚和繁琐礼仪,留在她身上的是洒脱和野性。她可以毫无约束地纵马驰骋,毫无约束地谈天论地。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成了这群孩子中的领导者:吉青和小草很佩服这位既善良又勇敢还知识渊博的小小姐,他们看她的目光非常崇拜;元韬同样因为喜欢,竟然甘心放下皇家的骄傲,对她言听计从,仅仅是为了看看少女灿烂的笑容,他便觉得心花怒放。
这几个身份地位天地之别的少年就这么毫无心机地结伴奔驰在这块蓝天下:他们赛马奔跑,追逐野兔,箭射飞鸟,甚至还猎杀了几只野羊和黄鹿。元韬大显身手,他们收获甚丰,连大人也跟着沾了光。
柳夫人夸赞元韬:“韬皇孙果然少年英武,竟然猎到这么大个儿的野羊,而且数箭连射,堪比孙郎!”
元韬竟然被夸得红了脸,他好像第一次害羞,对,就是第一次,可能是因为当着鸣凰的面,让他不好意思接受这种夸奖。
鸣凰撇撇嘴:“娘,孙郎射到的是老虎,而且还是战马被吃掉的情况下,面对面射死老虎的,那得多大的勇气啊!这就是几只羊,骑马射到的羊,而且还有女儿我的功劳呢!”
夜幕降临了,孩子们拾来枯树枝,点着,篝火在夜色中燃烧起来。勤快又能干的吉青宰杀了黄鹿,收拾好,分割成块儿。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烧烤猎物,篝火噼噼啪啪地欢快地燃烧,火光映红了每一张青春的脸……
元韬坐在鸣凰的侧面,女孩儿的长发被夜风撩起,飘拂在脸上,给了她更多的妩媚和温柔,他竟然忍不住伸出手,想把那绺乱发绕到她的耳后。鸣凰觉察到他的异样,赶紧自己拢拢乱发,不好意思地冲元韬笑笑。
元韬迷醉在她的笑容里,居然自失起来!
“我真的非常快乐,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么快乐过。你呢?”元韬问鸣凰。
鸣凰想了想:“我也是,以前也很快乐,可跟大人们玩和跟你们玩是不一样的快乐。我们自己打猎,自己烤肉,今天最开心!”
元韬看着少女那灿然的笑,追问道:“是和我一起很开心吗?”
女孩子没心没肺地点点头:“嗯,咱们一起真开心。”
元韬皱皱眉:咱们?咱们都有谁?也包括吉青和小草吗?
他没再问,是没敢问,他怕女孩儿的回答让他失望。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所以他不知道被母亲爱着是什么感觉。他是在奶娘的怀里长大的,是现在的皇太后,他的太祖母把他养大的。从小生活在深宫,看腻了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各怀心机的女人,她们对他只有奉承、客气或者不屑;长大后又一直生活在军营,周围全是打打杀杀、粗鄙不堪的粗犷男人,没有一点儿柔情和雅致。现在面对一个女孩儿,一个没有任何珠翠烘托的男装少女,一个读过《诗经》《论语》《春秋》和兵法的女孩儿,他觉得她就像早晨带露的花苞一般娇媚靓丽,像太阳底下一片蓊郁的青草地一样清新可人——元韬第一次被一个异性迷醉了!
鸣凰突然问:“你把那群女人怎么样了?”
正沉浸在唯美迷人境界中的元韬一愣神:“谁?”
鸣凰直盯着他的眼睛:“那些汉家女子,你说的两脚羊!”
元韬不知道她怎么会提起这茬事,觉得十分煞风景,可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眼光,又不得不回答:“她们啊?我能把她们怎么样?交给我的父亲就行,他是我的上司啊!”
鸣凰追问:“她们还会不会被吃掉?”
元韬躲开她的目光道:“不会,有粮食吃谁会吃人啊!”
鸣凰不依不饶:“也就是说,如果没粮食,你的祖先们就吃人,你们也吃人,那你吃过人了?”
元韬愣住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犹豫被鸣凰认定就是答案。鸣凰“腾”地站起来:“野兽!恶心!”说完气忿忿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元韬无比的沮丧。吉青劝道:“皇孙,鸣凰小姐就是在耍小性子,兴许她明天早上就把这事忘了,小女孩儿都是这样,一会儿就不生气了,您别往心里去。”
小草嘟哝着:“小姐从来不会生气,我看她是真生气了!”
鸣凰是真的生气了。以后的几天里,鸣凰根本就不找元韬的事,即使他们在一起玩儿,鸣凰也总是跟吉青小草说话,给元韬一个后脑勺。元韬厚着脸皮搭讪,鸣凰从不给他好脸色,元韬也觉得没趣,便一个人闷闷地走在队伍前边,不到后边来了。吉青很有眼色,看元韬不高兴,就陪在他左右,给他寻开心,可是元韬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没了几个孩子的吵闹,大人们顿时寂寞起来。画意问道:“月儿,韬皇孙你们吵架了?他怎么不找你玩了?”
鸣凰懒懒道:“他是会吃人的野兽!谁会跟野兽一起玩儿,我害怕哪一天被他吃了呢!”
大家觉得这句话没头没脑,看她不高兴,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而已,也就没再追问。可是他们的别扭闹得太长了,连柳夫人都觉得有必要过问了。乖巧的小草就把那天晚上他们的对话学了一遍,大家明白了。
车迟将军告诉夫人,再有四五天,他们就可以看到京城的城墙了。柳夫人和婉玉长舒口气:这沿途的颠簸终于要到头了。
第9章 汉家女子()
午间,太阳毒辣,他们在树林凉荫里休息。鸣凰看看娘的伤口,还好,正在愈合,她放心了,靠在娘的身边抚弄着一丛野草玩儿。
柳夫人道:“画意说,你曾经找我问两脚羊的事情,是吗?”
“爹跟我说过了,”鸣凰闷闷道,“很惨,不想听了。”
“那你知道,我和画意就差点被人吃掉吗?”柳夫人的话让鸣凰一下子坐起来,惊诧地盯着母亲。
柳夫人背靠在树干上,把女儿搂在怀里:“晋朝皇家内讧,司马家族发生了八王之乱,为了能在夺得皇位的战争中取胜,他们纷纷雇佣北方夷族进入中原。刚开始,八王还能指挥他们作战,但是后来,随着各部族势力的壮大,形势渐渐无法掌控。八王为私利发起的战争,耗尽了国家的元气。中原空虚,外族各大势力乘势发动了对中原的大肆劫掠,他们纷纷举兵,称王称霸,抢夺土地、百姓和财产,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他,后天又大家一起杀,整个中原成了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
“我们当时住在洛阳,父亲和叔父都在朝中为官,还算是富庶显贵。我身处优越,无忧无虑,从不知饥寒颠沛,也不知战争是何物。十三岁那年,慕容部族杀进洛阳。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形同野兽。我父亲出使未归,叔父带着全家南下逃亡。一路上说不尽的苦楚,受不尽的磨难,好容易才到了长江边上。逃难的人拥挤不堪,一眼望不到边,可是渡河的船只太少,人们在焦急等待。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