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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子,你妈,赶紧起床,这都几点了?老大让我通知你,出事了,赶紧收拾东西,订张机票24小时内离开,两年内不能回国,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收了电话,桃子恭谨地站在原地等待李强接下来的吩咐。
“重新安排个得力的人安插顶替,如果有人问起,就说田永亮将酒吧抵债转让了。再出纰漏,连你一起!”李强满面怒容,浓眉紧锁,手指不停地在桌面敲击。
“给老莫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让他过来一趟,说我有急事找他。”
李强口中的老莫,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全名莫爱国,今年60多岁了,是李强手下四师里的军师,专门负责为李强出谋划策。
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结果因为信号不好刺啦刺啦两声又掉线了,再打过去就提示不在服务区。
桃子无奈地冲李强摊了摊手:“不在服务区。”
“妈的,用人的时候,没一个省心的!马上派人给我去找!”
桃子赶忙应声“是!”转身出去安排人去了。
桃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琢磨这次出的到底是什么事,因为李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头脑灵活、城府极深的人,很少用到军师老莫,一旦要出动老莫,那就表示事情非常严重了。
坐回转椅的李强,视线随着转椅的转动落到放在老板台右首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他温柔地搂着一个绝美女孩,女孩双臂环绕在他的脖颈,笑得幸福而又甜蜜。
这个女孩虽然与他年龄相差一倍,但却是近五十年来唯一一个让他动了真心的女孩。他曾有过为了这个女孩放下一切,做一个平凡的正常人的念头。
李强有一个跟女孩年龄差不多大的儿子,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见过面了,随他的前妻去了澳洲。
照片里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关押在看守所里的秦明月,也算是现在的秦良玉。
记得那次他接到内线人的电话,说公安要对他送给女孩的别墅实施突击搜查的时候,匆忙撤离的他本以为女孩已经去了学校,竟没来得及通知女孩,致使女孩无辜被捕,在他们同居的别墅,公安搜出一部分*和*。
内线来报说秦明月至今没有供出他,甚至听说在被刑讯逼供的情况下也只字未提。当得知这些情报时,他心痛不已。他知道秦明月也是爱他、依赖他的,当然他也清楚这爱里有一种父爱掺杂,因为秦明月的父母早年去世。
自秦明月被捕后,李强这个一直以来遇事冷静泰然、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救秦明月出来,只要秦明月不被判死刑,他将出动所有的关系和金钱将她买出来。实在不行,他甚至想过在押送秦明月去监狱的路上劫下她,总之无论如何,他也要拼力把她弄出来。
就在刚才,内线来报,说他的手下于明刚于七日前被密捕。
于明刚在他的手下是专门负责清理障碍的,很多的命案他都是让刚子安排人去办。刚子跟了他五六年了,他了解刚子的为人,那是个办事稳妥牢靠的年轻人,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刚子只有一个亲人,也就是他的妹妹于明英,两年前到国外留学去了。别的留学生多数都要半工半读,而刚子的妹妹则是过着衣食无忧的留学日子,这都得益于李强的全力资助。
刚子杀人极少用枪,他有件特制的西服,西服外观与普通的西装没有什么两样,但在衬里有一排隐藏起来的暗兜,每个暗兜里都装有一把薄薄的手术刀。他杀人的时候就是用这些手术刀,趁被害人不备一刀割喉致命,身手相当利落且从未失手。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其被抓,且事过七天了他才得到信。这对他来讲,是个致命的打击,因为他的手下除了四师、负责人事调动的桃子、被捕的秦明月和刚子外,几乎没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一旦刚子松口,公安的枪口肯定会第一个对准自己。但线人在电话里说,目前公安还没有要针对他的苗头,说明刚子应该还没有供出他,他得想办法把这事尽快摆平。
不经敲门就擅自进入李强办公室的人,除了老莫和当初的秦明月,没有第三个人敢这样。
随着门响,李强抬头,见一身布衣的老莫手里拎着一只铁皮桶,肩上扛着一根鱼竿,一顶老式的草帽晃晃当当地挂在后脖颈子上,他的这一身行头与装修考究的办公室简直格格不入。
老莫无视纤尘不染的地面,将脏兮兮的水桶和鱼竿放到门后,拿下草帽,大哧哧地坐到沙发上。
“我在后山钓鱼,信号不好,看了是桃子的电话号码,估计是你找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是没事想不起我的。”
老莫大概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用脑过度,还不到40岁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为了让老莫显得年轻点,他老伴给他买了一些染发剂,将满头的白发给染成非常不自然的黑,远远看去像扣了顶黑帽子。
李强呵呵笑着从办公桌后走出,倒了杯茶,随老莫一起坐到沙发上,将茶恭敬地递给老莫。
“莫叔,话也别这么说,您这电话能打通的时候也少啊,这没事的时候找您都难,有事的时候找您就更难了。”
“赶紧说吧,找我什么事?我还得赶回家把那鱼做了,别都死掉了就不新鲜了。”老莫不急不缓地催促着。
“莫叔,您还记得刚子吧?”收敛了下笑容,李强问。
自他的父亲当初从乱葬岗救出老莫的那天开始,老莫就一直忠心不二地为他们家父子俩效命。李强的父亲去世时曾将李强嘱托给老莫,让老莫凡事都帮衬着自己的儿子。这老莫也言出必行,这么些年来,一直帮李强出谋划策,让李强平安地躲过了多次的危急关头。
“记得,那小伙子出事了?”老莫吹着茶水问。
“我刚接到线人的报告,说七天前,刚子被条子给抓去了,昨天才送进看守所。你也知道咱们的线人,连他都事隔多日才得到信,可见这次公安的行动有多隐秘。”
“嗯--”老莫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水,一边吹着气,一边沉思着。“你怎么打算?”
“刚子虽然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他的行动都是直接受我的指挥,如果一旦他受不住了……”李强停下话头,看着老莫。
“你觉得他将你供出来的几率有多大?”老莫依然低头吹着茶水。
“一半对一半吧,现在人都已经进去了,这里面的变数谁也说不准。”李强实话实说道。
“既然这样,那这人就留不得,你若为了自己的安危打算的话,就折了这个臂膀,总比到时候连身子都保不住的好,还有那个秦明月,你还没下决定?”
“我……还没想好……再说,如果我就这样把这臂膀折了,一旦让弟兄们知道,这以后怕着他们就不会这么忠心卖命了。”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手被毒蛇咬了,想保住胳膊就得废了手,想留下胳膊和手,那就只能让自己全尸下葬了。”
顿了顿后,老莫接着道:“以后遇见这样的事,多给他们家属些抚恤,没人会有怨言。他们出来混,无非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干的是什么行当,他们心里都清楚,将来不是死在条子手里,便是死在仇家手里。总之,能真正寿终正寝的那是他们命好。就算是你我,想收手的那天光这屁股都要擦到老。”
“我再考虑下吧,毕竟刚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始终对我忠心耿耿的,感情还是有的,再说,他也不一定就会反水。”李强将手里的烟狠狠地掐进烟缸里道。
“你既然找到我,就听我的劝,别犹豫,这事都过去七八天了,你都不想想公安这次为什么会这么隐秘?你在海滨市算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们就是办了市长都没办你麻烦。再说了,刚子是进了看守所以后你才得到的信,那我问你,刚子进看守所之前的那几天都被关押在哪?他到底有没有吐出来点东西?你的线人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
李强大惊,他竟疏忽了这一环节,“莫叔,那你的意思是立刻行动?”
“找个稳妥的人带个话就行了,这还用我教你?”边说老莫边站起身。
“好的莫叔,我这就安排去。”李强也跟着站了起来。
“有事再联系吧,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悠着些,把不经常走动的一些关系都理理。”
刚准备去拿鱼竿的老莫又转回头直视着李强,“秦明月知道的事太多,一并了!不然你会吃大亏,到时候连带上我们这些人,别说我第一个不依你!”
说完气哼哼地拿起鱼竿和铁通摔门而去……
第二章 熟悉的陌生人()
为了摆脱尴尬的静默,马依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走到坐在铁椅子里的秦良玉身前递给她。
看着递过来的烟,秦良玉有些迟疑地接住,在手中翻转着看。从黄色的烟嘴到白色的烟体,又看了看被烟纸包裹在里面的褐色烟丝,然后放到鼻翼下闻了闻,尼古丁怪异的味道很难闻,但这具身体却很受用。
“啪”马依风将火机点燃,向秦良玉伸过来。
秦良玉有些心不在焉,但这具身体的本能却驱使她将烟放进嘴里,凑到火机前。
马依风见秦良玉居然将烟倒放在嘴里,赶忙熄灭火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怎么?才几天不见,连烟都不会抽了?”
秦良玉不明白马依风是什么意思,茫然地将烟从嘴里拿出,唾液沾湿了烟纸,有两根烟丝落在了嘴里,苦涩的味道让秦良玉感到恶心,赶紧将烟丝从嘴中吐出。
马依风疑惑地看着秦良玉,自己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秦良玉这才明白刚才自己是放反了位置。压下体内对烟的需求欲,将那根沾有自己唾液的烟丢到地上。
看着之前为了根烟能低声下气央求自己的“秦明月”,马依风的疑惑更甚。弯下腰将秦良玉丢弃的烟捡起,从提审桌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专用提取证物的透明袋子封口装好。
转回身,马依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凌厉,直视着秦良玉,浑厚而又低沉的男中音不带一丝情感和温度。
“你是谁?”
“秦……明月”
秦良玉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她苦笑地摇了摇头。
初见马依风时的兴奋和感动,此刻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粉碎。
马依风的所有心理活动告诉她,眼前这个外表酷似马千乘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一个现代人,还是一个冷酷无私、秉公执法的现代刑警,刚得到观想(也就是俗称的读心)异能时的那份兴奋新奇劲也没了。
因为就在刚才,就在秦良玉将自己的前额抵在马依风胸前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了马依风的所有心理活动和想法,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正视眼前的处境和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秦良玉流露出的那份落寞到凄凉的眼神,马依风突然有些心疼,但是作为一名刑警,而且还是刑警的头,在这起始终未能结案的犯罪嫌疑人面前,他只能公事公办,不能被自己莫名对秦良玉产生的情感所左右。
在秦良玉的身前来回踱了几圈步,他脑中始终在纠结着一个问题,眼前这个女孩到底还是不是秦明月?
秦明月的案子在他的手里已经压了四个多月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她的一言一行也算是非常熟悉的了。
看守所再不济,也不可能,更不敢将他马依风的犯人给调包。可眼前这人除了拥有与秦明月相同的外貌外,其他方面根本就不是秦明月所具备的。
一个24岁的女孩,不可能在短短的数日内眼神变得如此沧桑,行止变得如同一名军人,气质变得如此高贵。而且距离上一次提审也仅间隔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曾经如同烟囱般嗜烟的女孩竟然对烟变得厌恶了?
停下脚步,马依风重新审视秦良玉,想从她的身上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此人非彼人,那样的话,眼前这个让自己有着强烈的、极端熟悉和亲切感的女孩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马依风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这想法却像野草扎根般疯狂地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我听说你前两天在看守所里摔了一跤,跌中的是头部。”马依风转移话题,他决定把案情放一放,先将自己的疑惑解开。
这次跟随马依风一起来的是刑侦三组的组长,叫刘大鹏。从进提审室,他始终在密切观察着秦良玉的一举一动。此刻见马依风开始正式审问了,便赶忙提笔,在提审笔录上开始做记录。
“嗯。”秦良玉收回心神,她刚才没有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