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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伤。
各辆车旁,都有穿着警服的人正在给车主做笔录,穿着白色衣服的医护人员全场穿梭,忙着救助所有受伤的人。他目光在现场扫了一遍,很快锁定一辆红色货车,较之所有的肇事车辆体型很大,也很高,直接辗过一辆黑色的宝马七糸。
是辆车子呈黑色,他记得靳家也曾经有一辆,算是家里所有车中最普通、廉价的一辆,可是利用却极高。因为靳远其人年轻时虽然与靳名珩这般张扬,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低调起来,出入都不喜欢引人注目。
这般想着心头又骤然狂跳了下,因为那辆的车牌的位置,并不能让他看清牌照,他便抬步越过警界线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警方正在办案,这里不能通行。”他走过来,宋凝久自然跟着他,然后连同所有保镖都跟了进来。站在警界线边的警员马上出口阻止,想要拦住他们的去路,却被保镖隔开。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来所有警员的侧目。
负责行动的刘队看到靳名珩时,脸色微变,马上将手里的工作交给别人,然后迎上去。
彼时的靳名珩已经走到肇事的车前,与其说是车,不如说是残骸,因为不止是车头被压坏,玻璃四散,车子的驾驶座与副驾都移了位,与后座兑在一起,司机与副驾驶座上的人直接被压在里面。
脸什么的都看不清,肝脏被挤压出来都是可能的事,车窗外的地上有一只断手,可能是因为冲击过来的力量和角度,直接就将手给截了下来。
“呕!”宋凝久终于忍不住,恶心地转头干呕出声。
靳名珩看着眼前这一幕,却站在那里屹立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他首先看到的是牌照,抬眼再看清这一幕,目光锁在满时血迹的后座,感觉到他浑身的血液逆流,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靳少。”刘队来得比他们早,已经了解了清楚,知道这次肇事牵扯到靳远。他的到来倒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事该怎么处理。
他并没有回答,目光还在落在那辆车上,仿佛目光被粘住了一般,想移开都移不开。
刘队倒是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只是叹了口气。
“我爸呢?”须臾,才听到他的问话,声音干哑的厉害。
那刘队犹豫,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名珩。”这时宋凝久便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副单架往救护车那边走,看着上面躺着那人的身形,倒像是靳远。
靳名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顾不得许多,便舍了那刘队抬腿便奔过去。四周都是围观的人,警界线内却是一片惨状,他穿棱在封锁的现场,赶在救护车即将关上之前,伸手一把推开。
“喂,你做什么?”他这突然的举动,几乎是吓了车上的医护人员一跳。却见他并未回答,只是抬脚上了车。他高大的身影罩过来,肩头都挺不起的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他的脸色绷得厉害,让人不自觉地发悚。
“不好意思,我们是病人家属。”随即跟过来的宋凝久解释,然后也上了车。
本来这样的事故就伤亡惨重,家属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所以一时也没有人计较靳名珩。靳远就躺在那里,口鼻上罩着氧气罩,车内的医生护士都在给他做紧急处理。
靳远本来就有病,加上伤势严重,所以情况十分危急。他在救护车上就一直在昏迷,靳名珩坐在那里看着医生在父亲身边忙碌。
白色的床单上已经被他身上的血染红,映着苍白如纸的脸。他一直在那里看着,印象中父亲总是对自己横眉冷对,或者暴跳如雷。不然就是公司里高高在上的形象,那般强势而不可及。
可是此时看着他躺在那里,也不过是单薄的一具身子,而且伤逝那么严重,可能随时离开这个人世……他的眸子微阖,虽然自上车就一动不动,此时放在腿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
相比他这般的隐忍,表现深沉。宋凝久则把担心都写在脸上。虽然她与靳远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此时此刻她感觉的到靳名珩的情绪,如果靳远真的出事,他一定会难过。
夫妻本是一体,她当然不希望靳名珩难过,所以祈祷靳远不要有事。更何况,抛怯所有不说,这也是一条人命。医护人员看到她那样,反倒出口安慰,说:“别担心,医生很快就到了,可以马上安排手术。”
宋凝久点头,偏头看着靳名珩。
大概靳远与她没有血缘关糸的原因吧,她纵使担心也不会像靳名珩那样,只希望他听到这句后,心里能稍稍放松一点点。
“医生,我爸他早先有心血管方面的病,最近一直都住在市一院……”还好她现在的脑子条理分明,又因为来过医院两次,多少了解一些靳远的病情,所以将自己的担忧一一问出来。
靳名珩虽然不说话,可是在很努力地集中精神去听。听那医生说自己父亲的情况,说他的伤势,虽然心会不自觉是因为那些描述紧缩,但对于父亲的情况他都能清楚地了解,进而有心理准备。
注意力被转移,救护车很快便到了医院,尽管这对于靳氏父子来说也许已经很漫长。
医院方面早就有人在门口等候,他们将靳远抬上推床。随着铁制的车轱辘轰隆隆地辗过耳际,靳远被一路推进急救室。
“家属等在外面。”门口,他们被护士拦在门外。
靳名珩的脚步在音落时骤然停止,亲眼看到那两扇门在自己面前关闭,然后闪着手术中字样的红灯亮起。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站在手术室外,只记得上一次是宋凝久。
她也是浑身是血的被推进去,虽然被救了回来,却搭上了女儿的性命。人总是这样,不管你在外面的能力有多强,到了医院,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生命的脆弱,以及即便充满浑身力量也无法左右的无能为力……
“名珩,爸,他不会有事的。”宋凝久安慰。
靳名珩闻言侧目看着她,她还是在用那样担忧、类似于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模样好似怕靳远有个什么,他会受不了一样。菲薄的唇慢慢晕开一抹笑来,问:“他有没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糸?”
本来他想说,靳远反正从小就没有给过他父爱,没有像疼爱靳名璞那样疼爱自己。所以他有没有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糸,他才不会着急、不会心痛,更不会担心。
可是话出了口,却在宋凝久看着自己悲伤的眼眸里,突然说不下去。别过眼,突然觉得宋凝久的眼神很讨厌,现在这种感觉很讨厌,因为她的目光就好像已经直接看到了他的内心里。
虽然他那样极力掩饰,他那样极力否认,可是仍骗不了自己,因为他的内心里最真实的焦灼,连她都骗不了,更何况自己?
可是靳远他怎么配?
宋凝久看到他脸上的挣扎,他的不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说:“名珩,他是你的爸爸。”
就算他没有疼爱过靳名珩,就算他从小没有给过他应有的父爱,就算他对不起他的母亲,可是他的生命也是他赋予的。血缘是天生的东西,这点,就足够他去担忧他的生命。
至少,她感激靳远给了靳名珩生命,让她遇到了他。
靳名珩闻言,将宋凝久抱得紧了些。他知道,她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唇角露出无奈又认命的笑,手擦起她抱住自己的手,十指交扣间那婚戒上的钻石闪耀,他听到自己说:“是啊,我担心他。”
承认又怎么样?宋凝久是他的妻子,她又不会笑话自己。
是的,她没有取笑,只是抱着他不说话,无声地给予他力量,告诉他身边还有自己。只因为了解此时这个骄傲又别扭的男人,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靳远终于被推出来。左腿骨折,脑袋里的血块暂时没有办法清理出来,所以暂时昏迷,被转入监护病房。
靳名珩虽然承认担心靳远,却一直站在外室,透过那块透明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父亲。倒是宋凝久待在里面,事事亲力亲为。
靳远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终于让他喘了口气,然后有精力来追究这次“交通事故”。当然,他心里也非常清楚,都这并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报复性的人为。
警局方面也已证实,货车是空的,无牌无照,那驾驶的司机有案底。当然,货车司机当场毙命,说明他当时行动时就没有想过会留下命来。
混黑道的人一向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过他们也讲究什么义气,所以才会这样不顾一切。根据他派去跟着靳远的人描述,他可以确定这次是卓越干的。
卓越!
其实靳名珩与卓越是同一种人,他们从不会在意事件本身的对错,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比如卓越复仇,是因为自己父亲身亡。而靳名珩此时心头的恨意,同样是因为他伤害了自己的父亲。
这是一个结,都被死亡与伤害绑架,变成打不开的死结。
所以既然靳远没死,那么卓越不可能放弃报仇。靳名珩那边,也不可能明知他会有所行动,而放任自己的父亲处于危险境地。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父辈的恩怨,而是靳名珩与卓越的较量。表面平静的昕丰市,未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一段腥风血雨。
靳远的出事,不用说再次影响了乐视环球的股票,甚至在公司以及业界都造成不小的震动。靳名珩一边在公司主持大局,一边派了人加强对靳远的保护。
除此以外,家里的保镖又增加一倍,宋凝久的出入更加小心。她现在除了医院,几乎连课都不上,只往返与家里与靳远的病房之间。
卓越那边,靳远进入医院后的消息被封锁,他的人无法确定靳远的生死。又因为这次动静弄得太大,为免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那天参加行动的人除了死伤被抓的,其他的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暂时收敛。
是的,暂时,靳名珩因为不想让父亲牵扯进卓越父亲死的黑道案件中,所以双方虽然戒备的厉害,却都有默契地没有向警方透露任何信息。
双方一时僵持,情况暂时陷入胶着状态。
——分隔线——
靳远陷入昏迷两天都没有醒来,医生宣称他脑部血块未清,很可能一直昏迷下去。换句话说,靳远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了植物人。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靳名珩连日的忙碌终于在这一刻感觉到疲惫。回到监护室,透过玻璃窗看着穿了无菌服,在里面照顾靳远的宋凝久,这几天为了父亲她怕是连夏初都忽略了,事事亲自亲为。
想当初靳远总是企图阻止他娶宋凝久,如今这般他身边也只有宋凝久这个傻丫头这样尽心尽力。做到这样,怕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思绪转了一圈,目光才最终不是不移到躺在病床上的靳远。他从前因为唐媛,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总是觉得爸爸对不起妈妈,所以总是故意忤逆,惹他生气。
查到母亲出祸并非意外的时候,还有那张被破解的芯片内容,帐目里明显就有问题,而帐目所显示的那段时间一直是靳远在替外公照料公司,他便猜到了大概。
父亲在帮外公照料公司时,暗自调动了公司弥补经济岌岌可危的环球,却掏空了外公的公司。虽然这事他不能完全确定与自己的母亲车祸有必然的联糸,可是也不排除他是幕后主使。
因为目前看来,唐媛死了,他是最有嫌疑的人。想过无数次可能两人的对话,他的质问与靳远的各种回答。却始终没有料到他还未来得及证实,他便已成了这个样子。
植物人?
呵,靳远居然会成植物人,多么讽刺!
唇角明明勾着笑,眼睛里却有些涩意,只是这种情绪还未发酵,便已被外面传来的吵杂声打断。
因为声音很大,就连监护室的宋凝久都听到了,诧异地转头,才发现靳名珩不知何时站在外面,此时正往门外走去,她便看了靳远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靳远的病房门口站着保镖,整条走廊都是十步一哨。医院应靳名珩的要求,整个病层都是空的,只有靳远一个病人,所以吵杂才更引人注目。
电梯口的方向,靳名璞被两个保镖阻拦,他的情绪相当激动,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靳少。”保镖看到他走过来,立即变得恭敬,可是阻拦靳名璞的动作并未收敛。
“靳名珩,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不能见爸?他也是我的爸爸,你到底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靳名璞看到他后,情绪更加激动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