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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华与他的未婚妻是被围绕的焦点,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养眼,岳怀仁回想自己看过的资料,那个美丽的乔治亚娜是华裔瑞典人,在欧洲游学时认识罗华,闪电般坠入爱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与那风流成性的浪子共结连理。
岳怀仁无聊地远观着他们卿卿我我,罗华的眼中是一片宠溺纵容,却没有情根深种的温柔与赤诚,有关这两个人情深意浓的传言,看来不可全信。
打扮得很像洋娃娃的乔治亚娜并没有吸引他过多的注意,他的目光,一直凝在罗华身上。
一手伸向腰间,坚硬光滑的金属触感让人分外安心,9mm的伯莱塔92F手枪,精准威猛,少年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退路已经计算好,得手之后他会从二楼的阳台翻到西园,将枪抛入喷水池的假山中间,然后从边门混入大厅,夹杂在惊惶失措的宾客中,神不知鬼不觉。
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他抬腕看看表,时针与分针形成一个直角的时候,整幢房子的灯光突然熄灭,大厅里一片惊叫声。
就是现在!
岳怀仁飞快地拔枪,瞄准,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变故只在一瞬间发生,他几乎没有关注过的乔治亚娜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向罗华的怀抱,岳怀仁双唇微张,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中弹,背后渗出大片血迹,整个人倒在罗华身上,痛呼声刺入耳膜。
他失手了?!
猛地咬住下唇,没有任何迟疑地再次扣下扳机,激狂的大脑再也无法冷静,不顾一切地要置罗华于死地!
那个男人向旁边一闪,仅剩的一发子弹击碎了身后的玻璃屏风,大厅里有瞬间的死寂,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岳怀仁大口吸着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下面,跃出阳台,飞奔到喷水池前,将烫手的凶器从腰间抽出时,冷不防身后伸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少年低叫一声,冷汗渗出额头,手腕几乎要断掉一般的疼痛,却在对上男人冷酷的双眼时,忘了全部知觉。
罗华,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猛地曲肘撞向罗华的肋下,不识时务的挣扎引来更大的痛苦,岳怀仁咬住唇,抑制住示弱的悲鸣,感觉到掌风袭向他的后颈,剧痛中,少年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七、
睁开眼,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屋顶是华丽典雅的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棱角折射到四面八方,光华璀璨。
手腕与后颈传来阵阵疼痛,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烟味,岳怀仁费力地撑起上身,略带迷茫的猫瞳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昏迷前的记忆填补了上来,他倒吸了一口气,脸上血色尽失。
罗华斜倚在对面的软榻上,把玩着那柄出师未捷的伯莱塔92,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弹匣,挑眉问他:“你来杀我,只装了两发子弹?”
他可以确定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如果不是乔治亚娜阴差阳错地跌了过来,第一枪便已射穿他的心脏。
明亮清澈的猫瞳充满戒备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沙哑的声音挤出喉咙:“下次,我会记得用霰弹枪。”
罗华放下手里的枪,起身过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戏谑道:“用火箭炮的话,一枚就足够了。”
岳怀仁愕然地抬头看他,眼中明显的疑问在下一秒钟变成支离破碎的恐惧——一只大手狠狠扼住他的咽喉,将他重重地推在枕上,罗华优雅俊朗的面孔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气,声音却柔似微风:“另一发子弹是为谁准备的,嗯?”
岳怀仁无力的挣扎着,双手死命地掰着紧扣在颈上的手指,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浮现出重重暗影,胸口好像火烧一般灼痛,头部越来越沉,俊俏白皙的面容蒙上绝望的死灰,四肢软软地垂了下来。
男人突然松开了手,空气再度灌入口鼻,岳怀仁手指揪住身下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中惊疑未定,明澈的眸子中有惧怕,有惊讶,有不解,却没有请求。罗华坐在床边,双手撑在枕侧,倾身过去,几乎到了气息相触的距离,再次问:“另一发子弹,是为谁准备的?”
触手可及的俊颜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避开任何可能的接触,岳怀仁低咳了声,忍着喉咙的刺痛低声回答:“为我自己。”
这次的行动,是他擅作主张的结果,出发前即已有了以命换命的觉悟——万一失手,自我了断绝对是最轻松的结局。
罗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轻抚过他的颈侧,感受着血管温热而浅促的脉动——尽管表情在强作镇定,但是失控的心跳已经出卖了这个少年的无措与惊慌。
“这样一份厚礼,我该怎么回报呢?”男人的声音低沉蛊惑,在心中荡起片片涟漪,“乔治亚娜死了,怀仁,我该不该杀了你?”
岳怀仁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咽了口口水,轻轻地点头。
罗华笑了,手指顺着颈项滑上面颊,声音依旧平稳柔和:“我说过,以后会好好教你,你——真是太生嫩了。”
说罢,起身朝房门走去,岳怀仁吃了一惊,猛地坐起身来,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侥幸逃脱的猎物该怎么报复大意失手的猎人?失去伴侣的黑豹该怎么惩罚落入牢笼的凶手?张狂霸气的王者该怎么凌迟行刺未遂的阶下囚徒?不该是这么平静,不该是这么宽容,也不该是,这样近得让人窒息的触碰。
罗华在门边偏过头来,语气轻描淡写——
“我一直想养一只可能杀掉我的宠物,你,够格。”
黑暗,是罪恶的温床,夜色,是赖以隐藏的屏障。
岳怀仁急促地喘息着,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俊秀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柔媚的猫瞳充满了不甘与愤恨,手指无意识地紧扣着墙壁。
一座戒备森严的私家别墅,拥有广阔的庭园以及高耸的围墙,墙上是狰狞的电网,大门Kou交错着红外线探测仪,连下水道都封着坚固的栅栏——怪不得他能毫不费力地溜出房子,不过是撞在完全无懈可击的牢笼中,粉碎他最后一线希望罢了。
装有追踪器的腕表被搜走,定位仪也丢了,昏迷中被运来这里,他已彻底与外界隔绝。
庭院中树木笼葱,鲜花吐艳,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阴沉的天空不见月光,露水湿了衣角,凌晨时分,寒意入骨,少年茫然地站起身来,不死心地沿着高墙摸索过去,却在接近大门的时候猛然顿住脚步,双目圆睁地看着前方悠然伫立的男子。
罗华随手按下一个开关,嵌在墙上的灯亮了起来,光华如白昼,让人无所遁形。
然后,他笑吟吟地伸出手去,等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认命地投入罗网。
昔日的情景重映在眼前,只是没有了当时的恐慌与绝望,岳怀仁平静地看着大槐树下的男人,慢慢地迎上去。
四年前,他连开两枪都不能伤他分毫,那么今日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他又怎能逃得掉?
只是四年前,他们还是单纯的追猎与潜逃,今日,已添了太多难以忘却的纠缠。
罗华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梦呓般低喃着:“怀仁……”
掌心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迷,任由男人揽住他的腰,身体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八、
午夜时分,车子疾驶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岳怀仁透过减速玻璃看着两边倒退的景物,车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呼吸声清晰可闻。
修长有力的手指把持着方向盘,罗华优雅的唇微抿着,油门一踩到底,如入无人之境,速度快得让人心惊,岳怀仁放松了身体靠在座位上,不凉不烫地开口:“你想殉情吗,罗华?”
罗华看了他一眼,放缓了速度,在河边熄了火,转头问他:“为什么离开?”
岳怀仁看着夜色中垂柳的丝绦,低低一叹:“你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从身体到灵魂、死心塌地的爱、绝对的服从、无条件的效忠……你什么都想要,而我,给不了那么多。
罗华眯起眼睛,握住他的手,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指节,问:“那么,什么是你愿意给的?”
岳怀仁一时无语,疲倦至极的表情掩藏在黑暗里,全身上下却因他的碰触而变得分外敏感,手指交错的地方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身侧久违的熟悉气息包裹着他,不着痕迹地侵蚀着他,燥热感袭上胸口,刻意去忽略掉的记忆似乎被唤醒,所有的感官都活跃起来,沉寂已久的身体内部,蠢动着难以启齿的渴求。
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头莫名的悸动,岳怀仁挤出一个笑容,问:“河畔无人,愿意……下去走走吗?”
初夏的夜里,夜风沿着河道拂面而来,白天的暑气都散尽了,花香更显得幽雅凉润,低垂的柳枝在风中颤动,河水淙淙流淌,罗华扳过他的脸,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追问:“有多少是你给得起的?”
岳怀仁垂下眼帘,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却避不开他强势的拥抱,身体被抵在栏杆上,罗华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插入头发,稳住他的后脑,火热地纠缠吮吸着他的唇舌,风中弥漫开遏抑不住的喘息声,早已食髓知味的身体罔顾主人的意愿贴合了上去,隔着薄薄的夏衫厮磨在一起,相触的地方像有一把火烧起来,欲望悄然苏醒,叫嚣着要得到满足,觉察到变化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放开他已经红肿水润的唇,不知餍足地啃咬着他的颈项,品尝着略带凉意的肌肤。
细长的柳枝轻拂过他的腮畔,岳怀仁猛地从迷乱中惊醒,用全身的力气推开罗华,猫瞳中尽是悔恨与不甘,他一手撑住栏杆,喘息着说:“这个游戏我不玩了,罗华,我并非无路可逃。”
话音未落,快得让人来不及作出反应,他一仰身翻过栏杆,落入河里,罗华错愕地冲上前扶住栏杆,俊朗的面容沉静如水,那双凌厉的眸子却燃烧起让人胆寒的怒气。
不顾一切也要逃离他吗?这只宠物——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河水凉得沁骨,闭着气潜泳了一段,岳怀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拖泥带水地爬上岸,脱下湿淋淋的T恤卷在手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正撞上前来开门的阿笙,后者看到他一副落水鬼投胎的样子,大叫起来:“你裸奔啊啊啊……唔!”
松了一口气的怀仁忘了控制力道,重重的一弹指砸在阿笙头上,砸得少年眼泪横飞,哇哇乱叫,怀仁顾不上理他,径自去浴室冲洗,冷水开到最大,狂热的大脑冷静下来,身体却渐渐升温,脑中不期然浮现出方才的拥吻触摸,罗华的唇,罗华的手,那么真切清晰感觉,挑动着体内越来越激昂的欲望,热流奔涌在全身的每一片肌肤,股间炽热的男性象征牵引着他所有的神经——老天!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会这么饥渴,只被稍稍逗弄了几下便如火焚身!
闭上眼,颤抖着手指伸向最为难堪的地方,岳怀仁无力地喘息着,喉间逸出难耐的低吟,很快,一股浊白沾染了掌心,他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
你看,我并非……无路可逃,我不是……非你不可……
一夜恶梦纷扰,难以安眠,规律的作息习惯还是让他在清晨时分醒来,睁开酸涩的双眼,手肘撑着想起身却重重地跌回枕上,头部昏昏沉沉地,浑身上下使不上半分力,呼吸也有些不通畅,岳怀仁拉起薄被盖住头,像个孩子似地蜷成一团,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朦胧中听到敲门声,他咕哝一声把头埋入枕中,完全不闻不问,直到阿笙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怀仁怀仁,起床了!喂喂你不要不理我啊!臭家伙……啊……你在发烧?!”
头上蒙的被子被扯了下去,少年的声音挑高成变了调的惊慌,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怀仁无奈地笑,声音已经沙哑:“见鬼了……发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阿笙皱着眉想了几秒,像一阵风似地掠出门去,一支烟的功夫,拖着满身香气的美女闯进来。
许菲探探他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拧了湿毛巾搭在他头上,硬塞了几片药给他灌下去,摇着头说:“一个中暑一个感冒发烧,你们还真是对称。”
岳怀仁咽下药片,猛灌了几口水,仍觉得喉中苦味上泛,阿笙察言观色,很体贴地捧了一把樱桃过来,一颗颗地喂给他吃。
“便利店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许菲端了营养粥过来,浓香中带着些许糊味,怀仁凑过去嗅了嗅,挑眉问:“谁做的?”
许菲哈哈大笑了起来,阿笙红着脸跑出去,房门甩得山响——难为了那个连煎蛋都不会的少年——暖意驱散了心头笼罩不去的阴影,他接过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吞咽着——不过,真的很难吃就是了。
许菲在床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