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庄然没有吭声,抱着膝在火边坐着。
“我说,”木嫂又瞧了她一眼,小心地问:“你医术这么好,就没想个法子把那疤给去掉?”
庄然慢慢地摇了摇头,目光仿佛穿透火光,回到遥远的过去:“小时候,爹试过很多法子”
每一次,都是钻心的疼,而比肉体更痛苦的是那种希望破灭,陷入更大的绝望的感觉。
试到后来,不论是她还是爹,都已心灰意冷。
“孽障,这都是命呀。”她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失败,爹看着她的脸,这样说。
从那天起,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总有一天,王爷会知道你的好。”木嫂真诚地道。
庄然凄然一笑,并没有搭腔。
连家人都嫌弃,还指望别人给予她宽容么?以她的容貌,嫁给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是一种灾难。
所以,在未见到他之前,她从没对这段婚姻抱过幻想。
认出是他之后,曾有过短暂的惊喜和小小的期盼。
可这朵小小的希望的火花,很快被随之而来的现实,击得粉碎。
现在的她,只想在治好他的腿之前,能够呆在他的身边。
如此,足矣!
木柴在灶膛里哔剥地燃烧着,红红的火舌,翻卷着,跳跃着,从锅底探出头来;水花沸腾着,化为蒸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药好了”木嫂手忙脚乱地把药罐端下来,滗出药汁。
庄然去提开水,木嫂忙把瓦罐往里手里一塞,抢着把桶提在手里:“这哪是你干的活,让我来吧。”
“怎么好麻烦你?”庄然的脸红红的,眼也红红的,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感动的。
“废话!”木嫂瞪她一眼:“我这又不是帮你,这不是王爷要用的么?”
满满一壶开水,再加一个红漆木桶,她轻而易举就提了起来,庄然不禁骇然:“木嫂,你力气真大。”
“嘿嘿,”木嫂淡淡一笑,颇有些自豪地道:“年青时,跟我家那口子练过几招。”
“你相公呢?”庄然随口问了一句。
第80章 成了精的狐狸1()
要不然,对着这么丑的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有了反应?
当年,他可是跟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唐意同床共枕,同盖一条棉被,长达半个月之久都能坐怀不乱,安然无恙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诱惑他?
泥人也有土性。
他左一句“丑鬼”,右一句“丑女人”完全无视她的好意和人格,粗暴地对待,也让庄然的忍耐到了极限。
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傲骨,在此刻,悄然萌芽且茁壮成长。
“王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昂然挺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朗朗然,洵洵然地逼问:“北越的律令,可有丑女犯法这一条?还是你堂堂北方兵马大元帅要首开先河,立下军令:丑陋者,斩!”
“丑女人,滚出我的房间!”他手指大门,嘶声怒吼。
“我是丑,可王爷比我更丑!”她淡淡反驳。
“该死的,竟敢说我丑?”他暴跳如雷。
“我的丑,只在脸上。”她一脸沉静地看着他,冷冷地道:“王爷的丑,却在心里。腿瘸了尚可挽救,心瘸了却无药可治!我,可怜你”
“我是靖王,威震天下的兵马大元帅!要你这丑八怪可怜?简直笑掉别人的大牙!不可理喻!”慕容铎气得发抖。
“王爷口口声声为了爱,实际却是个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的蠢驴!难怪梅子姑娘不爱你,换成是我,也绝不可能爱上你这么个懦弱无能,暴戾成性的虐狂!”
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顿时面青唇白,目眦欲裂,额上青筋不停地跳,神色骇人之极。
他气得差点晕倒,颤着手指着庄然:“你,你!”
“我说错了吗?”庄然神色睥睨地看着他:“你是个胆小鬼!犯了错既不敢面对,又不敢补救!只能缩在见不得光的角落自怨自艾!看看你自己,除了与生俱来的富贵,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
“你滚,滚!”慕容铎抄起身边的茶杯砸了出去:“从本王的视线里消失,立刻,马上,永远!”
杯子撞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在静寂的深夜,越发的骇人听闻。
“不必你赶,”庄然冷静地道:“我也会离开。象你这样的垃圾,就应该烂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根本不值得浪费我的精神替你医治,更不值得我留恋!”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出他的卧室。
打开门,朗四和木嫂两个象一对门神杵在走廊上,表情惊骇震憾,用一种陌生而害怕的眼光瞪着她。
“看什么?”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撞了一下,还不至于变形到面目全非了吧?
“没,没看什么。”木嫂和朗四陪着笑脸,不约而同地掉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咣当,哗啦,噼啪!
卧室里不停传来各种物品与地面,墙壁,窗户等亲密接触而发出的噪音,伴着慕容铎的咆哮:“反了,反了!这丑女人要造反了!”
庄然眉尖一挑。
“我回去了,明早还得早起做饭。”木嫂赶紧溜之大吉。
“呃”朗四脚根后旋,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虚弱地道:“我去看看三哥,夜深了,得给他送床棉被去”
恐怖呀!
向来恬静柔弱的庄姑娘发起飚来,竟然比王爷还可怕。
两个都不是善主,惹到哪个都是死
“朗四,你给本王滚进来!”屋里,传来某只霸王龙的怒吼。
朗四的脸立刻皱成苦瓜,不自觉地向庄然递去求救的目光。
庄然转身,施施然地越过他回了房。
“庄”朗四抬起手,眼睛里恨不能长出钩子来。
“朗四!”慕容铎再度咆哮。
“来了”朗四最后看一眼庄然,确定她绝不会管他的死活,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命苦啊!
这两个人,为啥偏偏要挑在他值守的这晚爆发呢?
他装得对一屋子的山河破碎视而不见,碎碎念:“这帮兔崽子,真的欠揍!久不训练,个个懒得象猪,慢得象乌龟。”
慕容铎看着他冷笑。
瞧瞧,一脸的欲盖弥彰!
胆子越来越大了,就这还敢在他面前演戏?
“王爷,你要睡了吧?”朗四继续装聋作哑,笑得一脸天下太平的模样走过去,将他打横抱起来:“卑职这就侍候你就寝。”
他把慕容铎恭恭敬敬地平放在床上,帮他宽了衣,盖上丝被,转身就走:“王爷晚安,我去看看那帮兔崽子去”
“朗四”慕容铎忽然开了口,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卑职在。”朗四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赶她走。”他神色冷淡,言简意赅。
“嘿嘿”朗四看着他,干笑。
“立刻,马上!”声调拔高,不容置疑。
“嘿嘿”朗四除了干笑,还是干笑。
“你想抗命?”慕容铎扬起了眉毛。
这顶帽子可太重了,他戴不起。
“不敢!”朗四立刻挺直了背,坚定地回答。
“赶她走。”同一道命令,说了第二次,代表这已是他的极限。
朗四无法可施,只好冒死谏言:“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不好吧?”
“女人?”慕容铎被钩起新仇旧恨,眯起眼睛冷笑:“你眼里,她是个女人吗?”
“呃”朗四垂着手,很小心地回:“据卑职观察,她虽然丑了点,确实是个女人。”
“朗四!”慕容铎生气了:“你究竟是谁的手下?”
“说真话也不可以?”他低下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朗四知道再无可推托,只好转身往外走。
“不许玩花样!若她还出现在本王的眼里,军法处置!”他盯着他的背影,阴恻恻地道。
朗四僵了一下,笔直地走出去。
罢了,反正当初她来时,他就没指望她能赢过王爷,留下来。
能挺上这么久,已经是个异数。
既然迟早都要离开,早晚就不是问题了。
“笃笃笃”出了慕容铎的房门,直奔隔壁的厢房,举手,轻敲房门。
“谁呀?”清雅的女声淡淡地响起。
“庄姑娘,你睡了吗?没睡的话,我想跟你谈谈。”
“请进。”
朗四进了门,对着她清澈的双眸,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是怪了,他虽非十恶不赦之徒,但好歹是沙场饮血,马踏山河地一路闯过来的。
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对付过?
为何对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鼓不起勇气?
倒是庄然,一派坦然:“坐吧,王爷让你过来的吧?”
“嗯”朗四尴尬地笑了一下。
笑完后,突然发觉这种场合,实在是不应该笑的,马上把笑敛了起来。
“他让你赶我走?”庄然又问,胸有成竹。
“嗯”朗四松一口气。
幸亏她虽然丑,还算聪明。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立刻,马上,今晚都不能等?”庄然再问,眼中已是鄙视。
“嗯”朗四又点头。
点完之后,他相当懊恼。
怎么说,他也是威镇一方的五虎将,怎么在她面前就成一只小绵羊了呢?
除了点头附和,竟然完全抓不到主动权。
不行,这让她怎么想?
万一把五虎将都当成是非不明,好歹不知的无情无义的家伙怎么办?
所以,他得说点什么,让她即使离去,也不会心怀太多的怨恨。
“咳”他轻咳一声,正襟危坐,极严肃,极公正地道:“这些日子我们都看到了,庄姑娘是个好大夫,好姑娘。”
如果她能漂亮点,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庄然微笑。
“其实呢,”朗四接着道:“王爷要你离开,绝不是你的错。真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深恐她不信,他加重了语气强调,目光真挚诚恳。
“这句跟刚才说的,好象是一个意思。”庄然有些好笑。
素日的他虽不如喻守成油嘴滑舌,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喻守业的沉默寡言,喻守成的玩世不恭,朗三的心无城俯,使得精明又不失沉稳的朗四的存在,显得尤其重要。
他的话代表的已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紫竹山庄,甚至在很多场合,他还是慕容铎的代言人。
今天,这个代言人显然失常了。
朗四有些窘,忙再咳了一声:“只是我们王爷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所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来,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开。”
“离开?”庄然笑得更亲切了:“可以啊,我反正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了。”
“那就好”朗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庄姑娘有任何要求都尽管提,卑职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
怎么说,她也算是王爷的女人,这辈子衣食无忧是绝无问题的。
“任何要求?”庄然笑了,意味深长。
“呃,”朗四一惊,脑中的警钟敲响,立刻补充说明:“当然,必需是在卑职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句话,有三层意思。
一:他权利有限,所以,想要狮子大开口是不可能的。
第81章 成了精的狐狸2()
二:她抱有的任何有关王爷的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最好乘早打消。
三:给她补偿是他瞒着王爷私下决定的,如果贪得无厌,小心鸡飞蛋打。
庄然冰雪聪明,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朗四忽然一阵头皮发麻,预感到她要提出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叫慕容铎来”庄然轻言细语,不象是命令,也不象是请求。
朗四叹气。
王爷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此时叫他来,不是自己找死吗?
“庄姑娘”他试图跟她讲理。
“你不配跟我谈。”
轻轻一句,将他堵得哑口无言,且满面通红,且狼狈万分。
不配吗?
他堂堂威武大将军,官拜二品,五虎将中位居第四,纵横疆场无敌手;
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民医之女,她竟敢跟他说不配?
然而,配吗?
她是皇帝御笔亲封的靖王妃。
他的官职再大,总归是慕容铎的属下。
主仆,尊卑之别显而易见。
她的去留,是她和王爷之间的私事,原就不容他置啄。
“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