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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洗尘?
喻守成狡猾如狐,隐约猜到主子心意,笑眯眯地道:“要的,要的,就算不是接风,大家以后一起合作,喝杯酒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朗三也是个无酒不欢之人,有酒喝有肉吃,自然求之不得,乐呵呵地道:“卑职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慕容铎把眼睛稍微往庄然处一转,唇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府中的饭菜,本王已然吃腻,不如去金玉满堂换换口味。”
庄然知他疑虑未消,明为请客,实则是试探,平静地道:“客随主便,下官听凭王爷吩咐。”
金玉满堂是霍家产业,显然他想要亲自确认。
朗四亦心领神会,冲庄然亲切微笑:“霍兄背井离乡,吃几样家乡菜,亦可稍解乡愁。”
“青玉,”曹瑛却怕他触景生情,失态惹祸,略有些担心地问:“若是不便,不必硬撑。”
庄然淡淡地道:“我既然来了京城,碰面是无可避免,王爷盛情,咱们又何必拂了他的好意?”
鸿门宴又如何,大不了拼着一醉,兵来将挡,酒到杯干!
于是,一锤定音,一行人浩浩荡荡,移师金玉满堂。
事有凑巧,这晚霍青玺刚好在金玉满堂查帐。
朗三一眼就认出他,一心想替霍青玉报当日被拒之门外的一箭之仇,冲到柜台前,把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蛮横地道嚷:“掌柜的,把三楼给老子腾出来!”
“客官”掌柜的愣住:“整层包下,需提前预订。如今客人已然坐满,驱人离去,不合规矩”
京中遍地是权贵,得罪谁他的店也别想开了呀
霍青玺听到这把粗豪的嗓子,转过头一看,急急迎出柜台:“不知三将军驾临,有失远迎。”
朗三正眼也不瞧他,转过头去冲慕容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装腔做势地问:“王爷,掌柜的说不合规矩。要不,咱们换一家懂规矩的吃去?”
霍青玺一听,眼前这位冷竣绝美的华服男子竟然就是满朝文武闻之色变的靖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不不,三将军请留步”
他三步并做两步抢上去,作了一个长揖:“草民霍青玺,见过靖王。”
慕容铎冷冷瞥他一眼,并不理会。
“我们王爷喜欢清静,”喻守成看着他,不阴不阳地道:“尤其喝酒的时候,最恨人打扰。”
“请王爷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安排”霍青玺陪着笑脸。
“稍候?”朗三把眼一瞪,骂道:“我们王爷见皇上也从来不需候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叫我们王爷等?”
“是是是,”霍青玺额上淌汗:“将军教训得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抬眼,忽地见了庄然,顿时如获救星,讨好地道:“三弟,你帮大哥说说,求王爷宽容些时间”
本以为小小县尉不值一提,哪知走了眼!
这小子竟然巴上了靖王,跟他走得如此亲近?
慕容铎心一沉,转头望着庄然,一字一字问:“他是你什么人?”
庄然正要利用他来坐实自己的身份,这声三弟唤得正是时候。
她心中欢喜,面上却装得冷静淡漠:“启禀王爷,下官与他素不相识。”
霍青玺一听庄然矢口否认与自己的关系,登时大为尴尬,白胖的脸上阵青阵红:“三,三弟”
“呔!”朗三把眼睛一瞪:“听到没有?他说不认识你,干嘛乱攀亲戚?”
“青玉”曹瑛不知原委,悄悄拽了拽庄然的袖子,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任性。
霍青玺抹着冷汗,可怜巴巴地瞅着庄然:“三弟,那天是大哥一时糊涂,改天设宴给你赔罪。你就帮大哥一把,啊?”
喻守成笑嘻嘻地道:“左右是要赔罪的,何必改天?”
“就是”白云遏与他一搭一唱:“择日不如撞日,刚好王爷在场,就请他做个见证,也让大伙见识一下,霍大少爷的诚意?”
“是是是,”霍青玺反应极快:“小的这立刻把三楼清理干净,设宴给三弟赔罪”
庄然神色冷淡:“今日是王爷宴客,下官岂可喧宾夺主?赔罪之事,休要再提。”
“是是是还是三弟想得周到,不提,不提!”霍青玺吓了一跳,急忙向慕容铎打拱做揖:“小人糊涂,王爷恕罪。”
“来吃一顿饭,到底要听多少废话?”慕容铎情绪恶劣,面沉似水。
霍青玺被他一骂,却是喜出望外,满头大汗地吩咐掌柜:“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三楼腾出来呀!”
第165章 鸿门宴3()
“大少爷”掌柜的也是一头的汗:“客人正在吃着呢”
此时虽过饭点,也有四五桌,正呦五喝六喝得正欢,这其中,不乏朝中大臣,让他如何开口赶人?
“废物”霍青玺厉喝一声,忽然省起慕容铎还在面前杵前,立刻压低了声音道:“这种事还用教吗?随便找个由头,饭钱全免再许他一些优慧,不就成了?”
其实办法掌柜的并不是想不到,等的不过是他的一句话,省得日后担责。
金玉满堂收费不低,三楼因视野开阔,更是倍受富商巨贾追捧,最寻常的一桌酒席,也要价百两以上。四五桌加一加,随便就是一千两以上。
他一个掌柜,一年不过百两纹银的薪资,哪敢做主?
朗三随随便便一句话,霍青玺便折了千两纹银,呕得快吐血,不但不敢稍露怨言,还要感恩戴德,心中把朗三骂了个狗血淋头。
朗三达到目的,得意洋洋,哪里管祖宗是否被人问候,兴高采烈地揽着庄然直奔三楼:“走,咱们上去,挑个好地方。”
庄然喜欢他的率直,亦想借此洗脱嫌疑,彻底打消慕容铎的疑虑,是以并不挣扎,与他搭着肩上了三楼。
两人这一揽上,随行各人神色各异。
白云遏讶然,喻守成若有所思,朗四则是无奈:“老三真是”
曹瑛一脸欣慰,瞅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捋须呵呵笑:“想不到青玉倒合了三将军的眼缘。”
靖王行武出身,未到而立之年,已是半生戎马。手下五虎将,个个战功彪炳,桀傲难驯。
霍青玉却是个秀才出身,斯文秀雅,不论言谈举止,还是行事风格与他们肯定是迥然不同。
而办案讲究的是上下一心,齐心协办,内部不睦,相互排挤,谁也不服谁是大忌。
现在看来,青玉适应得极好,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慕容铎眉心轻轻一跳,硬生生别过头去,按住把两人拉开的冲,脸色不觉又黑了三分。
朗三哪知他无心一个举动,大家已转了无数个念头?
“来来来,”他一眼看到大厅的大圆桌,立刻走了过去:“就是这里”
霍青玺亲自引路,见他挑了大厅,小声推荐:“今晚月色宜人,荷月阁赏月最佳。”
“老子是来喝酒的,又不是来做诗,月亮圆不圆关老子屁事?”朗三把眼一瞪,喝道:“废话少说,上酒!”
霍青玺一翻好意,碰了一鼻子灰,顿觉好没意思,转而望向慕容铎:“王爷,想吃点什么?”
朗三又有意见:“最要紧的是酒要好,菜拣你店里最好最贵的胡乱上几样就是,问那么多干嘛?”
朗四轻咳一声:“三哥”
王爷在此,你事事越趄代疱,小心回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朗三这次倒没犯浑,竟看懂了他的暗示,立刻转向慕容铎,讨好地道:“王爷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对吧?”
慕容铎本来气极,被他一说,崩不住,笑了:“就你话多!”
众人随即轰地一声笑了出来。
酒菜很快上齐,霍青玺亲自拿着酒过来,正要给众人斟酒,喻守成长手一伸,从他手里接过酒壶,似笑非笑地道:“霍大少,你可以下去了。”
若不是想试探霍青玉,王爷也不会上洒楼来。
在这喝酒已然给足了他面子,他还想借这机会,跟谁套近乎不成?
“呃”霍青玺被他识破心意,面上一红,讷讷地退了出去:“小的告退,几位慢用,有需要随时吩咐。”
走到楼梯口,又停下来,巴巴地看着庄然:“三弟,你住哪?等你空闲了,大哥想找你谈谈。“
“我刚入京,住处还没定下来。”庄然神色冷淡,敷衍的味道极浓。
“没住处?”朗三眼睛一亮:“那正好,你搬到王府来吧?”
不知怎地,平时见了那些酸丁就觉得烦,这小子却格外合他的眼缘。
庄然微微一笑,婉转拒绝:“我还有个丫头,住王府多有不便,随便找间便宜的客栈就好”
“是呀”喻守成只觉朗三说了一晚的废话,独独这句深得他心,立刻附和:“王府的空房多得是,何必花钱住客栈?县尉的俸禄又没有多高”
一年不过二百石,能住几天客栈?
“二将军所言极是,”霍青玺逮到机会,哪里肯放过,立刻道:“放着家不住,干嘛住客栈?回家吧,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庄然淡淡一笑:“我自由惯了,不喜欢拘束。”
霍青玺碰了个软钉子,这才死心,只得讪讪地退了下去:“那,你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我那边有空屋,”白云遏装着不在意,摒住气息看着庄然:“要不,霍兄搬去跟我住吧?”
慕容铎眸光一沉,无端紧张了起来。
“呵呵”曹瑛大笑:“青玉还担心擅自进京会被王爷责备。看看,现在你倒成了香饽饽了”
大家抢着要与她同住,他这正经被召进京的老头子,却无人问津!
白云遏脸一红,急忙补了一句:“恩师与霍兄既是一起入京,自然一并入住寒舍。”
“霍兄,”朗四略带审视地瞧着庄然:“你怎么说?”
随口一问,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
“曹大人,”庄然浅淡一笑,把球踢给曹瑛:“你说呢?”
她囊中羞涩,确实不能全花在住宿上。
而且,以曹瑛的脾气和立场,绝不可能入住靖王府。
“哦?”曹瑛失笑:“终于轮到我这糟老头说话了?”
“恩师!”白云遏半是逼迫半是诱惑地道:“你不是总嫌我神龙见首不见尾,几年也难得一见?这回好了,咱们师徒住在一起,你想不见都不行了!
“见多了也是麻烦呀”曹瑛微笑。
“曹大人的意思?”朗四看一眼慕容铎,代他问出来。
“怎么办呢?”曹瑛扫了众人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庄然脸上,带着点逗弄的味道,慢条斯理地道:“老夫已找好住处了。”
小子,你想两边讨好,把得罪人的活推给我?
“在哪?”轮到庄然狐疑。
这不可能!他今天刚到京城,还没喘过气就带着她去了靖王府,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找房子?
“老夫有个远房亲戚,人去了蓟州探亲,留下一栋空宅,正好没人看家呢。”曹瑛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夫来了,可不刚好充当门房?”
“那好,”庄然打蛇随棍上,摆明了赖定他:“我跟曹大人一起住。”
一锤定音,朗三大失所望:“干嘛不住一块?人多也热闹点”
喻守成却似早已料定,勾唇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白云遏倒不着急,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就山。
霍青玉不肯搬过来,那么他吃点亏,搬过去跟他们挤一挤就好了嘛!
慕容铎悄然松了口气,冷着脸道:“行了,菜都要冷了,入席吧。”
一上桌,朗三就把碗全收过来,一字排开,也不用酒壶,直接提起酒坛一掌拍开泥封,哗啦啦往碗里倒酒。
晶莹的液体冲到碗里,飞溅到桌上,香气四溢。
庄然见了这个架式,骇了一跳,本来打算拼着一醉也奉陪到底的决定,顷刻间土崩瓦解:“我不会喝,以茶代酒吧。”
开玩笑,这么个喝法,就算有十个庄然也得全醉翻在这里!
“那怎么行?”朗三把眼一瞪,顺手塞了碗酒到她手里,训斥:“大丈夫不喝酒,不如索性穿上裙子变女人!”
庄然捧着这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神色尴尬。
“王爷”曹瑛爱惜人才,也怕她喝出毛病来,忙出语维护:“青玉确实不擅饮,给她换个小杯吧?”
他人老成精,知道朗三是个粗豪之人,兴头上可以不拘形态;但慕容铎身处上位,这种事却不能象他这么蛮不讲理,霸王硬上弓。
因此,他不问朗三,却去请示慕容铎。
果然,慕容铎抬起眼看了庄然一眼,颌首:“就依曹大人的。”
朗三的酒量他清楚,就算用小杯,