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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等她表态,冲她扮个鬼脸,倏地一下跑走了。
“五哥”庄然啼笑皆非,低了头一瞧,见手中握着的是一枝通体碧绿的翡翠簪子,不觉心生感动。
“什么好东西,瞧得目不转睛”身后一只手,不由分说伸过来,她尚未回过神,簪子已易了主:“快还我啦!”
慕容铎闪身避过,一只手环了她的腰,轻松地将她固定在身前半尺左右,另一手握着簪子,半眯了眼睛,不屑地道:“啧啧,这么丑,也只有你才要”
“光会说别人,你倒是送我点漂亮的?”庄然嗔道,踮了脚尖去抢。
别说准备礼物,只怕连今天什么日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慕容铎顺手把簪子往后一扔,拖了她就走:“要漂亮还不容易?走,让你开开眼界!”
庄然被他半拉半拽地小跑着跟在身后,很是诧异:“这么晚了,上哪去呀?”
天寒地冻的,还飘着小雪,也不怕凉着?
“怕我把你拐去卖呀?”慕容铎睨她一眼,开口还是那么毒辣:“放心,你这么笨,长得又丑,除了我还要谁要?”
“哼,这么委屈,谁逼着你了?”庄然白他一眼。
“没办法”他叹一口气,两手一摊,装做无可奈何的样子:“荒山野岭的,别无选择。丑是丑了点,好歹是个女的,只能将就了”
“呀!”她尖叫一声,扑过去就打。
她的花拳绣脚落在他的身上,自是没半点影响,配合她的情绪,意思意思地遮挡几下,拔腿便逃:“以前只是丑,没想到还这么凶悍,受不了”
“慕容铎,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
两个人一逃一追,一路笑闹着,不知不觉已远离了营区,进入一片林子。
林中积雪盈尺,庄然只走得几步便连连遇险,东倒西歪地发出尖叫。
“真没用”慕容铎低咒一声,望着她的眼里,却满是柔情,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上来吧”
“慕容”庄然飞红了双颊。
慕容铎低低地笑:“放心,再胖我也背得起”
“讨厌”重重地跳上去,在他背上用力拍一掌:“驾!”
他一笑他的小雪,还是跟以前一样调皮。
想起过往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酸甜苦辣五味杂呈。
“慕容”庄然趴在他背上,眼见着他朝林子深中走去,竟是越走越远,禁不住好奇:“咱们这是去哪呀?”
他只笑不语。
林子深处,有点点火光透出来,走近了一瞧,不觉目瞪口呆。
树梢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荷花,梅花,桃花争奇斗艳,兔儿,狗儿,猫儿各异其趣。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缤纷,看得人目不暇接!
他记得,他居然记得今日是上元节?不但记得,竟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要知道,现在可是战时,伊州虽近在咫尺,隔了二十万的敌军,又与远在天边有何区别?
谁说他言词刻薄,性子狠戾,没有温情,不懂浪漫的?
慕容铎上前,从身后轻轻地搂着她的腰,低声道:“错过了中秋,错过了守岁,不想再错过元宵节。然然,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心底,则默默地道:小雪,欠你的上元花灯,今日补上。虽然迟了千年,总算是得偿所愿,希望可以弥补心中遗憾之万一,弥补对你的亏欠之万一,弥补千年来让你孤寂等待的疼惜之万一
庄然心中一悸,似有什么极快地一掠而过这画面,似曾相识。
记忆最深处,有一把霸气的嗓子飞扬地许诺:“不就是几盏灯?若你喜欢,我可以把这片林子全挂满,让你躺在林中,看得眼睛发酸,看得不想再看!”
抬眸,看着挂满了整片树林的花灯,眼底有无数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年轻英俊的脸宠。
良久,未曾听到庄然的回答,他不禁有些惶惑:她,莫非不喜欢?毕竟,她如今只是庄然,不再是那个只要一盏小小花灯,就能笑得一脸幸福的小雪了啊
“然然”伸手去掰她的肩,想要看她的脸。
“别动”静夜里,她微微哽咽地声音幽幽传来。一颗泪,自她眼眶中滑落,滴到他的手背,烫痛了他的心。
“然然?”他心中焦灼。
“阿郁”她胸中悸痛,深吸了口气,低低却清晰地道:“请你,抱紧我”
“然然”慕容铎低唤。
再好的风景,再美的花灯,都不如眼前的人。他情怀激荡,轻舒双臂将她圈在怀中。由她身上和发间传来的阵阵幽香氲氤在他的鼻间,令他心魂俱醉,只盼时光就此停驻。
一时间,天地静止,只有风卷着雪花在紧密相拥的两人身边飞舞,落在脸上,转瞬即化,清清凉凉的,让庄然奔腾汹涌的思绪渐趋平稳。
她微垂着头,略有些羞涩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他拉了她的手,轻问:“怎么了?”
“不早了,回去吧”庄然强抑了情绪,浅笑。
“我背你”仔细端详了她片刻,确定没有不妥,遂笑着蹲了下来。
她主动牵了他的手:“我想走着回去”
“下山的路不好走,而且风越来越大了”他没有回头,轻声道:“听话,等天气转好了,咱们再出来散步,嗯?”
“嗯”她没再坚持。这次却是温顺地伏了上去,双手轻轻圈着他的脖子,将脸伏在他的颈窝。
柔软的黑发,带着点雪花的寒气和树木的清香,轻轻地拂着她的颊,让她的心柔软一片,不知不觉间濡湿了眼眶。
“然然?”过份的沉默,让慕容铎心生不安。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他停步,扭头回来看她。
“没有”伸手,把他的头拨转过去:“不过你再说下去,搞不好真冷出啥毛病来。”
“好,先回去。”他提气疾掠,转眼离开这边树林,往山下奔去。不过一柱香时间,已回到了营地。
进了帐,才发现这会子功夫,她居然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将她放下来,抱到榻上,极小心地脱了被风雪吹得湿冷的外袍,钻入被中抱着她宠溺地低笑:“小妮子,倒是挺能睡的。”
不多久,平稳的呼吸传来,庄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漆黑的帐顶,发呆。
尘封了千年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当年少不更事,初尝情事,一心一意只想跟相爱的人白头到老,不懂得迂回,更不讲策略,不留半点余地,不顾一切地提出毁婚,气坏了爹爹,也给了一直把她捧在手心疼爱的越漄当头一棒!
神君将她关在上清宫的静思洞里,罚她面壁思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想以此断了她的念头,斩断这份初生的恋情。
殊不知感情犹如洪水,越堵越疯狂。
她在洞里,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独孤郁,在绝食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终于感动了从小带她大的碧姑,乘神君去听如来法会时,偷偷放她离开。
第237章 兵败如山倒1()
北越军中,一些将士渐渐对慕容铎不满,军中谣言四起,慕容铎以动摇军心之罪一口气斩了三员大将,骇于他的手段,谣言才渐渐不息。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北越营中,就如一口深潭,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底下越是暗流汹涌。
慕容铎每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回帐中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两个人偶然见了面,他绝口不提战事,只提醒她注意身体。
面对柔然人的大举进攻,慕容铎似乎并无良策,半个月过去,北越大军已被拓跋明州逼退一百五十里,一败涂地,狼狈地逃进了雪峰山。
山外柔然人“活捉慕容铎,杀到长安城“的口号,穿过山谷,几乎已传到中军大帐,局势陡然变得十分紧张起来。
木嫂肩上背着弓箭,腰里别着大刀,寸步不离地跟着庄然,连军医处都不许她去,就恐敌军一到,局面混乱,失了控制。
庄然却是一派淡定:“你怕什么?这里的位置偏僻着呢,前面还有数万将士挡着,哪里就打到军医处来?”
“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大小姐有半点闪失。”木嫂神情严肃。
“他还好吧?”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她没去过前沿,不知道战况如何惨烈,但慕容铎已经三天没有回帐休息,她想,情势定然很不乐观了。
“小姐放心,”木嫂愣了下,回:“王爷天纵英明,自有神明庇佑,不会有事的。”
庄然不自禁地苦笑。
纵然真的有神明,只怕也未必肯来庇佑他。
不过,她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给他带来困扰,既然他不希望她乱走,那么她就安静在呆在这里,等待结果。
这一晚,木嫂陪着她一起和衣入睡,只是她心事重重,哪里睡得踏实?
半夜里,突然一阵心悸,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瞧,四周浓黑如墨。
“怎么了?”木嫂显然也并未阖眼,她只稍稍发出点声响,已警觉地开口询问。
“太安静了”庄然不安地坐起来,侧着耳朵聆听。
仿佛一刹那间数万北越将士和那数以万计的战马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她正惊疑不定,慕容铎已掀帘走了进来,见她坐在帐中,也是一愣,不由分说打横将她抱在怀里,走出帐外,翻身跃上了他的雪龙驹。
“阿郁”庄然偎在他怀中,惊疑不定地低问:“半夜三更的,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怕不怕?”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你在哪,我便在哪”
慕容铎微微一笑,啪地打了个响指,数万人马井然有序,迅速而无声地没入了茫茫林海之中,只留下无数空的营帐和数百四处巡逻的残弱兵士。
夜,浓黑如墨。空气中流淌着死一般地寂静,就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慕容铎轻带马缰,雪龙驹离开山谷,跃上了最高的山坡,庄然紧紧地偎着他,清楚的听到了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远远的开始有隐隐的风雷之声,渐渐的随着杂踏的马蹄和人声的鼎沸,映着军营外平静跳跃的篝火,从地平线外突然涌出一片如蚁的人潮。
无数火药箭如雨般射向金帐,转瞬之间,营地已化为一片火海。在一阵狂笑声中,一员骑枣红色高头大马,身披重甲的青年将领意气风发地领先闯入了北越军营。
“然然,喜欢拓跋明州帽上红樱吗?射下来,给你编条络子,如何?”慕容铎贴着她的耳际,低声调笑。
“你可要射准些,当着数万将士的面,这一箭若然落空,靖王爷颜面何存?”按捺住怦怦狂跳的心脏,庄然嫣然而笑。
“杀鸡焉用牛刀?”慕容铎轻蔑一笑,环住庄然,从腰间解下一张雕花黑漆铁胎弓,抽出一支白翎箭,交到她手上:“来,帮我试试小五制的这张弓,准头如何?”
他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弯弓如满月,那支白羽从庄然的耳边呼啸而过,化作一道流星直奔那柔然大将而去,“嗖”的一声轻响,那名将军头盔上的红缨应声而落。
北越军数万人马齐声呐喊,刹那间山鸣谷应,声势骇人,一时间竟不知有多少人马?
拓跋明州冷不防被庄然一箭射落盔上红缨,登时面色如土,嘶声道:“不好,慕容铎使诈,快撤!”
柔然兵也算训练有素,遇伏竟然不慌,立刻前锋变后卫,后军化前锋,迅速而井然有序地往山谷之外撤退。
庄然正在疑惑,慕容铎为何只命将士摇旗呐喊却不下令追击,忽听山谷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细一辩别,竟象是流水之声?
庄然不禁心生狐疑,莫说白天看过这山中附近并无河流,就算有,以伊州极寒的气候,也该早已封冻成冰,哪会有流水?
循声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从雪线之上,一道飞龙滚滚而来,声势浩大,迅若奔雷!
她不禁惊叫:“水!”
喻守信挑眉一笑:“没想到吧?雪线之上,有座四季不结冰的咯颜湖!”
可怜那些在谷底穿行的柔然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涛天巨浪已兜头盖脸袭来。他们措手不及,发一声喊,如蚁般四散溃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奈何,人力又怎么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
十几万人马,当场被一泄千里的狂流卷走了大半,十成里只剩不到五成。
喻守信手中令旗一挥,轰隆隆巨响传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万山回应,震耳欲聋。磨盘大的石头从山坡高岭上飞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