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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尊卑之别显而易见。
她的去留,是她和王爷之间的私事,原就不容他置啄。
“庄姑娘,你这是何苦?”朗四苦笑,只得放低姿态,婉转相劝。
见他不再暗含要胁警告,庄然哂然一笑,退了一步:“那么,拿圣旨或是休书来。”
“啊?”朗四吃了一惊。
“怎么,”庄然眉一挑,嘲讽地道:“在四爷看来,这个要求很过份吗?”
朗四也不能说过份,也不能说不过份,更不可能越俎代庖代慕容铎答应,只好打哈哈:“哈哈,庄姑娘真会开玩笑”
“玩笑,”庄然一脸沉静地看着他:“你觉得这是玩笑吗?”
朗四干咳一声,尴尬地摸摸鼻子。
庄然理直气壮地道:“当初若非一道圣旨,我又怎会跋山涉水到这苦寒之地来?如今要我离开,于情于理,至少都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吧?”
话虽如此,但圣旨岂是这么好讨的?
皇帝既然下了决心不顾王爷的意愿强塞个丑女给他,其目的已是非常明确。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一百步只走了一步,他岂会轻易鸣金收兵?
再说了,就算皇帝后悔了,心里肯了,面子上也是绝不会肯的。
二个月之内,连下两道圣旨,既赐婚,又毁婚,天下人会怎么看他这个九五之尊?
金口玉言还是金口玉言吗?
休书?
王爷根本不承认她是靖王妃,怎么会肯给她休书?
一旦给她休书,就等于确认了她曾经的王妃地位,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铁板钉钉了吗?
以后不管过了多少年,王爷再娶谁做王妃,都只能算是继任,绝对不是原配!
朗四思来想去,发现庄然这看似无可挑剔的简单合理的要求,用来对付王爷的雷霆之怒,竟然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无话反驳,又无计可施,只好不停干笑:“嘿嘿,嘿嘿嘿嘿”
庄然依旧是那么恬静,淡淡的,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居高临下。
她温柔地笑道:“请四爷转告王爷,什么时候满足了我的条件,我什么时候离开,一秒都不会耽搁。”
“嘿嘿,嘿嘿嘿嘿”要他去转告,那不等于要他去送死?
“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庄然看他一眼,起身施施然进了内室。
朗四的目光无比哀怨地瞪着她纤瘦的身影。
狐狸!狡猾的狐狸!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温柔善良的庄然,其实是只修练了千年已然成精的狐狸呢!
她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就把他置于进退两难之地。
眼睁睁地看她掩上了内室的门,知道她不会改变心意,奇迹不会发生,命运不会垂怜于他,朗四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听着外面的门怦地关上,庄然背靠着房门,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她抬起手,摸着心脏的部位。
那里,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快得好象随时要冲破腔。
真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但敢与处于失控边缘的慕容铎针锋相对,而且还跟以精明干练著称的朗四谈条件。
并且,这两次,她都占了上风。
那个处变不惊,冷静坦然,侃侃而谈的人,果然是她吗?
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一个魔鬼,在不知不觉中跳出来操控了她?
“怦”隔壁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
庄然惊得猛然弹了起来。
紧接着,是慕容铎的咆哮。
“圣旨,休书?呸!凭她也配?”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妄想占着靖王妃的位置?”
“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那副德性,还敢拿父皇压我?”
“还敢说她不贪恋王妃的位置,不慕虚荣”
慕容铎愤怒地叫嚣着,象头困在笼中的野兽,在房中横冲直撞,发了狂地砸着一切可以砸的东西。
庄然死死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去听他那刻薄到极点的谩骂。
她努力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躺下去,拉过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脚整个都包了起来。
她拒绝去听,拒绝去想,拒绝接收这一切。
他越是态度强硬,越是激起她潜藏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斗志。
即便是走,也应该堂堂正正,昂首挺地离开!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象条丧家犬似的,灰溜溜地被赶走!
半夜里,起风了。
喻守成估计得很准,暴风雪来了。
隔壁的慕容铎咆哮了一晚,到天亮的时候,终于筋疲力尽,安静下来。
朗四长出一口气,也不敢把他抱到床上,怕惊醒了他又闹将起来。
只给盖了床棉被,蹑手蹑走地走了出来。
站在走廊上,望着隔壁的厢房出了好一会神,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王爷发了一晚的脾气,那怒气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排山倒海,无人可挡。
但,气归气,终归没再提要她离开这件事。
换言之,在这场没有硝烟,不见血腥的厮杀之中,暴戾噬血的独狼输给了渺小柔弱的庄然。
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人逆了慕容铎之意,还能全身而退。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从今天开始,对于庄然,他要重新,全面地衡量了。
庄然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
慕容铎浅眠,对环境的清幽有严格的要求,嘈杂之声在墨韵居是绝对被禁止的。
她心中奇怪,穿戴齐整,刚走出房门就被灌进来的北风给吹得退了一大步。
狂风呼啸着卷着巴掌大的雪花,漫天飞舞,天空灰蒙蒙的,压得极低,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
二十几名杂役顶着暴风雪,在院子南边的偏厅里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着建设什么?
院子里站着一名俏丽的小丫头这,在墨韵居几乎也是被禁止的。
一大早起来,接发生了两件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得不让人感觉到诧异。
正在她努力思索的当口,珠儿听到开门声,回过头见了她,立刻迎了上来:“大小姐,你醒了?”
“大小姐?”庄然愣住。
“我是珠儿,从今天起,就过来侍候大小姐了。”因为大风,她双手圈着嘴巴,用尽力气嘶吼。
“侍候我?”庄然更莫名其妙了。
什么时候,她开始需要人侍候了?
难道跟慕容铎大吵一架之后,他受刺激过度,神经不正常了?
“是啊”珠儿殷勤地将她请进房:“大小姐先坐一会,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准备洗漱用品。”
“不用了”庄然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小姐,你就让奴婢做吧,不然四爷瞧见了,定会责罚于我。”珠儿有些惶恐。
听她这么一说,庄然总算有点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了。
可是,为什么?
“大小姐,水打来了,要不要奴婢给你净脸?”
“大小姐,奴婢给你梳头吧”
“大小姐,这枝珠簪太素了,换一枝”
珠儿看着妆盒里那乏善可陈的寥寥几枝簪子,还真瞧不出哪枝比她头上这枝更漂亮,更出挑一些。
她只得悻悻地放弃展示自己的机会:“呃,就这枝好了,素雅,跟小姐的气质很相衬的。”
庄然有些想笑,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有气质。
“大小姐,厨房布置好了,你来看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
一名侍卫垂着手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地禀报。
又是“大小姐”?
庄然有些懵。
怎么一夜之间,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就因为她顶撞了慕容铎?
她晕晕乎乎地穿过院子,来到南边那一线厢房。
木嫂正站在门边,微笑地看着她。
“木嫂”庄然看到她,很是欢喜,想到昨晚的事全落在她的眼里,又有些窘迫,不由得红了脸:“怎么回事呀?”
“大小姐,”木嫂平视着她,中规中矩地道:“四爷说,大小姐每日为王爷准备三餐,厨房那么远,跑来跑去太辛苦不说,饭菜送过来也冷了。这边反正有空房,不如单建个小厨房,一来省得跑,二来也方便打理。”
第82章 鬼镇1()
“公子请留步”庄然急了,脱口嚷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担心”
她只是担心,说出来后,连他都会把她当成妖孽看待,敬而远之。
“担心什么?”百里晗回眸,声音轻柔如水,温柔和缓。
眨眼之间,又变回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庄然叹了一口气,嗫嗫低声:“我只是害怕,公子也会和大家一样,把我当成妖孽,视为鬼怪。”
“姑娘慧质兰心,温婉端庄,医术精湛,谦和忍让。”百里晗正色道:“比之心灵之美,区区皮相之美又算得了什么?”
“我哪有公子说的这么好?”庄然尴尬了,同时也释然了。
刚才果然是她眼花,他还是她认识且熟悉的那个百里晗,儒雅斯文,温润如玉。
“晗某对姑娘只有敬佩钦服之心,绝无倨傲轻视之意。”百里晗说着话,忽地举起了右手:“姑娘如若不信,晗某可以对天铭誓”
庄然骇然,急急道:“我信,我信公子,你不必发誓。”
“晗某相询,并不是为满足一己好奇之心,只是见姑娘面带忧虑,想要替你排解一二,别无他意。”百里晗再三解释。
话说到这个份上,庄然若还执意隐瞒,便显得矫情虚伪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庄然苦笑:“不过最近被怪梦缠身,倒扰得公子不安,真是惭愧。”
百里晗心中咯噔一响,故做轻松地道:“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只是做梦。”
“不是,”庄然摇头,脸上露出困惑兼惊惧的表情:“这梦与以往的二十截然不同。那梦境明明十分诡异,应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偏偏置身其中,竟觉一景一物都非常熟悉”
那种明明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有一种,浸入骨髓的阴冷。
“常言道,梦由心生。”百里晗未动声色:“也许,姑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未可知。”
“不可能”庄然斩钉截铁地否认:“那分明是个鬼镇,不是谁凭空想象得出的。”
想想,明明是个人,却对一座鬼镇了若指掌,那还不可怕?
“鬼镇?”百里晗讶然道:“姑娘何以知道那是鬼镇?”
“那里的房子全是条状的,高耸入云,犹如药房的百子柜;一种外壳坚硬如铁,四肢圆形的怪物满街疯跑;路上有一种怪物,眼睛会红绿黄不停变色;行人亦是奇形怪状,头发五颜六色,衣服古怪之极,男女莫辩都还算好;就连眼睛的大小数量颜色都不一样,有的长在头顶,有的长在胸前!入夜之后,缀满整条街的夜明珠”
庄然本来只想点到即止,谁料竟是滔滔不绝,欲罢不能。
显然,这怪异的梦境带给她的困扰和恐惧非常大,并不象她说得那么无足轻重。
百里晗只默默地聆听着,并未打断她的叙说。
他的表情,随着她的讲述,已渐渐地转为轻松。
还好,她记起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断。
那些片断,亦与慕容铎无关。
至少暂时,还不必担心她与慕容铎相认,但亦不可掉以轻心。
毕竟,她的记忆已开始复苏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容忍失败。
慕容铎必需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代价!
而梅子,会死心塌地爱上他,而且是生生世世!
“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有的怪物身上标着奇怪的图案,我竟然识得?而那里的街道地形,我亦了然于心,闭着眼睛,能知道下一条街口是何种模样”
庄然越说越觉得后怕,忍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怯生生地问:“公子,你说,有没有可能,就象他们猜测的那样,我其实真的是妖怪转世?”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仰着头,表情惊惶如被猎人追杀的小鹿。
看着这样怯懦的她,心中象被一根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微微地颤了起来。
这样的可怜无助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眼里!
她本应是天地间最快乐幸福的女子,在他的羽翼下,活得纯真无暇,不知忧愁!
该死的慕容铎!
若不是他横刀夺爱,他与梅子又怎会缘断千年?
这笔帐,他定然会慢慢地讨回来!
百里晗内心翻江倒海,脸上笑容和煦,如五月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