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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王太医顿了顿声，用一副责备的神情看着秋怜，道：“倒是你，身为奴婢，竟然不能很快发现四姨娘的异常，并马上叫大夫来诊治，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四姨娘的死跟你有一半的关系！”
“我……”春怜冷不防他此着，闻言登时就愣在了原地，左看了一眼已经在怒瞪着她的柳致远，右看了一眼面露不悦的老夫人，急忙跪倒在地，哭道：“老爷，老夫人，四姨娘可是奴婢的亲姐姐，就算是奴婢失职好了，老爷和老夫人大可处罚奴婢，但是四姨娘从小到大的确对什么东西都不过敏，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过敏而休克至死的啊，求各位主子明察……”
“你……”王太医的一张脸被春怜的话气成了猪肝色，指着她老半天说不上话来，最后愤愤的一甩衣袖，冲老夫人作揖道：“老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来替四姨娘诊治死因吧，老朽老了，医术不精，连一个小小丫鬟都能质疑……实在是惭愧！”
老夫人闻言，面带不悦的怒瞪了春怜一眼，示意她先闭嘴，而后安抚正欲愤愤离去的王太医道：“王太医，她不过是一个丫鬟，什么都不懂，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的医术我们府的人自是信的过的，四姨娘的死因你既诊断的是意外，那便是不会错的，依你看，她到底是对什么东西过敏才导致休克的呢？”
王太医说要离开，本来就是做样子的，老夫人出言一留，他也就顺着台阶走了下来，开始跟众人解释四姨娘的死因。
柳若汐没仔细去听王太医的话，因为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已经是被大夫人收买了，才会故意在老夫人和柳致远面前表现出被春怜质疑了医术，很是恼怒的模样，他越是这样，老夫人和柳致远就越是相信他的诊断结果，也就不会再请别的太医来看了。
这种欲盖弥彰，欲擒故纵的招数，若非是大夫人教他的，他一个年过五十老头子怎么可能会使呢？
再反观此刻急着想要反驳王太医的春怜，柳若汐忙冲她使了个闭嘴的眼色，春怜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一想到秋怜不久之前嘱咐她的话，便乖乖的闭了嘴。
“所以，罪魁祸首便是四姨娘房里的那盆君子兰么？四姨娘是对它的花粉过敏，并且本身也患有轻微哮喘，再加上救治不及时，所以才休克致死的么？”柳致远面色沉痛的，又将王太医解释的死因复述了一遍。
王太医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名正义善良的良医：“是的，虽然这些死因听起来都很微不足道，但是连在一起，却是致命的啊！”
柳致远闻言，悲痛之余不免对伺候秋怜的丫鬟们心生怒意，如果她们都尽心一点，昨夜来看一眼秋怜，那她就不会死了……想到这，他下令道：“把贴身伺候四姨娘的这几个丫鬟全部打五十个板子，逐出府中！”
房中的妈妈们闻言，立即拖着这几个丫鬟的胳膊就往外拽，春怜自然也在被处罚的行列内，她不敢开口求饶，怕说错话，可又不想白白受这五十板还被逐出府，皮肉受罪也就算了，她要是被逐出府，那谁替姐姐的死讨一个公道啊！
春怜泪眼朦胧的看着柳若汐，希望她能替自己说句话，这样自己就可以不被处罚，继续留在府中替姐姐讨公道了。
第121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柳若汐没去看春怜向她求助的眼神，就在春怜以为她想置身之外彻底不管此事的时候，她却突然冲老夫人和柳致远道：“父亲，老夫人，若汐记得，四姨娘在生前的时候，十分疼爱春怜这个妹妹，她现在刚走，尸骨未寒，若处罚了春怜，怕是四姨娘会死不瞑目啊……不如就把她留下吧，也算是了却四姨娘生前的一个心愿了！”
柳若汐的面色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十分悲痛的，柳致远闻声抬起头来，见她也在为四姨娘的突然去世而感到难过，心中不由得就对这个长女又亲近了三分，再看一眼还在为自己姐姐离世而感到悲痛不已的春怜，他坚硬的心头一软，便允道：“罢了，左右那是她的亲妹妹，留下吧，但是其余的人还是得罚！”
柳若汐闻言，低头用丝帕轻擦了擦眼角的泪，在这同时，与死里逃生的春怜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然后，她便又抿了唇保持缄默。
那些被处罚的婢女差不多都是大夫人的人，她都不开口要留下，那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只要让春怜平安便可了。
众人又在秋怜的房里站了一会儿后，老夫人便下令要她们先回各自的苑里，这里还要急忙安排秋怜穿衣入棺一类的事宜。
就在众人纷纷一前一后的离去时，大夫人却突然走到了春怜的身旁，握着春怜的手道：“春怜，你先前就是在我这里伺候的，如今四姨娘已经不在了，你便再回文清苑伺候吧！”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对春怜的关怀之意。
若大夫人的这份关怀搁在以前，春怜肯定会受宠若惊的连忙接受，但是现在，春怜看着大夫人那副伪善的面孔，就不由得想吐和感到恐惧。
她忙抽回手，啜泣道：“奴婢谢过大夫人的美意了，可是奴婢早在方才就已经许诺大小姐，为报大小姐方才的求情之恩，以后要做她的奴婢做牛做马的报答她……”
大夫人闻言，面上不由得一愣，随即看向已经走到了门外，却停住了脚步的柳若汐：“若汐，是吗？你二人方才已经定下此事了么？母亲怎么没有听到……”
“是的，母亲，方才你只顾着伤心，自是没空注意这些的，春怜为人老实又聪明，我想留她在苑里伺候，也算是替四姨娘了却一桩心愿”说着说着，柳若汐的语气里又带了几分哽咽。
大夫人在心头暗骂一声柳若汐虚伪，但面上，却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让春怜去你苑里伺候吧！”
说完，大夫人有意无意的最后看了春怜一眼，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方才跟她说话时的和善，有的只是三分视，七分冷厉的威胁……春怜不敢与大夫人这样可怕的眼神对视，急忙移开了视线，匆匆走到了一旁。
回到若心苑，柳若汐忧心忡忡的坐着，抿着唇半天都不曾出声。
恋儿见状，也不敢多言，只替她斟了杯茶放到手边，可是直到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彻底冷却，柳若汐也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着想事的模样。
恋儿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您在想什么？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帮四姨娘讨这次的公道吗？”
见柳若汐仍旧蹙着秀眉不说话，恋儿以为她说中了，便接着道：“大小姐，其实若是您上次没有收服四姨娘为您办事，并教她保命和讨好大夫人的一些方法，她早就被大夫人暗害的没命了，再者说她之前也帮着大夫人害过您，后来的倒戈不过是各取所需，您现在就算是不管她的这件事，也是应该的，并没有任何不妥……”
柳若汐听到这，忙摆了摆手，打断了恋儿的话：“恋儿，我不是在烦恼要不要帮她，而是在想，她这次的死若单单只是因为大夫人想要除掉她，那么也太突然了”
“大夫人不是急功近利之辈，要暗害她肯定是要好好谋划谋划的，可这次秋怜的死，明显是意外，而且大夫人的布置也很仓促，只是搬了那盆君子兰和收买了王太医，若我方才执意帮着春怜说话，再找一个大夫来看，那么秋怜的死因就真相大白了，这么危险的事，若非是被逼无奈，大夫人不可能冒险去做的”
恋儿面露疑惑：“大小姐的意思是……”
柳若汐蹙着秀眉，缓缓分析道：“你记得我先前让秋怜去办的事吧？今天春怜又说，秋怜昨夜肯定出去过，也说，秋怜这几天怪怪的，总是嘱咐着她什么，所以我猜想，秋怜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昨夜急于去查，所以才被大夫人发现的，而大夫人急于除掉她的原因，肯定是因为秋怜已经把线索全部都掌握了，所以她才冒险行事的”
“四姨娘不是愚蠢的人啊，怎么不先来跟大小姐商量商量就独自去做这件事了呢！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事一个不小心被大夫人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吗！”
柳若汐低垂下长长的睫羽，长叹一口气，道：“她太急了，急着逃离这里，急着拥有自由……唉，原本还打算事成以后，好好替她谋划一场如何离府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恋儿听出了柳若汐话语中的惋惜之意，忙宽慰她道：“大小姐不必对此事太过介怀了，就算四姨娘不替你去查这件事，她终究还是要因为老爷的宠爱而被大夫人算计丧命的啊……您之前也帮了她不少，只是她太急，没有理解您替她谋划后路的苦心，唉”
“大夫人……看来她已经开始在行动了，秋怜的死，她肯定不会白白浪费！肯定还会利用这个契机引出无数的事非来，我且等着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滔天大浪来！”
柳若汐捏着手边茶杯的纤纤五指，随着话音的越来越重，力道也变的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她一向无波无澜的眼眸表面，泛过一瞬冷冷的寒光。
柳若汐猜测的没错，秋怜的丧礼刚过，大夫人就又利用此事，生出了事非。
第122章 朱道士（）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逐渐回暖，就在这段忽冷忽热的天气变化中，老夫人病了，紧接着大夫人也病了，最后，就连尚在禁足期间，还有几天便要出来的柳涟雪也病了。
本来平常因为天气变化所导致的风寒，大夫人却硬要说是府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对鬼神之说颇信，在这一点上，与大夫人不谋而合。
大夫人便借此提议，说要请一直替相府看风水的那名道士来做法，为相府驱驱晦气，老夫人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她，然后大夫人便着手开始去办此事。
当夜，老夫人还着李妈妈去问了问柳若汐对此事的意见，柳若汐随便问了李妈妈俩个小问题后，便笑道：“既然老夫人都说府里需要去去晦气了，那我自是没什么意见的”
李妈妈认真的瞧了瞧柳若汐的神色，见她脸上的确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便放心的应了一声，而后返身走回沉香苑跟老夫人禀告了她的态度。
老夫人闻听柳若汐对那道士即将要到府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既然想得开，那我便不换人选了，毕竟这道士已经为我们相府算了几十年的风水和运势了”
李妈妈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真是疼爱大小姐，格外在意她的想法呢，不过大小姐是识大体的人，知道那道士就是曾经为她算命的也不会介怀的，反正都已经过了十三岁了，有什么苦也已经甘来了”
老夫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恩，我的若汐，就是比那些个只会争抢利益的人懂事！李妈妈，明天那道士便来了，你负责好生接待，千万别让下人怠慢了他，知道了吗？”
“是，老夫人”李妈妈应声道。
隔天，在齐国境内颇有名气的朱问天，朱道士被大夫人请到了相府。
相府先前的风水和运势都是朱道士算的，所以他也算是这府里的熟人，下人们见了他，都是用一种对待座上宾的态度。
朱道士还没来之前，众人就已经坐在了老夫人的屋里；朱道士一进屋，见诸位主子都在，忙面带笑容的一一见过，然后才坐了下来。
“大小姐，奴婢以前地位卑微，只听说过这位朱道士，却没有见过他，本来以为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呢，没想到看起来还挺和善”恋儿十分小声的跟柳若汐嘀咕道。
柳若汐微微笑着，声出唇不动的回她道：“你以为你以为的，真的就是你以为的吗？心面不一的道理，你慢慢就懂了”
主仆二人这边咬着小耳朵，朱道士这边也没闲着，一坐下，他就收起笑，面带凝重了将老夫人房里打量了一圈，而后道：“柳丞相，老夫人，贫道方才一进府，就感觉到府里有异常，刚才走进老夫人房里的时候，那种异常的感觉就更甚了，尤其是现在老夫人的房里，时时刻刻充斥着一股不祥之气啊！”
老夫人和柳致远闻言对视一眼，面上皆露出了忧虑的神色，显然对这朱道士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府里有什么怨气，或者冤魂么？”
一旁的刘氏嘴快的问朱道士道，她知道秋怜的死有蹊跷，更知道那蹊跷十有八九跟大夫人脱不了干系，明着是在问朱道士话，可暗里，却同时也在提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